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因为她已经暴露过身份,所以他们的潜意识中,尚且残留了些影响。
而他们所谓的喜欢……
呵,再明显不过了,就是知晓她的真实性别后做的春梦。
没有女人缘的年轻男人是这样的,怕不是以为她往日充满职业道德的关心,作为同事的礼貌,都是在示好,所以狠狠意淫了一把。
大副会晕倒,大概也是因为他在不知道哪次死亡中,缺失了部分脑组织,所以虽然还能活,但注定清醒不过来了。
辛西娅上一次很激烈的拒绝了大副的亲近,海怪才换了一身“衣服”,但这一次,辛西娅决定把植物人大副带回医务室。
海怪如果还来纠缠她,就用这具身体好了。
虽然辛西娅讨厌老男人,但也总比让它去杀掉一个大活人钻进去好些。
正这么想着,就见前头围观的水手们突然让出一条路来。
高大的男人径直走向辛西娅。
不用说话,只要对上他的视线,辛西娅就知道,水母先生来了。
水手们本来还七嘴八舌的,但此刻都莫名觉着,面无表情好像生气了的大副很可怕,没人敢说话,一时之间甲板上只能听到海浪的拍击声。
辛西娅心情却很好。
她赌赢了。
海怪就算生气又如何,既然它会妥协一次,就会妥协第二次。
虽然怪物的气息让她汗毛倒竖,但她还是勾起了唇角:“大副,您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要去我那检查下身体吗?”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身边水手的呼吸声。
海怪的恐怖威压,在它心情变好的瞬间,就有所收敛。
还挺好哄的,她想。
不过,不能让它真的得到甜头就是了。
辛西娅琢磨着,该如何找借口保持距离,救星从天而降。
船长突然来了。
这一次月光女神号很完好,船员们也都全须全尾。
至少看起来是如此。
所以船长心情很不错,他抬手揽着大副的肩膀,要带他去船长室研究海图,寻找重归正确航线的方向。
辛西娅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大副僵硬的神情,随后清了清嗓子道:“那就待会再来做检查吧,反正您现在状态还不错。”
既然好好的海怪不当,非要以人类的身份玩游戏,那就要把角色扮演贯穿到底,好好完成大副的职责去吧!
海怪当然可以不去的,甚至它有许多方法让这些人再也不来碍事。
可辛西娅现在是很快乐的,这种快乐洋溢出的甘美,还是数日来的头一次。
雌性在心情好的时候更容易追求,那就让她快乐一会儿吧。
作者有话说:
海怪还是太天真,殊不知底线就是一步步降低的
辛西娅:拿捏住了
第11章 共赢
◎一旦会说话,就不可怕了◎
围观的水手们都回了各自的岗位。
只有维克托,他说自己突然不太舒服,希望船医能出于友情,在给大副服务之前,先抽空看看他。
辛西娅其实不太想的。
大家的命都快保不住了,小病小灾的,自己克服一下算了。
但转头看向维克托的时候,辛西娅还是吃了一惊。他脸色蜡黄,眼球上全是血丝,看起来情况确实糟糕,并非是要找借口在医务室里偷懒,便点头了。
维克托来医务室就像回到了家一样自然,只是他真的很不舒服,虽然眼神还是会下意识往架子上的医用酒精那边看,但没力气过去偷喝了。
辛西娅问他究竟是哪里难受。
本来还想按着惯例问他是否受过伤,以及有没有把奇怪的东西吃下肚。
但终究还是没问。
维克托只是扶着额头:“我不知道,我就是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在痛,越来越痛,就像是随时要散架一样。”
辛西娅一瞬间有那么点心虚。
维克托的身体本来好得很,结果先前是海怪寄生,随后被自己两枪打的稀碎,又被月光女神号给消化掉,如今的修复未必是100%的,出什么问题都不奇怪。
而且她也没能力医治。
甚至连强效止痛药都没了,以至于辛西娅只能一口气拿出十粒安眠药:“你就是缺乏睡眠,好好睡上一觉就好了。”
就算没有医学常识,维克托还是愣了一下。
辛西娅眼都不眨的说瞎话:“因为存放太久,药效变低了,所以得吃五倍分量。”
维克托心里就没有小辛迪会害她这个选项,接过来一仰头全吞了。
几分钟之后,男人睡的人事不知。
但他的呼吸并不平稳,皱着眉头,偶尔还会痛苦的□□,他一时觉着冷,胡乱伸手将毯子仅仅裹住,一时又觉着热,恨不得连衣服都撕开。
在裸露的皮肤上,很多地方都浮现出泛着黄的脓包水疱。
果然是没法救。
辛西娅盯着手里的小刀出神,她在思考,要不要直接给维克托个痛快算了……
而维克托在折腾了一会儿之后,手脚都软了下来,他开始说梦话:
“辛迪……你忍一忍,等船长消气了我去给你求情……等上岸之后嫁给我好不好,我会保护你的,哈……你真的,唔,很可爱……”
前半段还让辛西娅思考了片刻,她能肯定,维克托没直接跟她说这些。
后半段就离谱了起来。
所以就是在梦里救了她,并且成功展开了香艳的发展。
维克托当时若真有胆子忤逆船长,辛西娅确实会很感动的,脑子一热答应他交往也……不是没可能。
但不可能和他上床。
她年纪还小,身体底子又差,在不存在有效避孕方式的船上,绝不可能跟异性亲密接触。
还好维克托的春梦记忆并没持续很久,傻笑逐渐变成了尖叫:“海盗?不对,有怪物!救命!哈……哈……得救了,谢谢你,啊――”
接下来,维克托嘟囔了几句,不再连贯,辛西娅只隐约听到“甲板”,“光亮”这两个词。
原来月光女神号早就遭遇过一次螳螂怪的袭击了,只是当时还没有造成严重伤亡,海怪就上了船,进行了第一次回溯。
这么算来,她还真是个颇有成效的“祭品”,毕竟若是没有海怪的干预,全都得葬身虫腹。
随着噩梦的结束,维克托的生命也似乎要走到尽头,他身上越发胀大的水疱开始破裂,腥臭刺鼻的脓液流出来。
他的呼吸变得微弱。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瞪着发黄浑浊的眼睛咧开嘴笑了:“嘻嘻,哈哈哈哈哈,我不会死,不会死!月光女神号会保护我,会保护我们,我们融为一体,我们可以永生!”
他嘶吼着,瞪大了双目,左眼从眼眶内滚落,摔在地上,发出“噗叽”一声碎裂开来,黄白的粘液缓慢流淌,被轻轻颤动的地板融合吸收。
辛西娅还没见过这套路,她被吓了一跳,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医务室的门把手,随时准备逃出去。
维克托还在嘻嘻笑着,嘴角扯的很高,眼角向下弯着,几乎要和嘴角连到一起。原本就因为化脓腐坏的皮肤无法承受面部肌肉不合常理的扭曲幅度,被拉扯到了极限,逐渐破裂。
“别笑了!”辛西娅下意识吼出声。
她以为自己已经见多识广,不会害怕什么了,但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眼前异化,还是一阵反胃。
维克托站了起来,仍旧笑的将满口牙齿都露了出来:“那个自大的软体动物可不在这,别想命令我。”
音调古怪,像是小提琴初学者制造拉出的不和谐音。
而哪怕是说话的时候,他的嘴角也没有放下来,将嘴唇和牙龈撕扯的鲜血淋漓,鲜红的温热液体顺着下颚砸在地板上。
空洞的眼眶内不断流出脓血,右眼虽然还在,但已经大半突出眼眶,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架势。
这场景越发诡异恐怖,然而辛西娅却突然就不怎么害怕了。
未知的,摸不透规律,无法规避的危险,才能唤起人心底最本源的恐惧。
比如月光女神号会随机吞噬船舱中的人,这就让辛西娅不得不倚仗海怪的庇护。
可对方一旦会说话,还是主动上门找她谈,而不是不由分说直接就要弄死她,那这事儿就有很多余地。
于是,辛西娅亲切的提议:“海怪随时会来,时间紧迫,不然咱们跳过恐吓环节,直接说正题?”
对方瞬间就不笑了。
自从彻底活了过来,这还是第一个见到她还不害怕的。
这船医果然是个怪胎。
月光女神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获得自我意识的,但肯定是在流落到这片诡异的海域之后。
她天然就爱着那些生活在她身上的小家伙们,没有理由,就像母亲爱着孩子。
但作为一艘船,她能做的事实在有限,她抵抗不住那些虫子的攻击,总是伤痕累累,她所能做的,只有将残破的水手们同化吞噬,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在自己体内活下去。
疯了的,神神道道要杀掉其他船员的,要吞掉。
毕竟都是她的孩子,要团结,要友爱,不可以互相伤害。
会引发灾祸和争端的罪魁祸首也不能放任,比如眼前这个本就不该上船来的小船医……
她招来的那只软体动物可太粗暴了,月光女神号两次都险些被弄沉。
两次!
非常丢人……不,丢船!
如果不是海怪有着回溯时间的能力,又将月光女神号给补好,那她早就沉下去,带着孩子们葬身海底了。
“我要你和那只怪物一起滚下船,只要你走了,它会跟着走的。”
辛西娅欲言又止。
我是像傻子还是像舍己为人的圣母?
月光女神号其实也觉着挺尴尬的。
本来嘛,若是一出场就能把她吓的屁滚尿流,那肯定是说什么她就会听什么。
可她偏偏就一脸根本不害怕的样子,就导致了船小姐出师不利。
辛西娅咳了一声:“您要不换个要求?咱们能共赢的那种?”
毕竟她们一人一船的根本目标是一致的,都是全须全尾的脱离危险,完成这次航程。
辛西娅不失遗憾的想,蛮可惜的,她若是早知道月光女神号自己就能乖乖开往港口,根本不需要任何一个船员,那之前她跟海怪讨价还价的时候,就不要求他把船员们也复原回来了……
毕竟复原的也不是很完整,该死的还是得死,就为了多活这么一时片刻再受遍罪,不如直接留在月光女神号肚子里相亲相爱。
而船小姐很是任性,只丢下一句:“如果你不想下船,那你就去把那只怪物喜欢的皮囊都杀掉,让它自己滚。”
这是维克托的身体彻底融化成一滩肉泥之前,月光女神号借由他传递的最后一句话。
辛西娅想说这根本没用啊。
我杀了,你吞了,海怪一看没衣服可穿要裸奔,再来个时间回溯,就又回到了起点。
除了激怒它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再者说,其他船员的身体海怪也不是不能用,只不过因为没有太细腻的感情,只有暴戾和下流的想法,所以没那么细腻曲折而已。
如果海怪真的栖身于那些身体,将她当做宣泄欲望的对象,那倒霉的不还是她么?
啧,那画面她都不敢想,真落到那地步还不如死了算了。
但辛西娅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维克托的身体已经开始融化,迅速变为了粘稠的脓液,钻进了地板的缝隙中,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腥气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就见墙壁和地板都蠕动起来,似乎是在催促她立刻行动。
算了算了,把回溯的时间都算进去,月光女神号的意识也最多只诞生了七天。
跟一周大的宝宝确实讲不通道理。
作者有话说:
辛西娅:船宝,我的船宝,商量一下,你把海怪踹下去然后一路狂奔游回港口呗~
月光女神号:你这是想让我死……
第12章 懦夫
◎“无数次幻想用她的秘密,胁迫她委身于你。”◎
面对月光女神号的催促,辛西娅决定做做样子,揣着医用小刀,提着灯出了门,下到最底层找查尔曼。
船小姐的心灵年轻,身体却很老旧,制造伊始没考虑过的之后会需要很多功能性房间。辛西娅的医务室就是一间卧室改的,她自己也得睡在里头。而需要兼职清点所有货物的查尔曼自然就住在底层的货仓旁边。
敲了三回门,耐心的等了好一阵子,辛西娅才听到屋内传来脚步声。
查尔曼只将门拉开一个小缝隙,露出阴沉的眼睛,谨慎的问:“什么事?”
这位在她暴露性别后也“爱慕”她的男人,如今没有明确的记忆,似乎不是很欢迎她。
查尔曼的紧张当然来源于他被摧残过,面对他紧张兮兮的模样,辛西娅拿出了十足包容。
她甚至,早有准备,掏出一个药瓶晃了晃。
“我想把安眠药藏在你这,自从偏离航线以来,已经有两位数的人过来偷药了,虽然理解他们不想清醒的面对现状的心情,但如果真让他们睡死了,我肯定要承担责任。”
查尔曼的工作之一就是给莽撞的水手善后,对此很有共鸣,打开门把人放了进去,自顾自回到堆满了陈旧文件的桌旁去写写画画,自嘲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因为除了你根本不会有人到我这儿来。”
可这不是因为你自诩是个文化人瞧不上水手们的缘故吗?辛西娅在心底默默吐槽。
然后她就明白,为什么船小姐催促她来动手,却不直接自己将查尔曼吞到肚里“保护”起来了。
查尔曼的屋子里,水汽氤氲,不管是纸张还是衣服都带着潮湿的质感。
虽然船上必然是不会很干爽的,但这也太夸张了。
看来是海怪先行给这具身体上了一道保险。
至于维克托身上为什么没有……可能是因为那具身体被损坏的太厉害,里边属于船小姐的消化液摘不干净,被海怪彻底放弃了。
哪怕是向来尽职尽责的船医也有想偷懒的时候,辛西娅用这样的借口,留在了海怪的保护范围内。
省着船小姐又要来指手画脚。
查尔曼似乎根本不在意房间里多了个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的飞快,总是无法自控的去偷瞄这位小船医。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透她的伪装的,他不想戳破,只是因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觉着口干舌燥,心内生出了隐秘的旖念。
越发混乱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刚说根本没人会来找他的查尔曼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