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谋朝篡位中——微云烟波【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04 18:05:46

  听说张辟疆跑到辽国之后,张不疑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生路算是有了!张辟疆在辽国那边混得越好,自己就越安全,毕竟,若是长安这边真将自己如何了,张辟疆回头不报复才怪!老张家的人,报复心都是很重的,韩国灭亡之后,张良就一直在积极反秦,那一次要不是找错了车子,始皇帝直接就被砸死了!后来秦国灭亡,韩国复国,张良一度心满意足,准备归隐,结果项羽不地道,回头就手起刀落,将当时的韩王成给宰了,占了韩国的地盘,张良这才下定决心投了刘邦,干掉了项羽。
  谁也不敢赌张不疑跟张辟疆兄弟两个是真的闹翻了,就算真的闹翻了,有道是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人家兄弟两个之间打生打死是一回事,你个外人掺和进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张不疑站在朝堂上,理直气壮到有恃无恐的地步,其他人都默然了,刘恒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而这事,却也让朝堂上许多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像是曹家这样一帮旁支庶子直接找借口跑去辽国的不少,有的家里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的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虽说这会儿大家没听说过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说法,但是,这么做总归是不会错的。你们老刘家的人打生打死,不管谁赢了,总得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吧!
  刘恒弄明白这些之后,算一算人数和姓氏,赫然发现,除了当初那些坚定的倒吕派,差不多过半的彻侯都在辽国那边有了安排。这下,事情就愈发不好办了。
  这事终究是张辟疆促成的,因为这般功劳,刘昌这边直接给了张辟疆一个伯爵的爵位,将北方一大块封地给了张辟疆打理,张辟疆手里也没有人手,他堂而皇之地派人去了留侯的封地留县招揽人手,留侯府还很是默契地给行了方便,大家都不是瞎子,自然将事情都看在眼里,最终愈发坚定了不得罪辽国的决心。
  而刘恒这边,也终于出手了,他花费了不小的代价从辽国那里学到了棱堡的建筑方法,采购了大批的混凝土,汉家自己能烧砖,砖石就自家用了,然后,开始在北地边境组织徭役,修建棱堡,这些棱堡完全就是用于军屯,也就是说,以前依靠长城驻扎的边军如今直接搬进了棱堡之中,将棱堡周围的土地变成军屯的土地,可以租给附近百姓耕种,但是需要百姓向军方交租,这般手段顿时就让周勃这个老将的作用变小了许多,然后,刘恒便在朝堂上发难,以彻侯逗留长安,以至于各个封国不得不动用大量徭役向长安运输粮食财物,虚耗民力为由,逼着周勃这个丞相带头,让在长安没有官职的彻侯都回封国。
  刘恒的理由很扯淡,却也很政治正确,最终周勃只能憋了一肚子气回去了。他年纪越大,越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他看着如今的动作,只觉得是刘恒后悔了,想要真的立刘昌,因此也想要再来一出反攻倒算,陈平运气好,死的早,这时过境迁,他这个当年反吕的功臣一下子就变得有了罪过,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拿自己的脑袋当做投名状,去讨好辽王呢!日后辽王若是真的成了未来的储君,绛侯一脉真的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周勃越想越是惊恐,返回封国之后,难免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反应过度,自然又被视作是有不轨之心,被人告了一堆黑状!
  刘昌暂时没有理会周勃的意思,历朝历代,对于这等打着拨乱反正之类旗号的权臣,几乎就没几个有好下场的,什么周公伊尹,到底怎么回事距离太远,是不好说。往上数,李斯自作聪明,直接就被同党赵高给害了,赵高倒是明白自己不能将未来寄托在秦二世身上,结果也没想到自己弄死了秦二世,原本当做傀儡立起来的子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汉朝这边也是如此,霍光玩得更花,还来了一出废立,最后一直到西汉灭亡,霍家都没翻身的希望。东汉那会儿出了一大堆的儿皇帝,多半是外戚拥立起来的,最后又有谁shan终了?所以啊,你要是没有取而代之的本事,最好不要玩这种事情,很容易将自己坑进去。
  当年毒死了陈平,刘昌就已经将周勃当成了死人,如今也就是看着他自取灭亡罢了。
  周勃被迫返回封地的时候,刘昌正在接见南越的使臣。
  赵佗是个超长待机的国主,以至于他有资格继位的儿子都没熬得过他,最终死了之后,继位的是当初被送到长安作为质子的孙子赵昧。而这次作为正使的就是赵佗的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叫做赵申,他属于那种没继承权的。赵佗割据南越之后,就跟手下将士与百越联姻,赵佗自己就娶了不少部族首领的女儿,其中大部族的女儿就是夫人,而寻常小部族的,也只能是普通侍妾罢了,这样侍妾所出的儿子,自然没资格继承王位。赵申就是如此,他母亲只是一个小部族首领的女儿,而且还不是那种受宠的女儿,虽说生了赵申,但是赵佗儿子太多了,根本不在乎,所以也没母凭子贵的说法。赵申生在申时,就有了这个名字。
  好在赵申也不是什么心气太高的,毕竟,上头那么多兄长,下面还有不少弟弟,他一个中不溜丢的,又不是什么天纵之才,本来也没什么指望。他的想法就是将来混个差不多的差事,将生母接到身边奉养。他在一众兄弟之中并无突出的长处,因此唯有靠着勤勉,这次赵佗让人出使辽国,许多人畏惧海上风浪,不愿意应承,赵申就主动出头,揽下了这个差事。
  赵申在船上吐得七荤八素,过了几天之后,居然缓了过来,之后在船上反而变得自在起来,只觉海阔天空,等到见识了辽国的风土人情,顿时觉得自己这次是来对了,要是一直留在南越,那里能知道这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地方呢?
  之前赵申听一些跟随赵佗的关中老卒说起过秦国的事情,当时的咸阳如何如何,但是如今到了王险城,却琢磨着,咸阳城顶多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王险城如今已经大不一样了,或者说,直接在原本的基础上,扩建出了一个新城出来,而且这个新城还在继续发展壮大之中。刘昌的新王宫主体部分已经建好了,毕竟他又不打算一直留在王险城,所以也没准备着兴建出一个能千秋万代的王城出来,不用造太高,也就不需要挖太深的地基,主体部分就是用了砖石和混凝土,连梁柱许多用的也就是钢筋混凝土,而不是木头,虽说辽国这边巨木不缺,可是阴干太废功夫,之后还要雕梁画栋,何必呢!所以,还不如直接用钢筋混凝土,覆盖琉璃瓦,还能防火,可以说是一步到位。砖石和琉璃瓦想要有图案,就先制作模具,之后就能成批生产,再想要精细一点,干脆就用壁毯之类的好了,还能按照时节更换,现在辽国这边羊毛生意已经做起来了,如今有钱人家,谁家不买几张地毯呢!
  赵申到王险城的时候,看到的景象简直是叹而观止,路面修得笔直平整,马车、人力车和行人各行其道,道路两旁的建筑也都是整整齐齐,这些多半是商铺,上面用旗幡或者是灯笼打出不同的招牌,几乎每个人都面色红润,毫无饥馑之色。每一条街都安排了人打扫路面,一般都是老年人,甚至还有一些是残疾人,袖子上戴着一个红袖箍,上面写着“环卫”两字,他们看起来也是满面笑容,一个个用扫帚或者是夹子,将地上的垃圾夹到一个袋子里,最后一起运送到一个三个轮子的奇怪车子车斗上。路上几乎看不到半大的孩子,听说都被送去学校了。
  辽王的王宫据说才建了一部分,但是已经颇为气派,绿瓦红墙,上面雕琢着简约优美的花纹,等到进了大殿,就看到玉阶上坐着一个戴着冕冠的少年,赵申赶紧行礼:“外臣赵申拜见辽王!”
  刘昌笑吟吟说道:“贵使免礼,寡人早听南越王威名,也算神交已久,今日见得南越使者,也算得偿心愿!”
  刘昌说得客气,赵申也不能不懂事,连忙跟着拍了个马屁:“辽王英雄少年,我家大王也是感念非常!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番寒暄之后,刘昌才问道:“贵使远来,不知有何见教?”
第62章
  赵申老老实实说道:“我家大王言道,南越与辽国均为汉室藩属,虽说远隔千里,但也是同文同种,之前交通不便,消息不通也罢,如今既然能以船只往来,正该互通有无,彼此方便!”
  人家愿意主动开放自个的市场,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刘昌欣然说道:“南越王深知寡人之心,寡人正有此意!具体条款,贵使可以与内府令商议!”
  赵申这次过来,正赶上辽国朝议,他之后也没有退下,就被安排到了旁边的一个座次,旁观辽国群臣上朝。
  辽国这边虽说刘昌上位也就是两年的时间,但是,一帮适应不了如今情势的臣子已经被边缘化了,刘昌也没太过河拆桥,一边给他们封了爵位,给了封地,又建立了一个参议司,令这些老臣可以进入参议司做参议,有建议之权,并无决策之权,总归没真的让他们彻底闲置,通过这一系列手段,原本朝鲜那些老一辈的臣子迅速被架空,留下来的算是少壮派,他们虽说也是朝鲜士族出身,但是思想并不陈腐,刘昌又建立了太学,这个太学招收的可不是太学生,而是官员,不管是中央还是地方的官员,都要定期进入太学深造,太学里面不讲什么经义,主要讲解的执政理政之道,除此之外,就是辽国如今的情况,还有周边的局势,和他们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
  通过这样的教学,辽国朝堂上如今充斥的就是一帮实干派,去年的时候,辽国就通过年底的大朝议,先弄出了一个三年规划,现在只能是三年,因为外界情况不明,对于移民的数量也估计得比较保守,所以,大家只能先制定短期的计划。不管是地方还是中枢,都跟着将各地和各个衙署的三年计划给认领了下来,然后就开始行动。
  这会儿,赵申就满脸懵逼地听着朝议上官员们一个个上奏他们所属衙门近期的工作成果和下阶段的工作计划,另外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的问题,然后大家一起商讨。赵申在南越因为王子的身份,也是有资格入朝听政的,但是南越朝堂上,其实大半都是汉化的越人,他们学问其实也一般,因此,朝堂上说是上奏国事,实际上都比较粗疏,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在朝堂上引起一番械斗,大家各自抄着笏板大打出手,这还是斯文的,不斯文的直接就拳打脚踢来一套全武行。而在辽国朝堂上,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传统,大家用的也不是笏板,这玩意用完了就要擦掉重写或者是换新的,因此,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小册子,还有一支看起来比较奇怪的笔,方便他们随时在纸上写写画画,而不是全靠脑子记录。
  这只是一旬一次的小朝会,并非一月一次的大朝会,所以持续时间并不长,很快,朝会也就散了。各个官员各自返回自个的衙署,就在赵申不知道自己是去鸿胪司还是去内府的时候,吕田就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使者初来乍到,不如随本官去看点新鲜东西?”
  所谓远交近攻,南越跟辽国并无多少利益冲突,但是那边却是一个很好的原料出口国,南越那边自然资源非常丰富,但是他们能够利用的却很少,所以,完全可以深度合作。
  赵申听了,不由眼睛一亮,当下谢过了吕田,跟着吕田走了。
  王宫花园里面,刘昌跟张辟疆对坐在一座凉亭之中,辽国不产茶,刘昌引入了大量的蔬菜,因此大家也不缺纤维素和维生素,自然对茶也不会有什么依赖心,大家平常的饮品一般是米浆、蜜浆还有果浆,也可以喝一些度数比较低的酒水。不过刘昌穿越一回,从棺材里面爬出来之后,就决心要好好养生,因此,他非特殊场合,一般不会饮酒,即便是饮酒,也只喝度数比较低的那种,浅尝辄止,并不多喝。平时喝的一般就是温水、蜜水,也会喝一些果蔬汁,像是招待张辟疆这样的近臣,喝的就是花露或者是果子露。
  像是这会儿,招待张辟疆的就是木樨清露,张辟疆是正经经受过贵族教育的,他出生之后,张良就是留侯了,虽说那会儿大汉民生凋敝,但是张良这样的顶级彻侯,想要享受还是有的。诸多功臣为了不引起刘邦吕后两口子的忌惮,各有各的法子,像是萧何就是侵占百姓的土地,摆出一番贪财的模样,张良呢,就摆出一副要修仙远离尘世的样子,但是,对下面的子女倒是并不苛刻,而且也给予了严格的教育,免得自己不在,孩子连家业都撑不起来。
  不过,这个时代因为生产力水平的问题,许多享受大家根本没见识过,也想象不到,因此,张辟疆也是头一次喝到这木樨清露,不免有些赞叹:“这香气清幽馥郁,真是难得!”
  刘昌笑道:“前儿个内府那边刚刚制了一批,仲平喜欢,回头带一匣子回去便是!”
  张辟疆也不跟刘昌客气,笑道:“那就偏了大王的好东西了!今日大王让那南越使臣来参与朝会,可是因为想要与南越结盟?”
  刘昌点了点头,说道:“南越虽说地处偏远,与我辽国一南一北,若非海路畅通,想要往来,那真是不知要花费多少辛苦,不过,仲平也知道,除非不得已,寡人实在不愿与汉室兵戎相见,毕竟,兵戈一起,不知道要有死伤,都是我华夏血脉,寡人不愿让他们葬送在这等无谓的争斗之中,既是如此,寡人能做的,无非就是让父皇别无选择!”
  一边说着,刘昌一边蘸了茶水,在桌案上画了一幅简单的地图,指着下面两个海岛说道:“这两个海岛,一个靠近闽越,一个靠近南越,占据这里,一方面方便船只休整补给,另一方面,也能直接对南越与闽越造成威胁,何况,随着贸易的深入,闽越与南越在经济上难免要依赖辽国,到了那个时候,寡人一封书信过去,他们除非想要看到下面士民造反,否则的话,也只能听寡人吩咐!”
  张辟疆拊掌一笑:“大王看似一步闲棋,却是将闽越和南越都套入了彀中,臣佩服!”
  刘昌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也是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行,不过寡人如今还年轻,还等得起!”
  张辟疆点了点头,没错,时间是个很重要的因素,刘昌还年轻,再等个二三十年也等得起,二三十年时间,足够辽国这边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闲谈一番之后,张辟疆才说道:“草原那边传来消息,前阵子匈奴各部大会龙城,右贤王当场发难,与左贤王几乎兵戎相见,冒顿最后将事情压了下来,只是,如此一来,左贤王的权威就受到了挑衅,之后,只怕匈奴内部要有一场纷争!”张辟疆继承了张良的衣钵,他的能力不在于治国理政,而在于运筹帷幄,决胜万里,因此,黑衣卫在外的那部分密谍系统都交到了张辟疆手里,李达掌握的就是辽国和大汉境内的密谍,李达虽说因此权力缩水了一截,却也松了口气,他论起能力还是差了一些,什么都想要一把抓,最后只会坏事。如今他大半精力放在辽国境内,短时间内却已经做出了不小的成绩。
  刘昌沉吟一番,说道:“只怕匈奴会将矛盾转嫁,让左贤王与右贤王分别攻打汉地或者是辽东,来看双方战果!”
  张辟疆点了点头,冒顿他也是听说过的,这位也算得上是英明神武了,只是年纪大了,又因为自己是弑父上位,所以对下面年长的儿子有所忌惮,因此反而乐于看到左右贤王互相敌视,他才好从中调停,稳定自身权威。他也不乐于看到匈奴内乱,那么受伤的只能是匈奴的敌人!
  张辟疆都到辽国这么长时间了,对于辽国如今的情况也很了解,又因为且渠部和姑夕部的投降,对匈奴的情况也有了了解,匈奴那边即便要入侵,也要等到秋冬季节,而且也不会选择深冬,深冬季节,雪深冰冻,他们需要找到合适的地方渡过寒冬,否则的话,若是摊上暴风雪,就要损失惨重。而春夏季节水草丰美,他们需要放牧,让饿了一个冬天的牛羊育肥繁衍,秋后他们牛羊也已经积蓄了足够的能量,战马也膘肥体壮,能够适应长期奔袭,而中原或者是西域,也刚刚迎来了丰收,有了大量的粮食还有其他物资,正好值得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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