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均大佬,我是坟管——火千九【完结】
时间:2024-09-20 23:20:36

  大黑脑袋夺走她手里的铁锹:“孙子,纳命来!”
  正义之士哇哇乱叫:“我们没指认你,是她诬陷我们。”
  程西满脸真诚:“他们说得都是真话,他们没指认你。”
  大黑脑袋恨不能把铁锹抡出火星子。
  只看体形也知道这位不是悍将就是悍匪,那几位正义之士哪敢跟他硬碰,又不敢往坟里钻,大黑脑袋正在气头上,非把他们的小土包掘开不可。
  几人如丧家之犬满坟地跑。
  大黑脑袋一铁锹飞出去,眼瞅要将吹牛最响那位的脑袋削飞,一只白净的手横着伸出来将那铁锹握住。
  程西把铁锹往地上一杵:“墓园内禁止斗殴。”
  大黑脑袋瞪眼:“你起开,我不打小孩。”
  被追那几位痛斥:“就她?小孩?她那心切开都得流石油!”
  大黑脑袋:“她心再黑也没电你们吧,你们呢,对她做过什么?”
  那几位百口莫辩,这哑巴亏吃得饱饱的。
  大黑脑袋发狠要拆了那几位。
  那几位眼见求饶无用,打又没胜算,已经琢磨着要离坟出走去外面避风头了。
  程西一铁锹横在他们中间:“咱们就事论事,不要发散思维。你们各自说说这园子里的纸灰是哪来的?”
  那几位异口同声:“真不是他干的!”
  大黑脑袋眼珠子瞪溜圆:“你们睁眼说瞎话。”
  那几位苦不堪言彻底崩溃。
  大黑脑袋急眼要削他们项上狗头。
  最后的最后,程西和了一脚稀泥:“算了,只要在天黑之前把墓园收拾干净,我不追究是谁干的。”
  大黑脑袋对正义之士横眉冷对。
  正义之士溃不成军,认栽背下这口飞来横锅。
  大黑脑袋生怕他们使坏不好好干活,主动当起了监工。
  程西蹲他旁边像个石狮子脚底下踩的球。
  大黑脑袋瞅瞅她:“你不用去医院做个检查么?”
  程西:“他们真没电我。”
  大黑脑袋:“哼。”
  程西:“……”
  人多干活快,几位正义之士总算赶在太阳落山前将墓园的纸灰清理干净。
  程西要去搬装满纸灰的垃圾桶。
  大黑脑袋拦住她,俩大眼珠子朝那几个坐地上喘粗气的死人一斜。
  几人立马咽气原地诈尸,搬着垃圾桶给送到值班室门口。
  大黑脑袋作鄙夷状:“胸腹里啥都没有,喘个毛线。”
  程西:“……你懂得真多。”
  大黑脑袋瞪着自个儿被铲平的坟,气不打一处来。
  程西抄起铁锹给坟头又加高了几公分。
  大黑脑袋:“你是个好人,谢了啊。”
  大黑脑袋钻回去了。
  那几个快累死的死人才敢回来,嘴上嘀嘀咕咕:“白长那么大个子,猴儿都比他聪明,你们说他脑子里是不是啥都没有啊?”
  程西轻咳两声。
  死人们全部闭嘴。
  ~
  来送吃喝的老吴被那几大筐纸灰惊呆了:“哪来的?”
  程西:“墓园里扫出来的。”
  老吴:“有人来祭拜了?”
  程西:“没吧,不过也不确定,那天我休假来着。”
  老吴不停给自个儿拍胸口:“能跑这种地方来祭拜的恐怕不是啥好人,你平时加点小心,要不你买把刀防身吧,我加急给你送一趟。”
  程西:“我有菜刀。”
  老吴:“菜刀也行,夜里就放枕头边上,房门窗户要锁好。”
  程西全部应承下来。
  老吴摇着头叹着气走了。
  程西搬着未来一周食材回屋时,饿死那位已经在厨房里等了。
  他也知道自己连个肚皮都没有,比普通饿死鬼更能吃,所以他日常就在坟地里啃土,偶尔来值班室瞧瞧有没有剩菜剩饭改善下伙食。
  程西大方地给了他个橙子。
  对方宝贝似的扒开,先把皮塞嘴里反复咀嚼,再小口品尝橙子的酸甜。
  程西瞅瞅他开放式的下腹,掉出来的只有果皮果肉,果汁倒是一滴没剩。
  对方很有眼力见,吃完自己动手打扫干净,完事打个长长的饱嗝:“好久没有这种吃饱饭的体验了。”
  程西:“你能吸收果汁?”
  饿死那位:“准确说,我只能吸收汁液,米汤酒水都可以。”
  程西觉着这位适合跟变桌子的严师搞好关系。
  那位也不白吃,主动提供一条线索:“那天烧纸的,应该不是乱葬岗的人。”
  程西:“确定吗?”
  那位:“不确定,我当时正在吃土,烟火就起来。”
  光看纸灰数量也能知道烧起来的纸钱有多少,乌烟瘴气黑灰乱飞,呛得他都恶心了,根本没心思也没视野去找是谁在烧纸。
  那位:“如果不是外人来祭拜,那烧纸就只有一个目的,逼你走。你要是撂挑子走人,满园纸灰可就真没人清理了。”
  在别人眼里,乱葬岗不过是荒山野坟。
  可那是他们的家。
  那位:“谁乐意自家铺层纸灰,进进出出蹭一身黑不说,还晦气。”
  程西:“你们还嫌晦气?”
  那位:“我们都是拥有千年历史的老古董,谁能有我们迷信呐。”
  程西:“……”
  如果是死人故意刁难她,程西倒无所谓。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老老实实听她这个看起来毫无威慑力的新上任管理员管束才叫不正常。
  可若是活人在暗中作祟,目的是什么呢?
  莫非是那群白大褂一直在暗中观察坟中各人?
  她的到来干扰到他们了?
  多想无用,唯有钓鱼。
  程西申请了明日休假,系统反馈回来的假期时间与上次相同。
  夜幕降临,程西提着那个金属渔网和一个塑料桶走了。
  渔网是她从空屋床底下翻出来的,八成是以前某个管理员休假时的消遣活动。
  出山再走十几里有条小河汊,因着西山的名声从来没人往这来,管理员偷偷电鱼也不会有人发现。
  她拎着桶直奔那条小河。
  夜深人静,风吹草叶的声响都格外鲜明。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伺着她。
  直到这种感觉彻底消失,她才找了个隐蔽之处藏起塑料桶,将那渔网系在腰间,沿山外的土路绕过整座西山,从另一面的悬崖峭壁攀岩而上,于天亮之前折回墓园潜伏。
  没人管的墓园比程西预想中消停。
  正如饿死那位所言,乱葬岗是他们的家,谁会在家里瞎折腾呢。
  今夜无星无月,阴森得恍若炼狱降世。
  在坟地上乱晃的死人们各回各坟,生怕突然劈个雷把他们肢解似的。
  程西往身上抹几把土,尽量盖住衣服上的异色,而后贴到墓园高墙内壁,静待鱼儿上钩。
  这是个耐力与耐心缺一不可的活儿。
  程西却早已驾轻就熟。
  午夜,伸手不见五指,阴风怒号,高墙亦挡不住其呼啸。
  贴墙边的土蓦地动起来,一个脑袋斜着从墙根底下钻出来。
  程西鹰隼般的眸子牢牢锁定在其身上。
  这是……大耗子成精了?
第007章
  土里钻出来那个猛甩头,土渣飞溅,依稀有点像人了,周身包裹浓重死气。
  活人有生机,亡者有死气。
  生死从来都是泾渭分明的一体两面。
  程西见过各式各样的活人,也接触过无数死人,生死的界限她从未判断失误过。
  可眼前这位,钻土实在有点不太利索。
  逝者讲究入土为安,虽然心有怨者大多等不到入土就诈尸了,但终究是两只脚都跨进了死亡线,没埋进坟里的死人也会点亮流畅的挖土技能。
  就像乱葬岗里这些位,进出坟包跟出门进门一样。
  这位在土里扭来扭去好半天也没能出来,程西都想拉他一把。
  死气浓郁到呛鼻子却不会刨土,这世界的死人别是随科技进步而变异了吧?
  这位手脚并用终是钻出土壤,瘫那儿好半天没动地方。
  程西趁机打量,手长脚长,身材瘦高,疑似是个男的。
  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
  死人多会保有生前的习惯,包括喘气。
  但就像大黑脑袋说的那样,死人并没有喘气的必要。
  眼前这位喘气的频率属实有点夸张了。
  程西突然冒出个想法:她这时跳到他跟前,他说不定会大叫出声。
  可这样一来必会惊动坟内诸君。
  在搞清楚全部状况前,程西并不打算冒险。
  天知道坟地里有没有白大褂的同党眼线。
  那人喘得差不多了,诈尸似的直挺挺坐起来,半截身子探进他打出来的洞,拖出两大捆纸钱,以及干燥的树叶枝杈若干。
  程西眉梢扬高。
  这是要故技重施啊。
  问过她这个管理员的意见了么。
  她将手背在身后,用沾了土的手指在墙上反写一行字:本墓园禁火。
  然后在那人将树叶和纸钱沿高墙均匀铺开,准备点火之际,她悄咪咪摸上去给那人来了个手动噤声。
  那人玩命挣扎也没能撼动程西捂嘴那只手分毫。
  程西以为他会哼哼唧唧,已经做好了掌切削晕拖走的准备。
  这位却是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程西比他矮一头,她只能使用暴力拖对方歪斜着慢慢跟随她的步伐向后退。
  那人很懂小命被人拿捏后的从善如流,乖乖配合她的节奏。
  程西回到藏身之处,一指墙上那行土字。
  那人眨眨眼,满眼问号。
  程西推着他贴到墙上看。
  那人更茫然了。
  程西压着喉咙发声,细碎的只言片语完美藏匿于夜风的呼啸之中。
  “你是看不见,还是不识字?”
  那人依旧没有发出声响。
  程西怀疑这位还兼职了哑巴。
  墓园不是说话的地儿,程西瞅瞅他俩叠一起都够呛能扒着顶的高墙。
  她倒是能把人扛出去,可万一这位不是哑巴,她捂嘴的手一松开,他叫喊怎么办。
  上头出不去,程西退而求其次看向这位钻出来的土坑。
  墙边可没坟包,这坑显然是个从外面挖进来的隧道。
  “要么我把你肢解了带出去,要么你自己原路爬出去,二选一。”
  程西的手在那人脖子上划拉两下。
  那人立马伸出两根手指头。
  程西以迅雷之势将他大头朝下塞进土坑,脚横着一扫把浮土踢回去。
  这下就算那人要叫,别人也听不见了。
  然而当她翻墙出来,外面却没有人,墙角的土也没有翻动过的痕迹。
  程西朝四周看,高墙之外尽是山石,土少得可怜,更没有遮挡视线的树木草丛。
  这种地理环境,穿山甲来了都得哭,那人不可能从老远之外挖到墓园里。
  难道是乱葬岗里的死人故弄玄虚,不想被认出自己住哪座坟才挖到墙边出土的?
  可大伙都知道这招吓不到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程西翻回墙内,几下扒开才填回去的土钻进去。
  不同于坟土的松软,这条隧道深处的四壁夯得结实,一看就是精心打磨过的。
  程西钻土很利索,没一会儿就瞧见前面有一双大脚。
  她探手去抓脚踝。
  那双脚一哆嗦,垂直掉落下去。
  程西下意识拽住。
  怎奈拐角的土撑不住突如其来的重量塌了下去,连带程西也大头朝下掉了下去。
  噗通。
  那是人体拍在土地上的动静。
  程西灵巧地扒住垂直地面的泥土,壁虎一样挂在半空。
  深土之下没有一丝光亮。
  程西依旧目光如炬。
  她看到地上横着个瘦高个儿,从身形判断就是刚才那位。
  浮土悬起又落下,仿佛是在默哀。
  程西松手跃下,精准落在这位身侧。
  这位的手指头正抽抽呢。
  程西出于好心扶他起来,手指无意间搭在对方手腕上,她的神情立刻阴沉下来。
  有脉搏。
  这竟是个活人。
  这位触电般一甩胳膊,骨碌着翻出老远,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烁烁的匕首。
  程西:“……我在这呢。”
  用刀指墙那位赶忙转过来,握刀的手在颤抖。
  程西定睛打量对方,这是个很漂亮的年轻人,半长的头发乱蓬蓬灰扑扑,衬得那张脏兮兮的脸只有巴掌大,正面看去没有那么分明的棱角,显得人畜无害又乖又萌,眼瞳圆圆亮亮自带水光,像只被逼上绝路的无助小兽。
  程西心底升起一股罪恶感。
  她探手将那把刀夺了过来,横在他脖子上。
  那人直挺挺贴在墙上,满是泥土的手指抠进土墙里。
  程西把他的手拔出来:“活人不要随便干死人的事,血流多了命就没了。”
  那人猛地攥住程西的手,很快又无力地放开。
  程西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撤身收刀。
  那人倚着墙,循着声音望过来。
  程西在那双看似怯生生的眼眸里挖到了隐藏极深的坚韧倔强。
  以及随时在找机会刀了她的狠绝。
  程西拍拍手表,她记着系统里有个手电功能。
  一簇柔和白光亮起。
  那人撇脸躲避却没有闭眼,视线一直在往程西身上瞟。
  程西垂下手臂,小小的光源将她的影子投射到侧面拉得老长,像个要吃小白兔的饿狼。
  小白兔适应了光线,终于看清眼前人是谁,神情即刻转为局促,眼中隐忍的复杂情绪仿若雨天里兴风作浪的海怪,于云开雾散时悄无声息潜回深海。
  若非亲眼所见这种转变,程西实在难以想象这只小白兔居然有两副面孔。
  更让程西惊讶的,是小白兔说话了:“我认识你,你是新来的管理员。”
  他的声音柔柔弱弱,又轻又细。
  程西却在这无力的声线中听到了刻意掩盖的十足中气。
  人在惊吓状态中会本能出声,或是尖叫或是发声部位紧张到无法出声而导致的喉骨轻响。
  她在墓园里逮他那会儿,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发声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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