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这么多老师，余志雄有些怂了。
燕大的老师们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国家科研标杆啊。
余志雄不着痕迹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眼眶通红的闺女，心里瞬间又气愤起来。
“老师，我是余元倩的父亲。”
余志雄此时还穿着一身军装，哪怕上了年纪可每日都在训练，身材匀称，看起来十分健康。
“爸！”
余元倩看见余志雄，眼神瞬间充满了希望。
因为事情闹的太大，学院里的领导都来了，此刻听到余元倩的声音，脸色也没有好多少。
秦段山作为失主和老师，说：“电话里没跟您说清楚，事情是这样的，余元倩同学因为和沈桑榆之前发生过矛盾，今天来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沈桑榆同学的论文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而我正好出去，这一来一会间，论文就被她拿走藏了起来。”
余志雄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听到沈桑榆的名字后，眼神下意识看向站在人群中的女孩儿。
在一众北方男人的人群中，沈桑榆的身高显得有些矮了。
可沈桑榆白的发光，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漆黑如光的圆眼，余志雄也看不出沈桑榆是什么表情，只能从沈桑榆流畅的下巴感觉对方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而且沈桑榆的名字有些熟悉。
“沈桑榆？你认识闻倾川？”
沈桑榆看了一眼余志雄，已经五十岁的男人两鬓微微发白，不过被帽檐盖住看不大清楚。
“闻倾川是我丈夫。”
秦段山也没有给余志雄太多的时间，只是说：“先不说这个，现在咱们讨论的是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秦段山说完，最后道：“我们已经报警处理了。”
余志雄来不及多想，猛的看向秦段山，不可思议道：“报警？怎么还报警了，论文要是丢了，我闺女换回去，要什么惩罚学校惩罚就是，余元倩……还不赶紧将论文还给沈同学！”
他就说沈桑榆的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闻家小子的做精媳妇儿嘛！
不过第一次见面余志雄觉得传言不大可信，他可没觉得沈桑榆哪里不好。
要真像传言那样，沈桑榆能考上燕大？
只是余志雄没想到学校竟然报警了。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首长，说话的时候总是不怒自威，有时候就连余家兄妹都害怕这个父亲。
以至于余元倩身体下意识一抖，低着头没敢说话。
而这时，秦段山指了指办公桌上已经泡涨的本子：“论文已经被损毁了。”
第180章 恨意
余志雄随着实现看过去，瞬间无言以对。
“余元倩，你！”
余志雄顿时气愤不已，可到底是自己闺女，心里的第一想法除了气愤外就是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老师，论文损毁了，我们家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赔偿，她还只是学生，我不希望将事情闹的太大，以后她在学校不好过。”
余志雄到底是在为女儿着想。
偷东西的事情一旦传出去，闺女的民生就毁了。
一向刚正不阿的余志雄为自己的教育不当红了脸，可仍旧舔着脸看向沈桑榆：“桑榆，请你看在我跟闻倾川认识的面儿上，饶了我闺女这一次。”
“这是第一次吗？”
沈桑榆慢慢开口：“之前的事，余首长不会不会不知道吧？”
余志雄还真不知道。
沈桑榆也不在意：“余首长，您虽然是大忙人，但是家教还是要教好，好好的闺女怎么能出去做人小三呢……不对，你闺女想做人家都不乐意要呢。”
余志雄皱眉，他没想到沈桑榆说话竟然这么难听。
“沈桑榆，我家家教如何，不需要你说三道四。”
“不需要？余首长恐怕还不知道为什么余元倩会偷我的论文吧？”
余志雄看着沈桑榆，他的确不知道。
他平时每天都在开会外出，两个孩子让人十分放心，因此两个孩子私底下的生活他并没有关心太多。
沈桑榆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首长，我已经和闻倾川结婚了，请你回家之后好好教育女儿，破坏军婚是犯法的。”
“你什么意思？”余志雄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了一丝不好的想法。
男人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闺女，目光瞬间沉了下来：“余元倩，沈桑榆说的是什么意思？”
余元倩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前段时间，余元倩原本是要在学校记过的，还是您让人用手段压下来的。”沈桑榆微微笑道：“前面小打小闹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今天论文被毁，我不计较可不行。”
余志雄被一个又一个的信息炸的回不过神。
明明他脑子没问题，可为什么沈桑榆说的那些话他像在听天书一样。
砰砰砰——
正好这时，警察也敲门进来了。
办公室虽然大，但一时间站了真么多人，警察来的时候还恍惚了一下。
“是谁报的案？”警察问。
秦段山：“是我报的案，我们学校……”
警察听后皱眉。
秦段山再次道：“这份论文价值不菲，之后的事情我会跟上面的领导接触，至于怎么判刑，按照法律来。”
余元倩听到判刑连个字时，立马昂起了头。
“什么意思！”
就连余志雄也懵了：“判刑？老师，论文虽然毁了，可……可不还是找回来了吗，内容我给沈桑榆同学抄上去。”
秦段山却客气道：“余首长，您可能还不知道沈桑榆同学这份论文的价值。”
余志雄一愣。
“这份论文，有着领先全球二十年的科研技术。”
余志雄不是傻子。
相反，在他刚当兵的时候他在科研室做过警卫，知道现在国家大力发展科技，不然现在也不会重新开放考试，也不会花重金吸引人才。
余志雄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余元倩都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啪——
一巴掌落了下去，余元倩还没有反应过脸就已经歪到了一边，紧接着脸上传来火辣辣了疼痛。
然而她根本没有多想，而是哭着问：“爸，我该怎么办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去坐牢啊。”
余志雄铁青着一张脸，学校摆明了要深纠这件事，并且听秦段山的意思，余元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余志雄失望道：“你跟沈桑榆之间还发生了什么？”
余元倩张了张嘴：“我……”
沈桑榆却道：“余首长，之前那些事我不想再计较，但论文的事情关系着华国科研技术的发展，所以很抱歉，这件事我必须深究。”
余志雄没话说了。
他为人一向正直，也做不出为女儿请求这件事。
张了张嘴，余志雄道：“我会为你请律师的。”
余元倩顿时明白过来余志雄是想放弃自己，疯狂的摇了摇头：“爸，你不能这样，我要是坐牢的话一辈子都完蛋了！”
“那你偷偷拿别人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东西多么重要！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余志雄吼完之后深吸口气：“以前是我忙于工作没有教育好你，所以今天的事情我也有责任，爸爸永远是爱你，不管结果如何，我和你哥哥永远不会放弃你，但你也必须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
余元倩张着嘴，一句话没说，但明显有些崩溃了。
她疯狂摇了摇头：“我不想坐牢。”
“我会找律师，尽量为你辩护的。”
余元倩怎么可能愿意，不管怎么样，结果不还是那样吗？
“不，不要，爸，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我不想进警局，我不知道那论文的价值，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我就是想给沈桑榆一个教训！”
余元倩哭着道：“我就是想报复沈桑榆！”
余志雄难以理解自己闺女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桑榆跟你无冤无仇，你报复她什么？”
余元倩闻言，恶狠狠的说：“报复她什么，爸，您都说了，闻倾川原本是我的，结婚的人应该是我，是沈桑榆捷足先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余志雄听后先是一愣，接着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的确感概过，女儿这么优秀，闻倾川也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当时也动了二人配对的心思。
可当得知闻倾川结婚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件事。
倒是没想到让自己闺女听了进去。
可即便是这样，余志雄仍旧不理解：“可人家已经结婚了，难不成你还真想破坏军婚啊！”
自己女儿就因为这件事为难沈桑榆，余志雄是真的难以置信。
他之前还怪沈桑榆说话严重，可现在看来人家都是给他留面子了！
余志雄气从中来：“就这样，你好好接受调查。”
说着，余志雄眼中闪过意丝抱歉，看向沈桑榆后说：“沈小姐，今后我一定好好看着她，绝对不会让我女儿再来打扰你。”
第181章 顾臻又走丢了
余元倩和李欢欢被警察带走的事情当天就惊动了全校。
沈桑榆和秦段山去警局做了笔录，不管是当事人还是学校都表示一定要讲责任追究到底。
他们太懂如果论文被有心人拿到会有多大的危险。
更何况余元倩是想将论文占为己有的。
最终，李欢欢被判三个月，而余元倩则是被判了一年。
余志雄和余元杰事后再次跟沈桑榆郑重的道了歉，但刚正不阿的老首长因为这件事，活活像是老了十岁。
沈桑榆相信恶有恶报，也公私分明。
余志雄不算是个好父亲，但也的确疼爱女儿，可也正是因为溺爱以及缺少时间的陪伴，让她形成了偏执的性格。
哪怕沈桑榆很难理解余元倩心里的想法，可她没有将这份怒火怪在余志雄身上。
父子二人回到了军区，这件事也算是了解了。
只不过李欢欢的情况不大好，虽然只是被判了三个月，可学校这边已经将人给开除了。
周妙和赵嘉善听后有些心虚，却并不觉得沈桑榆做事做的绝，反而觉得沈桑榆在这方面做事利索，在一些事情上能够冷静思考。
“虽然我觉得惩罚重了些，但我还是觉得做错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只希望李欢欢出来后能够好好改过，明年再努力再考回来吧。”
周妙感慨了一会儿，她并不知道论文的价值，所以会觉得判得有些重。
可感叹归感叹，周妙不同情就是了。
早在之前他们私底下就跟李欢欢说过这些问题，可偏偏李欢欢自己不停，他们也没办法。
风波结束后，不管结果如何，沈桑榆最终还是需要手写一份论文交给秦段山，好在有了一次经验，第二次的时候速度快了很多，只是麻烦了些。
秦段山检查后便投稿到了《科学》杂志社去了。
他们对这次上杂志势在必得。
只不过从这里到国外，从审核在到回信，前前后后就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对此再着急也没办法。
论文结束后，沈桑榆恢复了几天的平静。
四月初，清明时节雨纷纷。
燕大放了清明，沈桑榆也打算去父母坟前看看。
自从知道真相后，她内心一度不知道怎么面对。
可清明越来越近，沈桑榆连续几天夜里都梦到沈卫国的笑容。
沈桑榆不仅想起小时候，她身体不算太好，沈卫国又要训练，又要照顾孩子，分身乏术，以至于在她高烧后很久沈卫国才发现。
沈桑榆很少看见沈卫国有慌乱的时候，可当她已经烧的迷迷糊糊已经无法回应他的时候，沈卫国几乎是连滚带爬将她抱起来送到卫生所。
也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沈桑榆迷迷糊糊地记得她爸在擦眼泪。
一个一米八五的汉子红着眼眶，情绪低落。
之后他爸就转成文职了。
文职没什么上升空间了，但照顾家庭的时间却多了起来。
以前沈桑榆不懂，但现在会想起来，她爸多半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陪伴自己成长。
清明这天，沈桑榆买了两束菊花和一些水果。
其实清明还要放鞭炮，可曹嫂子说今年年份不能放，不然影响地底下的亲人。
沈桑榆想了想买了两束菊花。
来到公墓，沈桑榆一一去看了沈卫国和她妈妈。
她妈去世的时候她还没有满十一岁，时间太久了，她只能隐隐约约记起来她妈妈大致的样子和声音，却怎么也真切不起来。
所有的遗憾化成了一块大大的墓碑，沈桑榆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去的路上还是红了眼眶。
闻倾川知道沈桑榆心里难受，道：“爸要是看见你难过，肯定也会伤心。”
他不大懂怎么安慰人，说完后还想说点什么，可嘴实在是太笨了，只能用手轻轻拍拍沈桑榆的后背。
他妻子年纪还这么小，可双亲已经不在了。
沈桑榆低着头，抖动着肩膀，忽然，他道：“闻倾川，以后咱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闻倾川嗯了一声：“嗯，以后咱俩就是一家人。”
在外漂泊了三十年，因为有了沈桑榆，闻倾川才第一次有了家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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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闻倾川烧了热水让沈桑榆解去身上的疲惫。
然而刚回家没多久，办公室那边突然来了电话。
是顾凭阑打来的。
顾凭阑声音很着急：“桑榆，不好意思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今天我妈说小臻不见了，小臻有过来找你吗？”
“小臻不见了？”
沈桑榆顿时紧张起来，赶紧说：“顾臻没有来找我，他平时会这样吗，是不是躲起来了？”
“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没见到小臻，往年小臻在清明节的时候都会去公墓找妈妈，但这次我妈派人去找的时候并没有小臻的踪迹。”
顾凭阑语气十分焦急：“桑榆，能拜托你在军区外找找看吗，我现在在外地还在往家里赶。”
顾凭阑的语气几乎到了祈求的地步。
顾臻不同其他小孩儿，他有家世，而且他不爱说话，沈桑榆也担心，于是点了点头：“您放心，我现在马上出去找找。”
说完，沈桑榆匆匆忙忙出去了。
走了十分钟来到了军区门口，果不其然在站岗的地方瞧见了顾臻。
顾臻看着沈桑榆，刷的一下脸上就有了实质性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