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另一边了吗？”顾舒愉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会不会影响到黎礼安，眯了下眼睛。
发现黎礼安没什么特别的表现之后松了口气，她指挥黎礼安：“你把门关上。”
黎礼安闻言照做。
关上的门起到了一些阻隔味道外露的作用。
但是甜杏的味道在封闭的空间里越来越明显也是事实。
顾舒愉有些头疼道：“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不经过别人的话。”
外部特征是发情期的表现，思维却没受到影响。
音乐教室本来就在学校比较偏远的位置，附近好像连个售货机都没有。
顾舒愉在思考自己去买抑制剂的可能性，但很快又想起她避不开大家出去这件事。
“有。”
“在哪儿？”顾舒愉眼前一亮，“给我指下路。”
甚至都没说让自己带过去的话，黎礼安看着顾舒愉，慢慢道：“出教室右手数第三个门是安全通道，锁是坏的。”
顾舒愉哦了一声，即刻动身，她挥挥手，“那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黎礼安安静地看着顾舒愉。
顾舒愉的脚步停下来一瞬：“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跟你一起。”
“不用。”
“不用没用。”
顾舒愉见黎礼安已经过来，只好说好吧，又说谢谢学长。
从后门绕出教室，顾舒愉的后颈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捏了捏，她的头皮炸了一下，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黎礼安：“你干什么？”
顾舒愉说完发现甜杏子的味道好像淡了一点，意识到黎礼安刚才也许是帮了自己，又补充了一句：“谢谢学长，下次做什么的时候告诉我一下。我胆子小。”
顾舒愉特意强调了胆子小，瞅了一眼黎礼安。
“你喊沉闻萧的时候为什么直接叫名字？”
顾舒愉被黎礼安问得一愣，哦了一声：“那个啊，那是随便喊的。叫习惯了就改不过来了。”
“是因为你跟他比较熟悉，你把他当朋友。”
顾舒愉觉得黎礼安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是没多想，等推开安全门，外面是一片澄澈透明的月光。
她吸了一口冷空气，总算是缓解了快要被甜味甜倒的鼻子。
顾舒愉走了两步才接上黎礼安刚才的话：“可能是吧。”
“可能是。”
“别抠字眼。”顾舒愉的手在黎礼安面前挥了挥，试图打断他的思考。
顾舒愉又仔细想了想，突然觉得黎礼安是不是在吃自己的醋。
毕竟他跟沉闻萧才是一直的好朋友。
但其实顾舒愉跟沉闻萧其实也没什么私下的交流，现在顶多是在学生会见面的时候多唠几句。
想到这里，顾舒愉眉眼舒展了一下。
看来黎礼安也不是那么冷淡，对朋友还有占有欲。
到了售卖机，顾舒愉买了一支抑制剂，蹲在那里低头看说明书。
上次打针是护士姐姐给她打的，她全程没敢看。
看完说明书之后，顾舒愉拆针，细长的针头暴露在空气里。
顾舒愉比划了一下，感觉刚才流的汗都变成了冷汗。
很快一个人蹲了下来，拿走了她手里的针：“眼睛闭上。”
顾舒愉一刻也没耽误，眼睛唰的一下闭上。
手腕处传来一点尖锐的疼痛，顾舒愉下意识撤了下手，但是黎礼安好像早对她的动作有预料，顾舒愉没撤成功，手腕被按着。
过了几秒，冰凉的酒精棉按住了细小的针口。
顾舒愉感觉身体在恢复，又叹了口气。
“很疼吗？”黎礼安的声音在很近的距离响起。
顾舒愉感觉酒精棉片按压的力道轻了点。
她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回道：“不疼。”
“那为什么叹气，好了，可以睁眼了。”
顾舒愉睁开眼睛就看到黎礼安在按照包装上的处理方式回收垃圾。
“叹气有些时候也可能只是一个和眨眼一样的动作。”顾舒愉把袖子拉下来，“就跟你笑的时候差不多，你每次笑的时候是真的笑吗？”
垃圾被塞入回收桶，顾舒愉撑着膝盖站起来：“你又帮了我，我请你吃夜宵吧。”
顾舒愉拿出阻隔剂在自己身上喷了喷，确认身上的味道被彻底遮住之后，又问：“你想吃什么？”
“没什么想的。”
“那各回各家？”顾舒愉提议。
黎礼安看了一会儿顾舒愉，随后收回目光，说：“那就回家。”
回家之前顾舒愉还去领了猫，橘猫被顾舒愉抱着，在她怀里蹭了蹭。
橘猫一直很喜欢顾舒愉身上的味道，所以黏人也十分明显。
顾舒愉忽然想起什么，偏头问黎礼安：“我记得你想养宠物来着，有想好养什么吗？”
不对，黎礼安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过这么没营养的话题。
顾舒愉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什么时候。
什么......
“顾舒愉，你们去哪里？”
顾舒愉抬眼看到了穿着风衣的辛玫，那些失去的记忆突然如水一般涌回。
顾舒愉：！
第48章
记忆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通过打开某个节点，剩下的记忆就自然而然重启。
顾舒愉整个人僵成一根棍。
辛玫眼睁睁看着顾舒愉的脸泛起红色，整个人像是要冒烟。
辛玫歪了歪头，发丝垂在一边：“这个发色很好看。”
猫被顾舒愉不自觉收紧的手指掐得抖了抖，不满意地喵了一声，在顾舒愉滚烫的手指上动了动。
顾舒愉回过神赶紧松开手，先对辛玫说了声谢谢，又对猫说了声对不起。
辛玫觉得顾舒愉很可爱，于是更好奇她变脸的原因。
这个时候辛玫的女朋友蹦蹦跳跳过来，一下子挂在辛玫身上：“干什么呢。”
“朋友，打个招呼。”辛玫反手摸了摸女生的头发。
女生看向顾舒愉和黎礼安，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刚才还懒懒的表情突然换了。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顾舒愉：“你换阻隔剂了。”
顾舒愉的喉咙还有些干涩：“对。”
“在哪里买的？这个味道好特别，我没闻过。”
顾舒愉震荡的心神好歹缓了缓，说了一下阻隔剂店铺的位置。
“谢谢啊——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吗？”
顾舒愉已经想要回家了，否认道：“没有不舒服。”
顾舒愉想起之前拉着辛玫不让走的事情，面对她女朋友的提问，记忆更清醒了一点。
那个时候电话那端，就是这个声音在吃醋。
顾舒愉心想，自己真是鬼迷心窍啊。
一个味道就把自己迷成那样。
“那为什么脸红？害羞？”对方好像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出来。
“因为有点冷，刚才有风。”顾舒愉心里叹了口气，“你们出来玩吗？”
“准备回家。”趴在辛玫肩膀上的人眯了眯眼睛，回答了问题，又扯了扯辛玫，“回家，太晚回家不好。听到没有。”
辛玫知道这个人醋瘾上来了，弯腰把人一背背到背上，跟顾舒愉和黎礼安道别。
顾舒愉的腿被撞了一下，她低头看到了一个小女生。
对方眼睛大大地看着她，眼睛里是浓浓的笑意：“姐姐，你跟我表哥什么关系？”
表哥？
“许艺安，你怎么来了。”
许艺安撇撇嘴，六岁的年龄非要装大人的老成：“你不欢迎我来啊。”
“欢迎。”黎礼安轻笑了一声。
许艺安语气骄傲：“当然，我一个人看红绿灯过马路过来的，厉害吧。”
“挺厉害。”
顾舒愉还被许艺安抱着，她也不敢动，怕小孩子被她磕到碰到哪里。
许艺安的注意力又回到顾舒愉身上，抱着顾舒愉晃了晃：“姐姐，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跟表哥是什么关系呀。”
“我们是同学啊。我比他小一届。我是新同学，他是老同学。”顾舒愉的手握住了猫爪，防止猫吓到许艺安。
顾舒愉自认为自己的解释十分合理周道，却见小女生皱了皱秀气的眉毛，一脸操心的样子。
“只是同学吗？那表哥也太没用了吧。”
顾舒愉的眼皮跳了跳，心想这小姑娘真敢说。
“我跟小天认识七天就是好朋友了。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那也没多久。”
“好了，我们送姐姐回家。”黎礼安弯腰把许艺安抱起来，又说，“认识比七天久。”
许艺安身体偏向顾舒愉那边，“那为什么姐姐不跟表哥做朋友啊。”
有些时候小孩子天真的语气问问题真的很难让人回答。
顾舒愉看着红绿灯，觉得跟一个小孩子解释这种问题很难，于是道：“也许我跟你表哥就是朋友。”
“为什么是也许啊。”
顾舒愉：“......那就一定是，我跟你表哥是朋友。”
许艺安的表情更加困惑，转头看了眼黎礼安，认真问道：“表哥，你是不是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姐姐。”
顾舒愉：“......我知道他名字。”
小姑娘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那你为什么不喊他，因为不熟吗？”
顾舒愉感觉再说下去，自己很可能被她绕进去。
她转移话题道：“你今年多大了？”
然而许艺安根本不吃顾舒愉转移话题这一套：“我今年六岁了，你是不是跟我哥哥不熟啊。你跟他熟一下好不好，他很可怜的。都没什么朋友。”
顾舒愉心想你哥在学校里呼风唤雨，迷弟迷妹一堆，朋友那不是招招手就来。
“姐姐？”许艺安又奶声奶气喊了顾舒愉一声，“姐姐你喜欢猫吗？表哥说他喜欢刺猬。你知道哪里有刺猬吗？”
“应该有那种宠物刺猬。”顾舒愉看了眼已经开始充当暖水袋的猫，正色道，“我不喜欢猫。”
橘猫的耳朵立了起来。
这猫真的跟成了精一样，顾舒愉看着它抬头看自己的样子，觉得好笑。
“不喜欢猫你为什么要养猫啊？”
“我不喜欢猫，但是喜欢它。”
许艺安的表情出现了困扰，但是很快好像想明白什么似的，她抓住黎礼安，轻轻晃了晃，但是晃动的是自己。
“表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你要养的刺猬了。能不能给我看看。我也想看刺猬。”
顾舒愉觉得许艺安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了解黎礼安。
那些像是模糊在水里的记忆在顾舒愉脑海里盘旋。
看样子他已经选好了自己想要的宠物。
只是现在还没养起来？
顾舒愉想起那天的亲昵，脸又开始发热。
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能让黎礼安背自己。
顾舒愉板着脸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更严重的事情，自己当时还咬了黎礼安一口。
那种情况下，黎礼安完全是在做好事，阻止自己说出一些太坏的话。
“现在还不行。”
顾舒愉听到黎礼安说话。
许艺安问：“为什么不行啊，刺猬不喜欢你吗？”
“嗯，对，刺猬不喜欢我。还不想跟我做朋友。”
顾舒愉想黎礼安还挺能哄小孩子，直接把刺猬拟成人。
“宠物店的刺猬应该挺温顺的，你是不是没找对相处方法？”顾舒愉忍不住说，“如果真的很喜欢的话，可以在网上找找刺猬饲养的教程。”
顾舒愉对养刺猬不熟，但是对找攻略很熟：“随便加几个关键词搜索，应该也有那种专门养刺猬的网络社区。这种社区一般都对新人很好，有问必答。你有什么问题也能直接描述给他们。”
顾舒愉说了一大通，见黎礼安没有回应，她看向黎礼安。
许艺安的眼睛眨啊眨的，睫毛浓密又长。
其实兄妹俩有点像。
顾舒愉思考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该不会看上的是别人养的宠物吧......”
许艺安听到顾舒愉这句话，像是听到什么大秘密一样，十分夸张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黎礼安垂眸思考了一下，忽然笑了。
顾舒愉的心跳快了几下。
她不懂黎礼安这笑容的含义，但是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是，但是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所以你不用担心。”
顾舒愉不知道自己直接一句话把自己卖了。
黎礼安看着顾舒愉想，刚才表现得那么反常。
是想起来了吗？
第49章
走到小区门口，顾舒愉说不用送了。
“外面还挺冷的，你们回家吧。”
许艺安抱着手十分矜持道：“姐姐，我下次可以找你玩吗？”
“没问题啊。”顾舒愉笑道，“欢迎你随时来学校找我玩。”
顾舒愉话音刚落，就见到许艺安的脸上有些为难，“可是我没有手机，该怎么联系你呢？”
顾舒愉一愣，倒也是。
但是小孩子哪里有什么手机，何况许艺安才六岁。
不过顾舒愉想了想，看向黎礼安，示意许艺安，“这不是有你表哥，你告诉他，他再告诉我就好了。我很好找的。”
“可是我也没有你联系方式。”黎礼安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顾舒愉第一反应是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很快又改变了想法：“我俩碰面还挺容易的。许艺安要来找我的话，提前一天跟我说就好了。”
“不行，还是加上联系方式。万一我突然很想很想很想找姐姐玩呢。我肯定等不了一天。”
许艺安在家里就是团宠，撒娇起来很有一套。
“好不好嘛，姐姐。”
顾舒愉没办法，拿出手机，对黎礼安道：“报号。”
许艺安快黎礼安一步把黎礼安的手机号码报了出来。
顾舒愉边惊讶边夸赞：“真厉害。”
“我还记得很多人的电话号码。”许艺安更得意了。
顾舒愉收起手机，语气柔软：“你好聪明啊。”
猫都被顾舒愉哄人的语气腻到，喵喵了一声吸引顾舒愉的注意力，想要回家。
许艺安目送顾舒愉抱着猫远去，回过头看黎礼安：“哥哥你是不是很羡慕猫。”
“谁教给你的。”黎礼安抱着人转身往回走。
许艺安环着黎礼安的脖子往后看，看顾舒愉慢悠悠的背影：“不用教啊，我也很羡慕猫猫。我喜欢姐姐，姐姐甜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