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国风乙女游戏——昭昭的猫【完结】
时间:2024-11-10 14:44:36

  慧琳抬起一根手指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你呀!”语气似无奈又宠溺。
  随即又板起脸来,“你可知,天命不可强求,你姑母当日际遇,看似无心偶遇,实乃命中注定。而你今日刻意索求,反而不美,命里没有的东西,若是强求,只会惹人笑话。”
  “是是,师太说的对,阿云并非想做皇后,只是好奇那人鱼的模样,想要亲眼看一看。阿云以后再也不敢了。”
  裴云舒拉着慧琳的袖子晃了晃,慧琳的表情柔和了几分,“还好皇后娘娘思虑周全,早就下旨,寺中日落后便禁香客,否则多几个像你们这样的女娘,我这寺里还指不定怎样鸡飞狗跳!”
  “夜已深了,折腾了这半夜,你们今日就住在这里,明早再离寺吧。”
  说完,慧琳就离开了。裴云舒长舒一口气,卢筠清问道,“你认识这位师太?”
  裴云舒踢掉鞋子,躺到床上,“姑母时常请她去宫里讲经,我从小常去姑母那里玩,见过几次。”
  卢筠清脱下鞋子和外衣,钻到被子里,方觉出累来,回想这一晚,先是蹲守了半天,接着被醉酒的柳季景吓了一跳,再到被带到厢房中,可谓一波三折,现下终于躺下,一动也不想动。
  “其实,崔以晴一直都看不起我。”
  卢筠清一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裴云舒也并没期望她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她表面上怕我,巴结我,不过是因为我姑母现在是皇后,我父亲是辅国大将军,可是我家根基浅薄,我外祖不过是个杀猪的,父亲从前也只是江州一小吏,机缘巧合之下,家中才有了今日盛况。”
  “崔家就不同了,崔尚书虽出身贫寒,到底也是世代读书的士族,凭借功名立足,崔以晴的母家王氏,更是江州四大豪族之一,羽朝还未南迁时,王家已是煊赫世家。你们卢家我也是知道的,你曾祖父卢循九退胡族,功绩足以彪炳史册。”
  “而我们家的富贵权势,都绑在我姑母一人身上,羽朝文人素来推崇清流,当权外戚在他们眼中,都是污浊无能之辈。”
  一室幽暗,只有一盏如豆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裴云舒的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都清晰无比的传入她耳中,原来,她竟有这样的压力。
  “所以你在学堂里比谁都刻苦用功?”
  卢筠清翻了个身,以肘撑床,看向对面的裴云舒。两人的床连成一条直线,中间只隔着一个窄小的木桌,桌上是一盏油灯。
  裴云舒原本侧躺着,此刻也像她一样,半趴在床上同她聊天。
  “没错,打从进静嘉堂的第一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叫人对我裴家刮目相看。”
  她目光灼灼,透出坚不可摧的决心,卢筠清生出无限感佩之意,暗叹这才是游戏女主该有的格局,心中对她的喜欢和信任又多三分。
  “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崔以晴,不过是为着父亲和姑母,要笼络世家豪族,以使我裴家的名声好一些。”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多心思,当真是不容易。”卢筠清喃喃道。
  裴云舒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我小小年纪,你又有多大?”
  卢筠清这才记起,自己如今也不过十六岁,并非现实世界中的二十三岁,便笑笑含糊过去。
  “对了,有件事不要嫌我多嘴,你对崔以霏的帮助,很可能适得其反。”
  “为何这么说?”
  “她的问题在于性子太软,被人拿捏,谁又能在她身边整日整夜地护着?有时候你帮了她,反令她被欺负地更厉害。”
  卢筠清沉思片刻,点点头。
  裴云舒说的对,自从被崔以晴推下水,她对这个女子的恶毒之处已有了更清晰认知。
  “那日我见你帮她爬树取文具,便知你我是一类人,我也曾帮她捞起被丢到水里的笔,崔以晴不过收敛两日,过后依旧对她呼呼喝喝。回到崔府,更不知她会怎样为难以霏。”
  今夜,裴云舒已彻底将她当作自己人,说了好些心底话,卢筠清也不想再隐瞒,便把当日崔府的事说给她。
  裴云舒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
  “我知道崔以晴一向骄纵,却不想她竟把你推入水中,若你不会游水,岂不是会死在那里?”
  卢筠清苦笑,“应当不至于,我若死在崔府,崔尚书名声就坏了。我想她应当只是想教训我,若我不会游水,再装作路过,呼叫下人来捞我。”
  “她一向喜欢殷玄,心心念念要嫁给他,不知怎么竟把你当作情敌了。”裴云舒长叹一口气,继续道,“这下好了,把你推落水,反而间接促成殷玄救你一次。幸亏你当日蒙住了脸,若她知道殷玄抱走的女子是你,指不定要如何发疯……”
  瑶光寺外,两道修长的身影投在暗巷中。
  “阿嚏,阿嚏,为了找到寺中密室,我今日可是,阿嚏,牺牲良多。”
  柳季景一边说,一边打喷嚏,步态稳健,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除了你风流成性的柳四公子,还有谁能做此事而不致人怀疑?不牺牲你,还能牺牲谁?”
  “啧啧,小侯爷可真是狠心哪,不过,谁叫我在你手底下做事呢。只是没想到,竟会遇到这两位小姐,莫非,裴家对我们的行动已有察觉?”
  殷玄眸中掠过一抹暗色,随即摇摇头,“应该不是,她们俩是单独行动的,连贴身侍女都没带。”
  说着,已走到马车前,立刻有仆从从车上拿了大氅,给两人披上。
  “裴家人捏造这出人鱼传说,把裴氏送上皇后之位,没想到竟连自家的女儿也骗了。小侯爷,今夜之事,你怎么看?”柳季景微微偏头,看向殷玄。
  殷玄抬手系上大氅的系带,“没人愿意跟别人分享极贵的命格,她们二人却一同前来,可见她们关系匪浅,且对皇后这个位子无甚兴趣。”
  柳季景越发兴致勃勃,“那她们大半夜来此干什么?”
  “大约是,单纯想看看传说中的人鱼长什么样。”
  殷玄说着,想起在有斐馆捡到的一张纸,秀丽舒展的笔迹,记录着人鱼的外形、习性、出没时间,纸张边缘有不规则撕裂痕迹,应该是从线装本上扯下来的。
  尤其显眼的是,纸张右半部分还画了一个人鱼,笔触简单幼稚,却也不失流畅可爱,只是那人鱼的头发蓬松呈波浪形,披散下来垂在双肩上,颇有几分异域味道。
  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竟没有丢掉那张纸,反而折起来夹到了公文中。
  “小侯爷,可找到那蒙面人了?”柳季景收起浮浪神态,语气倏变严肃。
  “我追他入寺后,他闪入慧琳房中就不见了,慧琳出来招呼我们时,暗卫潜入她房中找人,一无所获。”殷玄靠在车厢内壁,微闭双眸,语气平淡,显然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柳季景眸光一闪,“慧琳房中有密室,密室有其他出口直通寺外。”
  马车在漆黑夜色中缓慢行驶,马蹄声和车轮声交错响起,渐渐隐入雾中。
第11章 小小报复
  这一日,崔以霏又在课后偷偷抹泪。
  这里是静嘉堂的后花园,一处偏僻的假山后,少有人至。
  卢筠清爱这里的清净,没想到会遇上崔以霏在此哭泣。
  “怎么了?崔以晴又欺负你了?”
  崔以霏紧张地抬起头,一双含愁美目中氤氲着水汽,见是卢筠清,放松下来,她摇摇头。
  “不是她,是母亲、母亲要把我指给肖司空家的次子,肖别鹤。”
  “你不喜欢他?”
  “那肖别鹤是有名的无能纨绔之徒,身量不足五尺,脑满肠肥,我……我实在不想……”
  卢筠清迅速在脑中换算了一下五尺,大约是一米五左右,不由咂舌,眼前的崔以霏婷婷似一支玉兰,配这样粗短的男子,的确是委屈了她。
  尤其还是个无能纨绔之辈。
  “若是不喜欢,直接与你母亲说,不行吗?”
  “我……”崔以霏嗫嚅着,“府中之事,一向由母亲做主,我从未说过’不’,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可是嫁人的是你,又不是她,这可关系到你后半生,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日日难捱,如同坐牢。”
  “可是,可是,母亲说,肖别鹤的母亲下月就要来相看我。”崔以霏说着又垂下头去。
  “对了,你可有中意之人?”
  崔以霏的脸漫上一层薄红,“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若你有中意之人,叫他即刻去你府上提亲,先下手为强,岂不正好?”
  崔以霏眼中闪过希望的光,随即又黯淡下去,“母亲看不上他的家世……”
  果然,是有意中人的。
  “莫非你中意的是寒士?”
  崔以霏摇摇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假山另一侧传来声音,随即住口。
  两人对望一眼,便听到那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你们不是自小在京城长大的,自然不知这许多密辛,咱们这位先生,平日里瞧着洒脱恣意,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他原本有位未婚妻的,谁知婚期在即,未婚妻却暴毙而亡,此后他便孑然一身,一直到现在,四十多岁了也不娶妻,也不入仕。”
  “我阿爹说,他若是入仕,多大的官也做得,今上曾数次征辟,他都称病不出。哎,也不知那位准师母是何等样美人,竟让他惦念至此。”
  是崔以晴的声音,她正同吏部侍郎李家的一对双生花八卦,吏部侍郎是年初调来京中的,两位李小姐并非京中长大,对京中旧事并不了解。
  “这位红颜薄命的准师母,是哪家的小姐?”
  见李家姐妹被自己的话勾住,崔以晴越发得意,声音也更响亮,“正是那纪州……”
  “住口!崔以晴,身为学生,你怎敢妄议先生私事?”
  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裴云舒带着侍女过来了,她愤怒地盯着崔以晴,一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崔以晴从未被人这般呵斥,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自小骄纵,母亲事事顺着她,长姐又懦弱可欺,阖府上下没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她本要发火,待看清是裴云舒,便强自压下怒气,换上一副笑意盈盈面孔。
  “阿云何必动怒,我们私底下说说,又不会传到先生耳中。”
  “私下说也不行,崔以晴,你也是高门出身,应该明白’尊师重道’的道理,若是再让我听见你妄议先生私事,崔尚书恐怕难逃教子无方的参奏!”
  这话已是赤裸裸威胁,崔以晴心中虽不忿,也明白这事说出去,总归是自己不占理,于是立刻放软了姿态。
  “阿云何必动怒,以后不说就是了。”
  这事自此揭过,不过卢筠清瞧着裴云舒怒气久久不消,心中已有三分留意。
  裴云舒平日再不喜欢崔以晴,也是耐着性子拉拢她,今日却在众人面前一顿怒斥,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难道说……
  后来先生讲课时,卢筠清便有意无意的看向裴云舒,她极为认真,先生讲课时,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先生,先生走到哪,她的眼神就跟到哪儿,好几次,先生已经走出去很远,裴云舒还恋恋不舍得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瞧着这情形,卢筠清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糟糕,游戏女主不仅对官配不感冒,还疑似有了心上人。
  心上人大她十余岁不打紧,关键是对早夭的未婚妻一往情深、念念不忘,俨然打算孤独终老。
  不过这也是很久以后,经过多次观察得出的结论。
  回到当天,卢筠清心里一直想着一件事,就是给崔以晴的牛喂酒。
  此举当然是为了报复崔以晴对她的恶行,她已提前摸清崔以晴的牛车停放地点,还有那头牛进食的时间。
  然后,趁其他人不注意,由桃叶放哨,她偷偷将一罐酒倒进了牛的食槽。
  崔以霏和崔以晴向来各乘一车,一个狭小简单,一个高大气派,卢筠清清楚这点才生此主意,她不愿在报复崔以晴时牵扯其他无辜的人。
  崔以晴的牛车刚出静嘉堂时,还算正常,走到一处闹市,突然开始发作,步调和行走全不受车夫控制,一时撞上不知谁家的外墙,一时撞上路边的高树,车厢里的崔以晴毫无防备,被撞得鼻青脸肿,艰难从车里滚下来时,身边早已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精致的发髻被颠散,几缕发丝凌乱糊在脸上,发簪歪了,鞋子也掉了一只,狼狈的崔以晴即刻命侍女去车厢里寻鞋,可为时已晚,喝醉的牛早拉着车不知去了哪里。
  崔以晴就这样只穿着一只鞋,由侍女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回了尚书府。
  之后的三个月,尚书府的二小姐都是京城中人热议的对象,人们在街头巷尾饮茶闲谈时,总会有人提起这一日她的狼狈模样。
  对于这个报复结果,卢筠清觉得还算满意。
  赏过了春日的繁花和凉风,看过了夏日的清荷和月影,京城迎来了秋日。一天下午,学堂无课,卢筠清一时兴起,带着桃叶去城外北山打栗子。
  小巧镰刀绑在长竹竿顶端,伸到重重绿叶间,轻轻一勾,便滚落数个刺球,不一会儿,栗子树下就铺了一地毛茸茸绿团。
  卢筠清不顾桃叶的阻拦,兴奋地上去捡拾。
  “小姐,小心伤手。”
  “不妨事的,桃叶,你试试,这刺是软的。”卢筠清说着,用指腹轻按一颗绿色刺球,微扎,带点软弹。
  过去跟樨叶住在村里时,每到这个时节她都会和陈仲明一起去打栗子,当然还有一群村里的小伙伴。
  也不知陈仲明现在长多高了,字学了多少。想到这里,卢筠清当即决定,晚上回去就给他们写信。
  夕阳西下,卢筠清的小马车里堆满了板栗球,朝城中驶去,远远的,却见城门口排起了长龙。
  “书剑,你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何事?”
  书剑是墨闻的弟弟,两人自小跟在长兄身边服侍,如今她独自在京城读书,长兄放心不下,故把书剑留在她身边。
  书剑领命而去,片刻即返。
  “启禀小姐,前方在盘查入城人的身份,因此慢了些。”
  奇怪,她来京中已有年余,从未见过这般严苛的盘查,莫非出了什么事?
  她从掀起的窗帘一角向外望去,见巍峨的城门上有戎装士兵来回踱步,数量比平日多了不少,隐隐弥漫紧张气氛。
  队伍行进的很慢,约有半个时辰功夫,总算排到她们。
  负责询问她们的士兵很年轻,眉间却显出一个“川”字,显然时常皱眉。
  “奇怪,你说你姓卢,却住在严家别院,据我所知,”士兵翻着手里的名册,“严家本家只有两位公子,并无女儿。”
  “我们小姐是寄住在姑母家的,白石城太守严延之是小姐的长兄。”桃叶掀开窗帘,向士兵解释。
  “口说无凭,可有人证物证?即便如你所说,卢家小姐在严家长大,谁能证明你们不是冒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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