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非要为我守寡——日日复日日【完结】
时间:2024-11-01 14:57:14

  司墨吃得比她更快,三两下就吃完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起身道:“花娘子慢慢吃,我再去四处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到魔尊大人又去了哪里。”
  暮霜看他吃得那么急,也不由加快了吃饭速度,此时被馄饨烫得直吐舌头,听到他的话,才放下碗,连连点头。
  等她吃得差不多之时,司墨也正好回来,说道:“花娘子,我打听到了,说是离燕谷周氏在举办秋祭,盛情邀请魔尊大人前往主持大祭,魔尊应该是往那里去了。”
  他说着面露苦恼,“不过,周氏乃是避世之族,离燕谷位置隐秘,我还没去过那个地方,不知道该怎么走。”
  “我好像看到过这个地名。”暮霜说道,细细回忆片刻,想起自己曾装了一张地图带着。
  她从储物袋里翻找出那个巴掌大的舆图,抬手一抹,那巴掌大的地图便投影至半空,放大了数倍。
  “好东西呀。”司墨赞道,凑上前去,和她一起找那“离燕谷”的所在位置。
  两个人专心地找着地图,没有注意一缕黑影从桌面木板拼接的缝隙里冒出来,从馄饨碗上一窜而过。
  暮霜指着地图上一点,高兴道:“找到了,在这里!”
  司墨比划了一下照业城河离燕谷的距离,摸着下巴估摸道:“也不算太远,一个晚上应该能赶到那里。”
  只是离燕谷到底不同于城池,那是周氏的地盘,不对外开放,不知里面有无凶险,他转眸看向暮霜,问道:“我本也是四处游历,反正都追到现在了,那我是不追到不罢休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打算去看看,不知花娘子是何打算呢?”
  暮霜收下舆图,坚定地握了握拳头,说道:“我也去,我定是要追上他不可的。”
  司墨大笑起来,“旁人听说我这样来回奔波地就为了去看一个大魔头,都觉得我脑子有病,在下没想到还能遇到与我志同道合又锲而不舍之人,实在幸甚至哉。”
  暮霜亦高兴道:“能有人同行,我也很开心。”
  两人说着便要动身,暮霜道:“再等我一下,我还有一口馄饨没吃完,不要浪费了。”
  说完低头往桌上一看,那混沌汤碗里,除了飘着些许葱花和几粒红艳艳的辛料外,哪还有什么馄饨?
  暮霜眨了眨眼,摸摸肚子,已经吃完了吗?
  她也没多想,找馄饨摊结完账,两人便迎着西斜的晚霞往城外行去。
  混沌摊的桌子底下,小黑蛇盘缠在桌脚的阴影里,吐着蛇信拼命将嘴里的馄饨往外吐,一边吐还一边用尾巴扒拉自己的舌头。
  它本身只是一片蛇鳞,凭借重烛的魔气凝聚而成蛇形,根本不需进食,也无法进食,是看暮霜吃得实在太香,才忍不住叨了一口来尝。
  油腻腻的,竟还是辣的。
  小黑蛇跟着暮霜跑了一路,身上的魔气都淡了许多,浑身失去了光泽,它埋头吐了半天,趁着馄饨摊主不注意,窜进灶台上滚沸的馄饨汤里打了一个滚,又迅速窜出,往城门口追去。
  馄饨摊老板包好一屉新的馄饨准备下锅时,才看到那汤锅里丝丝缕缕的魔气,随着水蒸气一起袅袅飘散至虚空中。
  两人出得城来,司墨从腰间的储物锦囊里掏出一双银色长靴来,那靴桶两侧各有一片翅膀一样的东西,苦着脸道:“这几天毁了太多的出行法器了,现下只能自己跑了。”
  但凡有可以躺坐的法器,他一般还是不想劳动自己的双腿的,所以几乎不曾使用过这双日行千里鞋。
  司墨穿上银靴先试了试,暮霜只见得眼前身影一晃,只一个眨眼,司墨便已奔出城外数十里,连影子都快看不见了,只余下滚滚烟尘。
  再一个眨眼,他又嗖地一下回到了她面前。
  司墨扬了扬眉梢,“怎么样,还是挺快的吧?不过我只有这么一双日行千里鞋,花娘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背着你?”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近了许多,暮霜倒不介意什么男女之别,她犹豫道:“这会不会太辛苦你了?”
  司墨摆手,浑不在意,“没事,赶时间嘛,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小黑蛇盯着暮霜趴上少年背脊,在原地转了一圈,啃住自己的尾巴,毒牙痒得难受,想冲上去照头咬他一口,这一次它实在没能忍到他们到达下一个地方。
  司墨背上暮霜,稳了稳身形,说道:“花娘子抓紧,我要出发了。”
  暮霜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点头,“好。”它们小鸟最厉害的就是爪子抓得紧,就算抱在树上睡觉,她都不带一点松懈的。
  司墨跺了一下脚,日行千里鞋上的小翅膀被催动,带着两人嗖地飞窜了出去。
  天边的夕阳消散了些许,天色开始暗下来,司墨顺着官道飞速掠过,两旁的树影在暮霜眼中连接成了模糊的残影,不断后退。
  在那树影之中,倏地窜过一条细长的黑影,横冲过来,暮霜一眼扫见,急忙提醒道:“司郎君,当心——”
  话音未落,司墨的身形猛地一顿,嘭的一声,扑到了地上。
  暮霜及时松开手,从他背上翻滚下去,才没有压在他身上,对他造成二次打击。
  司墨摔得满脸鼻血,暮霜身上的防御够厚,倒是一点损伤也没有。两人迅速爬起来,暮霜警惕地环视着四周,一边担忧道:“司郎君,你还好么?”
  “还好……”司墨说道,擦了擦脸上的血,掀开衣摆去检查靴子,靴子上的小翅膀不知被什么东西撞断,这才导致他突然摔了个狗吃屎。
  “方才似乎有东西拦了我一下,花娘子看清是什么了么?”
  暮霜皱起眉,乌黑的眼眸一直巡视着周围草丛,若有所思道:“似乎,是一条蛇。”
  ……
  离燕谷秋祭,主祭丰收之神,自是大摆宴席,昼夜不息。
  重烛虽说是受邀请而来主持祭祀的,但这其实只不过是一个邀请他前来的说辞罢了,真正主持祭祀的依然是周氏的家主。
  祭祀的仪式繁琐,重烛倚在座上,扫了一眼周氏族人,又望了望夕阳斜坠的天幕。
  如血的晚霞铺染在祭坛上方,暗红色的霞光镀染在那一座秋神像上,神像手中那一柄巨斧刃口上,似要滴下血来。
  重烛眼上蒙着萦绕不散的白雾,视觉越发模糊,眯眼盯着那锋锐的斧口,耳边传来那周氏家主叩请秋神降临的唱祷。
  左胸口上忽然猛地一震,他蓦地收回目光,蹙眉垂眸,掀开领口往里看了一眼。
  震动的余波自心口往外蔓延,左心口那一块因缺失护心鳞而产生的红斑周围立时浮出一片片蛇鳞墨影。
  看来是护心鳞撞上什么东西,都波及到他的本体了。
  重烛注意到里衣内衬上染上的一团污渍,探手其中摸到了一手油腻,抬手闻了闻指尖的气味,被刺激得皱鼻,蓦地站起身来。
  该死的护心鳞,屡次召它不回就罢了,还频频搞些动静波及到他,这回又是沾染了什么东西?
  下首两侧的周氏族人全都看过来,其中一人立即上前询问道:“尊上,可是席上有什么不足的?尽管吩咐我等。”
  重烛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半掩住泛白的瞳孔,冷沉着脸道:“本座要去沐浴。”
  那周氏族人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好端端地观着祭礼,突然要去沐浴,面露为难道:“祭神之礼,不可中途停止,还请尊上再稍坐片刻,祭祀很快便要结束了,待祭礼一完,我等立即为尊上备好……”
  重烛打断他道:“无妨,你们继续祭你们的就是。”
  那人忙道:“尊上身为主祭,祭礼未完,不可离席啊。”
  重烛听得想笑,“本座听闻周氏历来信奉秋神,年年都会举办秋祭,往年也未请过本座参与,可见本座在与不在于祭礼而言应当没什么影响。”
  他说着欲要离席,四周的周氏族人全都站了起来,全然没有先前的热络讨好,俱是一脸森然敌意。
  玄清手扶剑柄,立在重烛身后,一众魔将从暗处现身,和周氏族人彼此对峙。
  祭祀的鼓点还在咚咚咚地敲着,越来越快,将双方的氛围催动得越发剑拔弩张。
  蓦地,鼓点停了,神降的唱祷亦到了尾声,那披满血色晚霞的庞大神像双眼倏然亮起,目光如电,直视重烛而来。
  重烛抬眸,泛白的眼瞳迎向神像之目,余光扫见那巨斧的刃口缓缓朝他偏来。
  天边的晚霞融入夜色,越发黯淡,但那斧口上的血色却愈发鲜艳刺目,宛如真有鲜血淋漓,让他看着很是不爽。
  重烛笑了一声,并无什么惊讶之色,慢条斯理道:“原来是一场鸿门宴啊。”
  周氏家主站在庞大的神像之下,慷慨大喝:“魔头,今日这离燕谷,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神像扬手,巨斧朝着下方宴席轰然砸下,一时间山崩地裂,飞沙走石,浩浩神威无人可挡。
第14章
  司墨这个日行千里鞋坏得很不凑巧,两人既已远离了照业城,又还没到离燕谷,还是在这么一片荒山野岭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金乌西沉后,山林里一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暮霜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来,这明珠也是她从花惜月房间的妆台上抠下来的,想着走夜路时可以照明,这下倒真派上用场了。
  司墨这一跤摔得委实不轻,脚也崴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暮霜将他一臂搭在自己肩上,另一手扶住他的腰,撑着他往前走,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黑蛇在夜色中昂起头,两粒黑豆大的小眼珠子冒着幽幽金光,嫉妒得快要烧起火来,就连眼上蒙着的白雾都被烧化些许。
  它一路尾随在他们身后,很想找个时机窜上去,一口咬死那男的,但奈何暮霜现在的精神分外紧绷,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便会立即警惕地扫视过来。
  小黑蛇跟了一路,竟没找到半点机会。
  咬不到那男的,只能咬两口路边的野草了事。
  司墨的脚伤实在不适合长时间行走,暮霜扶着他找到林中一座荒废的野庙,便进到庙里,打算修整一夜,待天亮后,等司墨脚伤缓和,再行打算。
  野庙的屋顶破破烂烂,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好在今晚天气晴好,月色明朗,坐在这简陋的山间小庙中,也不失为一种野趣。
  司墨脱下靴子,右脚的脚踝已经肿大了一圈。
  暮霜蹲在旁边,担忧道:“司郎君,要不要我帮你上药?”
  司墨摇摇头,俊秀的脸上生出两团红云,不好意思道:“一点小伤而已,别脏了花娘子的手,我自己来吧。”
  他外表看上去是一个富庶人家的少爷,但行止之间倒也一点不娇气,明显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脚伤,也随身带着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暮霜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从庙里找来两片合适的小木板,好让他固定脚踝。
  司墨敷上药膏,用木板夹在脚踝两侧包扎好,歉疚道:“抱歉,花娘子,因为我的一时不当心,又耽误时间了。”
  暮霜忙安慰他道:“司郎君说的哪里话?要不是有司郎君,我在照业城修补纸鸢,也要耗去不少时间的,而且也不关司郎君的事,反倒很有可能是我连累了你。”
  暮霜这般说着,乌溜溜的眼睛依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似乎还在戒备那暗中的蛇影。
  司墨不解道:“娘子此话怎讲?”
  暮霜便将昨夜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明珠光辉映照在她脸上,使她眼中失落的情绪一览无遗,道:“我想可能那东西从好几天前,就一直跟在我身后吧,它盯上的人是我。”
  很可能从她在望夜城时,就被盯上了。
  那抹黑影如果真是蛇影的话,很有可能就是重烛的蛇影,他是不是早已察觉了什么,所以才派了这一条蛇来监视她?
  可那蛇毁了她那么多的防御法器,不知暗中攻击过她多少回,他一定是也把她当做了心怀不轨冒充自己的女子,所以想要杀了她。
  暮霜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难过。
  理智告诉她,人间过去了五百年,重烛在这五百年里不知遇见过多少冒充她的人,他一次次地生出希望,又一次次地希望破灭,会变得如此极端警觉,痛恨冒充她的人,也是应当。
  她如今顶着别人的身份,相貌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自己胆子又小,不敢主动上前去亲自告诉他自己回来了,重烛会认不出她来,更是理所当然的。
  可不论理智再怎么说服她,暮霜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涌上难过,她紧抿嘴角,努力想将这种情绪压下去,背过头去,悄悄吸了一下鼻子。
  司墨还是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思索片刻,抬起屁股往她挪过去一点距离,凑到她耳畔低声道:“花娘子,如果它今夜再来的话,不如我们……”
  小黑蛇跟着窜进野庙里,盘缠在庙宇破旧的门柱上,看到他俩紧密凑在一起的脑袋,张嘴啃掉了一块腐朽的木板。
  夜色逐渐深了,庙宇里的两人准备睡觉,暮霜将夜明珠收进储物袋里,明珠光辉一敛,周围瞬间黑暗下去,只有几道月光穿过屋顶的破洞,照进庙堂里来。
  暮霜和司墨各自垫着一个蒲团,靠在神龛脚下,歪头睡过去。
  小黑蛇悄无声息地游入庙里,盘踞在梁上,耐心地等了许久,等到下方两人的呼吸都规律而平缓起来,它才慢慢地垂下细长的身子。
  小黑蛇悬在暮霜头顶上吐了吐蛇信,透过越发模糊的视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即歪过脑袋,仔细地瞄准了司墨歪头睡觉时,暴露出来的脖颈要害,尾巴猛地一弹,倏地朝他射过去。
  尖锐的毒牙对准了他侧颈搏动的大动脉。
  就在它的血盆大口即将咬上那截脖子时,暮霜腰间的储物袋里,突然飞射出一道流光,流光迅速缠上它的身躯,猛地将它拉拽回去,噗一声滚到地上。
  明珠的光辉霎时亮起,装睡的两人同时睁开眼睛,看向地上被捆成一团的东西。
  小黑蛇被一条雪白的细绳折成了数段捆在一起,那细绳是由牛筋所制,蕴含灵力,正是妖魔的克星。它越是挣扎,筋绳便收得越紧。
  司墨扬眉道:“小小蛇妖,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家中长辈送与我出门防身用的,一般的妖魔鬼怪是挣脱不开的。”
  暮霜举着夜明珠凑近,打量它片刻,认出它就是在观灯阁中恐吓自己的小蛇,是重烛放出来的蛇。
  “真的是你啊,你追了我这么远,就是想杀我吗?”暮霜越说越难过,忍住哽咽的喉头,又鼓起勇气谴责它道,“你想杀我,就、就冲着我来好了,为什么还要去攻击我的朋友?”
  司墨被“朋友”两个字取悦,拍了拍胸膛为暮霜撑腰。
  他只当它是条普通的蛇妖,将它捆起来后,便有些松懈大意,伸手去戳了一下它的尾巴尖,恨恨道:“就是你这小东西毁了我的鞋,害我摔了个狗啃泥?你还想杀花娘子?看本少爷今天先剥了你的蛇皮。”
  小黑蛇被筋绳捆成麻花,被绳上灵力压制,竟还能扬头来冲着司墨凶狠龇牙,两串毒液从尖牙里倏地直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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