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后,屋里只剩下了琅华和青樱,还有一直跪着的恍摹
青樱这时才缓缓开口,“皇后娘娘,是您在算计臣妾吗?”青樱心里委屈,皇后肯定是记恨她曾经是弘历选中的福晋,所以加害于她。
琅华不语,只直直地看向她,良久,缓缓开口“青樱,很久以来,我一直都觉得你蠢,今日我明白了,你不仅蠢,你还是坏。”
“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臣妾的无辜吗,臣妾什么都没有做。”青樱面目狰狞,不复刚刚皇上面前的惊慌。
“当年你明知你违反宫规探视废后会连累王府众人,你去了,后来你知道你纵容的阿箬欺奴霸主,你护了,身为主子,既然护了她,却不好好教导她,你当贴身宫女是个逗弄的猫儿狗儿吗?若爱之必教之,若恨之先捧之,别告诉我,你这位乌拉那拉氏的贵女,不懂这个道理。”琅华说完,再也不管青樱说了什么,自已走了出去。
“恍模真的是这样吗,是我的错?”青樱回头问恍摹
“主儿是心太善了。”恍陌参康馈
“事已至此,主儿,咱们还是回宫看看吧。”恍姆銎鹄辞嘤#主仆俩一同往被搬腾一空的延禧宫走去。
谁也没见过延禧宫的这般景象,别说什么珍宝玉器,就连原来檐下的一排姚黄牡丹都被搬空了。
青樱的寝殿里,只剩下了一张空床,床上的玉枕早不知道被哪位拿走,只留下床架上一根明黄色的带子轻轻垂着。
李玉从同样被搬空了的偏殿里走过来,他本该明哲保身,可他倾心的恍模是娴答应的贴身宫女,他无法坐视不理。
李玉将恍睦到一边“恍模皇上有令,娴答应身边不能留任何人伺候,你若是愿意,我去求皇后娘娘,让你去长春宫谋个差事。”
青樱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恍摹
恍奈弈蔚馈袄钣瘢你不要为了我去求人了,我不值得,那盒茉莉膏我还没还给你呢,现在也不知道被谁拿去了。”
李玉听恍恼庋说,明白恍氖窃诰芫自已,心下难过,却也不忍心恍氖芸啵从怀中掏出两个沉甸甸的荷包。
“娴答应,这两份钱,一份是三宝公公留给您的,一份是奴才的心意,您被禁延禧宫,以后少不了用钱的地方。”李玉将两个荷包捧到娴答应的面前。
恍募雀卸又羞愧,别过头去。
“本宫不要,你拿走吧,既然要幽禁,哪里有用银子的地方。”青樱不满李玉刚刚说要去求皇后的话,连带着李玉的钱都厌恶。
李玉没有办法,院子里的人还等着呢,只能最后看了恍囊谎郏回养心殿复命去了。
“主儿,咱们真的不留点钱吗?”恍目醋旁度サ睦钣瘢开口问道。
“恍模即使面对困境,也不能失了气节。”青樱昂首,看着自已曾经精心布置过,现在空无一物的宫殿。
恍奶玖丝谄,走向自已的庑房,想找找有没有留下的能用的东西。
刚走出来,就看到宫门口急急跑过来的江与彬,他奉命去给四阿哥换药,听说了延禧宫的事,担心恍模赶紧过来看看。
“恍模你不能陪着娴主儿在这延禧宫啊,皇上没有说要一起罚你。”江与彬拉住恍谋凉的手,这是他心爱的姑娘,两人都已经二十好几了,再等两年恍哪艹龉,就可以完婚了。
恍陌咽执咏与彬手里抽出来“江太医,你忘了我吧,我是主儿的宫女,不能她一时落魄,我就弃她而去了,你前途无量,再找个好姑娘吧。”
说着,主动关上了宫门,任凭江与彬怎么敲门,都再无回应。
门内的恍脑缫牙崃髀面,她多想嫁给心爱的江与彬啊,可这次阿箬诬陷,是连她也一起牵连在内了,皇上一时没有惩处,不代表以后不会清算,倒不如在这延禧宫幽禁,至少不会连累他人。
江与彬见敲不开门,只能提着药箱走了,既然恍囊灰夤滦械亓粼谘屿宫,他就等,哪怕孤身终老,他也不后悔。
江与彬的深情举动,此时却全都落在了远处的贞淑眼里。
金玉妍晕倒醒转后,悲愤交加,又担心阿箬供出自已,便让贞淑出来打听养心殿内发生的事,贞淑只听说皇上要封了延禧宫,便跟过来了。
却见娴答应的贴身宫女竟然和为四阿哥诊治的江太医拉拉扯扯,贞淑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念头,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娴答应谋划的,只为一石二鸟,害四阿哥再害愉嫔?
贞淑晃了晃脑袋,娴答应竟然有如此心机吗?
贞淑觉得应该赶紧回去和主子禀报,于是又赶回了启祥宫。
第39章 好运婉婉
贞淑回到启祥宫,把自已亲眼所见和亲耳所听一五一十地禀告了仍在悲痛中的金玉妍。
金玉妍捶了捶床“难道阿箬竟然是骗我,她其实一直在为她的主子做事,青樱不愧是曾经乌拉那拉氏的后人,手段竟然能和我斗一斗。”
丽心给嘉嫔端过来一碗银耳羹“娘娘,她再有心机,现在也是幽禁延禧宫,任您宰割啊”
贞淑禀报完一直未再说话,金玉妍见她欲言又止,开口问“贞淑,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主子,寿康宫的人说,是和敬公主主动带着四阿哥出去的,和敬公主才八岁,奴婢在想,应该不是故意的。”贞淑斟酌着回答。
“小孩子无辜,大人可就不一定了,皇后定然是觉得永A聪明,会威胁到二阿哥这位嫡子的地位,于是和青樱联手,不然她今日,早就该置青樱于死地了,哪里会轻易饶了她。”金玉妍连带着皇后也恨上了。
“贞淑,永A的腿废了,本宫必须赶紧再有一个健康的皇子。”金玉妍伸手抓住贞淑的胳膊,“不然在这后宫里,本宫如何立足。”
贞淑抚着金玉妍的后背轻声安慰“咱们还会有健康的阿哥的。”
此刻寿康宫的敬太贵妃屋里,年迈的敬贵妃守着四阿哥垂泪,几位太妃轻声安慰着。
四阿哥出生以来就是她们精心养着,今儿制衣局来给太妃们量尺寸,预备做新夏衣服,她们便让和敬公主和四阿哥一起去御花园转转。
谁成想好好的阿哥竟然变成了残疾,可怜和敬公主,小小年纪遇到事情虽然慌乱,却也处理的很好,可回来以后还是吓得病了一场。
对面的康太贵人的殿中,康太贵人搬来一个小马扎,坐在殿门口看着对面人来人往。
一旁的小太监在这苦恼,刚把娴妃娘娘的宠妃之道寄给了巴林王,这一下子就成了幽禁的娴答应,要不要再写信告诉他一声呢。
小太监突然想起来康太贵人说的宠妃之道第十条“宠妃的一生就是起起落落”,顿时不再纠结了,不用告诉巴林王,娴答应这是符合宠妃规律的“落”。
康太贵人叹了一口气,想她年纪轻轻成为了太贵人,不能像之前随意出寿康宫,后宫出了这么大的热闹,她都不能去看一看,真是可惜啊,她不禁想起来已逝的好姐妹贞嫔。
“若是她在,一定能和我聊一聊。”康太贵人想。
从尚书房回来的色布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这场闹剧,他只是听说,教他规矩的那位公主病了。
色布回到自已屋里,将父汗留给自已的几箱子金银财宝打开,准备挑出最好的一个送给和敬公主,感谢她教自已规矩,现在,他已经可以给寿康宫所有太妃掀门帘,添茶水了,众人都夸他卑卑有礼,是这么读来着吧?
在Z瑟床前的琅华面色憔悴了不少,这几日,她在瑞华宫、永A那儿、Z瑟这儿来回的跑,还要去慰问得知消息痛心的太后。
太后得知损了一位妃嫔,残一位阿哥,病了一位公主,心痛不已,命以嫔位之礼为秀贵人冶丧,为永A找出来好多壮骨的药,给Z瑟在佛前供奉经书。
对于青樱,太后本就不喜,这次更加恨得咬牙切齿,知道青樱诉说自已委屈,她不禁冷笑“委屈?她有枉死的黄氏委屈?她有永A委屈?她甚至还没有那个杀人的阿箬委屈。身为一宫主位,上不能使皇上欢心,下不能让奴才信服,真是无用。”
Z瑟其实并未昏迷太久,但是一直不太清醒,还发了高热,太医说她吓得不轻,必须要等这邪气消退才好,于是开了好些药,可Z瑟喝了就吐,竟是一点都咽不下去。琅华看着瘦了一圈的女儿,心疼不已。
却见门口一个小脑袋探进来,被她发现后又接着撤了回去。
“是谁?”琅华厉声问。
待那宫女跪下,看清楚是魍窈螅琅华语气才和缓下来“魍瘢你不在外面当差,来这儿做什么。”
“奴婢见娘娘为公主忧心,有一法子或许可以让公主退热清醒点。”魍裼锲清脆,小小的脸上满是坚定,让人不自觉的信服。
“起来说吧,你进来。”琅华招手唤这个机灵的小丫头进来,没有经历过折磨的魍裥乃即看飧删唬又和自已的儿女差不多年纪,她对这小姑娘喜欢的紧。
“娘娘,奴婢的外祖父曾在御药房当差,有时会给奴婢带些药书来看。曾经奴婢的妹妹被恶狗吓到惊厥,额娘都说妹妹没救了,奴婢翻阅药书,看到一个古方,成功救好了妹妹”魍裣人得髯砸咽侨绾沃道退热方法的,怕皇后娘娘不信,还举了妹妹的例子。
“可和敬公主的问题还在于,她不肯喝药。”琅华又抛出一个问题。
“奴婢的妹妹也不肯喝药,这个方子不用口服。”魍裱劬σ徽#似乎早已预料到了皇后娘娘的问题。
“你且说来听听。”
“用朱茯苓、生甘草、生龙骨三味药煎成浓汁,加入薄荷,再将药渣混着汁子搓成药丸,置于公主肚脐处即可。”魍袼低辏静静地看着琅华。
“素练,去御药房将这方子拿给药官看,取了药来,给公主用上。”琅华转头吩咐素练。
“多谢娘娘信任。”魍裱劬α亮恋兀磕了一个头,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啊,魍衤足地感叹。
“你先回去当差,若是公主好了,本宫一定有赏。”琅华刚才的语气更加温柔。
素练很快取了制好的药丸,给Z瑟用上,Z瑟果然退了烧,念叨着饿了。
琅华放下心来,回到正殿,将魍窠辛斯来。
“魍瘢你的方子很有效,公主已经好转了,这是本宫答应你的赏赐。”琅华让玉竹端给魍窕平鹞迨两。
魍裣膊蛔允ぃ急忙谢恩,有了这笔钱,弟弟妹妹上学就不用愁了。
“魍瘢你是个聪明孩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做宫女是委屈你了。”琅华又开口。
纵使魍衲昙托。也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敢。”魍窦泵Ψ袢稀
“一切随你的心意,以后你就在长春宫专门负责伺候公主读书吧,你也跟着多学点东西。”
这简直是天大的恩宠,伺候公主读书,不仅身份高,活轻松,还能开拓眼界,魍癖徽夂孟息弄的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玉竹轻轻碰了她一下,才又磕了几个头谢恩。
“皇后娘娘,魍褚欢ㄓ眯恼展撕霉主,绝不辜负您的信任。”魍癯峡业乜醋爬呕。
第40章 凌云彻的幻想
内务府总管秦立,查点完延禧宫收回来的物品时,始终觉得对不上,拍拍脑门才想起来,娴答应身上还穿着妃位规制的旗装,手上还有曾经太后赏赐的玉镯,头上也戴着潜邸时皇上赏赐的雀尾烧蓝金钗呢。
于是赶紧派人拿一套幽禁的低位妃嫔该穿的素衣,换回那些妃位的衣服首饰。
其实不仅青樱身上这件,因着青樱的衣服不是深紫色就是灰褐色,所以内务府的人在搬东西时,以为是哪位嬷嬷的衣服,所以就留下了。
青樱暗自庆幸,这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好料子,用的都是江宁织造密传的苏绣技法,虽然被幽禁,却也要穿的舒适体面。
待到恍慕延禧宫的满地狼籍收拾干净,看守延禧宫的八位侍卫也入驻了。
内务府过来收东西的小太监说明来意,踏进了这座前几天还热热闹闹的延禧宫。
青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收拾着自已的衣服,刚刚叠好,看见这小太监,心内一喜“你是皇上派来给我送东西的吗。”
“奴才是内务府秦公公派来收走您的妃制衣服的。”小太监盯着青樱手中的衣服。
青樱失望,把手中的一叠衣服,不舍地奉上“给你。”
小太监拿了,却还是不走,青樱撅起嘴“难道还不够吗?”
“这位主儿,还有你身上这件,也是妃制的,还有你头上的钗子,手上的镯子,都得拿走。”小太监一咬牙,秦公公的指示必须完成。
“给你,给你,都给你。”青樱胡乱地一通收拾,把身上的东西都脱下来。
“这位主子,只穿着中衣实在不妥。”小太监捂住眼“这是答应该穿的素衣,给您”
小太监慌忙把素衣丢下,抱着该拿的东西跑了。
“恍模她们欺人太甚。”青樱泫然欲泣,一脸委屈。
“主儿,奴婢伺候您穿上吧。”恍脑缭绲刈砸颜伊艘簧泶植家路穿上了。
跑出去的小太监在宫门口喘了好一会儿气,对侍卫说“快把这门贴上封条吧,里面那位主儿应该是疯了,这儿不正常。”小太监指指自已的脑门。
侍卫一听,赶紧贴上了封条,小太监这才回去复命。
这侍卫里有一对从小相识的兄弟,一个叫赵九霄,一个叫凌云彻,这凌云彻不是别人,正是当日给魏清泰处理丧事的凌员外郎之子。
原来凌云彻已经十六岁了,因着家里是下五旗出身,又难以顶缺,因此凌员外散尽家财,给他捐了这宫中侍卫的差事。
但因他笨拙又好吃懒做,空有一点点皮囊,于是和兄弟赵九霄一起分到了看守这延禧宫的差事。
“呸,什么延禧宫,这不就是个冷宫吗。”赵九霄啐了一口,凌云彻这小子,说跟着他有好前程,这就是那好前程?
赵九霄气不过,在凌云彻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你踹我干什么。”凌云彻不满地想要拔刀,突然想起来宫内拔刀是大忌,只能怒吼。
“踹的就是你,废物。人家都去长春宫、咸福宫美美地当差,老子听了你的鬼话,来了这屁延禧宫。”赵九霄骂完,自动回了自已站岗的位置。
凌云彻经他一提醒,才想起来,他在长春宫还有一个认识的人呢。
那是父亲的好友魏清泰的女儿,他在她父亲丧礼上特意看过,小小年纪出落的甚是好看,尤其那一身白色孝衣,真是楚楚动人,于是他在丧礼上格外出力。
那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感激中带着亮晶晶的倾慕,凌云彻想,她既然在长春宫当差,若是能帮自已说几句话,那岂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奈何延禧宫本来就离其他宫远,一被封禁,连门前的宫道上都没有人来往了。
听说魍裨诔ご汗过得很不错,经常送银子出宫补贴家用,真是顾家。
他得找机会去长春宫找魍瘢然后再时不时送些小东西,抓住魍竦男模到时候好差事和好女人都有了。
想着想着,凌云彻就笑出了声音,对面的赵九霄见了,心里暗骂“和里面那位一样,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