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梅浅都不得不叹一句这该死的体型差,自己怎么就跟个小麻鸡一样被夹在沧和车底板中间?
梅浅想弄点小动作,但是一边是硬邦邦的车底板,一边是对方硬邦邦的胸大肌。
她这脑袋正好就卡在中间。
梅浅生怕沧胸大肌挺一下自己脑袋就没了。
感觉到马车两边似乎有好几匹马跟了上来,梅浅正高兴呢,就连自己所在的马车都被拦了下来,结果――
“糟糕!是空车!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
听见几乎让梅浅眼前一黑的话,她终于忍不住挣扎起来,结果就像她之前担忧的一样,她这身子还没怎么动呢自己的脑袋就被狠狠撞了一下车板。
只是这“咚”的一声终归与周围马蹄声相比一点都不显眼。
甚至因为眼下找人要紧,哪怕这是一驾值得带回去的空马车,这群士兵居然能够毫不留恋的掉头离开,打算再去拦截其他逃离的车队。
梅浅又气又急瞬间就哭了出来,沧确认了所有人马掉头跑了好一会便从车底爬出来,将梅浅丢进了车里,自己亲自驾车继续离开。
终于,车内就剩梅浅一人,梅浅手中再次出现刀片,手腿并用地将手上的绳子也解开了来。
将口中临时塞的破布拿出来,梅浅下一秒手里便出现了一把西戎人用的弯刀。
尽管此时的梅浅空间内也藏了各种各样款式的大刀小刀长刀短剑的,但是这把小弯刀,当年他们家逃难的时候获得的第一把保命的武器却让梅浅始终无法放下。
【宿主,你不会想直接冲出去砍死对方吧?】梅浅被小美声音喊回了神。
【我打不过他,冲出去说不得就是我自己倒霉。】
【那你这是……】
【怎么,你不允许拿出一把刀来给自己加油鼓劲么?】
梅浅已经退到了马车的最后方,又拨开了边上的车帘看向车外。
一片荒原,地势往北渐渐变高,但是并非陡峭的瞬间变高。
梅浅想起来自己曾经看见过黎肃府的舆图,对于黎肃府北边一段看似与西戎接壤,但是这么多年那段“接壤”之处却一直没有什么战事发生。
因为从北边这块是一个断崖,从黎肃府这边便是这一路走高的地势,但是到了尽头顶峰的另一头就是垂直于西戎草原之上的高山。
这也是为什么西戎打天雪城需要绕老远的路的原因,一路上不是高山就是断崖,换谁都受不了。
沧肯定不打算跳崖跑的,但是因为祈翡的追了过来,他的路线也被破坏,如今就是想早日甩脱祈翡他们,整个走位偏的梅浅这都判断不过来。
不过不管对方跑哪里,是时候她该跳车了。
梅浅深呼吸,她继续从自己的空间里又掏了一床棉被盖裹在了身上。
当初梅浅这就跟全家日后又要逃难似的,在空间升级之后的第一时间便收拾出了一堆用于逃难的东西。
什么药瓶武器棉衣棉被的,小美当初帮梅浅收拾的时候还颇有微词,觉得梅浅这杞人忧天。
如今倒好,这是全都用上了。
甚至梅浅还将手里的弯刀收回去,直接掏出一把大铁锤。
又猛灌了一支营养液之后,梅浅蓄积力量一口气将马车后面的的木板瞬间砸烂。
马车内这动静沧不可能没有听见,可是当他看着梅浅跳下马车前的身上裹着的棉被时,他瞬间傻眼了。
他是不是疯了?
梅浅身上那是什么东西?
跳下去之后的梅浅那是一路往下滚,哪怕她将自己整个人裹在那厚实的棉被里依旧能感觉到颠簸中来自身下偶尔“突袭”的石块。
每一次感觉到了,梅浅只觉得自己上次真的是大难不死!
都不知道滚了多久,就听小美说沧没有追上来的时候,梅浅只觉得眼前那就是五彩斑斓的黑――
眼前发黑,想晕;
但是太开心了,听见沧居然不掉头抓子,她只觉得眼前炸满了烟花。
最终停下来的时候,梅浅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滚到了哪里,强撑着最后一点神志,梅浅又从自己的空间里掏出一个烟花。
这原本是去年在芜州特地找人订制的,她想着日欧老梅家一大家子团聚的时候好好放一放的。
如今只有她一人,哆嗦着掏出火折子,在自己彻底晕过去之前放个烟花“庆祝”一下。
这烟花,真漂亮。
・・・
等到梅浅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又回到了祈翡的郡主府里了。
只是这一睁眼看见两双“黑核桃”差点没被吓死。
菱角和林蔓蔓这俩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等梅浅细想,菱角和林蔓蔓的欢呼声便被屋外的祈翡听见。
见到闻声赶来的祈翡那双黑眼圈,梅浅同样吓了一跳。
“我、我躺了多久?”
梅浅一张口就听见自己那干哑的嗓音,菱角立刻端来一小杯温水给梅浅,然后小声和梅浅说着她已经躺了五天的事情。
“所以你们这五天是一边不睡觉一边哭的么?”
哪有人又是黑眼圈,又是哭肿了眼睛双buff叠加的啊?
听见梅浅醒来还能意识清醒分析着身边人的表现,祈翡也松口气,道:“好了,躺了这么久你别醒来就动脑子,大夫马上就到。”
梅浅醒来看着状态不错,但是他们谁都不敢赌梅浅究竟如何,一直到大夫说梅浅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外伤太多,需要静养。
至于梅浅如何在三天内折腾的一身伤,祈翡也很想知道。
只是她为了梅浅的名声,先前一直没有刻意提这些,如今梅浅醒了,她这才特地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就留下她们二人说话。
“那些人……没对你怎么样吧?”
梅浅醒来之后就一直表现的很淡定,祈翡又担心梅浅这是故作镇定,现在看到她都能淡定喝小米粥了,她便也试着问出了这个话题。
“没有。”梅浅摇摇头,大约猜出来了祈翡担心的是什么,又道,
“他没对我做什么,他就急着赶路了。我身上的伤……是我想拖延时间,顺道报复对方,然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还有最后我逃跑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摔的。”
棉被梅浅在彻底晕过去之前收了,烟花什么的,人家没问,梅浅就直接忽略过去了。
“你怎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你难不成和西戎人打了一架不成?”
在祈翡的眼里,就梅浅这小身板,那可不是伤敌八百她自己损一千这么简单。
伤敌一百,自损一千还差不多。
于是梅浅将她在马上发癫拿针戳马的事情,将自己和抓她的西戎人一起撂了下来的事情。
“太危险了!你要是被马踩了,或者你被地上什么石头磕了碰了……哦,你确实被磕了碰了!你啊!!!
还有最后,你、你跳马车?难怪我的人在拗子里发现了你!那你这是从上面滚下来的不成?”
气得祈翡当场就想把正在喝小米粥的梅浅拎起来好好再“骂”她两声,“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怎么敢啊?!”
“那不然呢?那群人天天风驰电掣地跑,我不弄点什么就等他们把我带走不成么?
还有最后,他带着我躲过了搜查,驾着马车继续跑,我要是不跳车,你们怕是又要……又要忙活一阵了。”
梅浅瞧着祈翡对于自己的冒险行为很是不赞同,说了自己的理由。
祈翡听了立刻沉默了下来。
“是我不好,是我让西戎人有机可趁,这才让你落了难。”
祈翡忽然低着声音认错,梅浅喝着小米粥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扭头看向祈翡,祈翡依旧在那自言自语一般,继续道:“我真的怕你要是真的出了事,我真的没办法和皇叔交代……”
梅浅:?
第268章 心乱
梅浅觉得自己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不然,好端端的她怎么看见祁Z了呢?
嗯,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烛火映照在自己床边的面孔还是个祁Z。
想起先前祈翡说的那些带有暧昧性话语的暗示祁Z与她的事情,梅浅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我可是正经打工人……什么春梦啊……”
“你什么?”
赶了几天几天的路,祁Z多少有些精神不济,只是提着最后的精神在打算看上一眼梅浅之后便休息去,可是没想到梅浅醒了,望着他的脸停滞了一会这才开口说话。
尽说了一些她没听懂的话。
只是梅浅说了什么他是没能听清楚就是了。
“嗯?”这做梦的里面人还能有主观能动性和自己主动说话的?
梅浅掀开眼帘再看一眼,这“梦里”祁Z看着比现实里瘦点、还有点胡子,嗯,这一副穿着不伦不类的,好像是皇城司的衣服。
“还带制服py?”
很显然,梅浅这话说的依旧是祁Z听不懂的话。
“梅浅,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梅浅:??
“啪”的一声,梅浅将祁Z伸出来打算摸她脑门的手重重地打了下去。
“你这人怎么梦里这么不讨喜,还动手动脚,我手都打疼了……嗯?”
众所周知,梦里没有痛觉的。
梅浅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又扭头看着坐在她床边的祁Z,眼神从迷糊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不等梅浅要叫唤的时候祁Z一把弯下腰捂住了梅浅的嘴。
梅浅:00!!
祁Z:“嘘――”
不等他嘘完,眼角余光就看见梅浅伸手摸出枕头下的匕首,他即刻闪身,梅浅立马坐起来,手里拿着匕首一脸严肃且认真的模样再次上下打量起了祁Z。
“王爷。真是你啊?”
意识到梅浅对自己动手并非是什么“假冒伪劣”之后,梅浅更加无语了。
“您大半夜怎么在我屋里?”
这话问的,梅浅自己问完也忽然觉得超级没水准,可是祁Z能出现在这里确实违背了她的认知啊。
这人不好好的在京城过年,穿着一身皇城司衣服出现在这大西北,这真的很奇怪。
“因为我收到了消息,你被人掳走。”
梅浅问的很傻很直白,祁Z站在梅浅床边不远处,回答的同样很直白。
幽幽烛火映照着对方的面孔,望着对方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梅浅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可是却又不敢往这方面多想,干巴巴的却说着十分客气的感激话语。
就这些话,还是她当日京城疫情的时候和祁Z用那点花露将一向能干活的官员救回来之后,人家进宫拜谢祁Z时她偷听到的。
牙酸的一批。
这么酸兮兮的话如今她也说了。
果然,人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么?
“我一路上跑死了两匹马。”
没有回应梅浅的感激话,祁Z盯着梅浅说了这么一句。
梅浅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紧接着,她又听见祁Z道:“原本我的计划里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京城。”
梅浅:“……”
“可是如你所见,我出现在了这里,你觉得我该出现在这里么?”
这好端端你的忽然要梅浅回答这个问题,梅浅对上祁Z的视线,莫名的有些心跳加速起来。
可是脑子里的理智也让她明白,她不能随意回答这个问题。
该与不该,不论如何,前提条件都不该是为了她才是。
“王爷忽然到此,约莫是有自己的想法。”
祁Z见梅浅这么说着,便垂下眼眸一副逃避的模样,祁Z便上前一步,站在床前、目光依旧锁定在梅浅的身上。
“若是我说,我的想法便是你呢?”
面对这样的回答,梅浅也是手足无措起来。
这个人,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怕旁人对他的评价么?
不,退一万步说,梅浅还在意旁人对自己的评价。
“作为永宁王,我现在就该在京城坐镇一切。
不论是年后即将开始的彻底反攻,还是说夏季的登基,秋冬的若是有可能便南下,我都该稳坐在那庙堂上,做出一副贤明郡主模样。”
祁Z见梅浅一直不说话,他便自己说起了自己的真心话。
“可是作为祁Z,作为厉柏舟,我不想,我也忍受不了听见你出了事,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所以,你选择放弃了你永宁王的身份,放弃了永宁王身上的责任前来找我,是吗?”
梅浅轻轻叹了口气,对于祁Z这样的行为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也不能因为感动而去放弃其他的考虑。
“没有人知道我来了这里,我没有放弃永宁王的责任,我只是一个前来传信的皇城司指挥罢了。替永宁王殿下看看你。”
他这次是真的想着悄悄地来,看上一眼就好。
只是梅浅却醒了,之后他们之间的对话便莫名其妙的失了控。
他一鼓作气将自己的心意表明,但是他在梅浅脸上看见了的是惊讶,没有厌恶,但是连喜悦也没有。
甚至梅浅还当着他的面走神,似乎自己刚才的话什么都不是。
“王爷,你……这是想说你喜欢我?”
好半天,梅浅这才不自信的问出了这句话。
祁Z被噎住,这话他可以利索的承认,可是梅浅是不是对他先前那么多的表示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过于迟钝了?
“是的,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呢?”梅浅并不觉得自己性格是那种男子喜欢的。
换句话说,她并不符合这个时代对女子审美,不论是相貌还是性格,总归不是什么“良配”。
“我也不知道……”得到了一句好像在情理之中,可是又让梅浅摸不着头脑。
那种所谓的“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就这么在她身上出现了?
就在梅浅疑惑的时候,祁Z便又道:
“有些人或事,因为不知何时会再次相遇,曾经的记忆会因为分离,每每想起便会感到无比的珍贵与美好。
只是,当再次相遇,我却发现那些记忆不过是如梦幻泡影、不堪一击,眼前的一切才是我该珍惜的无上至宝。”
第269章 又换人了
梅浅一直觉得祁Z这样的古代人能够这么不含蓄的告白已经很胆大了。
但是正当梅浅以为祁Z很胆大,结果那晚祁Z和她剖明心迹之后,在王府休息一晚之后的祁Z便留下书信又一声不吭的跑了。
这样有些掩耳盗铃的胆小模样又让梅浅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又勇又怂的。
只不过,她和祁Z也算是卧龙凤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