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顾北城，所以一直嫉恨顾北城喜欢明瑶。”
“如果你那晚不来找明瑶，她根本就不会跳楼！”
“你既然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心虚得事后删除一切痕迹，直接躲到国外去？蒋明嫣，你该死的，你真该死！”
他越说越恨，手下的动作也控制不住，一双眼眸猩红被仇恨覆盖，只想让她立马下去给明瑶赎罪。
“啊！救命，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蒋明嫣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
陈延见程驰的情绪失控了，急忙上前，拦住了他的动作，将蒋明嫣一把扯了下来，甩在了地上。
他压低声音朝程驰安抚道：“程驰，不要冲动。江小姐还需要你，若是惹出事来，只会耽误事情。”
程驰原本充满被恨意覆盖的眼眸再听到江小姐三个字后，才恢复了一丝理智。
是了，阿黎还在等他。
她还没有脱离危险。
她还需要他呢。
程驰冷冷的扫了眼被甩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蒋明嫣，“你会得到你应得的报应，你最好活着，我保证你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活得生不如死。”
蒋明嫣脸色煞白，她猛地跪在地上，绝望又害怕的恳求，“不要！程驰！我根本就没有杀程明瑶，我只是跟她说几句话而已。”
“你不能这么残忍得对我！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驰！程驰！”
她崩溃的叫喊。
可也只能看到男人冷酷的背影，听得他残酷无比的声音道：“把现场收拾好，报案。”
程少川颓废的坐在地上，一点想挣扎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知道他完了。
今晚程驰摆这一出，他往后的人生全都完了。
本来还能指望老爷子能救他的，可恐怕他现在也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
程驰马不停歇的赶回最近的医院。
赶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光还在亮着。
程驰疲惫的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心里那根紧绷得线始终无法松懈下来。握紧又松开，松开又用力的握紧。
这样的沉默纠结持续了片刻后，他才拿出手机打了个通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程先生。”
程驰晦涩的嗯了声，“她......如何了？”
他从青城飞过来已经花了五个小时，现在处理这些事情几乎半天的时间已过去，眼下天就快亮了。
他离开她十二个小时了。
一分钟没看到她还平稳的呼吸着，他便永远无法松这一口气。
“目前情况稳定，程先生您放心，有什么事我们会告诉你的。”医生恭敬的回答。
程驰沉默了几秒，本想说能不能拍拍她的样子让他见见，可又怕会出什么闪失，只要她平安无事安然度过，以后他日日夜夜都能见到她。
他深吸口气：“好，麻烦你们千万要精心照顾好她。”
天渐渐明亮时，医生推着虚弱的程老爷子出来，程驰坐了一晚上早已经心力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此刻揉着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
医生摘下口罩：“老先生年事已高，受不得太大的刺激，今晚过度的情绪波动导致他血压升高，出现了心绞痛的征兆。”
“接下来要好好开导老爷子的心理，让他放平心态，不然随时都会有危险。”
程驰望着脸色苍白的程老爷子，心头也不好受极了，从小到大，只有他爷爷会毫无保留的宠着他。
他的性格可以这么嚣张狂妄，都是他惯出来的。
他也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爷爷。”他弯下腰，握着老人瘦弱的手掌，眼眶逐渐泛红，“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本该在安享晚年的年纪还在为我操劳。
对不起，让你知道了所有不堪的事情，让你遭受这么大的伤害。
程老爷子眼皮微动，却像睁不开。
他面露痛苦之色，整个人还陷入亲生儿子相残的巨大痛苦中，布满皱纹的眼尾落下了泪水，浸湿了那一头白发。
程驰心疼得替他擦拭，推着他回了VIP病房。
外面早已大乱，有关崔美华，蒋东升和程少川之间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人云亦云，流传的版本各不相同。
有的说是程少川嫉妒程驰可以娶蒋明嫣，特意绑架了她破坏婚礼。
有的说原来当年程驰的父母是崔美华和蒋东升联合陷害的。
也有的说，是程家和蒋家强强联姻别人看不下去了，被人设了局，惨遭暗算才会身败名裂。
而程氏集团和蒋氏集团也因为被丑闻波及，股市动荡，一天内之间蒸发了几十个亿，市值不断下跌。
目前两家集团都是群龙无首的状态，有人判断，这将是整个香江商业的寒冬，程氏和蒋氏到了企业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程驰守在程老爷子的身边，也没有片刻停歇，会议一个接着一个连轴转后，总算在傍晚的时候。
床上传来了动静。
“阿驰。”程老爷子的嗓音虚弱而无力。
程驰挂了电话后，立马朝他走过去，“爷爷。”
第129章 吃一辈子牢饭
程老爷子出神的望着眼前的环境，先是一阵恍惚，而后是良久的沉默。
程驰知道他这是还在伤心中，他紧紧握着他的手，轻声道：“爷爷。”
程老爷子眼皮动了动，还是没有回答。
程驰低声叹了口气：“爷爷，程明丰在我那，不管你要如何做，我都支持。”
程老爷子的眼神里总算有了波澜，“他在你那？”
程驰嗯了声，“他没有出事，一直在我那。”
程老爷子多精明的人，听完后就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恐怕都跟程驰有关系，他现在心累得什么都不想问了，失望痛苦的摇着头：“是我错了......都是我做错了。”
他的语气满是悔恨和愧疚：“若我当初对他们公平一点，若我当初不将老二选为继承人，明丰也不会做事这么极端。”
他越想，越是痛苦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程驰急忙拉住了他的手腕，“爷爷，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自责了，是程明丰心胸狭隘歹毒，连自己弟弟，弟媳都不放过。”
他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若非顾及法律，还有程老爷子的感受，程明丰不会到现在还活着。
程老爷子摇着头，突然想起什么，他深深的看向程驰：“这么说，你一直以来都知道，是程明丰和蒋东升联合.....”
程驰嗯了声，“起初只是怀疑，那时候父母出事，我们都应接不暇，最后是由程明丰全程处理，拿到的结果是车辆故障，非人为破坏后我就一直不相信。”
“爸爸和妈妈的车辆每次出行都是由安保团队检查确认，而且那么大的品牌厂发生这种车辆自燃的概率几乎为零。”
“我那时候就很奇怪，为什么我们都难以接受，身为哥哥的程明丰却可以非常淡定的接受弟弟的出事。”
程老爷子从他的话语里才发现了当初遗漏的蛛丝马迹，是了，那会程明丰独挑大梁，将事故发生后的所有风险都降为最低。
他当时还感到欣慰，好在有大儿子还能顶住企业，根本没有半点会怀疑到事故的发生是人为，还是他的亲哥哥！
“那蒋东升呢......还有蒋明嫣....你，难道你一直都知道？”
程驰摇了摇头，“还有一件事，明瑶当年跳楼后，我发现医院的监控被人删了一段，后来找了技术人员复盘，发现跟明瑶接触的最后一个人就是蒋明嫣。”
“明瑶从来没跟我提过她和蒋明嫣是朋友，我怀疑明瑶的跳楼与她有关。”
“后来我慢慢和蒋明嫣接触，再多方调查后才得知。明瑶瞒着我们和顾北城在一起了，但是蒋明嫣从小就喜欢顾北城，父母出事后，顾北城不愿意和明瑶沾染关系，跟她提了分手。”
“而蒋明嫣那天晚上，肯定是跟明瑶讲了非常难听的话，明瑶本身就因为爸妈的出事那段时间郁郁寡欢，又遭遇顾北城的抛弃，蒋明嫣的刺激........”
“这才导致她会想不开...”
程驰说到这时，眼眸已经泛红了。
他也在后悔，倘若他当初不追随自由，而是跟随父亲进公司，会不会程明丰就没有下手的机会，出事也不会那么麻木的只能被别人掌控。
倘若能坚强一点，不会被打击得一蹶不起，多多关心明瑶的状况，是不是还能挽回她的生命。
顾北城该死，蒋明嫣该死，他也该死。
程老爷子早已泪流满面，他激动的大骂：“顾北城！蒋明嫣！他们居然敢这样对明瑶，敢这样对我的孙女！”
他面色涨红，只恨不得现在两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要替她的宝贝孙女报仇，送他们上绝路。
程驰怕他又血压太高，急忙安抚着他的情绪，低声道：“顾北城这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了，至于蒋明嫣.....”
他眼里掠过一丝寒光：“她一定会过得生不如死。”
程老爷子用力的点头，“这么说，你从来就不喜欢蒋明嫣.......”
程驰嗯了声：“我接近她是为了调查明瑶的事情，没想到后面发现蒋东升和程明丰之间存在交易，她对我毫无保留的信任，我在那她那盗取了蒋氏不少机密文件。”
“这些证据拿出去，足以让蒋氏的人吃一辈子牢饭。”
第130章 终章【一万一】
程老爷子望着他手里的U盘，这才真的确定，他对蒋明嫣是真的没有任何感情。
他突然想到什么，“那小黎？她怎么样了？”
如果程驰从来没爱过蒋明嫣.......
那是不是清黎才是他最爱的人......
程驰眸光瞬间黯然了下来，他难以掩盖的忧伤和低落：“爷爷.......我有些怕了。”
程老爷子看着他茫然无措的样子，急忙握住了他的手：“怎么了？小黎情况很不好吗？都怪我，这都怪我！”
他自责的捶打自己。
程驰握着他的手，嗓音沙哑：“是我的错，是我伤透了她，很多次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是我......一直对她恶语相向。”
他声音都带着哽咽。
程老爷子难受得看着他这幅样子，突然想到江星星的事情，“对了，还有件事，你知不知道......"
他刚要问星星的事情。
程驰的手机突然就响了，他掏出手机的那一刻，望着上面的座机号码，心头的不安感愈演愈烈。
这个时间点了，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打来电话吗？
他指尖冰凉，不安的出声：“怎么了？”
那边着急的声音传来：“程总，江小姐身体出现了超急性排斥反应，医生已经在尽全力抢救了，但患者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还请您先提前做好准备。”
他语气的委婉告知，无疑是在透露危险的信号。
程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刺骨的寒意侵蚀他的身体里。
冷啊，从未有过的寒冷，冷到他感觉心都停止跳动了。
程老爷子看出他脸色不对，急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驰张了张嘴巴，才发现自己失声了，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痛苦到绝望的颤抖。
紧紧的攥着手机，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才能挤出一句：“救她！无论如何......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可以承担，只要她活着。”
医生不敢说实话，像这种跟死神抢命的事情，医院每天都在上演，再有钱的富豪也会去世，再厉害的医生也会去世......
但此刻，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的绝望无助，只能点头：“程总.....您尽快来吧。”
也许，还能赶上见最后一面。
程驰挂了电话后，用颤抖的手指立马拨打了陈延的电话，“安排飞机，我现在就要赶回青城，立刻，马上。”
他说完，顾不上交代程老爷子什么，身影犹如闪电般冲出病房，最后只能听他的尾音，“照顾好自己。”
程老爷子一阵揪心，嘴皮子张了张，最后都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都是孽，一错再错.......
......
从香江返回青城，哪怕是机长将直升飞机当做战斗机开，落地的时候也用了四个小时。
刚出舱门，刺眼的阳光迎面照射，程驰第一反应也是眼前一阵眩晕，好在陈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程总。”
程驰忍过了那一阵头晕后，急忙道：“快，备车！”
如果不是青城的顶楼没有条件降落，他也不用再大费周章的浪费时间，现在过去的每一秒钟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连轴转超过24小时没有合过眼睛加上高度紧绷的压力，程驰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下巴是没搭理过的胡须，哪有往日的风采，就像是一个熬夜过度被吸干了精气的人，只剩下吊着一口气。
陈延有些担忧。
他能感觉到程驰恐惧濒临的气息，他不敢想象倘若一会江小姐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程驰，可以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吗？
哎。
他心头叹息一声。
造化弄人。
他想，如若江小姐挺不过这一关，恐怕程总这辈子都会陷入痛苦里无法走出了。
医院里。
程驰几乎是没有一刻停歇的冲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江可儿，江星星，还有那对夫妻都守着。
听到动静后纷纷转过身来，大家的脸色都带着疲惫，见到他后也只是一时惊讶，继续忧心忡忡的放在抢救室里。
程驰拖着疲惫的步伐，望着还在亮灯的手术室，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氛围沉重得无人说话。
程驰轻声问道：“她.....情况如何？医生还有说什么吗？”
那对捐赠骨髓的夫妻坐在椅子上互相搀扶着，闻言只是抬眸看了眼程驰，而后互相对望一眼，没有开口的打算。
江星星更是紧握拳头，小小年纪脸上不会藏事的他看向程驰的眼神都带着愤恨和仇视。为什么总要在妈妈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她呢。
都是因为他离开，妈妈才会情况不好的！
会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是妈妈！
程驰只能将目光落在江可儿身上，江可儿虽然也不明白为什么关键时候程驰还要离开，可看着他脸色消瘦得可怕，还是轻声说道：“情况不太好.......已经经过一轮抢救了，现在免疫抑制的药物用了都对她无效.....”
程驰的心骤然像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攥住，“怎么会.......”
他大步一迈，就想冲进手术室里。
陈延急忙将他抓住：“程总，不要冲动，等医生出来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