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国风乙女游戏——昭昭的猫【完结】
时间:2024-11-10 14:44:36

  “你……” 桃叶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脸都气绿了,“你居然敢说我家小姐是冒充的,你简直出言不逊,肆意侮辱忠良之后……”
  “桃叶。”卢筠清制止语无伦次的桃叶,她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这位大人,我确是曾州卢氏女,你提出的问题我确实无法自证,试想谁人出门会时时将族谱带在身上?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大人可随我进城到我府中查看。”
  卢筠清以为自己已算做出让步,谁知对方不依不饶。
  “既不能自证,便不准入城,去那边排队,等待长官进一步查验。”
  士兵说着,指指旁边一队被拒绝入城的人。
  卢筠清气得浑身发抖。
  “这位大人,你虽身着官服,又焉知不是冒名顶替的别人,你在盘查我之前,是否也该先自证身份?”
  “大胆,你竟敢如此不守规矩,下车来回话!”
  士兵说着,就要来拉她下车,书剑立刻出手拦住,眼看僵持不下,更多士兵围过来。
  为首一人听完事情原委,让众人散去,竟亲自走到车窗前。
  “请问可是曾州卢氏,先司空卢循的后人?”
  卢筠清心中一动,掀开车帘,见是一个肤色微黑、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双大眼珠黑白分明,圆润的脸型令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些。
  他的官服与普通士兵略有不同,想来是有品阶之人。
  “请问大人是?”
  “不敢当,城门校尉石犹耀,方才我的下属不懂事,冲撞了卢姐姐,犹耀在此先赔罪了。”说着便躬身一揖。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姿态如此之低。
  卢筠清心中的不快已消了大半,“不妨事,为着京城安全,盘查细致些原也没错,只是这种叫人自证的要求,委实强人所难。”
  天已完全黑下来,身后的队伍比刚才更长了。
  石犹耀垂下头,低声道,“卢姐姐说的是。”
  这人好生自来熟,竟贸然叫她姐姐,卢筠清顿起疑惑。
  “我们可以进城了吗?”
  “自然可以。”
  石犹耀说着,竟亲自去为车夫引路。
  进城后,石犹耀又来轻敲她车门。
  “卢姐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卢筠清下车来,随他拐入一条僻静小巷,进了巷子后,石犹耀忽然转身,单膝着地跪在她面前,朗声道,“卢姐姐,请受我一拜。”
  卢筠清吓得后退一步,勉强镇定道,“石校尉,这是何道理?”
  石犹耀起身,唇角绽放明朗笑容。
  “看来卢姐姐还不知道,我曾祖石敬扬当年随卢循将军过江,随将军抗击胡人,一直是将军的左右手。后来离王叛乱,溯江而下,进逼京城,卢循将军派我曾祖率六千人奔袭千里,拱卫京师,成功击退离王。我家此后就留在京城,从曾祖至父亲,历任虎贲中郎将,麾下兵士也多为当年战友后人。”
  寥寥数句,浓缩百年激荡历史,袍泽之谊,卢筠清亦不由为之动容。
  “曾祖本是一介布衣,逃荒途中被卢循将军所救,才有今日子嗣延绵的局面。曾祖曾传下家训,对卢氏后人要拼死相护。只可惜我父亲去得早,我又一直长在京城,忙于公事,不想今日竟在此境况下得见卢姐姐!卢姐姐放心,以后我定把你当胞姐一般敬重。”
  石犹耀说着,眼中竟闪烁几点泪光。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石犹耀便要匆匆返回岗位。
  “石大人,今日为何突然严查进城之人?”
  石犹耀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瑞王遇刺,大发雷霆,命全城搜捕刺客,并严查入城之人。”
  卢筠清大惊,“瑞王他……”
  “并无大碍,只是手臂被刺伤,但刺客身手高明,翻遍全城也未找到一丝线索,瑞王盛怒,已将数十守卫撤职。”
  “王爷也可撤销京城守卫?”
  “瑞王乃是今上的胞弟,深得太后宠爱,今上身体又不好……”
  看来,这羽朝皇室拿的也是复杂纠结的剧本。
  石犹耀亲自把她送到车上,临走前,他仰头看车窗里的卢筠清,“卢姐姐以后唤我阿黑就好。”
第12章 诗会作弊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五月天,春风熏,青柳吐绿,众芳飘香,京城一年一度的春日宴开始了。这是城中贵族男女最盛大的节日,聚在山水之间吟诗作画、畅谈胸怀,对年轻男女来说,这是难得的与意中人见面的机会。一些已婚的贵妇人也喜欢来凑热闹,为子女相看合适的对象。
  开场地点在西城门外十里处的雨竹林,此处依山傍水,遍植茂林修竹,一条清澈的小溪如玉带般蜿蜒穿过林间,向东而去。
  河边有一小亭,名为馨亭,今年的春日宴,就以馨亭为中心,沿河边向两侧蔓延铺展开。
  盛念纯邀了卢筠清一起来,路上又遇到裴云舒的马车,三人便一同来到此处。
  卢筠清从马车上下来时,碰巧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她旁边,马车恢弘气派,车帘还未掀,便有一个仆人早早过去,蹲在地上,垂下头,亮出一整个平整背部,动作娴熟,显然是做过许多次了。
  接着,便从车里迈出一只花纹繁复的木屐,踩在那仆人背上,木屐的齿极高,履头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比她们三个女子的鞋都要讲究。
  卢筠清来了兴致,想要看这车里到底是何等人物,就见那人踩着仆人的背下了地。
  个头矮小,细眉圆眼,穿一身华丽的红裳,本应很有气势,粗短的身材却衬不起来,仿佛小孩偷穿大人衣服,有些不伦不类。
  卢筠清瞬间明白他为何穿木屐了,大约就跟拿破仑穿高跟鞋差不多。
  那人对仆从说话时,下巴高高抬起,面上表情无限骄矜。
  一张脸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白。
  怎么说呢,活像一颗圆滚滚的雪媚娘成了精。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裴云舒淡淡开口,“肖家二公子,还是这么讲究,面上的粉敷得比我都厚。”
  原来,他那白得耀眼的肤色是粉堆出来的。
  原来,这就是崔以霏不愿嫁的肖别鹤。
  卢筠清瞬间理解崔以霏了,这肖别鹤穿着木屐还没崔以霏高,大概是此处土路不平,走起来还要仆从搀着,堪比古装剧里的深宫太后。
  用现代世界的话来说,“性缩力”拉满了。
  盛念纯虽没说话,一双秀眉却微微拧作一团,可见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肖别鹤看见裴云舒,立刻堆起笑,想要过来打招呼,奈何木屐太高,走不快,裴云舒这边敷衍地对他笑了笑,便拉着卢筠清和盛念纯同去溪边坐下。
  溪水潺潺,将一张张荷叶托举着送到她们面前,卢筠清学着盛念纯和裴云舒的的样子,取下荷叶上一只羽觞。觞中琥珀色的酒液闪闪发光,她抿了一口,馥郁悠润,微甜不辣,是京中女子爱喝的甜酒。
  视线随溪水上溯,见源源不断的荷叶从上游而下,随水漂流,不由感叹,原来这就是古文中所说的“流觞曲水”。古人真的有情调又懂得借势天然,耳边是潺潺水声和啾啾鸟鸣,入目是风吹绿叶、万花吐蕊,此情此景,比坐在沉闷的饭馆里吃回转寿司强太多了。
  三人闲闲地说了一会话,便听见上游传来隐隐交谈声,似乎正在热烈的讨论什么。
  春日宴上男女有别,男子在溪水上游,女子位居下游,赤裸裸性别歧视,让卢筠清很不舒服,
  “应该是在斗诗,咱们去瞧瞧。”裴云舒说着,率先站起来。
  “都是男子,咱们过去,不妥吧?”盛念纯有些犹豫。
  “怕什么,咱们也是读书的,做的诗也未见得比他们差。”
  卢筠清几乎要起身拍手叫好,谁说古代女子思想落后,起码裴云舒就不是。她兴冲冲附和道,“对,念纯,一起去看看吧。”
  “那,你们先去,我肚子不舒服,要去净手。”盛念纯微露尴尬神色。
  “也好,要是有意思我们再来叫你,没意思的话,咱们回来接着说话。”
  从下游到上游,最快的路要穿过一片竹林。
  裴云舒对这里十分熟悉,带卢筠清熟练地走进林间小路,两人的侍女紧随在后。
  这里种着大片的湘妃竹,翠绿杆身上遍布紫褐色斑点,林间弥漫着清新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卢筠清觉得,就是这般无目的地散步,也是好的。
  路程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右方传来隐隐说话声,那里有一簇密集的竹子,枝叶缝隙中透出几点红色衣衫,甚是惹眼。
  随着向前走,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题眼是’竹’,快给本公子做出来,写在这布帛上。”
  “只有一刻钟时间,快,快,本公子离席太久,会令人起疑……”
  是肖别鹤。
  卢筠清和裴云舒对望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原来,枪手绝不只现代才有,这位盛装而来的肖公子,此刻正在林中请枪手作弊。
  裴云舒明艳的面孔沉下来,“我一向知道肖别鹤浮夸好名,没想到他竟连这点诗名也是假的。”
  卢筠清也叹一口气,“来京城前,我以为京中贵族子弟皆是饱学之士,没想到,也会作弊。”
  就在这时,又有脚步声从前方传来,怕肖别鹤察觉,两人索性躲到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后面。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崔以晴的胞弟,崔以安。
  只见他直奔肖别鹤而来,身边亦跟着一个小厮,只是一般的小厮不过十余岁,这名小厮却留着山羊胡子,极为显眼。
  裴云舒盯住那山羊胡小厮,半晌开口道。
  “这不是崔以安惯用的小厮,而是崔府的门客,幼时负责对崔氏姐弟开蒙,我曾见过的。今日乔装成小厮,看来是为了替崔以安写诗。”
  “一个两个,越来越过分了。”裴云舒的语气中,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崔尚书名动天下,才情人品皆属一流,为何唯一的嫡子竟要门客代写诗?”
  裴云舒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才闷闷道,“所以说,咱们羽朝的贵族子弟,一代不如一代。”
  “西北有奚族狼子野心,东北有迟国虎视眈眈,羽朝本就退守半壁江山,如今司空之子和尚书之子连诗都做不出来,又一味好清谈虚名,真不知将来,这些人如何守住我朝江山。”
  这一刻,卢筠清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与裴云舒的不同。
  她鄙夷肖别鹤和崔以安的作弊,裴云舒想到的却是羽朝的未来。
  裴云舒是羽朝子民,心系这个国家,而她,内心深处依然保持着来自异世界的距离。
  崔以安和肖别鹤相继离开,各自怀里揣着写好的诗句,望着一红一橘两道身影远去,两人从巨石后出来。
  “他们的斗诗,你还想去吗?”
  裴云舒抬头向不远处看去,那里许多贵族子弟围聚在一起,饮酒诵诗,欢快喧嚣。
  “咱们碰上的是这两人,谁知别处是否还有人,也做着同样的勾当。”
  卢筠清也觉无趣,“假作诗,作假诗,这样的诗会,当真没什么意思。”
  两人遂郁郁折返。
  回去的时候,盛念纯已在原处坐着,只是不知为何,面色有些难看。
  “念纯,你怎么了?”卢筠清担心地问。
  “没、没事,想是溪水太凉,喝多了酒,肚子有些疼。”
  盛念纯说着,手捂上肚子,面上闪过一丝痛楚,眼睛也有点发红,像是哭过。
  “若是肚子疼,不如就回去吧?我送你。”
  “不用,没那么严重”,盛念纯拉住她的手,“我歇一会就好了,怎可为了我扰了大家的兴致,斗诗怎么样?可有佳作?”
  “别提了……”卢筠清遂把方才所见告诉她,盛念纯也连连摇头,表示不敢相信。
  盛父是曾州刺史,盛念纯自小在曾州长大,前年才来京城,不过早卢筠清一年,也是第一次参加春日宴,对京中王孙公子的浮华堕落了解不多。
  下午的骑射会,地点转移到了附近的马场。
  这里原是皇家兽苑,占地足有百亩,曾豢养过狮子、犀牛、大象等异邦进献的奇兽,后来圣上皈依佛教,讲究放生,便选了一年的正月十五,将所有动物放归山林,兽苑也变做皇家马场。
  春日宴这天,得陛下特许,马场可供京中世家子弟任意出入。
  午后的骑射会,殷玄和柳季景也来了,他们特意从纪州带来了一批良驹,供此次骑射会所用。
  纪州位于羽朝的西北之地,盛产良驹“赤影”,枣红色的马个个膘肥体壮、日行千里,据说当年卢筠清的曾祖就是骑着这种马击退了来自奚国和迟国的胡人。
  骑射会开始前,肖别鹤再次成为焦点。
  面对仆人从马棚牵出来的的一匹赤影,他吓得连退几步,直至跌坐在地上,木屐的齿也嗑断。
  “这,这,这哪里是马,分明是虎,是虎啊!”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下来,贴身仆从拿帕子去擦,在他白腻腻的圆脸上擦出一道又一道黑黄痕迹。
  也不知他究竟涂了多少粉,竟把一张黑脸涂得白过所有人。
  卢筠清掩住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肖别鹤又嚷又叫,死活不骑纪州来的骏马,先是指其为虎,后来又说自己骑不惯,非要骑自己府上的马,众人不与他计较,他便换了鞋,骑上自己的马。
  卢筠清瞧着,那马比其他人的马足足矮了一头,与他身形倒是相配。
  卢筠清决心当个乐子人,把目光锁定在肖别鹤身上,看他还能闹出什么笑话,谁知忽然有个矫健身影策马而来,将肖别鹤整个挡住。
  马上之人,正是殷玄。
  他穿一身利落骑马装,勾勒出肩背紧实线条,身后背弓箭,比平日的清俊贵气,又添几分肃杀之气。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目光投过来,与卢筠清相遇,卢筠清心头一跳,立刻低下头去。
  耳边传来肖别鹤的声音。
  “小侯爷,你总算来了,上午的斗诗你竟未参加,实在可惜,可惜哪。”
  “抱歉,上午有些事务要处理,未能赶来。”是殷玄清冷的声音。
  “不是我说你啊,小侯爷,这些俗物怎比得过山林之乐。咱们这样的人家,’平流进取,即可坐致公卿’,汲汲营营,则未免有失气度。”肖别鹤说的是清谈名言,却莫名透出一股酸腐气。
  殷玄淡淡一笑,“奚族二十六部众,迟国数十万强兵,若无我经营俗务、守我朝边境,尔等又如何能安享清雅山水?”
  两人渐渐走远,又说了什么,已听不见了。
第13章 马场风波
  殷玄和肖别鹤之后,是几个面生的贵族男女,再之后,便是崔氏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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