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女帝/女帝在上!男主们又不请自来了—— 明月盛杯【完结+番外】
时间:2024-08-19 17:14:06

  若要让太女出任陆国,沙场上人心叵测、刀剑无眼,定是非常危险的。
  宗政玺叹息:“你的话虽说得都对,但身为一国之储君,自身的安危却更为重要,若你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会直接影响芸神国未来的气数与国运。”
  他其余的七个孩子,哪有一个能撑得起下一任皇帝的冠冕,领着芸神国走向更强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承蒙父皇信任,我及笄即为皇储,更应该向难而行,增长才干,为国效劳。”
  长芸一双眼眸灼热而坚定。
  “若我能凯旋归来,定然是最好不过,若我遭遇不测,请父皇另择皇储。”
  长芸说罢,俯身跪拜,以头叩地。
  太女自幼冰雪机灵,自她八岁从军营回到皇宫生活,从不愿意对他行双膝的跪拜礼,而今日为了出征之事,不仅跪拜,还以头叩地了。
  宗政玺心软,向前一步想扶她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
  似乎他不答应,她就不会起来。
  宗政玺黑线,一时的疼惜都当拿去喂狗了。
  门外珠帘微动,玉石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薛贵妃走进来了,她端着药汤,想是给宗政玺服用的。
  她看到长跪不起的长芸,嗔怪道:“你在这做什么,莫要打扰到你父皇休息了,快些回去。”
  宗政玺笑对她说:“是你的好女儿,一身本领无处可使,这京城不够她施展,竟要像大鹏抟扶摇去那远东。”
  薛灵毓有些惊讶,她放下药碗,看向女儿:“你当真想好了?”
  “当真。”长芸说。
  “事关重大,这事急不得,你先起来吧,给你父皇考虑的时间。”薛灵毓道。
  长芸将目光转向宗政玺,宗政玺点头,说:“你母妃说得对,快起来罢。”
  该说的都说了,天色已晚,父皇尚未痊愈,应早做休息。长芸这般想着,便站起身子,不欲继续打扰。
  “事出突然,父皇莫生气,请父皇权衡利弊后再做决定,女儿先告辞了。”长芸又朝宗政玺深深作了一礼。
  宗政玺轻轻摆了摆手,长芸便退下了。
  长芸走后,宗政玺把事情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薛灵毓。
  薛灵毓了然,一双玉手覆上他宽展的肩膀替他按摩,温声说道:“陛下让太女去磨砺一遭也是好的,或许她早晚都会上战场。”
  “你可知,朕将要派出的军队不仅要保护云国,而且要去强攻陆国。陆国国君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若太女随军出征,就会与他对上。”宗政玺眉宇凝重,他的思考会更加深入。
  “陛下这是爱女心切,若是陆国难以对付,无论太女去不去,这困难的事儿也要由骠骑将军与其余将士顶着。陛下不担心他们,却只担心太女。”薛灵毓缓缓道。
  “况且,太女年纪已不小了,许多困难也该独当一面,陛下不妨试着放一放手,或许这孩子能在战场上学到许多,甚至闯出一番天地来。”
  闻言,宗政玺眼底带着几分诧异地看向她。
  薛灵毓回以从容大方的笑容。
  风吹过,烛光在风中轻轻摇曳,宗政玺的眸中亦染上了几分暖色,他无言半晌,最终道:“或许爱妃说的是对的。”
  …
  而在另一边,晚宴结束后,宗政祁凛准备找父亲一道回府。
  他一路问人,寻到了锦玉宫外僻静的箐花园,却见假石山后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定晴一看原来是崎亲王和季琛将军,两人仿佛在秘密谈论着什么。
  虽有一石之隔,但季琛内力深厚,宗政祁凛怕被发现,故站远了些。
  隐约听见季琛谈起宗政宇,好似想拉拢崎亲王站大皇子党,并说太女的大势能顷刻被推翻等等。
  崎亲王沉默了很久,说此事风险太大,他需要再考虑几日,季琛点了点头,说期望得到他的响应。
  渐渐的,谈话到了尾声。
  当季琛从假石山后出来,厉眸一凝,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一片竹林。
  只见微风拂过,林叶轻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确实没有其他端倪,季琛才放心离开了。
第41章 我们是一样的人
  第二日,几道身影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前,领头的陆公公手中紧握着一卷金黄色的绸缎,那是圣上今早下达的皇旨。
  他面容严肃,步履稳健地走进东宫正院,而院中的人早已在内静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一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见诏如见君,全宫人纷纷跪下。
  侍从奴婢匍匐跪拜,太女夫、卫侧妃跪地行礼,太女单膝而跪,腰杆笔直。
  陆公公缓缓展开手中皇旨。皇旨上金丝绣制的字熠熠生辉,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念出皇旨的内容:
  “今有边疆战事紧急,特命骠骑将军霍倾,两日内领虎符,调动骑东营将士,奋勇杀敌,维护芸神国之威严。
  此外,太女随军队同行,军队将由骠骑将军带领,以骠骑将军为主将,太女为副将。望太女能以此为契机,严守军令军纪,锤炼坚毅之心志,学习御军之能力,在战事中起到表率作用。
  钦此!”
  读完皇旨后,公公合上皇旨,交递给宗政长芸。
  “儿臣领旨。”长芸扬起一抹笑容,接过圣旨。
  她起身后,满意地拍了拍公公的肩膀,说:“有劳陆公公了。”
  “殿下折煞老奴了。圣上今日给霍倾将军也送去一道圣旨,旨意内容大致一样,只是将鼓励殿下的话改成了让霍倾将军多关照您,给予恰当的引导和支持,确保太女能够顺利完成使命,平安归国。”陆公公笑道。
  长芸在心中轻叹,父皇费心了,捧着手上的圣旨,不免有些感慨。
  等陆公公走后,苏玉堇走过来,眼神多了几分复杂,他温声问:“战争之事,注定诸多磨折,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何必以身犯险?”
  长芸眉目舒张,将目光放眼望去,见那天边的远山轮廓,说:“因为孤并非这池中鱼,笼中鸟,孤想做的,是成为那畅游九州的鲲鹏。”
  “云二皇子,早在你以己身做政棋与芸神国联姻来谋换云国安宁的时候,就已经做出打乱各国形势的第一步了。
  对于父皇来说,两国联姻是一个契机,一个重振芸神国之威严的契机。
  而我身为太女却向圣上请求出征,不过也是为了芸神国。这样想来,似乎,我们是一样的人。”长芸说道。
  不论过程会遇到怎样的困难只求达到理想中的结果么。
  苏玉堇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感触万端。
  长芸的手陡然被拉住了,她回过头,原来是卫澜姬。
  他握住她的手,神色闪过一丝担忧,问:“殿下何时能回来?”
  长芸说:“少则三月,多则三年。”这是她的估算。
  卫澜姬不舍,说:“臣妾想随行。”
  长芸摇头:“战场凶险且环境恶劣,你受不了的,此行必将困难,我已分身乏术,这事不可再议。”
  卫澜姬欲言又止,太女眯了眯眼,长臂一伸,将他拽入了自己怀中,指腹在他的手背上摩挲。
  “乖,等我回来。”长芸在他发间呢喃地道。
  万千柔情化作绕指柔,卫澜姬的心都快化成一滩水,他侧身面向她,紧紧抱住,郑重地说:“澜姬等您,荣归故里。”
  长芸心下一动,唇角微扬。
  …
  下午太女回到鹿白书院,以元沄准备参军之由,向周蔺鹤和微生泠道别。
  院长周蔺鹤负手微笑,考了她一题:“你可还记得‘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的下半句是什么?”
  意思大概为,要想治理好自己的国家,先要管理好自己的采邑;要想管理好自己的采邑,先要修养自身的品性;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长芸答。
  换一句话讲就是,要修养自身的品性,先端正自己的思想;要端正自己的思想,先使自己的意念真诚;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先使自己获得知识,获得知识的途径在于认知研究万事万物。
  周蔺鹤点点头:“没错,你即将远行,身上只有《姜炎兵法》是不完善的,今日我赠你一本精修过的《道德经》,行军路上难免枯燥,有空你可细细品读。”
  《道德经》是以“道德”为纲宗,论述修身、治国、用兵、养生之道。
  院长临行前将此书赠予她,其实是想要她明白哀、慈、柔的道理,不要在沙场上杀戮之气过重。
  长芸感到头皮发麻,但还是接过了。
  她转而看向院长身边静静婷立的微生泠,含笑说:“微生,我要走了,希望能赶在明年春闱前回来,看到你执笔为剑,仗剑考场,蟾宫折桂。”
  微生泠笑着应下了,她伸手抚上长芸的脸庞,温和地说:“沙场上刀剑无眼,要好好地回来。”
  长芸没心没肺地笑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吧,没事的。”
  …
  与他们告别后,长芸想回寝室收拾东西。
  “怎么如此突然?”得知长芸要走后,宗政祁凛坐不住了。
  长芸边收拾边“嗯”了声。
  “你要去哪儿?”小凛王的眼底落下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
  长芸停下了动作,想让书院学生元沄这一身份有始亦有终。
  她答:“去骠骑营。”
  “你疯了?骠骑将军刚领命,明日就要领兵启程,赶往云国。”小凛王满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知道。”长芸挑眉。
  宗政祁凛默了默,他问:“你为何突然想从军?”
  长芸想起那日狩猎场,宗政祁凛对她的试探与怀疑,为了打消他的疑惑,她认真编织答案:“我本不爱读书,来书院也是被父亲所逼,但世家公子不能没有出息,况且我还是家中长子。
  前几日我看到骠骑营在招兵,我想着,既不愿从文那便从武,所以我报了名,经过考核,到了骠骑将军麾下,打算从一名小兵做起,等立下战功再回来。”
  宗政祁凛竖起眉头看了她许久,最后说道:“你去当一个小兵岂不是大材小用?如今云国和陆国战事混乱,你真要蹚这浑水?”
  很好,这小兔崽子真信了。
  长芸努力压住嘴角,不让其上扬。
第42章 等你回来
  宗政祁凛走过来,拿开了她整理的行囊,语气难得真挚地说:“元沄,若你族中有困难,这不有我吗,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
  长芸抬眸看了看他,她说:“为什么要帮我?”
  宗政祁凛憋得耳朵都红了,才摸着后颈想了又想,支吾出一句:“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
  “若是陈秋他们有困难,你也会尽力去帮?”长芸问。
  “这是自然。”小凛王答。
  这回换长芸安静了,若说到朋友,长芸身居深宫,身边交好的人寥寥无几,更别提所谓的友谊。
  长芸嘴角勾起,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靠人不如靠己,我武力不浅且志在远方,就该去那沙场之地闯荡一番。”
  宗政祁凛了解她的身手如何,她既心意已决,他亦无力干涉。
  事已至此,他将繁杂的思绪驱除出脑海,转而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喂,元沄,到那儿好好照顾自己,早些回来。
  答应我,我们击掌为誓。”
  长芸看向他,望进少年如水潭般清透的黑瞳,一如既往的干净清爽、明净透彻。
  她也面露笑意,抬起手与他的手掌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我答应你。”
  …
  随着一声号角吹起,沉重而古老的宫门缓缓打开,阳光透过门缝洒进,照亮了一万铁骑的粼粼铠甲。
  在队伍的正前方,站着银甲披身、身姿挺拔的骠骑将军霍倾,而他的右身边是身穿玄色军袍的太女长芸。
  玺芸帝亲自送太女饯行。他走过来,替长芸整理了一下衣领,声音温沉亦带着力量,他道:“皇储之位一定是你的,要平安归来。”
  那天长芸说若她遭遇不测请父皇另择皇储,而现在他给她回复。
  长芸从不是一个眼泪水浅的人,但听到这句话时仍会眼眶一热,她微敛唇角,说:“父皇莫担心,我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在父皇的目送下,长芸骑上骏马,拉住缰绳。
  正在霍倾与长芸立于马上交谈之际,远方忽然传来一道悠扬的琴音,琴音绵绵无绝,传遍四方,荡气回肠。
  仔细一听,竟是四年前的一曲《将军令》。
  长芸回首,只见一道人影红衣翩跹,在那远处的殿宇之上弹奏,虽看不清模样,却能从曲中听出无限缱绻与万丈豪情。
  长芸勾起唇角,弯眸一笑,和着霍倾与铁骑,快马向南驰去。
  琴音散落在了疾风中,却钻进了太女的心里。
  从楼宇上望去,扬尘而去的女子,鲜衣怒马、风华绝代,叫人挪不开眼。
  一曲终了,澜姬放下双手,眸含情深。
  殿下临行,此路艰险,不知何时是归期,他愿弹一首《将军令》相赠,以琴音作阵鼓,祝军胜,盼君归。
  …
  …
  从朝阳升起,到夕阳西下,这一路上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终是来到了远僻的骑东营前。
  骑东的大营驻地是靠近匀海的一个小城。
  夜色初降,蒙蒙的水汽笼罩在军营的屋顶上,黄沙混杂着泥土堆在墙角,处在一种半干半湿的状态。
  虽然天色已晚,但城内的岗哨、巡逻等士兵依旧井然有序地做着各自的任务。
  太女和霍倾前脚刚到营外,消息后脚就传到了骑东营总督的帐内。
  邰总督带着几位将领来到门前,他与骠骑将军见过面,故一眼就认出他,向他抱拳行礼。
  虽然圣上早有下达通知,霍倾将军还是亮出了能调动骑东营的虎符,他说:“邰大人,我们到营帐商议。”
  邰总督点点头,转眼看见了霍倾身旁的玄甲女子,她细长的眼眸回看他一眼,便似挟带着冰霜风雪袭面扑来。
  据圣上所指,这便是那个数月前同意与云国联姻,今又向陛下请求随军的皇太女了吧。
  “太女殿下。”邰总督恭敬地向她行了一个军礼。
  自从云国与芸神国联盟之后,匀海边境都少了许多难民与盗寇。数月前爆发的云国难民强行过境、海盗猖獗横行匀海等棘手无比的事情都好像慢慢地过去了。
  对于圣上的决定和太女的为国联姻,邰总督还是带有一定的感激的。
  宗政长芸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道:“时间不早了,我们早做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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