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周围都安静下来了。只余下偶尔吞咽食物的声音。
看来极品还是少数的。
姜棉没再理。虽然说她吃的好了一些,但在这个车厢上不可能只有她带了好吃了。
这一去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回城,除了在家里特别不受宠的,一般的人家里都几乎会把家里最好的给远行的孩子带上。
“同志你好,我叫唐建设。可以用苹果跟你换一些饺子吗?”对面的小伙子笑眯眯的,手里递过来一个大大的苹果。苹果够大够红,绝对是精品货。
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嘛。极品以后自有极品料理她。
而且这女孩刚才明明看到她在睡觉,还弄出那么大的声响,素质也高不到哪里去。绝对不是她小气报复,一般的思维推理而已。
“可以。姜棉。”姜棉嘴里含着东西,懒得多说话,把饭盒盖子放在台子上,倒了一半的饺子过去,推过对面,接了苹果放进自己的挎包,接着开吃。
旁边的那个女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差点咬碎了牙,捏在手里的馒头都快成粉了。紧挨着的男孩悄悄碰了碰她的手,没出声,拉了两下女孩,没得到反应,只得有点无奈地低头继续啃自己手里的馒头。
唐建设接了饺子过去,用手托着,自己先捏了一个,然后递给旁边那两人。姜棉瞄了一眼,瞬间了解,开始没留意,这三个家伙原来是认识的。
姜棉一开始吃得急,几个饺子下肚后,就细嚼慢咽起来。吃着吃着,感觉再也吃不下去,但饭盒里还剩着一些饺子。
放下饭盒,姜棉有点想摸肚子,但还是忍住了,拿出手帕擦起手来。
唐建设似有所觉,抬头看了过来,姜棉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再推了推饭盒。小伙子马上会意,并不嫌弃,挺高兴地拿过去。和他的同伴每人两三个地分了,没一会就解决完了。
这几个人吃的欢快,还是一个都没有分给旁边那一对男女。
靠近过道的小伙子挺有眼力,吃光盘后,主动要求去洗饭盒,姜棉也没跟他客气,由他去。
想到饺子一拿出来就引来那么大的注意,姜棉悄悄地把鸡蛋和包子全部顺进空间。只留下那一摞饼在外面。
洗碗的小伙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半盒的开水。姜棉接过,道了谢,小口地喝了起来。
吃饱喝足,旁边的人开始聊天。
其实不聊天也没其他事情可做,不比后世,人手一部手机,可以从上车刷到下车。
“姜同志,你到什么地方?”
“临江市清水县。”
“真是巧了,我们几个全都跟你一样。”唐建设惊喜的差点叫起来,转头指了指刚才殷勤洗饭盒的那个小伙子,“他叫王长军,”又指了指坐在三人中间的那个,“他叫宋朝明,我们几个都是棉纺厂的,从小就认识。”
姜棉朝他们点点头,跟着打招呼:“你们好。”
“姜同志也好。”王长军夸张地张大着嘴巴,还作势伸过手来要握手。不过被唐建设打下去了。
“你好。”宋朝明则正常多了,点了点着,微笑着回应。
听那哥仨刚才聊天猜测,王长军这小伙子上有兄姐下有弟妹,他是五个孩子里最中间的那一个,所谓头疼尾疼中间冷冻冻,这应该是家里最不受关注的一个孩子,真不明白他这种性格是怎么养成的。
几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又快到天黑了。
姜棉拿出两张二合面饼当晚餐。
也许是饼子看着平常,这次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发生。
白天里大家说说笑笑,时间很容易就过了,晚上就有点难捱了。
姜棉不想和那个女的挨着,只能靠向车窗那边。行进中的火车一震一震的,姜棉觉得耳边老是咣咣当当地响,为了转移注意力,意识溜进空间开始清点物资。
其实在要出门的前一天晚上,姜棉就已经把一些自己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比如药物,糖,饼干,奶粉之类的,分拣一部分出来,包装上有可能暴露的信息都做了处理。她现在没事就重翻这些东西,看有没有可疑没处理的漏网之鱼。
检查完再把整个空间巡视一番。实在是太无聊,没办法。
等到了困得实在不行的时候,意识才退出空间。
但整个晚上人都是睡睡醒醒,迷迷糊糊的,没能进入深层睡眠。
第二天早上,姜棉很早就睁眼了,拿了毛巾和牙刷去洗了个冷水脸,一路过去,就没发现几个是有精神的。
早饭依旧是昨天晚上那样的面饼。
不知道唐建设那双眼睛是不是带了分析镜,竟然看出来姜棉的比他们的要好吃。又想拿水果来换,姜棉没要他们的水果,递了三张过去,只拿了他们的半块饼来尝尝。不为别的,只是想了解了解这个时代不同人家的饭食而已。
尝过之后,还是觉得自己的最好吃。有用料的原因,也有周悦安母亲的手艺加成。
王长军吃得最快。吃完了赶紧把自己包里的炒面奉献出来。
一听“炒面”,姜棉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都捂了一天了,还能吃吗。等看到实物之后,开始庆幸这话没说出来,不然就尴尬了。
原来所谓的炒面是干炒面粉,并不是炒面条。不怪她见识少,前世的姜棉,身为一个原汁原味的粤省人,吃的最多的是炒河粉,炒面条的机会也不是很多,更别论炒面粉了。
本着长长见识的心态,姜棉弄了一点,加点水进去搅和搅和,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碗面糊糊。
味道一般般,但姜棉还是喝完了,然后还弄点开水把搪瓷杯涮了涮,并且把涮杯水喝掉了。任何时候,浪费粮食都是可耻的。
经过一夜的摧残,姜棉的精神不太好,她的精神一不好,心情就跟着更不好了,也就懒得说话。没事可干,只能拿出一本红皮书来作掩护。表面看书,实质思维的触角发散得像御风的蒲公英。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姜棉对周围几个人的有了初步的了解。
跟她同坐一张凳子的那两个,女的情商智商都不怎么滴,有点眼红病,公主病,还敏感,好像所有人有好东西都应该分给她;男的好一点,懂得一点人情世故,但性格有点软,不怎么管的住那女的。
其实就衣着和所带的干粮,另外还有他们的聊天内容来看,这两个人的家境并不算是很差的那种,在城市应该也算得中等。不过人心总是不足的。幸好跟他们的终点地不同,否则以后跟这种人在一块儿,日子肯定不怎么舒坦。
至于对面那哥仨,唐建设是其中的老大,无关年龄,关键是性格沉稳,处事也相对圆滑稳当些,但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宋朝明表面看着安静温和,内敛一些,不过眼神里藏着锐利,看着不是个容易个被糊弄的;王长军则比较跳脱,没啥深沉的心机,爱讲话,跟谁都能聊,但也不缺心眼,那一男一女就是他搭的话,不知不觉就把人家的目的地套出来了。
想着想着,姜棉突然发现自己前世那闲着没事就爱瞎琢磨的老毛病又犯了,赶紧摇摇头,放空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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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炒面粉,第一次知道
-完-
第9章 终于到达了
[ 呆呆地坐了半天,姜棉的思绪又开始控制不住乱飘,直到眼前个白胖胖的东西在晃来晃去,才有点迟钝怠]
呆呆地坐了半天,姜棉的思绪又开始控制不住乱飘,直到眼前个白胖胖的东西在晃来晃去,才有点迟钝地反应过来。
“吃梨不?宋朝明带的。”唐建设看姜棉回过神了,手上的梨往她面前一递,另一只手上同样的抓着一个,正往嘴里送,咬的嘎嘣响。
姜棉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用手帕擦了擦,也直接上嘴啃。
梨子很甜,姜棉不一会就啃完了。这个季节的水果都是稀罕物,看来对面那几个家伙的家境都还不错。不过姜棉也无意去打探别人的隐私。
接下来的时间,姜棉只在吃饭过后的那段时间才聊几句,其余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背红皮书,就是闭眼假寐。
前两天她偶尔迷糊一阵,偶尔清醒一阵。身体的反应经常跟不上思维,好像身体跟灵魂是分开的,而且一部分的意识就像没跟身体融合一样,脱离身体,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个世界。
而表现就是,反应不灵敏,还时常迟钝。幸好她头上贴着块纱布,在外人看来,可以把这掩饰成磕碰之后的后遗症。不过上了火车之后,又闷又吵,还摇摇晃晃的。也许是这个闷罐子副作用的效果,虽然不好受,倒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和这副身体融合的差不多了。
闭着眼睛,封闭了视觉上的干扰,能让她更清晰地感受灵魂跟身体完全融合的微妙,同时可以顺便梳理融合自己和原主的记忆。
千盼万盼,火车终于开到了目的地。
经过两天的相处,姜棉和唐建设几个也算是混熟了。下车的时候,几个人还腾出手来想帮她提行李。
“姜同志,你的行李呢?拿齐了没?让小军帮你提。”
那哥仨的行李看着不是特别多。唐建设和宋朝明背后各背了一个,双手各提着一个,剩下王长军除了后背背着一个,手里倒是什么都没有,一看就是腾出来准备给她帮忙的。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姜棉的三个行李看着体积不小,但其实重量不大,不管是贵重的还是体重的东西,她都扔到空间里了。
“别客气,我们也是有余力才能帮你。你看我都两手空空的。”
王长军吃东西不客气,干起活也不客气,直接上前就抢先把姜棉的两个行李提了起来,抬脚直接走了。
车厢里人挤人的,王长军抢了行李就向车门前挤去。
姜棉没办法,这个时候也不能跟他硬抢,只得由他提着,紧跟在后面走。
几人随着人流下了火车,姜棉边走边打量着这个很有年代感的火车站。看着挺有年代特色,灰扑扑的,四处走动的人的衣着也全是灰扑扑的。
姜棉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身绿,在这,自己这一身就算是时髦的着装了。
突然一股突如其来的猛烈力量把姜棉冲击倒地。
幸好下面刚好有行李挡着,姜棉倒没有受伤。撞人者后知后觉,不过也赶紧道歉。
从地上爬起来,姜棉瞬间没有了看景的兴致,拉了拉还在四处瞄的王长军,示意他应该先办正事。
几个人一起,很快找到了接应的地儿。
姜棉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站在那儿,都是要到岭山公社插队的,等人齐了,一起先送到公社,到到岭山公社他们是坐着拖拉机去的。
从清水县到岭山公社,每天早晚各有一班公交车。但他们到的时候,早上的那班车已经开走了。如果一定要坐的话,只能等下午。这明显不现实。而且公交车要绕路,路程比起拖拉机,多出来的路程不止一倍。
站在姜棉旁边的两位女孩子,一开始看见来接的是半新不旧的拖拉机,车斗还有点生锈。被要求上车的时候,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抗拒。
姜棉在一旁看着,没吱声,现在坐个拖拉机就嫌弃成这样,那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磨了。除非有大靠山,找到法子回城。否则生活总会用她的方式叫人认清现实。
男知青们发扬精神,让女同志先上。
不管旁边这两个娇气的城市小姐的胡搅蛮缠,姜棉也不怕她们记恨,率先把行李扔上车斗,接着双手扒住拖拉机的车沿,一用力,干净利落地跳上了车。然后找好有利位置,把他们一行人的行李也扒拉了过去。
别看拖拉机斗里也是没什么遮拦,但有些位置还是不一样的,而且这地方很多都是土路,还不知道路程的远近,路面干燥的很,很容易就灰尘满天,能少遭点罪就少遭点罪。
“这位同志,能帮下忙不?”
姜棉刚把行李归置好,转身就看到一个绑着两条齐肩小辫的女孩,正笑眯眯地望着她,双手托举着行李。
“没问题。”姜棉伸手接过她递上来的行李,利落地扔进车斗,最后一用力,把女孩也拉了上来。
姜棉拍拍手,抬手拭了拭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她感觉自己此刻简直身轻如燕,前几天浑浑沌沌的症状,几乎已经退尽,真是神清气爽。
不知道是后遗症好了还是因为身体活动开的原因。
身体健康,在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姜棉轻轻的吐了口气,身体的机能恢复了正常,甚至有比之前更强的感觉,准确是否,还得找机会证实。
车斗里。姜棉坐在自己的行李上,刚刚被她拉上车的那个女孩也把行李挪过来挨着她坐下了。另外还有两个女孩也在同行男同志的帮忙下上了车。
这一趟差不多20个下乡知青,其中包括姜棉在内一共就六个女孩子。
之前那两个不愿意上车的女孩还在磨蹭,真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算盘。
其实男同志中间也有一些不太愿意坐这种没有什么遮挡的露天铁家伙,但看到大部分人都上了车,只能也跟着上车。
站在一旁看了整个过程的拖拉机手,看这群城市来的知青磨磨蹭蹭的,早就不耐烦了。
他还有重要的任务。拉完了人,他一会还要去拉化肥。
这是公社好不容易才申请下来的,万一耽误了,到时候就算书记不扒他的皮,他也没脸见人了。
“要上就快点,不上了就早作决定,我一会还有要紧事,要是耽误了,不管是你们还是我,都担不起那责任。”说完下巴向四周扬了一圈,“拖拉机不好坐?有的坐就偷笑吧,有人想坐还没得坐呢,不想坐就下去走路。”
公交车早就走了,下一趟要等到下午才有,但不可能全部人一起等到下午,而且坐公交车的体验也不一定就比拖拉机好。
停在周围的交通工具,最好的也就是拖拉机,有的公社甚至连拖拉机都没有,出动的是牛车。
知青们四周望了一眼。这下没人再吱声,刚才不愿意上车的那两位女孩也终于上了车,但她们就只能坐在车尾了。
终于可以走了。
拖拉机手嗤笑一声,操纵着摇杆把机头摇得轰轰响,整个车身在突突声中开始震动起来。
真是的,跟这些城市来的娇娃娃打交道,比发动拖拉机还累。
拖拉机手甩了甩手,放好摇杆,终于可以坐回驾驶座了,屁股沾上椅子,心里不由得默默松了口气。
不管是哪一世,小时候的姜棉都是坐过拖拉机的,对此没有什么惊讶和好奇之心。
拖拉机开始上路,除了和姜棉一样背靠驾驶室的,坐在其他地方的看着都不怎么安全,唯有倾力扒拉着堆在车斗中间的行李不让身体往下摔。
特别是坐在车尾的那两个女孩,不知道是懊恼还是嫉妒,直直地看着背靠驾驶室坐着的姜棉几个,双眼恨不得喷出火来,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只可惜,对方的半个眼神都没给她们。
拖拉机突突突地一路轰炸似地开过去,大家都在尽力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没空理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