渡嘉奈看着这祖宗找到机会把自己往死里整,咬牙切齿地调侃他:“我操,你少加点能死啊。”
许肆周坐在光线昏暗处,一副你看爷理不理你的表情,直至楼梯口有一男生喊他,作手势指了指楼下:“周啊,你的车最好挪个位置,现在几条帆船不好进。”
“行。”他站起身,和渡嘉奈的对局就此结束。
许肆周悠哉悠哉地下楼梯,下楼挪好车,坐在驾驶座,一抬眼看见旁边一辆杏仁奶咖色的宝马mini。
他微微降下车窗,修长的手臂搭在窗沿上,看了半晌,直至没多久几位工人走过来跟他说帆船都已经安置好了。
天色昏暗,他点了点头,几位工人坐着车离开后,气氛一时安静。唯有海风轻拂,海浪轻声拍打,在夜色中交织。
许肆周盯着那辆宝马mini,干脆一打方向盘,利落一倒车,猛踩着油门冲了上去。车辆与车辆刮蹭而过,金属之间的摩擦声在夜晚的街道上刺耳而明显。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两车拉出一道长长的擦痕,然后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楼上,Jeff手机嗡嗡地震,他扫了眼,接通,扯着嗓子问:“还没挪好车上来吗?”
过了一会儿,他又好似怀疑自己听错了,重复着问:“什么?你刮了别人的车?”
“什么车啊?”Jeff一脸不可置信,“你的车技稳得一批,你不是开玩笑吧?”
“哪辆?宝马mini?杏仁奶咖色?”
“……”左渔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正狐疑地看过去。
结果Jeff移开了电话,问在场的人:“今晚谁开的宝马mini?杏仁奶咖色的?”
左渔只好举手,幽幽地应:“我。”
“哦,是妹妹你啊。”Jeff点一点头,手一指楼下,“你下去吧,周碰了你的车,好像刮到了。”
左渔还没应呢,周围的男生炸了锅。
“我靠,什么?周周怎么会出这种事?他的车技不太可能。”
“他那辆黑武士?”
“……”
左渔默默起身,跟阿B说了声,然后下楼。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她刚到楼下,就看见许肆周倚靠在车身上等她,肩颈舒展,双臂往后撑着,但自她一出现,他的眸光便直挺挺地缠在了她身上。
许肆周的车是一辆硬派的纯黑越野,17英寸黑色轮毂,车子一身极致大气的纯黑,欧洲牌照是白底,但他连车牌都是黑色的。
硬核帅气的车型在路上行驶时,就像一头黑色猛兽,霸气十足,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楼上不时传下玩闹声,左渔下意识地放缓脚步。
他的车子打着双闪,他看她从楼上下来,似乎也没有太意外。
终于面对这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场合,左渔默默沉一口气,走到自己的车旁检查,她弯着腰,看到车身上一丝丝细微的划痕在昏暗的街道灯光下闪烁着。
然后一抬头,看见许肆周的那辆“黑武士”也同样不同程度地刮蹭到了。
乍一看,还挺像情侣款。
“……”左渔看着两辆车上的划痕,沉默了一会儿,心情有些复杂,最后看一眼许肆周,攥着手心走过去。
他好像长高了,比当年的那个少年还要再高一点点,也更帅气,肩膀挺拔,当年的背脊尚未长开,现在的线条轮廓更凌厉。
她刚走近,似乎就能完全被他的身型所覆盖。
“你碰的是我的车。”左渔微微仰起头,在灯影下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心跳慢了一滞。
他的呼吸好近,简简单单一个低眸就炸得她满腹思绪纷乱。
只要一靠近,她就明白自己这么些年为什么一直放不下。
因为他帅到她心坎里去了。
“抱歉,不知道是你的车。”许肆周将手放衣兜里,一双眼睛微垂,拿出手机调出微信添加好友那一栏,修长的指尖将屏幕一转,递到她面前,“加一下微信,转帐方便。”
是要赔钱的意思。
“不用赔。”左渔下意识地拒绝,把他手机推回去,可碰到他的手腕时又避嫌似的倏地收了回来。
男生的体温好炙热,她轻轻一碰,指尖仿佛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脸颊也开始发烫。
确实是不用他赔的。
她的车都是她公司“环球”那边给配的,签订了保险,小小的刮擦并不会成为大问题。
感觉到头顶一道目光,左渔略微咬了咬嘴唇,轻声道:“真的没事,只是一点点刮擦而已。我公司的车,保险可以处理,我跟经纪人说一下就好。”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他的气息近在咫尺,一股淡淡的柏树香味萦绕鼻尖,左渔说完,仿佛回到了高中,少年将她抱着,抱上了南瓜马车,可一别经年,他们已然生疏。
心脏有种迟缓窒息的钝痛。
如果当年她没有将他生生地推开,和他——会有下文吗?
气氛正沉默之时,她放在牛仔裤后兜里的手机响起。
左渔有些尴尬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是小怡。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甜软地解释,“我助理打来的。”
电话里,小怡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告诉她自己刚刚出门忘带钥匙了,想等会去她那里拿钥匙。
左渔笑笑,想着自己差不多也该回了,于是让她别特地跑来了,好好吃饭,等她吃完回去,自己差不多也到了。
小怡说好,又说别墅的冰箱里挺空的,只有两瓶纯净水,还有别墅的门锁不太利索,容易卡住,左渔一边听着,抬头时看见许肆周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心跳不期然乱了一拍。左渔勉着心神跟小怡聊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收起手机,伸出根食指,朝自己的车指了指,歪了下脑袋说:“我……好像得回去了。”
她的言语里有份小心翼翼,许肆周瞧在眼里,随手拉开了自己身后的车门。
左渔眉眼一愣,眨眨眼。
他下巴一抬,目光落在她微醺的脸:“自己怎么开车?”
左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喝酒了,差点忘了,被他这么一个小插曲,弄得心神都慌了。她绵软的一声:“哦。”
声音都是飘的,终于坐上车,窗外夜风徐徐地吹,她系完安全带,眼尾余光看着那抹身影从车前灯走过,然后坐上主驾驶,关门,抽手,拉安全带,利落地发动车子。
漆黑的车子行驶在黢黑的路上。
岛上没有多少路灯,他们一路上没怎么说话。
只有左渔偶尔指路的声音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经过一个路口时,许肆周突然出声:“帮忙拿下糖。”
“在哪?”左渔问完,低头看到他放在车子前控台的一个糖盒。
很熟悉的一个品牌标识,绿白相间,她在高中时就见过,现在还喜欢这一款么?
左渔想岔了下,伸手把糖果递给他,可又发现他开着车,不好拿,咬了咬唇问:“怎么给你?”
“开车不方便,喂我。”
喂……喂他……?
左渔耳根烫得要命,手臂一软,喝完酒的后劲这会儿突然翻涌上来,差点把糖盒掉到膝盖上。
她手指尖掰着糖果盒,捻出两颗糖,大气也不敢出,而后轻轻将糖果递到许肆周的嘴边,仿佛怕触及他的唇。
他的嘴唇接触到糖果,柔软地包裹着,吞咽进去。
一阵宁静之后,左渔有些局促地收回手,不敢看向许肆周。她的脸颊在发热,仿佛燃烧着火焰,总感觉许肆周有些试探,有些暗示的意味。
车子行驶在暗夜中,路程不长,不到十分钟,这辆纯黑的越野车已然开到了别墅前。
因为小怡还没回来,门前没有人,屋内也是乌灯黑火。
车子没有熄火,停车时发动机轻轻嗡鸣。一阵微妙的情绪伴随着无声的悸动,缓缓地在车里弥散开来。
“那我回去了?”左渔偏头问他,接着紧了紧手心。
半晌,驾驶座传来很轻的一声:“嗯。”
“谢谢你送我回来。”左渔轻轻说了声,又看他一眼,而后“咔哒”一声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
许肆周静静坐在车里,手臂稳稳地搭在车窗上,瞥着她拿钥匙的背影,她的发梢及腰,胸型挺翘,像熟透的水蜜桃。如果,如果那道门很轻易地打开,他也不会下车。偏偏左渔钥匙插在锁孔里,拧了几下也没拧动,像是鬼使神差制造的缘分。
车灯照在她的腰身上,形成一道暖黄色的光晕,打在她的腰窝后面,勾勒出她的曲线。
左渔知道许肆周没走,心情难耐地站了会儿。下一秒,手腕被人连带着锁匙一起被握住,后背贴来一道炙热坚硬的胸膛,那人贴着她的耳廓,抓着她的手轻轻一拧,“哒”地一声,别墅的门应声而开。
钥匙被他从锁孔里抽出,而后被他攥在手里,他抓着车钥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抵在她的腰窝处。
冷质的金属触及肌肤,左渔呼吸骤然绷紧,而与此同时,她耳侧最薄弱的地方响起一道低低沉沉的嗓音——酥得她的后脊都颤了颤。
“今晚是不是冲我来的?”他问。
仿佛是她最后的机会,只要她摇摇头,或者说个不字,许肆周就会掉头就走,一如当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热气扑耳,左渔微微发痒,耳朵一块敏感得不行。别墅内装的是感应灯,门一开,灯光霎时亮起,顶灯光束打亮了她后颈脖的一片滑腻,此时此刻一片意乱情迷的暗红。
她抓紧手心,轻轻应了一声“嗯”。
像是发令枪的信号,房间门“砰”地一声自动合上,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抵在了玄关处,许肆周有力地攥着她的细腰,骨骼分明的手掐住她的小腹,左渔的手腕被他高举过头顶,整个人被他以桎梏的姿势撑着、抱着。
熟悉而令她沉迷的柏树香味细细密密地扑来,许肆周亲着她,喉结一下一下地滚,两人的气息在鼻息之间相互交织,又相互纠缠。他向她激烈地索吻,吻里充满强烈的渴望,左渔支撑不住差点一软。
他偏不让,将她亲得唇瓣酥麻。左渔心脏里有种密密匝匝的微酸微甜,眼尾溢出生理性的泪水,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第68章 惦记68
缠绵的吻持续了整整一分多钟, 就在左渔出现略微的窒息感,有些快顶不住时,许肆周才堪堪松开了她。
松开之后,他的右臂依旧抵在她身后的墙上, 左臂贴着她的腰, 将她牢牢箍住。左渔心跳擂鼓, 身体忍不住地细微发抖, 只能被动且难耐地忍受着阵阵颤栗。
但许肆周没有说话, 而是直视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燥动的情绪, 喉结激荡不息。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 彼此都很难捱。左渔想躲,但此刻的她被许肆周抵在墙上无处可去。
这么近的距离, 即使是眼神,也无处闪躲。
他好自然,但吻了就吻了吧。都是成年人了。
就在她吞了吞喉咙的时候,许肆周突然松开了手, 径直走进了别墅。
客厅的感应灯兀的亮起。
他没看她, 脚步慢悠悠, 左渔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许肆周随手将钥匙丢在玄关柜上, 轻车熟路的走到她们别墅的冰箱前,从中取出一瓶矿泉水,合上门,拧开瓶盖,这才回看她。
“冰箱里就剩一瓶。”他说。
左渔“嗯”了声, 说:“你喝吧,我不渴。”
许肆周瞥她一眼, 拿出手机安排人给她们别墅送水和食物。
从这个角度,左渔看不清他的手机屏幕,只能看见他的尾戒在亮光的折射下泛出冷辉。
细看之下,他的尾指好像有个手写的纹身,她试图靠近一些,想要更清楚地看到那个纹身,但许肆周的手指被戒环遮挡住了一圈,只能隐约看见一小部分。
注意到她的靠近,许肆周撩起眼皮看她。
别墅的灯光白亮如昼,眼神碰撞在一起,像是短兵相接。
“你既然是为了我来的,你说说,有什么事?”许肆周腕骨懒懒的握着手机。
左渔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悄悄捏紧了手指。也许是酒壮怂人胆,这会儿的耳朵嗡嗡的,她闭了闭眼,豁了出去:“许肆周,我想追你。”
说完,空气沉寂一般的安静。
只有窗外轻微的海浪声拍打着礁石。
左渔紧紧地闭着眼睛,脑袋低低垂着。这句话一旦说出来,就相当于将自己的生杀大权都放到他的手上了。
虽然冒险,但她束手就擒。
然而半天都没听到回应,左渔捉摸不定许肆周的意思,提心吊胆地睁开一只眼,鼓了好大的勇气抬起头朝他看去。
许肆周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皮有点薄,散漫地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她的世界已是惊涛骇浪,而他看起来却无动于衷,左渔正想补充些什么,毕竟这与直接跟他告白无异。
可许肆周瞧着她,扬几分吊儿郎当的腔调,问:“我看起来很好追?”
“嗯?”左渔一怔。
“得了吧。”许肆周单手抄着兜,喝了口水,眼神懒洋洋,口吻却挺正经,“高中生追女孩子都知道要送玫瑰花,你追人没点表示?”
他这话说得故意,左渔知道他是在暗示以前。
毕竟他曾外祖母曾说,男孩子不懂得送花,追不到小姑娘家家。
他追她都知道用花,而她现在说追他,一点诚意也没表示出来。
“……”
左渔默了会,整个人一动不敢动,然后才尤为诚恳地说,“我现在没有准备,先欠着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