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丽加大了音量,嗓音开始变得阴森恐怖:“为什么……为什么我儿子没了,你却好好地活在世上!他离世前最后的心愿就是想和你结婚,但你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满足他,害得他一个人孤独地死去,你知不知道,他临死的时候,还念叨着想见你一面!”
“我对你儿子根本就没感情,之前和他在一起只不过是出于同情而已!”孟湘君厌恶地说,“你醒醒吧,世界不是围着你儿子一个人转的,不能因为他要死了,就道德绑架别人!”
杜丽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自顾自地用凄厉的语调重复着:“儿子死后,我一夜一夜地梦到他,他真的很可怜,那么瘦,穿着病号服,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我总是梦见他对我说,他在那个世界好冷,好孤独,他很想念你,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把你送下去陪他。”
“于是我就对他说,儿子,你放心吧,妈妈一定会帮你实现愿望的,等愿望完成后,妈妈再下去陪你,你乖啊,再等一下,咱们马上就要团聚了。”
孟湘君在电话这头听得直犯恶心,她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词:
“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杜丽发出一串诡异的笑声:“呵呵呵呵,只要能实现我儿子的愿望,被当成疯子又有什么关系?自从我对儿子许下承诺后,我就变卖了家里一切能变卖的东西,我要赌上所有,给我儿子办一场盛大的阴婚!”
“我知道你喜欢有钱人,所以我让吴大利扮成有钱人,这家伙真笨,居然在你面前露了馅,后悔死我了,早知道就不找他了,明明只差一点我就成功了,明明你们都快就定下婚期了,可惜啊可惜,功亏一篑!”
电话那头又传来刺耳的笑声,听得人心里发毛,孟湘君想挂了电话,但是直播间的观众一致请求她把这个电话打完,于是她只好忍着恶心听对面的唠叨。
孟湘君已经不再说话了,但杜丽毫不在乎,她沉浸在自己的计划里:“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那该是多完美的一场婚礼啊,在漫天花雨里,我儿子会看到他最爱的人穿着婚纱像天使一样降落在他身边,啧啧啧,真是浪漫!”
孟湘君忍不住反驳:“什么天使降落,你是要活活摔死我!”
“是你自己同意的,你明明已经答应了……”杜丽阴暗地说。
“啥,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孟湘君不明所以。
“就是那天啊,我让吴大利代我儿子去向你求婚,你收下了我们家的三金,还有那枚和我儿子一对的情侣钻戒,你也戴在了手上,你说了我愿意,这明明就是答应嫁给我儿子了。”杜丽痴痴地说着,嘴角扬起一丝幸福的笑容。
孟湘君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她还以为自己要嫁给富二代了,谁知道那竟然是替一个死人求的婚,她破口大骂道:“我XX你全家!如果我当时知道那是替你儿子求的婚,我怎么可能答应?我是被骗着戴上这枚戒指的,你觉得戴上同一对婚戒就是夫妻了吗?好,我现在就让你看看!”
孟湘君说着,一件一件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金首饰,用力砸到地上,周围一圈人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捡,摘完金饰之后,她重重地摘下无名指上的钻戒,转身进了慈心堂的卫生间。
片刻之后,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冲水声,孟湘君满意地从卫生间出来,对着电话说:
“听见没有,我把戒指扔到马桶里了,以后你儿子就和马桶是一对了,让他迎娶马桶去吧!”
“不——”杜丽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别这么对我儿子,他对你一片真心,他真的爱你,湘君,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嫁给他呢?湘君,就当阿姨求你了,去地下陪他吧,他一直都在下面等你,求求你,他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杜丽绝望地哀求着,声音已经嘶哑得不像一个人类,她拖长音调,带着哭腔,像是从水底爬出来的水鬼,努力把岸上的人拽向水下。
孟湘君轻飘飘又决然地说:“做梦,你自己见鬼去吧,老娘一定会长命百岁。”
挂掉这个电话之后,直播间的屏幕上飘过一大片弹幕讨论。
【好可怕,这前男友他妈真是把自己儿子当成太子了,儿子要什么就给什么,人家女孩可是一个大活人啊,又不是毛绒玩具!】
【其实根据女孩前面的描述就能看出来,这母子俩可能都是偏执型人格,平时生活中遇见这样的人可一定要远离】
【女孩子连一开始的同情都不该有,就是因为一时心软,答应了做他女朋友,男方一家人才会想得寸进尺】
【说得对,虽然平时我们总是被教育做人要善良,但是女孩子到了社会上之后,太心软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要学会保持适当的冷漠】
【你们不觉得这女的也很有问题吗?拜金女,三观不正,整天只想着钓富二代,活该被人算计!】
【前面的你好可怕,不管什么事都要怨女人,女方拜金最起码是个人选择,男方那边可是在犯罪诶!】
弹幕争论得喋喋不休,警车开到了慈心堂外,高瑾看着警车上闪烁的灯光,笑道:“这是警车今天第几次来咱们这了?再这样下去,警方都要成为咱们的常客了。”
警方到来之后,众人松开了被压在地上的男子,警方核对了一下男子的长相和指纹,确定了他就是正在被警方通缉的逃犯吴大利,这吴大利在犯事之后遇上了杜丽,他本想从杜丽那里赚一笔跑路费,没想到折在了这里。
吴大利一看到警方,就知道自己完了,为求减刑,他立刻供出了杜丽现在的藏身之处,还拿出了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和钱款往来,这些足以证明杜丽买凶.杀人,警方把吴大利带回局里审问,同时安排了一队人马去捉拿杜丽。
杜丽没有逃跑,就在她租的小屋里,警方很顺利地捉住了她,但是她已经变得疯疯癫癫,疑似精神失常。
后来警方根据报警的顺序,把一万元的奖金送给了第一位报警的围观群众,瘸哥惦记了半天的奖金落了空,这把他气了个够呛,他一个人骂骂咧咧拍了半天桌子,今天晚上怕是气得饭都吃不下了。
杜丽和吴大利两人杀人未遂,作为受害人,孟湘君也跟着去了警局配合调查,她一走,围观群众也都纷纷散了,店里只剩下几个找翁旭华把脉的患者。
翁旭华给这几个患者看完病之后,正打算关上店门,孟湘君忽然折返了回来,看到她之后,翁旭华有些惊讶:“你不是去做笔录了吗?”
“已经做完了,”孟湘君朝店里张望着,“那个,白大师还在吗?我还有点事要找她。”
白眠依旧坐在诊脉案后,她对孟湘君再次上门毫不意外,她端着花茶,等孟湘君说明来意。
孟湘君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再次坐到桌前:“嘿嘿,白大师,我还能问别的问题吗?我想问问,我以后能嫁给真正的富二代吗?”
白眠伸出手,第三次把上孟湘君的脉,她摇摇头,平静地说:“如果你继续追求这种人生,那你会在两年后遇上杀猪盘,被骗得倾家荡产,但是如果你选择靠自己努力,未来倒是有希望成为一个富婆。”
孟湘君听到白眠的前半句话,把脸耷拉了下来,但是听到后半句话之后,她又转忧为喜,连连对白眠道谢。
“如果执着于靠他人来拯救自己的人生,那么等待你的很有可能是个陷阱。”白眠最后送给她一句忠告。
“就是,”瘸哥赞同道,“世上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幸福是要靠自己打拼的,加油吧年轻人!对了,建议你没事的时候像我一样多看看公安发布的通缉人员名单,这样下次找男朋友就不会踩坑了。”
孟湘君笑着锤了瘸哥一拳,带着成为富婆的期望,欢天喜地地走了。
她离开之后,店里关上了门,瘸哥和小杨姐下班回家,高瑾照例出去买菜,白眠关掉直播,看了一下今天的直播数据,今天她新增了三万粉,目前她的账号有五万粉丝,数据显示,直播间人流量最高时超过了十万人,对于一个新手主播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开播这两天,白眠注意到自己的直播间总是闪过一些五花八门的动画,刚开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上网搜索之后她才知道,这是观众给她刷的礼物,代表观众对她的喜爱和支持,这些礼物可以换成金钱,通过后台提现。
白眠看了一下后台,自己的主播账户里已经有了五千多元的收入,对于她来说,金钱暂时没什么用,她决定把这笔钱提取出来,算作店里的入账,给大家改善生活。
晚上吃过饭后,白眠一个人躺在房间里,沐浴着月光,系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报告宿主,您今日获得三十点善缘值,目前善缘值:60。”
白眠枕着手臂,心里默默计算着,系统说过,每获得一百善缘值,她的法力就会有新突破,也就是说,再算四卦,她就会觉醒一种法力。
白眠哼起了歌,她很期待自己即将觉醒的法力会是什么。
第二天早上,白眠特地起了个大早,给自己盘了个堕马髻,店门还没开,等着算命的人早已排成了一个长队,自从瘸哥定了规矩之后,这群人倒是安生了许多,再也没出现什么纠纷。
早上九点,瘸哥准时启动了摇奖机,今天摇到的是17,46,98三个号码,这三位幸运嘉宾留了下来,其他人或是失望散去,或是留下看戏。
白眠坐在诊脉案后,等待第一位缘主出现。
第17号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没有急着坐下诊脉,而是打了个电话,过了片刻,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店里。
瘸哥有些紧张地挡在白眠身前:
“干什么,要打群架?”
第024章
“是不是你最近算命得罪了什么人, 现在被人找上门报复了?要不你先躲躲?”
瘸哥对身后的白眠低语,白眠摇摇头:“我不走,如果事情因我而起, 那我一定要亲自面对。”
那帮人越走越近,小杨姐已经熟练地躲到了货架后面, 高瑾也害怕得手脚发凉, 她摇着翁旭华的肩膀说:
“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徒弟算命抓住的都是些违法犯罪分子,那些人都被警方关起来了, 要坐很多年牢的,他们就算是要来报复, 哪能这么两天就放出来了?”
翁旭华握着她的手,轻声哄了高瑾两句, 让她先回二楼的房间躲着, 自己则坐在桌前严阵以待。
这群人走到桌前, 还没说出来意,瘸哥就撸起袖子, 亮出了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朝这群人喝道:
“呦, 成心来找茬的是不?”
打电话叫人的中年妇女一听瘸哥这么说, 立刻上前解释道:
“大师,误会了,误会了!你别看我们人多,我们可没有恶意呀, 这些来的人全都是我们家亲戚,都是孩子的姑姑姨姨叔叔舅舅什么的, 我叫他们来这,是想和你咨询一个问题。”
听她这么说,店里的人才放下了戒备,瘸哥从白眠身前让开,白眠看了看这家人,他们个个脸上都乌云密布,看来是家里发生急事了,她开口对领头的中年妇女说:
“先别急,你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妇女在白眠面前坐下,不安地说:“大师,你可一定要帮帮我,我们家的传家宝丢了!”
“传家宝?”瘸哥一听来了兴致,搬了把椅子坐到白眠旁边吃瓜。
中年女人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是一块玉观音,大概有这么大,水头很好,祖母绿的,雕工是大师工,这可是我丈夫他们家三代传下来的传家宝,以前我们还找机构估过价,如果我们要卖的话,那块玉观音能卖六位数呢!”
“六位数……”瘸哥思考了一下,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突出来,“那不就是几十万?几十万的东西,你们也能给弄丢了?”
中年妇女哭丧着脸:“所以我现在着急上火啊!人家世世代代保存了几百年传下来的东西,到了我们这里被弄丢了,将来百年之后,我有什么脸面下去见祖宗啊!”
白眠:“你冷静一下,从头开始说,东西到底是怎么丢的。”
中年妇女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我叫陈漫秋,旁边这位是我丈夫孙骏,后面这一群人都是我们家亲戚,人数太多了,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我们家所有人都是知识分子,尤其是我公公孙老爷子,他老人家今年七十多岁了,是退休的大学教授,退休金高得很呢,孙家祖上曾经富过,留下来一大笔遗产,除了钱之外,还有几个玉雕,今天丢的这个玉观音就是其中之一。”
“我公公这个人生性多疑,他信不过任何人,只相信自己,虽然他七十多岁了,但是家里的钱全都掌握在他手里,我们夫妻俩平时生活需要用钱,都要和他张口,他对待玉雕也是一样,根本不放心交给我们保管,他自己拿了根绳,把那玉观音穿成项链,每天挂在脖子上,要日夜戴着才安心。”
“看得这么严格,怎么还会丢啊?”瘸哥问。
“唉——”陈漫秋长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本来是件好事,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我儿子孙谦羽今年高考,前两天这不是高考成绩刚出分吗,我儿子考得很好,成绩超了分数线一大截,都够上京城大学的了,你说巧不巧,我给他报的第一志愿正是京城大学,这样一来,我们稳上,只要等着录取通知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