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大了,一口气说完,廖喘了几口粗气,才又继续说道:“九儿不会管理公司,那是因为九儿还没有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没有人是天生就无所不能的,九儿要是想学的话,以后可以慢慢学,姥姥相信九儿,我家九儿啊,一定能学会。”
虽然,慕九九真正苦恼的并不是这件事,但是,廖的话语,犹如三月的春风般抚平些许焦虑。
她依偎在姥姥的怀中,尽情感受着那份温暖与安慰。
“谢谢姥姥,九九会努力的。”
廖轻轻地拍着慕九九的肩膀:“我家的小公主快快睡吧,明天又是全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慕九九听话地轻点了下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廖在皎洁的月光下凝视着慕九九恬静的睡脸,同时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第212章 ★廖看到了褚严修背上的疤
为了清醒的等待褚严修回来,廖晚上的药都没吃。
她的药有一定的安神助眠作用。
晚上十点半,褚严修终于回来了。
廖是看窗外的车灯时知道的,但是到底是年龄大了,力不从心,等廖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开门走出卧室,大长腿褚严修已经进了卧室。
廖一脸失落的叹了一口气,慢腾腾的走进厨房,泡了一包高钙麦片,这是白昭昭给她买的,从观云府邸离开时,她带过来的。
晚饭吃的早,她这等到大半夜,肚子着实有点饿了,加上以前在回安县出摊,回到家收拾完,总要找点吃的垫垫肚子,也吃宵夜吃西瓜了。
不吃东西,着实有点受不了。
廖泡好麦片,端着杯子从厨房出来,坐到餐桌前,一脸失望的看着黑漆漆的主卧方向。
本想着今晚没机会和褚严修谈话了,结果她刚喝完麦片去厨房刷了杯子出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踩亮了走廊的感应灯。
廖吓了一跳,连忙扶着餐桌,差点摔倒。
褚严修见了,快步走来,扶着廖连连道歉:“抱歉姥姥,吓着您了,没事吧?”
廖拍拍胸口摆摆手,下意识问道:“没事没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了呀。”
问完,才察觉自己的话,过于家常,也过于熟稔。
褚严修扶她坐下:“最近公司事务较多。”
他刚洗完澡,头发半湿,只穿了一条休闲睡裤,光着上半身,不禁有些懊悔,早知道廖在这儿,他就穿的得体一点了。
褚严修笑了笑,想要打破莫名有些尴尬的气氛,半开玩笑道:“怎么,姥姥想我了?”
廖本还有些拘谨,听闻褚严修这么说,也不由得笑了,“这孩子,没个正形。”
“姥姥您先坐,我拿瓶水,您喝吗,我给你热瓶牛奶?”
“倒是你啊,不要喝冰水,我给你榨杯果汁吧?”说完,廖想了想:“或者要给你做个宵夜吗,加班加到这个点,饿了吧?”
“不饿。”褚严修想了想,还是关上了冰箱门,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一瓶常温的电解质水:“我喝这个就行。”
餐厅灯是无极光,廖开的是最暗的,不过冰箱打开的一瞬间,从冰箱里散出来的光,还是很亮的,那光从冰箱里散发出来,在褚严修转身关上冰箱门时,廖恍惚看到了褚严修后背上一条长长的疤痕。
她眼神不好,如果不是那条疤足够长,她根本注意不到。
她脑子莫名嗡了一声,眯起眼睛,昏花的老眼努力想要看清褚严修光裸着的后背的疤痕。
就莫名的在意。
褚严修拿了水后,转头问廖:“姥姥,您呢?”
廖连忙摆手道:“不喝,我刚喝了一杯麦片,喝不下了。”
褚严修笑了笑,拿着电解质水,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拧开冰盖,仰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廖沉了沉眉,刚才模糊从褚严修背上看到的那条伤疤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等褚严修喝完水,廖才开口道:“你的伤,我听昭昭说不严重,刚才我怎么看到你背上那么长一条疤呢,是我看错了吗?”
褚严修一愣,攥在瓶子上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不是的姥姥,这次的伤,在这里。”
褚严修稳住自己的情绪,对廖笑了笑,抬起手臂,指了指腋下的小伤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姥姥不用担心。”
廖眯眼看了看褚严修腋下的伤口,的确不大,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嗯,刚才看到你背上的疤,吓了一跳,心想着如果伤的这么严重可要多休息一段时间呢。”
褚严修觉得既然廖说起了他背上的伤疤,为了表示自己的亲近,也不能闭口不谈:“背上的疤是小时候落下的,早就没事了,姥姥怎么这么晚不睡,是哪里不舒服吗?”
廖摆摆手:“没有,我在等你。”
褚严修愣了一下,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也是。
他早就知道,廖是个聪明的老太太。
他和慕九九冷战了两三天,她怎么会瞧不出来呢?
他嗓子发紧道:“姥姥,您说。”
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欺负了好人家女儿的混蛋,莫名的感到慌张和心虚。
廖默了默。
伤疤的真相,差点就要错过的时候,廖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闪过十几年前,她救下那个小男孩那一幕。
那个小男孩,背上也受了伤,当时伤的很严重,流了很多血,是被树枝划破的,她脱下了外套,给他包裹住伤口,背他下山。
当然,廖云并不觉得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也并未将褚严修与当年的那个小男孩联系起来。
她只是突然心生感慨,想要和褚严修聊聊天,而非冷冰冰地直接切入主题。
如果她直接询问褚严修是否与慕九九发生了争执,那这样的对话便失去了温度,显得过于冷漠。
虽然,褚严修和慕九九并未结婚,以至于她这个当姥姥的也总觉得和褚严修之间隔着点什么。
但是,这一刻,可能是暗夜下的灯光太过温暖,也或许是面前的褚严修收敛了白日的锋芒,此刻坐在她面前,就像是个乖巧的大男孩。
让她不禁升起了,想要和他好好聊一聊、多聊一会的心思。
“严修啊。”廖缓缓开口,也缓缓抬眸,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褚严修的眼睛:“你知道九儿中了蛇毒,失去了记忆,对她的智力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对吗?”
褚严修正襟危坐:“嗯,姥姥,我知道,咱们之前也谈论过这个话题。”
想了想,又道:“今晚,我想诚实一点,我确实觉得九儿有点傻气,但是我不觉得她是智商的问题,我觉得,她的傻,源于她的善。”
说完,褚严修沉声强调:“这是我爱的她的一个点,所以,这不是她的缺陷,对我而言,这甚至,是她的优点。”
廖笑了,心扉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一样,她对褚严修轻轻点头,神秘道:“严修啊,姥姥想和你谈论的不是这个。”
褚严修糊涂了:“不是这个?”
廖轻声说:“对,不是这个,严修啊,你知道吗,九儿刚中蛇毒的那一年,姥姥总是哭着问老天爷为什么好人没好报,直到看到你的那一刻,姥姥知道,九儿的福报,来了。”
第213章 ★真相浮出水面
廖云的话,犹如一道闪电在褚严修的脑海中劈开。
“不是的,能嫁给老公,九九太幸运了,九九中蛇毒时候,姥姥总说为什么好人没好报,九九好想现在就告诉姥姥,九九的福报已经来到了呢。”
“什么意思,好人没好报?”
褚严修的脑海中闪现出这样一段对话。
然而,那天的谈话好像被谁打断了,于是便没有了下文。
此刻,这个话题被廖云重新提起,褚严修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颈,竟然瞬间无法呼吸。
他总觉得,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
而且是错过了很多次!
错过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褚严修屏住呼吸,凝视着廖云那布满皱纹的眼睛,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只为等待廖云口中那个对他至关重要的答案。
廖云凝视着褚严修的眼睛,叹了口气,说道:“九儿当年之所以被毒蛇咬伤,可以说是因为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也可以说是因为救人。”
褚严修的嗓子莫名地沙哑了:“救人?”
他不知道!
慕九九从未告诉过他,她是因为救人而被毒蛇咬伤的。
可是……
“救人”这两个字,为何让他突然感到呼吸困难?
究竟是为什么?
“十四年前,我带着九儿在山上捡山栗子的时候……”
还没听到后续,当“十四年前”这四个字传入褚严修的耳朵时,他的脑袋就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慕九九是在九岁时受的伤,可是为何,此刻从廖云口中听到“十四年前”这四个字,会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
心中的迷雾,仿佛被人强行撕开了一个口子,正在消散开来。
为何会这样?
廖说的很慢,褚严修攥着拳头耐心等待着:“九儿在山里发现了一个受伤的男孩,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当时男孩受伤挺严重的,背上被树杈子划了老长的一道伤,估摸着呀,以后也会留像你背上一样大的伤疤……”
听到这里,褚严修越发觉得喘不上来气。
他拧开水瓶,猛地把剩下半瓶水,尽数倒进嘴巴里。
带着微甜的电解质水润过他的喉咙,他却越发觉得喉咙发干。
廖看着褚严修放下水瓶子,才继续道:“好在啊,那个男孩比较瘦,要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啊,很难给他背下山。”
顺着廖的话,褚严修不禁想起自己十四岁,那年初三升学,每天三顿饭的时候留的很少,他那年开始才在学校吃饭,因为不习惯学校的饭菜,一年掉秤三十斤,把严鸢心疼坏了。
而且又在山上饿了一星期,当时确实瘦的厉害。
廖:“而且啊,你可不知道,我们九儿啊看着个头不大,其实大小帮着我干活,力气很大的,下山的时候,她也帮我背了一段路。”
梦里的记忆突然涌进脑子里,那小小的柔软的肩膀,那模糊不清的童音……
褚严修开始觉得心脏抽疼了。
“哎,大概是九儿背男孩时,和我换手的时候,把手腕上戴的手链蹭掉了,所以,这些年,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小小的九儿,背那个男孩。”
“那条手链,是九儿妈妈唯一的遗物,下了山,临睡觉的时候,九儿才发现手链丢了,孩子心里难受的紧。”
“第二天,是我开口,让她跟我去山上找手链的,这一找啊,就遇到了毒蛇。”
“当时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廖终于忍不住哽咽了,“当时啊……”
褚严修缓过神来,连忙滑下椅子,蹲在廖面前,握住廖的手,声音已是哑的变了强调:“姥姥……”
“没事没事。”廖拍拍褚严修的手背,强颜欢笑道:“坐,蹲着累的慌。”
褚严修默了下,还是顺从的伸手扯过椅子,靠近廖坐下,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安抚道:“姥姥不急,慢慢说。”
但是,安慰廖的他,心脏已然在滴血。
一个可怕的念头,已经将他团团包围,因为太可怕,所以,他现在还不想信,不愿信,甚至不敢想。
“当时啊,九儿差点就死掉了,昏迷了半个月,那半个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严修啊,九儿小时候很聪明的,上一年开始啊,每次考试都拿全校第一呢,虽然街上的学校,学生不多,但是也四五个班呢。”
“那么聪明伶俐的孩子,醒来以后啊,连话都不会说了。”
说着,廖大颗大颗的掉落眼泪。
褚严修眼睛也模糊了,他咬了咬后牙槽,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当时指着老天爷骂,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廖接过褚严修递上来的纸,擦了擦眼泪,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咳嗽了两声,咧嘴笑的不太好看,但是褚严修看得出来,她在努力转换情绪。
这一刻,他很想对廖说,想哭就哭吧,姥姥。
然而,那个可怕的念头却如幽灵般在他脑海中隐约闪现,告诉他自己不配。
“后来,我就安慰自己,好在,老天爷把我的九儿还了回来,我一定会努力把她养好,会让她变得和以前一样聪明伶俐。”
随后,廖握住褚严修的双手,在他手背上轻轻拍打,喘了一口粗气后,用近乎卑微的声音说道:“严修啊,姥姥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同情我们的遭遇。”
她那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姥姥知道,平心而论,有些傻气的慕九九配不上如金子般闪亮的褚严修。”
“姥姥……”
“嗯。”廖应了一声,重重地拍了拍褚严修的手背,嘴唇颤抖着:“可是你们既然相爱了,姥姥希望,在你爱九儿的道路上,如果遇到不如意、不满意的地方,能够对她多一些宽容。”
是宽容,而非包容,这个词是廖字斟句酌的选择。
包容是尊重和接纳,宽容更多的是对人的一种宽恕、体谅。
这表明,此时此刻,廖虽然信任褚严修对慕九九的爱,但她并不认为他们能走到最后。她不奢求褚严修对慕九九无止境的包容,只希望他能多给她一些宽容。
希望即便有一天,他们注定要分开,褚严修也能以善待的方式结束这段感情。
从那一百亿的聘礼中,廖看到的并非金钱,而是褚严修的人品和秉性。
她信任他,但她这么大岁数了,见惯了人情冷暖,谈得上阅历丰富,深知永恒的婚姻对任何人都并非易事,更何况是差距如此之大的两个人。
第214章 真相――将是他最害怕的那个真相!
褚严修如此聪慧,廖话中的意思,他怎么能听不出名堂。
天知道,这一刻,他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没哭出来。
他心中的迷雾在被撕开的同时,他的心脏也变得越发的疼痛起来。
他不愿意相信!
不想相信!
不过!
不行!
现在不是感情宣泄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弄清楚!
褚严修暗暗咬唇,疼痛让他情绪得到缓解:“姥姥,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知道我和九儿吵架了?”
廖也稳定下自己的情形,拍了褚严修一下,故作生气道:“你俩还真吵架了?”
两人都在努力转换气氛。
褚严修低下头,闷闷道:“姥姥,这不怪我,一提结婚的事,九儿就推开我,我很伤心的。”
廖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她不是不爱你,她是太爱你才拒绝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