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细汗打湿了碎发，她抬手随便理了理，更乱糟糟起来。
许戈视线下移，落在她微张开的嘴唇上。
“走吧，不是要去吃焗饭嘛。”他移开视线，将周围的燥热驱散的更远。
清清凉凉的风吹拂而过，许戈抬手理了理牧晶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很认真的询问。
“我和你说话，还不够和气吗？”
牧晶以为自己幻听了，“你不知道自己很毒舌吗？”
许戈挑了下眉，“毒舌？”
“嗯，不然呢？你每次说话都跟要把人噎死一样，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毒舌......是什么意思？”
对，忘了这个古董不懂流行语，牧晶掏出手机把毒舌的意思指着他看，“就是说你说话很毒，很伤人。”
不知道为什么，许戈看起来挺失望的。
第20章 反常
四号食堂的焗饭焗面是系统统计出来，联邦大学学子最爱吃的饭no.10。
它也就这点用处了。
牧晶点了份海鲜焗饭，落座后尝了一口，确定系统的统计没有出错，确实很好吃，而且给的量很足。
许戈点了份一样的焗饭，筷子戳着上面的芝士，一脸第一次尝试的犹豫表情。
牧晶边吃边盯着他，突然有点好奇，“话说你上辈子不是个大佬嘛，连焗饭都没吃过？”
“没有。”
“那你上辈子都吃什么？”
“这要看什么时候，人多的应酬就喝酒，人少的应酬就吃牛排，不过我讨厌吃带血的肉。”
许戈终于往嘴里塞了一口，“没钱的时候就吃油条包子之类的。”
牧晶托腮看他，“好惨。”
“你的嘴也挺...毒舌的。”
“跟你学的，”牧晶毫不顾忌形象的白了他一眼，“好吃吗？”
“还可以。”
那就是不错了，牧晶很高兴自己想吃的东西能得到许戈如此正面的评价。
她吃了一半，向后靠上椅背，“我一直都没问，你现在应该是元素系的学生吧，哪个班？”
“3班。”许戈拖过她剩下那半份焗饭，言简意赅，“浪费。”
“...要是有半份的话，我肯定就买半份了啊。”牧晶低头看准桌子对面的腿，抬脚就踹。
许戈躲得快，明明根本没往下看，但就是避开了牧晶泄愤的一脚。
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过，牧晶觉得自己穿进书里真是浪费了名额。
许戈很茫然，哪怕他习惯了面无表情，此刻也显得格外茫然，“为什么你总是想打我，我明明救了你那么多次。”
“打你不需要理由，就像你怼我也不需要理由一样。”
“......我从来没怼过你。”
“你现在就是在怼我。”
许戈闭嘴了，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才找到辩解的理由，“我只是在和你讲道理。”
“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牧晶终于在和许戈的交锋中赢了一次，此时此刻，是胜利者的狂欢。
系统配合性的炸响烟花音效，与此同时兄弟值从-10变成了-15。
牧晶在乎吗？牧晶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管它什么兄弟值，就算-100，她也完全不在意了。
许戈的郁闷一直持续到狂热行动结束，他在中途就故意撞上别人的枪口，让手臂仪器变成红色。
摆烂，他是认真的。
回到宿舍，玩得酣畅淋漓的舍友们开始讨论自己是第几名，又干掉了多少个。
沉默郁闷的许戈也报了自己的名次，曾经的第一如今混成了第333名。
他的成绩自然也得到了宿舍其他三人的嘲笑唏嘘，在某些时候上，人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抵触那些长相出众的人。
许戈只是脸好看、死读书，这有用，放在普通人当中是有用的，但他们是能力者，能力者的较量是看武力值的。
“没事许戈，人总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一人拍上许戈的肩膀，脸上硬是挤出宽慰的认真模样，但许戈扫一眼，就知道他快要憋不住笑了。
“你高考成绩不是很好嘛，虽然异能是卡着E级进来的，不像我，要不是D级的异能，以我那刚及格的成绩，进来了也是倒数。”
另外两人又是一阵笑声。
挤进前十的那个抛了抛手里的证明徽章，得意洋洋，“要不是我最后被两个组队的阴了，绝对挤进前五。”
“是啊孙哥，你异能都是C级了，拼硬实力，绝对是你厉害啊。”
宿舍里总会有一个边缘人的存在，在最初的了解过后，每个人心里都会评选出最好欺负的人选。
许戈沉默少言，能力是E级，又没有家庭背景，自然成了最好调侃的人。
再加上开学那天他抛开三人去找了牧晶，之后牧晶就成了他女朋友，落在别人眼里没什么。
但对宿舍三人来说，许戈就是靠着那天英雄救美才傍上牧家千金的。
他们当然后悔了，但又不能明着说出来，累积发酵，矛盾就此产生。
许戈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这些人在他看来，都是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自以为的阴招暗讽，都晒在太阳底下，无处遁形。
其实牧晶在他看来，也是个小孩，只不过是比这些人要可爱一点的小孩。
重生回来，只有牧晶发生了变化，他异能觉醒在医院昏迷的时候，记忆全都涌现出来。
就像拉链一样，他过去十八年的记忆完全拼合在一起，毫无区别，而从退婚后的某一天，记忆就拼合不了了。
他记得自己醒来是在家里的地板上，身体虚弱无力，在寂静的房间里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想。
但这次是在医院醒的，他很清楚牧晶不对劲。
起初以为对方也是重生，但以那位大小姐的脾气，重生回来是不可能对他嘘寒问暖的。
所以许戈很好奇，对方到底是谁。
他挺无聊，所以也不介意花费些时间来观察和审视她。
观察审视的结果嘛......许戈也看出来了，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牧晶肯定喜欢他。
他上辈子就受欢迎，去哪都会有女人出现，一副对他情根深种的样子。
但许戈不想谈恋爱。
就算是牧晶......他下意识揉了揉额头，很快把脑子里浮现的人给忘掉。
没错，就算是牧晶也不行。
许戈：提醒！
许戈：不要喜欢我，因为我不想谈恋爱。
牧晶过了几秒回复：被盗号了？
许戈：没有，只是好心提醒你。
牧晶：......放心吧，我不喜欢你。
许戈皱眉盯着牧晶最新回复的消息，虽然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但他为什么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牧晶也看着这段蜜汁对话直皱眉头，许戈到底是犯了什么神经才会突然跟她说这个。
她的目的一直都是兄弟值好吧。
“许戈重生以后，脑回路怎么这么古怪？你确定他没因为重生受到什么精神损失？”
【不可能的姐姐，他就算重生也是世界亲儿子，不可能会让他受伤的。】
第21章 比如
军训结束，美好的大学生活就开始了。
牧晶托腮看着讲台上竞争班干部的演讲同学，眼神涣散，思绪已经飞到了遥远的外太空。
【姐姐你不竞争班干部吗？】
“没意思，竞争有什么用吗？”
【没有，我就是问一下，看到你和我一样不思进取，我就放心了。】
虽然这话听上去很怪异，但牧晶无言以对，她现在确实是一个不思进取的大状态。
在确定许戈未来不会对牧家出手后，她奋发图强的目标就只剩下兄弟值了。
但这数值实在离谱，无论牧晶如何对许戈使用‘父亲的关爱’，兄弟值从来都是不升反降的。
牧晶拿出手机给许戈发了条信息。
牧晶：你现在在干嘛？
许戈：打架。
牧晶：？
不是说好‘兄弟一生一起走，谁不摆烂谁是狗’的吗？
怎么大佬现在幡然醒悟，突然就要奋发图强了呢。
许戈：分享定位。
许戈：来。
牧晶收起手机，在台上一人讲完交换下一位的时候，弯腰走到最后排坐着的班主任旁边，“老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靠着这个理由，从小到大，牧晶请假都没失败过。
她走出教学楼，点开许戈发来的定位，居然还不是校内的位置，而是附近网吧的旁边。
等牧晶到了那的时候，架早就打完，甚至巷子里只有许戈还靠墙站在那，剩下的人早就跑了。
许戈穿了上次度假时牧晶买的衣服，见到她后点评了两个字，“真慢。”
“这是最快的速度了，我还是打车来的。”
牧晶越过地上倒掉的酒瓶和垃圾，捏着鼻子站到许戈面前，一脸嫌弃，“你不是说要摆烂嘛，谁跟你打的？”
“几个小混混，想抢我钱。”许戈的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但话里的意思却透着得意洋洋的劲，“没办法，太年轻了。”
牧晶：......
“那你找我来干嘛？欣赏你打完以后的自恋？”
“是你先问我在干嘛的。”许戈晃了晃手机，“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牧晶果然喜欢他，许戈心中叹气，虽然昨晚上她信誓旦旦的说不喜欢，但她的行动无不在证明她的喜欢。
兄弟值-17。
看着又降两点的兄弟值，牧晶的心情很是复杂。
巷子里又脏又臭，虽然走到许戈旁边臭味就被隔开，但她还是受不了这里的环境。
两人离开巷子，望着旁边网吧的牌子，牧晶突然看向许戈，“你来这不会是为了上网吧？”
“嗯。”
“......你会打游戏？”
“......刚才就打赢了。”
牧晶不说话了，许戈哪会打游戏，他这个和年轻人生活割裂开的老年人根本不会打游戏。
他上辈子除了往上爬就是揍人和应酬。
许戈心虚了短短一下，“你为什么不说话？”
牧晶叹气，她是被整无语了，才不是不想说话。
“摆烂不是这个摆法的，咱们就算要摆烂，也该摆个健康正能量的烂。”
许戈皱眉。
“你等会有课吗？”
许戈想起课表上的能力入门，摇头，“没课。”
“那就走吧。”
“去哪？”
“摆烂。”
——
水上乐园，假期高峰已过，今天的乐园没有多少游客。
许戈看着乐园门口排队的人，忍不住说道：“下午会下雨。”
“下雨？”牧晶看了看天气预报，上面说下午确实会下大暴雨。
怪不得今天有点闷，牧晶看了看太阳高照的天空，反问道：“那你不想玩吗？”
许戈：“玩。”
从没到乐园玩过的许戈绷着脸，在牧晶把防水袋给他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样学样的把手机放进去。
牧晶问他，“你以前去过游乐场吗？”
“没有。”
“那追求你的那些女人都没邀请过你去游乐场？”
许戈挑眉，这个女的果然很在意他，说不定她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他来的。
在某种程度上，许戈也算是猜对了。
他的语气在牧晶听来，甚至有点得意，“我全都拒绝了。”
牧晶古怪的看了许戈一眼，“为什么？追求你的女人都是在各行业的佼佼者吧，你就一个也看不顺眼？”
“嗯，她们最开始都很看不起我，比如...卡琳娜，一个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许戈说的人，牧晶是有印象的，系统也把对应的资料调取出来。
卡琳娜，帝国有名的商业女强人，非常喜欢一家高档餐厅里的食物。
上一世许戈穿着自己的常服去那里吃饭，结果就被卡琳娜当众给羞辱了一番，说是他穿着乞丐一样的衣服，看了就倒胃口。
之后两人参加了同一场拍卖会，换了身西装的许戈抢了她想拍到的一件东西。
卡琳娜的心情大概就是霸道总裁那种——‘天呐，他好清新好不做作，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敢和我抢东西的男人，我好爱’。
之后卡琳娜就对许戈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许戈继续道：“再比如....俞婷美。”
俞婷美，联邦大学有名的美艳狠辣女老师，教许戈班级的异能实训。
许戈在第一次上她课的时候迟到，被俞婷美针对，之后实战训练时，因为班级为单数，许戈被挑出来和俞婷美进行切磋。
俞婷美有意教训许戈，再加上本身脾气就易爆易怒，打着打着动真格了，结果却被许戈揍趴在地。
俞婷美的心情大概就是御姐被驯服后的——‘天呐，他好清新好不做作，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能打败我，让我心悦诚服的男人，我好爱’。
之后俞婷美就对许戈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许戈继续道：“再比如......”
“打住打住！”牧晶双手在胸前比叉，痛心疾首，“别说了，你辛苦了。”
许戈耸肩，“谁说不是呢。”
“唉，换了我的话，我大概率也不会喜欢。”
“嗯，她们在最开始都看不起我，所以我对她们喜欢不起来。”
许戈很小气的说道：“每次见到她们的脸，我都能想到她们对我趾高气昂的样子，很奇怪，她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
第22章 空调
上辈子的许戈身边确实围着很多女人，她们热情的表白、热烈的追求，像是满心满眼只有他一样。
但许戈看着她们的脸，能想到的只有第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
卡琳娜说他是乞丐，最让许戈感到气愤和委屈的是，他那天穿的衣服是他觉得穿起来最舒服的常服！
俞婷美处处刁难他，别人跑十圈，她总能有理由让他跑二十圈。
许戈会喜欢她们？他都快烦死这些人了。
重活一世，上辈子还没发生的事情许戈不再计较，他只想摆烂，不想和她们再有任何联系了。
牧晶看着垂头丧气的许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沧桑道：“好了好了，咱们别想那些了，来水上乐园就是要好好玩的。”
“嗯。”
——
下午两点左右，天空果然阴沉下来，空气中的潮气逐渐汇聚，从一开始，这场盛夏的暴雨就没打算安静入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