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我真不是来救赎反派的啊——甜甜的瓜【完结+番外】
时间:2024-10-27 14:42:34

  往后余生,再也无法摆脱。
  沈熹遍体生寒。
  有人轻轻捂住了她的眼,挡住那些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
  她转头,散开的视线重新聚焦,看清来人,轻飘飘的问道:
  “陆景明,你到现在,还信我吗?”
  陆景明神色温柔。
  【人只会相信自己认定的事实。】
  所以别人不信沈熹。
  所以他只信沈熹。
  想到什么,他继续打手语,动作放的很慢:
  【要是实在难过,可以哭,不丢人。】
  沈熹愣愣的盯着他,忽地呜咽一声。
  如同小时候受了委屈时那样,她将额头抵在他胸前,眼泪濡湿一小片衬衫布料。
  陆景明摸摸她的脑袋,眸中划过隐忍的心疼。
  “怎么办啊,陆景明。”
  沈熹小声抽泣,抬起通红的眼:
  “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陆景明的手顿住,悬在她发顶。
  他垂眸,长睫随之倾覆,在眼底投下一小片微颤的阴翳。
  【大概,只是你的错觉。】
  沉默许久,他这样回复道。
  沈熹攥紧了他的袖摆,喃喃:
  “……是这样的吗?”
  接下来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
  流言蜚语一刻不曾停歇。
  沈熹不想让天天加班的李寒星还要担心她的事,什么都没说,表现的一切如常。
  只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夏玢玢和盛开看的心疼,想着法子拉她出去玩。
  原本故意疏远她的陆景明,也总是默默跟在身后。
  似一道沉默的影子。
  只要沈熹回头,就一定能看见他。
  恍恍惚惚的,到了冬季。
  某一个周末,他们一起去了白羊寺。
  郊外人烟稀少,远离城市喧嚣。
  沈熹站在光秃秃的银杏树下,因为怕冷,双手习惯性缩在袖子里。
  看着夏玢玢和盛开叽叽喳喳的挑同心锁,她眼中沁了一点笑意。
  树梢系着许多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时不时拂过少女白皙光洁的脸庞。
  不远处,陆景明望着她,久久回不过神。
  沈熹似有所觉,眸子转了转,视线定在他脸上。
  顿了顿,她下定决心一般,抬脚走向他。
  他没由来的慌乱。
  沈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对他弯起杏子似的眼。
  “我觉得不是错觉。”
  风声倏尔大作,他听见她再度开口:
  “我喜欢你这件事,不是错觉。”
  陆景明怔住。
  “你呢?”她问,语气带了两分紧张,“你对我,也有这种错觉吗?”
  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呢?
  无法形容。
  剧烈的心跳,急促的呼吸,迫切想要回答的渴望。
  一切的一切,构成人类最原始的爱意。
  微苦,略酸,底调却是不真实的甜。
  复杂又简单。
  没有错觉。
  陆景明在心中无声答道。
  从头到尾,他都很清醒。
  清醒的掉进那条河里。
  上不了岸,也不想上岸。
  见他没有反应,沈熹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神情执拗:
  “如果我送你,你会要吗?”
  说完,她摊开手。
  掌纹略显复杂的手心里,躺着一把小小的同心锁。
  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已被体温浸的温热。
  她就这样看着他,一动不动。
  锁上的温度一点点散去。
  她的头一点点垂下去。
  彻底凉下去的前一秒。
  一只手拿起了它,指节修长。
  她又惊又喜,急匆匆的去看他。
  陆景明却闭了眼。
  他想,既不上岸,那就沉下去。
  溺死在河里也无所谓。
  只要,河里有沈熹。
  ——他允许自己溺死在这条河里。
  两人去找摊主给锁刻字。
  报了名字后,摊主笑问:
  “那背面刻什么?”
  沈熹拿不定主意,看向陆景明。
  陆景明低了眉,好一会儿,才在纸上落下几笔。
  沈熹好奇,伸长脖子去看。
  纸上写了四个字。
  【永不分离】
  字迹有如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沈熹愣愣的,半晌,轻声道:
  “就刻这个吧,很好。”
  生活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熹开始振作起来,为了和陆景明一起去帝都上大学,每天卯着劲儿往死里学。
  两人还约好了寒假去阿尔卑斯山看日落。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李寒星在查一个大案子,已经很久没回家。
  连沈熹的生日也没法儿回来。
  还是陆景明买来栗子蛋糕,陪她过了生日。
  为了补偿,李寒星特意去定做了一把梳子,给她当做生日礼物。
  可梳子被他一不小心弄丢了。
  沈熹气鼓鼓的瞪他。
  他难得有点尴尬,“没事,哥哥重新去定一把。”
  后来,沈熹时常回想,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不要那把梳子了。
  她要哥哥。
  冬至,李寒星答应会回家吃饭。
  沈熹和陆景明早早包好了饺子,等着加班的他回来。
  实在等的太久,她趴在桌子上,不小心睡着。
  醒来已是深夜。
  李寒星还是没回家。
  沈熹叹气,“看样子我哥又放我鸽子了。”
  陆景明打包了一盒饺子,摸摸她的头。
  【想他我就带你去找他。】
  沈熹高兴起来,拿了家里的车钥匙,与他一起出门。
  后来——
  后来的事,她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似乎那天下了很大的雪。
  似乎有人躺在雪地里,鲜血滚烫,融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似乎……
  那个人是她哥哥。
  再后来,顾宁安出现在她面前。
  他说,“沈熹,许久不见,我应该送你一份礼物。”
  ……
  一切都是混乱的。
  墙上吊着的人,滴滴答答的血,还有陆景明苍白的脸。
  顾宁安的声音仿佛魔咒,一遍遍在耳边盘旋:
  “沈熹,你这么干净的人,应该到我身边来。”
  那个冬天,沈熹捧着一把破碎玉梳,站在名为命运的迷宫里,茫然张望。
  她跌跌撞撞的找啊,走啊,满怀希望的敲开一扇又一扇门。
  可每一扇门后面,都写着四个字。
  此路不通。
  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如此,她终于明白。
  自己并不是被命运所偏爱的孩子。
  之前那些短暂的幸福,不过是为了让这一刻的绝望,更加刻骨。
第216章 番外·童话书7
  送医太晚,李寒星最终成了植物人。
  得知此事,李家的亲戚们给沈熹出了一道选择题。
  哥哥,还是家产。
  沈熹选了哥哥。
  老杨找上她,交给她两张机票与一纸录取通知书,告诉她:
  “目前我们还动不了顾宁安,要是不想连累身边的人,就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带着你哥出国。”
  “你上学,他就医,一切手续都已暗中办妥,没有人能查到你们去了哪里。”
  “不要再和任何人联系,包括我,包括陆景明——
  如果你不想他也变成李寒星这样。”
  “记住我的话,沈熹,永远别回来。”
  于是,十八岁的冬天,沈熹割断所有感情,近乎狼狈的逃离这片土地。
  彼时,她已一无所有,同行的只有沉睡不醒的哥哥。
  临走前,她去看了陆景明最后一眼。
  病床上的少年还在昏迷中,脸色仍然苍白。
  她替他掖了掖被角,努力笑了笑,声音低不可闻:
  “陆同学,看来我们不能一起去阿尔卑斯山啦。”
  将要离开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她低头,对上陆景明安静的眼。
  她什么都没说,可他却仿佛什么都知道了。
  沈熹有一个念起来会嘴角微微上扬的名字。
  然而,小哑巴陆景明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时,是流着泪的。
  “沈——熹。”
  他双眼通红,一字一顿对她说道:
  “别走,沈熹,不,要走,求,你。”
  沈熹顿了许久,一点点掰开他的手。
  “我想明白了,之前的那些所谓喜欢,确实只是错觉而已。”
  她语气出奇的平静。
  “陆景明,我们好聚好散吧,祝你前程似锦,平安顺遂。”
  他满脸执拗,“我,不信。”
  沈熹深吸一口气,在眼泪落下之前背过身。
  “信不信随你。”
  “总之,陆景明,我不要你了,从今往后,我们都不要再联系。”
  说完,她大步离开。
  陆景明猛地拔针追出去,却脱力摔倒。
  即便这样,他也不肯停下,惨白着脸撑起手臂,一寸一寸,艰难爬出病房。
  直到力竭,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腹部刚缝合的伤口再度裂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红的触目惊心。
  他如此期盼她能回头看他一眼。
  可她没有,一次都没有。
  若她肯回头看一看,就能发现,他目光中全是绝望。
  没有恨,只有绝望。
  亲手拉他出深渊,又亲手将他推回去。
  怎能不绝望。
  深夜,寂静的医院长廊。
  陆景明对着少女决绝的背影,一遍又一遍叫着她的名字,嗓音嘶哑。
  “沈熹——”
  “沈熹——”
  “沈熹——”
  ……
  一墙之隔的转角处。
  沈熹背靠医院冰冷的墙,咬紧了指节,直到血腥味溢满口腔。
  我在。
  她一遍遍在心里回道。
  陆景明,我在。
  只是可惜,以后你的世界就没有我了。
  经此一别,万望珍重。
  *
  沈熹消失了。
  宛如人间蒸发,没有半点痕迹。
  如果不是老杨拦着,夏玢玢他们急得都快报警了。
  问老杨她的下落,他语焉不详:
  “她陪着李寒星在国外治疗,短时间内不回来了,也不太方便联系。”
  一个月后,陆景明伤好出院,不顾众人阻拦买了机票出国。
  可等他真的站在巴黎的繁华街头时,忽地又有些迷茫。
  要去哪里呢?
  他不知道。
  正如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沈熹一样。
  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
  一路兜兜转转,再等回过神来时,他已按照曾经的约定,坐上飞机,向山而去。
  暮色四合。
  陆景明独自在阿尔卑斯山下站了很久。
  远山沉默,游人如织。
  可来来往往擦肩的人里,没有一个,长着他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沈熹了。
  他跌跌撞撞的逃回国。
  春分那天,陆景明在家自杀未遂。
  醒来时是深夜,他躺在病床上出了很久的神。
  然后起身,给了《林深时见鹿》一个大结局。
  故事的最后,小林还是丢掉了她的小鹿。
  正如沈熹丢掉了她的陆景明。
  从此,阴晴雨雪,四季轮转。
  留在原地的人,永远留在原地。
  ——而他的萤火虫,终究死于天亮之前。
  ……
  欧洲生活的第四年。
  即将入夏,年轻女孩背着琴盒匆匆离开学校,额头沁出几星薄汗。
  她实在太瘦,下颌尖尖的,一张脸只得巴掌大小。
  那对黑白分明的杏子眼因此显得更大。
  这是一张很出挑的亚洲面孔。
  短短一段路,已经引来数不清的目光。
  几个同样是华国来的留学生叫住她。
  “嗨,lucy,我们有个朋友从国内过来,今晚你能一起参加我们的聚会吗?”
  “实在抱歉,我晚上还有事。”沈熹婉拒,“祝你们玩的愉快。”
  对于她的回答,他们似乎早有预料,半开玩笑道:
  “这次的借口不会又是去打工吧?”
  “真不是借口。”沈熹忙解释,“是确实有工作,走不开。”
  “上次白天约你出去玩,你也这么说。”其中一个女生撇撇嘴,“你总不可能白天晚上都要打工吧。”
  沈熹沉默了两秒,对她歉然一笑,“不好意思啊,下次一定。”
  “还下次?大学四年,眼看都要毕业了,我们就没有一次约成功过你。”
  另一个男生捂着胸口,满脸受伤:
  “让我猜猜,该不会我们说好的去阿尔卑斯山毕业旅行,你也不参加吧?”
  果然,沈熹干笑着拒绝:
  “我就不去了……”
  “又是因为工作?”
  他好心道:“你如果实在困难,我们可以互相帮助,都是同乡……”
  “倒不是因为工作。”沈熹抿抿嘴,“是我已经去过一次了。”
  他显然不信,“什么时候?”
  “四年前吧,刚来这边没多久的时候。”
  说着,她弯着眼睛开了个玩笑:
  “和传说不一样,山上没住小神仙。”
  几人还想说些什么,一辆巴士开来。
  见状,沈熹语速加快:
  “我还有事先走了,再次祝你们今晚玩的愉快。”
  说完,她飞快上车。
  几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哈哈,叫你和顾宁远吹牛。”先前那个女生幸灾乐祸,“也不想想,咱们系花是不是你能约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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