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殿的影卫刚刚换了岗,她不确定此时“伏冥”是否在外面当值。
虞非池略一沉吟,冷袖一挥,刹那间,一排玉简浮现在虚空中。
她目光一扫,视线定在红光闪烁的“夜伏冥”这个名字上,接着轻启红唇,秘密传音道:“夜伏冥,速来寒苍殿。”
话音落地,片刻之后,一束黑影在门外隐现出真身。
高大的男人身姿修长的立在波光流动的内殿法门前,迟迟没有进去。
里面尊贵的女人似是等得略显不耐烦,懒声命令:“进来。”
男人顿了顿,方才步进法阵。
貔貅青铜鼎燃着不知名的香,青烟袅袅,一室缭绕。
虞非池身着一袭华美异常的紫色长裙,侧身支额,雍容华贵地倚在玉床上。晶莹剔透的鲛纱珠帘轻轻摇曳,掩住了她莹滑如玉的肌骨。
身影修长挺拔的男人,低头走进来,停在床前三丈外,单膝跪在地上,俯下身道:“属下夜伏冥,拜见尊上。”
他脸上罩着面具,垂着眉眼,不知是单独面对虞非池心虚,还是纯粹不敢冒犯,从始至终没有抬过眼。
虞非池隔着一道珠帘,上下打量他一眼。
方才看到留影珠中的一幕只顾着惊怒,此时发现,这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倒是怪好听的。
她一双妖冶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眼波流转。斜睨他片刻后,探出一只纤白玉手,拂开了珠帘。
虞非池从床上缓缓起身,娉娉袅袅地朝他走过去。
男人始终低着头,身形保持不动。
虞非池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前停下。
她眉心那抹火焰红得刺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阵宁静过后——
“摘了面具,抬起头来。”
第3章 影卫队虽然每日轮流换岗,已经在这里效命了数百年,但是这些人整日头戴面具,虞非池从来没见过他们面具后面的真容。
夜伏冥跪在地上,沉默了一瞬,低声应“是”。
他抬手,缓缓摘掉了面具。
接着,慢慢抬起眼眸,看向虞非池。
他一身肃净的黑,跪在她面前,剑眉星目,五官深峻,神色平静淡漠。一张脸,极具攻击性的俊。
虞非池眉梢不自觉地一挑。
面前的男人,姿容绝美,在烛光下俊得扎眼。而他宽肩窄腰,裹在劲装黑袍下,一身禁欲气息。
虞非池舔了舔桃花瓣似的朱唇,心道:好俊的一个男人。
难怪殷寻那个臭男人会喜欢,抛开其他不说,单论这皮囊的话,她也很喜欢。
虞非池喜欢精致漂亮的东西,选择男人的眼光也是如此。
而她当初之所以看中殷寻,选他做自己未来的夫君,除了对方与自己匹配的家室外,便是因为他容貌清秀温润,在魔界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虞非池对上夜伏冥的视线,冷冷盯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浑身上下,一副不可亵渎的尊贵冷艳。
他眼眸深邃,紧抿着唇线。似是主子的目光太过直白寒冽,看似高冷的男人,却在这时略显不自然移开了视线。
“骨龄多少年?”
虞非池开口问。
夜伏冥语气沉稳地回复:“三百七十四年。”
虞非池……
居然和她年龄相仿。
她继续问:“修为?”
她受了重创,不说修为大减,就是恢复正常也看不透对方,但必然是在她之上。
夜伏冥略微一顿,面无表情地回:“元婴后期。”
果不其然,修为比她高。
虽然猜到了结果,可从小要强的虞非池真的亲耳听到后,仍然免不了心生郁闷。
她早就听闻入选的影卫个个都是修炼奇才,只是没想到恐怖到了如此境地。骨龄和她相差不多,修为却比她高出两个境界,叫她如何不气馁。
人人都会慕强,尤其是身为一名高阶修士,更会忍不住仰慕这些修炼天才。
室内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暖香,虞非池面容端肃,目色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倏然,她转过身去,嗓音懒懒地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话音犹落,身姿摇曳,步态雍容柔美的向玉床走去。
夜伏冥站起身,顿了顿,跟了上去。
虞非池紫色华衣裹身,柔软的裙身如月光般熠熠生辉,华光璀璨,流泻在身畔。
她慵懒地侧身倚靠在床上,以手支头,眼尾狭长,眼波妩媚流转,妖艳得不像是魔尊,倒像是吸人魂魄的妖精。
夜伏冥走到床前停下,自觉地单膝跪在她身前。
“你们影卫的宗旨是什么?”
虞非池一副漫不经心地问。
夜伏冥脸上看不出情绪,恭敬地回:“无条件服从魔尊,誓死效忠魔尊。”
“很好。”
虞非池话音一落,一把匕首自她掌心凝聚。
夜伏冥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虞非池眼波流转,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落在他耳边的发丝。
他身子一僵,手指微蜷。
“紧张什么,”
虞非池轻笑一声,抬起他冷峻的下颌,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放心,本座不要你的命。”
他渐渐舒开手掌。
虞非池现在虽说不要他的命,但不代表以后也不要。
见他松弛下来,虞非池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食指。接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开口命令:“张嘴。”
夜伏冥抿了抿唇,目露迟疑。
虞非池笑意不减,声音蛊惑:“听话,张嘴。”
夜伏冥犹豫了下,顺从地缓缓张开嘴。
虞非池将染血的手指探进他的口中。
夜伏冥抬起冷淡的眼睛,没有情绪地看着她。
她扬着下巴,语气不容置喙地命他吮吸。
夜伏冥没有怠慢,闻言顿了下,依言照做。
温热的口腔,软糯地包裹着虞非池的食指,当他的软舌贴上来,含着她的指尖温柔舔舐时,虞非池身体过电一样轻轻颤了颤。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感觉非常新鲜。
很舒服,是一种她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
她平复了一下兴奋的心情,见他吸得差不多了,从他嘴中缓缓抽出手指。
鲜血混着口水,不经意蹭到了他的唇上,为他俊美禁欲的脸平添了一丝邪气。
转眼间,虞非池将一颗紫色丹药塞进他的嘴里,继续蛊惑:“咽下去。”
她脸上挂着邪恶又神秘的笑意,微微上挑的眼睛妖冶,美得让人窒息。
夜伏冥含着药丸,定定看了她一眼,不容多想,顺从地咽了下去。
见他喉结滚动,已经入腹,虞非池方才笑容得意地问:“知道本座给你吃的是什么吗?”
夜伏冥垂眸:“属下不知。”
“是吗?”
虞非池轻笑了一声,语调绵长,“不知道,就敢吃?本座是不是应该夸你一句,‘真是忠心’。”
夜伏冥平静地回:“尊上所赐,哪怕是毒药,属下也应当从命服下。”
虞非池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倒不算是毒药,”
虞非池目的得逞,优雅从容地擦干净手指上的口水,难得耐心地为他慢慢解释,“此为情花,而药引是本座的血,二者一起服用的话,可以称之为‘情花蛊’。现在,本座是母蛊,你为子蛊,母蛊一旦身死,子蛊也无法独活。除此之外,子蛊每个月都会发,情一次,想要活命,只能与身为母蛊的本座双修,否则……”
她拖着柔媚的声调,一字一句道,“便要忍受百虫噬心之痛,直到啃完你的心脏,肺腑,丹田,乃至你整个肉身,彻底消亡为止。”
她每说一个部位,便会轻轻按在上面,惹得他身体战栗,呼吸凝滞。
“尊上您……为何如此?”
夜伏冥低声询问,声线略低,但身为一名合格的影卫,脸上没有半点慌乱。
虞非池眸眼精明中,尽是妖媚。
她轻勾红唇,眼眸如丝绸一般魅惑,坏笑着抚摸上他英俊的脸,语气轻浮,满是调笑的意味:“因为本座……看上你这张脸了,”
她笑吟吟地盯着他,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由觉得有趣,于是嗓音慵懒,一脸玩味地又道,“你现在别无选择,要么做本座的男宠,要么死,选一个。”
虞非池没有同理心,更不知道何为羞耻,她想要什么东西一向都是直接抢到手中。
就像当年父亲强取豪夺她的母亲,抢掠修真界各地的资源一样。
虞非池话音不过刚落,夜伏冥体内的情花蛊转眼发作。
他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向始作俑者虞非池。
她饶有兴趣地睨着他。
不知道这有龙阳之好的男人,会不会为了自救而向她屈服。
真是令她好奇不已。
虞非池兴致盎然地看着对方煎熬挣扎,悠然地往后仰去,支额半躺在玉枕上。
她嘴角带着一丝坏笑,“善意”提醒他:“两个时辰内不解,可是会死的。”
音落,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血藤渊下的彼岸花,危险又美丽。
第4章 她话中何意,清晰了然。
“尊上。”
夜伏冥伏下身去,攥着胸前衣襟,眉心紧锁,神情痛苦不堪。
但饶是如此,也没有妄动,对她做出任何不敬之举。
虞非池猜测他因为不喜欢女人,心里排斥她,甚至还有可能在骂她。
但她并不在意。
相反,她很兴奋。
他越是顽固不从,越是让她忍不住想要折辱他。
她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语气轻飘飘道:“你应该感到荣幸,毕竟你是本座的,第一个男人。”
话语露骨,暗示愈发明显。
噬心之痛令夜伏冥难忍,终于,他向她颤巍巍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抓住了她华美的裙角。
抬头,渴求地望着她。
虞非池心中冷笑,她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不过也好,这样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虞非池对他的表现,露出一副满意神色,一副爱怜地抚摸上他冷俊的脸颊:“在让你得到本座之前,本座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务必如实再答,”
说到这里,她眯起眼,“第一个问题,本座的父亲,究竟发生了何事?”
夜伏冥与她无声对视着,半晌,缄默不言。
虞非池盯着他的眼,此时更加确定了,他必然知道其中内情。
倏然,她伸手拽过他衣领,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虞非池容色妖艳,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引诱道,“回答本座,不得有所隐瞒。否则的话,必然让你吃些苦头。”
说话间,如削葱根的手指在他脸上缓慢游移,往下划过脖颈时,惹得他轻轻战栗,手握成拳。
不知是受不了这情花蛊的折磨,还是其他原因,夜伏冥闭了闭眼,声音艰涩地交代道:“先尊当年,被殷家父子联手设计暗算,已经身陨了。”
闻言,虞非池咬起后槽牙,心里暗暗发誓,他日必将殷家连根拔起。
她继续质问:“殷寻每个月给本座炼制的丹药,究竟是什么?”
夜伏冥:“……噬魂散。”
她冷笑出声。
这一句不但验证了留影珠里的一幕,也同时证明了夜伏冥没有对她说谎,还算识趣。
而“噬魂散”虞非池是知道的。
此物属于慢性毒物,短期服用不会发作,可若是长期服用的话,当在体内累积到极限,便会瞬间侵蚀五脏六腑,然后肉身连同元神一起化作飞灰,在世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这招真是又阴又毒!
而他们明明可以直接谋反杀了她,却这般大费周折,为的不过是想要名正言顺的取代她,接手魔尊之位。
虞非池定了定神,问出第三个问题:“本座手底下的人接连失踪,也是他所为?”
夜伏冥不置可否。
恰在这时,他身上的玉简亮起。
虞非池目光顺时一移,话头一转,“是谁?拿出来听。”
夜伏冥忍着燥热和痛楚,紧紧绷着唇线,按她说的取出传音玉简,注入一丝灵力。
玉简里瞬时传出一个温柔的男声:“伏冥,你在哪里?”
殷寻。
虞非池蜷起手心,掐住自己的食指关节。若不是自己实力不济,真恨不得立刻冲到殷寻面前,扭断他的脖子。
玉简中的话音不过刚落,夜伏冥已经痛得蜷起身体,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声音。
他浑身冷汗淋漓,咬紧了牙关,求助的看着虞非池。
虞非池淡淡睨着他。
她头一次对人使用情花蛊,眼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蛊发作起来的反应。
她审视着他,语气毫无波澜地问:“撑不住了?”
他不说话,但痛不欲生的模样显然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虞非池慢慢敛了笑容,手落在他的腰封上,翻手解开。接着,修长的手指,慢慢探进了他的衣襟。
夜伏冥呼吸乱了,身体僵硬得厉害。
虞非池摸到胸口时,忽然感觉到他那片肌肤上有一小块儿褶皱不平,似是一块伤疤。
她拉下衣襟看了眼,抚摸上去。轻声笑问:“这是被什么法器伤的?看起来年头已经很久了,疤痕居然还在。”
一般伤势,修士上药做处理后都能恢复如初。像夜伏冥这种,一看就知道并非普通法器所致。
夜伏冥眸色暗如深潭,气息沉沉地看着她,冷声吐出俩字:“忘了。”
虞非池眉梢轻挑,随口一笑。也没再多问,注意力转眼回到他精壮的身体上。
她妖媚得好似水蛇,柔若无骨的身子缠在他身上,一双凤目流转惑人的勾起他的下颌,媚声夸奖:“身材真不错,本座很满意。”
夜伏冥绷紧唇线,一副隐忍克制地偏过头去,闭上了双眼,俨然一副认命的模样。
虞非池看到此慕,心下冷哼:就这么不情愿?
“就算是恶心,也得给本座忍着,”
虞非池勾起红唇,笑容妖娆,嗓音柔细地轻声诱哄,“毕竟本座,可是在救你的命啊。”
……
满室旖旎,虞非池与夜伏冥欢好了整整一夜。
她本就有旧伤,身体虚弱,次日天亮,感觉身体实在乏累至极,连头都懒得转动一下,便背对着他轻启唇瓣,让他退下。
夜伏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应了声“是”。接着手一挥,转眼间将昨夜胡乱丢在地上的衣物穿戴整齐,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