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凡尝试着退出页面，再点击，却始终没有反应。
多番尝试之下，他有点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键时刻怎么能掉这个链子？
他要是被抓到了，进了看守所里可就没法儿进游戏了！
林非凡想想那个下场就目露痛苦，抓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用脑袋撞草地。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难道还要继续杀人吗？
“很痛苦吗？”忽然有道声音轻声问。
林非凡停住撞地的动作，抬头四下一看：“谁？！”
他紧张的看了一圈。
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风吹动果树的声音。
林非凡心头突然狂跳，紧张的心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由于他自己跑到偏僻的地方，现在只觉得那道声音诡异的很。
“你现在感觉很痛苦吗？”那道声音继续问。
“你是谁？！”
林非凡大声质问：“你是这个游戏机吗？你能让我快点进入游戏里面吗？”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杀了那么多人，你痛苦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那道声音的主人终于走了出来，他停靠在树边，破碎的阳光穿过树梢照写他金色的发丝。
蒲椒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淡淡的看着地上狼狈的林非凡，神情如同看待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淡漠的令人心惊。
林非凡瞬间明白，出来的这个人绝对是敌非友，也不可能是游戏机的意识。
毕竟是游戏要求他杀人，怎么会跟他说这种话。
“这东西不是你该拿的。”蒲椒冷漠的看着他，直接朝着地上林非凡走去。
林非凡听他那么一说，几乎立刻就抓起游戏机抱在怀里，防备的看着他。
他几乎语无伦次：“这是我的命！你你要是敢跟我抢，我就杀了你！”
虽然话说的狠，但他却爬起来就想跑。
他直觉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是普通人，普通人也不知道这个游戏机的秘密啊。
就在完成进度条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林非凡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蒲椒看着他跑，也没追过去。
在林非凡快跑出果林的时候，他随意一抬手，果树的枝条瞬间生长，拦住了林非凡。
树枝缠住了他的四肢和脖颈，让他瞬间动弹不得。
林非凡眼睁睁的看着蒲椒越走越近，直到停留在他面前。
那张漂亮的脸近在咫尺，金发如阳光璀璨夺目，在他眼里却比恶鬼还要恐怖。
“我说了，东西不是你该拿的。凡人，你的妄想令人恶心，也不想一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杀人就能得到一个全新的贵族身份？都这个年代了，我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上当。”
他语气淡漠的说着，在林非凡崩溃的眼神拿走了掉在地上的游戏机。
第19章
轰动市局的杀人案落幕的出人意料的快。
几乎在当天中午，杀人狂林非凡就落网了，打了一群专家一个促手不及。
前面的一连串布置统统不需要了，人已经被派出所的民警同志拘回了。
据说凶手在大马路上痛哭流涕，用头撞柱，嘴里嚷嚷着有人抢他的游戏机，求人还给他。
一个大男人在地上打滚，撞地，活像受了什么精神刺激。
报警的路人把他当成精神病了，事后听警方一说，吓得浑身冷汗。
“是不是真的是精神病杀人啊，他嘴里一直嚷嚷着什么游戏机，还给他之类的话。”报警的路人做笔录的时候交代道。
“这得审完了之后再鉴定。”市局的刑警看了眼还在发了疯一般哀嚎的林非凡，皱了皱眉。
“我的游戏机！”
林非凡声声泣血。
“我的游戏机啊！我的女人啊！都没了！全都没了！我的荣华富贵……”
“我是世子！差一点我就是世子了啊！”
“就差一点啊！”
他的哭喊声、嘶吼，让周围一圈人都感觉触目惊心。
仿佛绝望的悲鸣一样，从喉咙胸膛里发出濒死的呐喊，带着怨恨和死一般的悲痛。
不过想想他做的事，又觉得他这是活该。
“天理不公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过来押送林非凡的女刑警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装的还挺像，很多杀人犯被抓的时候就喜欢来这一套。
没抓到你才是真的天理不公。
死刑没跑了，挣扎什么。
“我的游戏机……”
“我的小妾还怀孕了……”
林非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就快要当爹了。”
周围警察都无语了。
根据调查，林非凡压根就没有过女朋友，女神倒是有不少，不过那些女神也压根不愿意要他这个舔狗。
哪来的白日梦觉得自己有孩子了？
装疯卖傻可行不通呀，不说现在的鉴定手段，就说他惹了这么大的事，上面判的时候也得顾及下外界言论。
他们这里虽然是小城市，比不得省城引人注目，但也不想给全国人民留下一个某安地铁的印象，现在可不比以前消息闭塞。
虽然怎么也比某地暖被窝政策的名声好听……
一天后的傍晚，唐榭见了邵通一面。邵通还穿着警服，进小餐馆时引得附近几个人注目，不过在他进来之后，就各自散开了。
街道上安静清冷，这家麻辣烫馆子味道不错，两人随意选完了菜，就坐在最靠近门口的桌子上聊天。
“我记得这个地方。”邵通坐下说。
唐榭：“嗯？什么事？”
邵通回答：“之前这里出过一次命案，肇事者年纪太小，没法判刑，最后按照民事案件处理的。”
“那个高空坠物？”
“没错，这案子我记忆犹新，受害人太倒霉了，被个几岁小孩……这能咋判，家长顶多算监管不力，双方压根不认识，绝对没有杀人意向，就算判刑能判几年？加上缓期，好好改造一下也蹲不了大牢，受害者家属那边只能选择和解。”
邵通摸了摸脑袋，感觉脑袋凉飕飕的：“这样被砸碎脑袋的是我，这整栋楼都得是凶楼，装不下我的冤魂。”
“咳”唐榭也在那里蹲着抽烟过，他这么一说，唐榭也觉得后脑勺凉凉的，像有什么阴风吹过。
“你别想多了，这种意外事故概率很小。不过从未知性角度来说，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抽不到这张ssr，也许运气好就一抽入魂了。”
邵通拿纸巾擦了擦桌面，抬头说，“是一抽去世吧？”
唐榭笑了笑，摆手：“这是无法防范的意外，别胡思乱想。”
“但人就是爱胡思乱想。”
邵通说：“说正事吧，林非凡案我也不多跟你介绍了，审了一天一夜，那家伙现在还在装疯卖傻，一口一个游戏机，幻想自己有几个小妾，杀那些女人就是为了让她们的灵魂被游戏机吸收，然后她们就是成为他的女人。”
他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这家伙究竟在幻想什么？想女人想疯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疯法。”
唐榭微微皱了皱眉：“认知错误虽然是精神病的一种，但他有主观杀人意向，应该不构成判刑的障碍吧？”
邵通摇头：“不构成。就算构成了障碍也没什么，他交代了几个案子，除了表达了对你的仇恨之外，还挖出了前段时间的一个案例。这个事跟你有那么点关联。”
“什么关联？”唐榭知道邵通要说为什么约她出来的事了。
“他撞死了于子悦。”邵通一字一字说。
唐榭忽地抬头：“什么？”
于子悦的死和这个凶手有关系？
“他交代，他喜欢于子悦很多年了，得到那个所谓的游戏机之后，他第一个就选了于子悦下手，他忽然对你起意，除了你的外貌因素，也可能是因为于子悦的缘故。”邵通说着停顿了一下：“不过那个游戏机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很有可能是他幻想出来的，或者是托词。不过他说他在大街上发疯，就是因为游戏机被别人抢了去，他说是一个外国人抢的，不过附近的监控虽然拍到他了，但没有拍到什么外国人……”
“外国人？”
“他说是个金头发的，看着像外国人。之后就是一堆疯话了，说那个外国人能操控周围的树把他吊起来，然后抢走他的游戏机。”
“……”最近接触了一堆诡异之事的唐榭，竟然有点相信这些话。
“然后呢？”她问：
邵通叹息：“然后就是法院的事了，能提交的证据我们都提交了，精神鉴定也是法院那边接手……以前他们可不上赶着接手这种案子，多半是于家那边插手的。这林非凡想死都没那么容易。”
以于家心狠手辣的程度，林非凡一家子都别想把下半生过好了。
那家伙的父母还赶过来了，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哭的整个市局的同事都不忍。
但邵通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我最在意的就是林非凡嘴里的游戏机，心理鉴定那边说，有可能是确实有个什么东西引导了林非凡的犯罪，不然以他之前的经历，不太可能忽然犯下这么大的案子，肯定是有什么引诱。”
“游戏机……”唐榭想起来，那天乌鸦也听见林非凡的心声，有一句什么游戏机。
邵通点头：“对，从我的直觉上来说，那个东西肯定是存在的。”
说话这会儿功夫，麻辣烫送过来了。老板看了唐榭一眼：“你又来了，店开的怎么样了？”
“还好。”唐榭之前来吃过一次。
“没什么人吧？”老板反问：“地方选的不好。搁在以前，这地方人还是挺多的。”
“……”高空坠物害人害己，连周围的店都害了。
“不出多久就过去了。”唐榭只能说。
反正现在人健忘，用不了一两年，就忘了这件事了。
老板很快转身离开。
邵通没有再说别的，低头吃饭。
他吃饭比唐榭快多了，或者他们这行忙起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吃饭的时间都是匆匆解决，所以大多吃饭速度都很快。
唐榭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果断选择了另一行业，她对权利并不是很热衷，正义感也不足，不适合干他们这种日以继夜忙碌的工作。
虽然获得的足够多，但确实太累了。
“这件事差不多到此为止了，你这边也不用出面了，那家伙现在在监室还嚷嚷着要报复你……可能是觉得如果你没有伤到他，他可能没那么快落网。”另外就是邵通直觉，那家伙有什么其他期待，这个期待肯定是跟那个游戏机有关系。
但是在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的游戏机之前，他们都不能下结论。
尤其是上面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到此为止。
凶手人落网了就可以了，其他的案件细节看着补充就行了，没人喜欢给自己多添麻烦。
“这是上面的意思？”唐榭皱眉。
“人都已经抓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谁愿意再给自己找事？”邵通摇了摇头：“我也不打算追究那个游戏机的事了，你小心这个就行了，虽然根据调查，林非凡没有同伙，但是难保他家里那边狗急跳墙……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身份这边我们都是保密的，他那些亲戚不可能有途径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得罪你。”
“嗯。”唐榭淡然的点了点头。
她对林非凡那边不是很在意，但对那个游戏机……
真的只是认知障碍吗？
唐榭一时之间下不了结论。
邵通还有事要忙，案子的后续需要他指挥，吃完饭就开车赶回市局了。
虽然到这边来用不了几分钟，但是他还是提前回去了。
“游戏机……”唐榭还剩一半菜没吃完，心里装着事儿也有点食不下咽。
“我怎么感觉这个游戏机真的可能存在？是不是类似于网络上曾经盛传的LJ游戏？是种引导犯罪的把戏还是……”
其他什么东西在作祟？
“但是……虽然通过类似的手段能够引导人自杀，但是引导人杀人的话，难度可不是自杀那么简单，杀人需要的勇气比自杀强太多了。”
唐榭离开了麻辣烫店，回了隔着几步远的自家店铺，自说自话道：“自杀是起了一了百了，根本没什么难度和后果，毕竟死了的人感觉不到有严重后果，但杀人的后果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尝试的，除非……有什么保障。”
不过能忽悠人到杀人也相信有保障，那么林非凡背后的人也很厉害，至少对心理学的精通已经到达出神入化的水平……前提是真有这么个人。
“你就别多想了，你不是不太关注和自己无关的事吗？刚刚你还让那个什么队长别多想……”
乌鸦被她连说带着心里想的思考方式弄得有点烦躁。
“我没多想。”
唐榭淡淡的说：“这只是一道简单的推理题。”
“推理？”
“心理角度说，必然是有什么影响了林非凡，才导致了他不停杀人。那个游戏机必定是存在的东西，找不到没有踪迹，不代表不存在。”
“那警察都找不到，你还能去找吗？好朋友，我们这里也没有搜寻业务啊……”
乌鸦进了门就飞到了桌子，优雅的梳理了一下羽毛：“找道具除外。”
第20章
“而且你也不能完全排除另一种可能，他就是个精神病人。”乌鸦慢条斯理的说。
唐榭皱眉：“精神病人有认知障碍的不少，能够保持正常思维的也不在少数……这都算在精神病人内，只是病情不同。但这个林非凡，不像个精神病。他这种病情我从来没见过，渴望女人的老光棍多了去了，羡慕仇富的人也多了去了，但是从来没有人因为这种渴望而产生认知障碍的……或者说精神病的。这并不算是什么精神上的巨大伤害，人或多或少都有渴望的东西，渴望财富和美丽的异性更是人之常情。就像你那个前任店主，他渴望你变成一个美女当他后宫，但是他还不可能因为这种渴望产生精神问题，这顶多就是意/淫。”
乌鸦：“……你再提他，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了。”
“也许我也想你变成帅哥呢？”唐榭笑笑。
乌鸦沉默了一会儿，“随你吧，女孩子的想法总是可爱的。虽然你不可爱，但你好歹是个女孩子。”
“……”妖怪还歧视男孩子哈？
或者说，那个前任店主给了这只鸟多大的精神伤害？
“他给我的精神伤害，你不会想知道的。你看，就你这样不是什么好人的家伙，现在我都觉得可爱了，他还能是什么样子呢？”乌鸦一副鸟生艰难的样子。
“这次这个林非凡，比不上他十之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