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微听到这，飞速在脑海中筛选遇到过的有特殊精神力的人，有两个，海博纳，齐霁。
“获得特殊精神力的成功率很低吧。”程怀微轻声问。
“所有获得特殊精神力的人，在之后的半年内，身体会迅速衰败，直到死亡。”
“我的实验失败了，只是精神力崩溃，竟然捡回一条命。”
杨璞玉没有说她为什么会参与特殊精神力实验，程怀微却一定要问个明白：“是谁逼迫你参与实验？”
杨璞玉看着自己手腕已经有些模糊的编码：“我从小被赵跃父母带回家抚养，是她的玩伴，也是她的另一副身体，特殊精神力实验成功后，成功的实验体最终死亡，他们怀疑是这批实验体体能过低，这种半成品不能直接用在贵族身上，我的体能B，就被带去实验了。”
“实验成功，这种药会用在赵跃身上，帮助她获得特殊精神力，实验失败，他们或许会寻找体能更高的人吧。”
杨璞玉说这些的时候没有对赵跃的怨恨，或许她被带出孤儿城，这就是要付出的代价，她也不是第一次为了赵跃试药。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杨璞玉有些疲惫，但她既然愿意说，程怀微绝不会再拖延时间：“赵跃失踪了，格温医生被源实验室绑架，你在开运星港被南亦救下，我需要知道这些的详细情况。”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杨璞玉靠在病床上，断断续续将那天的事情讲明白：“是在我实验失败之后发生的事情，我被关在实验室观察情况，赵跃家族想让她和军方联系，主动揽下护送偷渡客返回卡索娜的差事，赵跃负责押运，但是途中，这批偷渡客出现感染者，赵跃被咬伤。”
杨璞玉陷入回忆里：“我的实验虽然失败了，但勉强活着，还有价值，格温医生将我带到了赵跃的病房，赵跃的异变几乎不可控，但格温医生坚持，说只要有阻断药剂，一切来得及，他给我和赵跃注射了同样的一份血液，赵跃变异了，但，她竟然拥有了攻击性精神力！”
阻断药剂早已面世，目前的药剂无论等级，只能在没有感染的情况下发挥作用，但格温医生提到的阻断药剂，却是能够将已经变异的人救回来。
杨璞玉出了一身冷汗：“就在这时，有人闯入临时营地，我被丢下，格温医生带赵跃离开，之后，你刚刚说，格温医生被源实验室抓走，我想，被感染的赵跃应该也被源带走了。”
“我就这样活了下来，被南亦带回开运星港。之后的事你比我清楚。”
程怀微紧紧握着拳，力气大到泛白，一字一句非要问个明白：“源实验室只抓血液研究的人，你们注射的血液是什么？”
“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杨璞玉道：“源实验室，自然是血液的起源，前些年流落出来的特殊血液全部是源的血，源，血液研究的起源，这些人用他的血研究，不知道有没有想到今天被他一点点报复回去。”
杨璞玉说着说着突然笑了：“都是疯子，源就是个疯子，竟然建个实验室研究自己。”
她只做过一次实验，却终生难忘，那个人被实验研究了不知道多少年 ，好不容易脱离控制，竟然建立实验室自己研究自己，这可真是……
程怀微站起身，杨璞玉再说什么，她已经听不真切了。
耳鸣阵阵，巨大的后怕让程怀微陷入了迷茫，她的某个猜想被证明，可这一刻，她竟然无法接受，下意识想要回避那个答案。
实验室用源的血液研制出特殊精神力药剂，她曾经在训练场见过那种特殊的力量，
海博纳用这种力量攻击过她，
后来她发现另一个人也有，他试图销毁程怀微的记忆，失败后却再不肯对她展露，甚至用它帮程怀微训练也不行，他只是一遍遍蛊惑程怀微，问她想不想要这种特殊的力量，可程怀微却听到了掩藏在玩笑言语下的不安，那个人或许只是想确定，程怀微真的不会对这种力量感兴趣。
他那个时候脱离实验室了吗？
可又为什么，为什么再次，亲手，将自己送上实验台。
他曾经在曹原的病床前对她说，“我不会对你有秘密”。
可他明明这样不坦诚。
齐霁是源吗？
程怀微一时间竟然没有探明的勇气。
杨璞玉还在恢复期，精神不好，恍惚看见程怀微还没有挂断通讯，含糊道：“格温医生所在的实验室，有许多源的资料，他之前的实验数据大部分交给那个实验室了，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按照你说的，人体实验正式合法化，贵族已经将实验室完全控制了吗？”
程怀微说：“是军方，整治了贵族势力，接手实验室。”
“真可笑啊。”杨璞玉皱着眉，伤口被牵扯到有些疼：“那些资料对军方来说很有价值，当年的血液实验军方可没讨到什么好处，说不定已经被拿走了。”。
杨璞玉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
程怀微站了不知道多久，挂断通讯，给另一个人的通讯却没能打出去。
还是要她自己查个清楚，
看来瞭望角实验室，她不得不走一趟。
第105章 留下
程怀微在机械广场造成的动乱, 经过几天发酵传的沸沸扬扬。
有住在机械广场附近的居民恰巧拍到了她和机甲打斗的视频。
画面从上而下，距离较远，最开始只能看见机甲的动作, 庞然大物运作灵活, 炮口毫不留情对准脚下的人群。
只是爆炸一直没有发生, 机甲不断变换走位，光刀高高架在半空, 像不受控制一般 ，挥动几下，武器便掉落了。
紧接人群静默，几乎是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全部看向一个方向。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拍摄视频的人似乎也被吸引, 镜头来不及转换，机甲暂时消失在镜头里。
拍摄者看到了极其惊骇的景象, 压抑的低呼。
也是这个时候机甲重新入境,
镜头晃动，
一个人影出现在机甲正对面，
那人身形灵活, 在机甲身上游走，避开一次次致命攻击。
画面被拍摄者放大，
他们终于看清机甲步步后退的原因。
那是一个毫无保护措施的人，身形在机甲面前显得渺小, 似乎改变不了什么，可当镜头放大, 只见她一手握刀固定身形，一手插进机甲构件的嵌合口。
机甲的武器就这样被卸下来,
接着是肩上的炮筒，
最后，随着机甲倾斜，他们看清了机甲背后的景象，整个能量舱竟然从外部拆开了!
她拖着驾驶员一跃而下时，镜头外的观众跟着捂住心口。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徒手拆机甲?
这则视频播放完，才看清出处，是一个电影导演的转发，紧接着他就蹭热度官宣了自己的新电影。
这则视频和电影的宣传绑定在一起，多了些娱乐性，但当天亲眼见证的围观者纷纷现身说法。
[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机甲残骸还留在机械广场，杠精自己去看!]
[那天去检测的军队全部被留下了，还是巡逻兵来救的人。]
[她的意思是我也能拥有这样的能力吗？我精神力只有C级别啊]
他们也能做到吗？
精神力的上限生下来便已经注定，
体能一直得不到重视，除了逃跑的时候快一点，体能有什么用？
没看人家军校都不强制性要求?
结果现在告诉他们，体能者能做到这种地步。
电影预热期间，和体能相关的话题处于大爆状态，程怀微的身份更是彻底扒出来。
第一军校在校军校生，更是前段时间格斗场的主推明星，几场对决热度都不低，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后，比赛视频再次被扒出来。
是她啊!
打斗精彩漂亮，
如果是她，徒手拆机甲可信度顿时增加很多。
这件事对程怀微的影响在于，她回校后，一路收获了许多注目礼。
兰亚拉着她左拐右拐，紧张不已:
“你怎么回来了？”
“回校没问题吗？要是他们直接抓绒怎么办？”
“热度越高我反而越安全，学校要比格斗场安全。”程怀微跟着她走去训练场，进场馆内才发现其余几人竟然凑齐了。
他们看到程怀微惊讶一点也不少，
倒是姜锦道:“学校是输送战场的主力，在这里他们反而不会强来，学校比外面安全些。”
至少那些帮他们压体能等级的军官是反对实验的。
程怀微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了，面色不太好:“那天之后，格斗场遭到了报复，在比赛中，有选手故意使用精神力，选手被她打伤，并且企图通过直播将虐杀的过程传到网上。”
“电影的宣传只能提前。”
这件事被格斗场内部压下来，
姜锦她们并不知道。
“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实验对精神力者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们不知道精神力者也在实验的名单上吗？”
兰亚义愤填膺。
“应该是军方找来打舆论战的帮手。”
格斗场为了保证员工的安全，暂时关闭，只和武馆联系，随时准备撤退。
“我们要走了吗？”
是邵宇问的，他一直在关注事情发展，必要时候，准备和格斗场一同离开。
程怀微想到什么，
“我会和南平分开走，她会将你平安送到开运星港。”
“你要留下?”邵宇知道南平是最后一批撤离，程怀微那时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
程怀微没有说话，静静靠着训练器具，眉宇间难得露出疲惫。
她当然知道，跟着南平走是最好的选择，也是一直以来的安排，只是感性和理性在这种时候并不能统一。
邓贯有些沉默，他们今天的话题关于之后的打算。
局势瞬息万变，程怀微即使闹出那么大动静，还是没有达到最理想的结果，网上热议，却没有形成组织明确表达出反抗。
他们低估了人们对精神力的向往。
他们身后，训练场的浮空展示墙上，明目张胆放映实验室呼吁更多实验者的消息，一则是边境惨状，紧接着呼吁实验。
“这些宣传实验的视频，紧跟着电影宣传后面上线……”
邓贯握着拳头:“官方比我们会玩舆论，边境问题不解决，实验就永远有正当借口，他们现在呼吁自愿实验，你想过以后吗？我们将体能者起来之后呢，他们，他们会不会有一天呼吁所有体能者上战场呢？”
既然你们说体能者足以媲美精神力者，整好边境问题没解决，那体能者冲在前面不过分吧？
邓贯的话给众人泼了冷水，
这些事大家做之前早就预想到，只是他的情绪突然爆发，激动的将后果说出来，
让同伴都陷入沉默。
“队长……”兰亚觉得他情绪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
程怀微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邓贯否定的不是众人的选择，而是对第一军彻底失望。
邓贯抖着手，将一直握着手心的纸团拿出来，皱皱巴巴还沾着体温的纸团，不知道藏了多久。
他的手很抖，无声抗拒。
程怀微将纸团从他掌心拿出来，小心铺展开。
瞬间怒气上涌。
那是一份自愿实验申请。
邓贯绝不会参与实验，那这份申请只能是学校逼迫他以自愿名义签署的。
“莫尔菲，自愿参与实验了。”
邓贯小声说着。
“自愿”二字，
多么可笑，
那个耀武扬威的金毛贵族竟然也无力反抗。
他苦中作乐:“下次你们再看见我，或许我就印在宣传视频里公开表扬。”
“申请去边境。”
程怀微打断他，
快速道:“入伍申请的总负责人还是孙啸军官，现在马上申请前往边境。”
邓贯的哭声卡在喉咙里，猛的站起来:
“孙啸军官，他，他反对实验吗？”
“批复申请，就代表着他反对了。”
程怀微道:“我们需要拉拢军队中反抗实验的力量，孙啸军官是最好的人选。”
他固执，正直，无论是之前对待贵族，还是这次的实验，都有着极强的是非观，只是他优柔寡断，不知道在顾及什么，始终没有明确反抗军方对他的安排。
是时候逼他一次，让他和军方彻底对立了。
当这种手段用在曾经的教官身上时，程怀微不可避免的感到悲哀。
“我也一起。”
兰亚跟着站起身，“下次见面，希望一切都结束了。”
第106章 误伤
电影上映,
这次宣传所带来的效果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大型影院不敢上线, 但总有不怕死的小型影院将片子排过去, 星币换不到物资, 程怀微于是将格斗场近些年留下维持运营的钱全部拿出来砸电影放映。
这次电影的全部目的就是继续推动体能者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