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在说什么幸福?”
姜越正语重心长的教导着小翠,结果身后小翠的声音没有准时出现,反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太熟了,刚才在大殿上这声音已经刻入了脑海,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凌渊。
“啊这就是幸福啊!”
姜越尴尬转头,立马岔开了话题。“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待会告诉你,我比较感兴趣你刚才说的幸福的事。”
凌渊缓缓走近,如果他嘴角没有那简直戏谑到天际的笑意,姜越可能会相信这人可能在真的跟她说人生的幸福。
“怎么你这么担心自己的幸福?”
姜越扫了一眼凌渊,她是个善良的人,一向不喜欢伤害别人,但大哥你一个太监就不要主动提起了吧。
自己哪里缺失自己没点数吗?别人都在疯狂给他台阶下了,这人还偏偏哪壶不开不提哪壶。
“是啊,怎么能不担心。”姜越故意开口气凌渊,搞得好像自己有缺失一样,这位仁兄既然这么喜欢这个话题那就聊个够。
凌渊跟着姜越一起慢慢往前走着,步履悠悠,语气也悠悠。
“我觉得你不需要担心。”
“我觉得我需要担心。”
“你真的不用担心,毕竟这世间并非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有时候也可以借助一些外物。”
“外物?”
姜越开始扭曲了,这人还真是心理强大的可怕,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她认输,是她尺度小了。
“是啊,若是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岂不是要累死,养着一群人让他们去办事难道不幸福吗?”
凌渊貌似看着路边的花花草草,余光却一直在瞟姜越。
在看到姜越瞬间变了的脸色后,凌渊忍不住别过了头,原来逗人这么有趣。
“你给我滚!”
姜越明白自己被耍了,跟这人说这么久简直浪费感情。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把你弄出宫,你竟然让我滚?”
“谁让你把我弄出宫了,我要想出宫还不简单?”
“我说的是永远出宫。”
“那我可以找萧禀!”
凌渊一反常态的将手背到了身后,上下扫了一眼姜越,然后悠悠开口,“啧,儿子找爹要女人,听起来很刺激呢”
刚才这女人就是这么扫视他的,现在扫回去好爽。
第95章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就在姜越忍不住打人的时候,凌渊终于收起了那副贱兮兮的样子。
他一伸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递到姜越面前。
姜越原本不想搭理,但眼睛不小心扫到后就移不开了。
凌渊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修仙界的东西!
一块小小的石头在黑暗中发出夺目的光芒,姜越甚至能察觉到里面涌动的灵气。
这种石头在修仙界并不罕见,这点灵气在修仙界她也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在凡间就显得十分难得可贵。
虽然干不了什么大事,但打开个储物戒指发个传讯符之类的倒没有问题。
别的不说,这点灵气至少可以打开储物戒让她把《太阴月华剑法》拿出来再多看几页。
多看几页没事了就能多学几个剑招,也就不用像如今这样每天都练开头那几招。
姜越眼中闪耀出贪婪的光芒,这贪婪一出现凌渊就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切,瞧不起谁呢,她要真想抢十个凌渊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惜她是个正人君子,没有抢别人东西的习惯。
凌渊不曾得罪过她,似乎也没有干过什么坏事,抢了实在不合适。
“干嘛?你怎么无事献殷勤?”
凌渊不在意的笑笑,仿佛每听到姜越语气里的挖苦,“是献殷勤没错,不过你放心,我反正不会害你。”
姜越凑近想从凌渊的眸子里看出一点心虚,她盯着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一字一句开口道,“不,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我不信这世间有无缘无故的好。”
“是吗?那你现在见到了,你可以相信。”
“你”
姜越发现了,论嘴皮子她永远也说不过凌渊,真怀疑他这个九千岁是不是整天靠着溜须拍马爬上去的。
凌渊看着姜越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感觉心情似乎变好的许多,他不计较的接着说道,
“这样的石头我在赵国的宅子还有很多。你若是想要,随你挑。不过你得去赵国。”
你看,还说是无缘无故的好呢,这会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姜越刚想反驳,下一秒凌渊就堵死她要出口的话。
“你放心,去待一段时间就行了,以你的身手谁也留不住你。
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你自己吗?
而且这种石头,我保证整个人间就只有我有。
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找萧禀问问。”
姜越犹豫了,凌渊说的好像是事实。
她要是铁了心想走,这凡间估计还真没有人能留住她。
而且既然凌渊敢这么说就自然不怕她去找萧禀对峙,这种带灵气的石头八成整个凡间真只有他手里有。
虽然目前她跟萧禀没有什么危险,但难保未来不会。
有了灵气可以打开储物戒指,她的储物戒指里除了功法外还放着丹药。
虽然这灵气够支撑的时间估计也就一瞬,但一瞬总能拿出些东西,这些东西要是能拿出来在凡间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使团明日就要启程,希望我能看到你的身影。”
凌渊极有礼貌的微微一笑,似乎当真极其期待姜越的按时出现。
“我得去找一趟萧禀。”
如果要去赵国,那必然得给萧禀说一声,凡间沟通不便,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难保会出现什么乱子。
“那是自然。”凌渊答的十分爽快。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敢保证老皇帝会放我走,虽然我也没见过他,但名义上毕竟是他的后妃,他能忍?”
姜越问出了自己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殿里的时候熙和帝的反应太奇怪了。
凌渊似乎早料到了姜越会这么问,他顺手摘下了花丛中的一朵蔷薇将花梗捏在手中把玩。
“本来不一定,但安如在就一定了。”
姜越记得老皇帝的面色是在安如说了什么后才开始变好的,可是安如能说什么呢?什么话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凌渊没等姜越继续问就接着说道,
“能有什么比太监对女人动了心思更让一个男人好奇的呢?安如不过强调了一遍罢了。”
凌泽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淡然,似乎说着的是别人的事,“九千岁又如何,在熙和帝面前一旦提及到了某些方面,他总是无比自信。
而男人一旦自信了,所有事情都变得好办。你猜那会在殿中他拉着我在说什么?”
“说什么?”
“如何御女的房中术。”
凌渊转过身将手中的那朵蔷薇簪进了姜越发间。
他好像看着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般发出了感叹:“真美!”
姜越沉默了。
凌渊无论如何表现的不在意,他都不可能真的不在意。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方面能坦然面对自己的不足。
熙和帝看着是同凌渊说话,但一个健全男人对不健全的男人说这些就只能是炫耀,是自夸,是调侃,是侮辱。
而这些,凌渊都受着了。
“明天见。”
凌渊语气轻松,他簪完了花转身欲走,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说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姜越敛了敛自己的心神,方才一瞬间她懂得了凌渊承受的一切,眼神里便不由自主的带上了怜悯,但是凌渊点醒了她。
凌渊是赵国九千岁,他不需要怜悯。
第96章 富贵险中求
在姜越去了赵国一月后,萧禀带兵杀进了萧国皇宫。
一万兵马从边塞到青阳城一路上均如入无人之境。
青阳城巡防营左营的守将裴元在三日前就接到了有大批兵马向京城方向来的消息。
“北边有大军移动,方向似乎是京城。
我营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兵马调动的信息,恐怕来者不善。将军是否要早做准备?”
副将捏着前方传来的消息眉宇紧皱,那大军虽没打任何旗号,但有不少人看到了熟面孔。
这大军里面有不少中高级将领都是三皇子的亲信。
皇子带兵来到京城还能做什么?
众人心里都清楚这萧国的天恐怕要换了。
副将愁眉不展,身为人臣,守护京师是职责所在,皇子造反他们没有不出兵的道理。
但若是阻拦
如今的萧国乌烟瘴气成什么样子大家都有目共睹,换换天似乎也不错。
何况若是三皇子那情况就更糟了,京师之中的将领无论多么昏庸腐败纵情声色,但萧禀待在京城的那几年大家都将这位三殿下的带兵能力看在了眼里。
跟三殿下对上,没有成倍碾压的兵力,无论如何都是以卵击石。
听着副将的禀告,裴元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站在帐中看着挂在中央的地图一言不发,沉吟良久才道,“这消息营中还有谁知道?”
“应当右营那边也知晓了,他的副将是同我一起拿到的消息。”
京城巡防营分左右两营,两位守将平起平坐。
左营的将领是裴元,右营将领是李玉。
所谓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这李玉正是宫中李贤妃的同族叔父,二皇子萧荣的老舅公。
萧禀进京李家人势必要阻拦。
裴元依旧沉默着,但副将知道自家将军如今心中恐怕在天人交战。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裴元出声道,“自今日起,左营开拔去令丘山演习训练,今夜前全营开拔。”
令丘山在青阳城往东的方向,裴元这一走摆明是不想掺和京城中的事。
副将见自家将军已经做出了决定点点头退了下去。
熙和帝重文轻武,他们这些将领在萧国的日子并不好过。
明明是他们以命相搏斩杀敌寇,可每到论功行赏时总会有几个文臣突然出现加官进爵。
三皇子带的队伍向来是赏罚分明,他们要的并不多,所求一切不过是公平二字罢了。
副将看着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的天空,开拔去令丘山演习训练的命令已经一层又一层的传了下去。
三殿下若是胜了他们安稳无忧,可若是败了不知以后还能不能看到这样的天空。
右营当中与左营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听到萧禀的亲信正在往京城方向来的消息李玉不仅没有惊慌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京中将领都说萧禀的英勇,李玉不这么觉得。
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萧禀出生的时候他就在在军营中混了快三十年,那些吹捧的人不过看着对方是皇子便一个又一个的拍马屁罢了。
活了快五十年的李玉没上过什么大战场,也没打过什么漂亮的胜仗,但就是一步一步的坐到了京城巡防营将领的位置。
太顺的仕途不仅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没有清楚的认识,也让他以为所有的事都是实际如何并不重要,只要他运作得当,论功行赏的时候一定会有他李玉的名字。
这次一定会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随便打打,手下死几个人,他就会有大笔的功劳。
巡防营再往上就是天子近卫,御林军首领。
“哈哈哈,天助我也!吩咐下去,全营戒备!”
副将自然知晓自家将军心中在想什么,自家将军怎么爬上这个位子的,他就是怎么爬上这个位子的。
见升迁有望副将连忙道喜。
“那萧禀真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青阳城巡防营加起来三万兵马,他区区一万怎么就敢造反?
这不是上赶着给将军您送军工吗?裴元朝中无人,到时候这功劳还不是您一个人的。
末将在此就先恭祝将军了!”
副将一番话说的李玉直眉开眼笑,仿佛御林军统领的位子已经就在眼前,只等他大步一迈坐上去。
李玉眯着眼睛,吩咐手下人去准备,自己则端起了酒杯痛饮一番。
迟早都要庆祝,这顿酒就当今日先喝了,他甚至都没有想到去查探一下萧禀如今还在不在京中。
若是萧禀还在,那就擒贼先擒王,事半功倍,若是不再另谋他路也好。
虽然此刻萧禀必定在大军当中,不会留在京城中的私宅当瓮中之鳖。
但作为守将,这些东西不可不查,可是李玉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守将。
这个一路高升的李家子弟将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愚蠢和狂妄付出极大的代价。
三日后,萧禀大军站在了青阳城外。
一万大军长途而来却不见丝毫疲态,空中旌旗猎猎,军阵当中整肃严明鸦雀无声。
这不是乌合之众,也不是残兵弱将,而是一支正儿八经的王者之师。
萧禀一身黑色重甲,骑一匹四蹄踏雪的黑色骏马站在军阵当中,四周更是绕了十几骑同一装扮的军士。
再往前弓弩手、步兵、弹石车依次排开。
不同的人,不同的武器,但都是一样的沉默肃杀。
李玉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惊慌,怎么不一样?
怎么跟以前他见的流兵残勇,山匪盗贼不一样?
得知裴元直接带走了左营的一万人马去令丘山演习后,李玉也不安了一下。
毕竟三万兵马变成两万,就算是刚会算数的六岁孩童都知道胜率会变小。
“将军,那裴元走了,将军岂不是就成了守城的孤臣?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陛下看看裴元再看看您,心里怎能没有一杆秤?
到时候将军的封赏岂是一个御林军统领可以打发的?”
副将的吹捧让李玉按下了心中的不安,所谓富贵险中求,应当如此!
裴元既然走了那也好,本来或多或少都得给他分出去一些功劳,如今却不用了,全都是他一个人的!
站在城墙上的李玉虽然看出了眼前这支大军的不一样,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却看不出来。
他的能力只能看到重甲、看到骏马、看到巨大的弹石车,也只能将此归结为萧禀颇有财资,竟然置办的起这些物件。
他看不到一支军队最重要的东西——军魂。
而这,才是造成眼前这支大军截然不同的根本原因。
若能葬于军魂之下,倒也不算死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