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想让我死下暝目是不是?”他又逼进她,单单一句“死不暝目”,便足以让她魂飞魄散。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她低叫,泪水更加汹涌了。
“此战,我没有把握。”他说,低哑的笑声同时从他喉咙一进逸出,彷若自嘲一般。
“你要是敢死的话,我一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瞪他,管不住更多的泪水沿着两颊落下。
“那就给我继续活下去的动力,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胜过于任何一切,说你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他要的不止是她的承诺,还有她的人!她知不知道,这些年他守护在她身旁只是一个过程而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最终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要她!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十年来唯一不变的信仰啊。
“你这跟趁火打劫有什么两样?”她没由来地感到气苦,他怎能在这节骨眼逼她做出承诺?明明知道她最后一定会妥协。
“你觉得是便是,我不否认。”他旋身,伸手将她扯进怀里,牢牢抱住。
“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你……放开我……”她挣扎着想逃离他霸道的钳制,奈何却是欲振乏力,于是她索性抡起拳头,不停捶打他坚若磐石的胸膛,但是他根本不痛不痒,反而俯首在她耳鬓厮磨,恶意逗弄。
她浑身不由自主一颤,被他大胆放浪的举措骇着了。
“不肯说是因为你想缅怀我吗?如果死去可以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的话,那么妖刀释宁愿一死……”
“住口!”她下意识用手捣住他的嘴,却只摸到一阵冰凉,那张嵌着淡淡血色纹路的白色面具。
倘若得不到她,他宁可让她一辈子都记住自己,一如十年前那样,彻底让自己的存在,成为她记忆中永远都无法抹灭的事实。他是太爱她,太痴傻了,才会如此极端偏激啊。
“你究竟想怎么样?”她微弱地问,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绝对有将她逼疯的能耐。
“这一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人命在你一念之间,你一句话决定我是生、是死。”
可恶!他怎么可以用性命威胁她!明知道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去送死。
所以说,答案早就是显而易见的了。她涨红着张脸低喊:
“我爱你、我爱你、我、唔……”更多更多来不及脱口而出的“我爱你”三个字,刹那间全部化作一阵静悄悄的闷响。
浓密如扇的长睫眨了又眨,不敢置信他又这样肆无忌惮的吻了自己!他的吻快得令人措手不及,霸道得教她惊心动魄,同时又蛮横得让她神魂俱裂,一时之间竟完全忘记要挣扎。
被他如此这般的疯狂吮吻着,莫说是挣扎了,她的意识老早就被他充满魔魅气息的男性阳刚吞噬殆尽,就连唯一仅剩的最后一点神智,转瞬亦全被自己狂擂不受控制的心跳速度震慑住。
一时之间,她神魂颠倒,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了。而且,更加教她讶异的还在后头,他毫无预警的蛮横举措几乎是一掠而过,简直迅捷得令人不得不瞠目结舌。
虽说他的吻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他毫不留情的索吻,到底还是在她那一双娇滴滴的唇瓣,清楚的留下了掠夺的痕迹。
她低红着脸喘息着,一手抚着红肿炙热的嘴唇,话说不出来,尚未整理出个头绪来,耳边已经传来他那仿佛交织着浓浓情欲、而又隐藏着几分清冷的傲然语调。
“但愿,刚刚那些话全是你的肺腑之言,而非,只是用来敷衍了事的……违心之论。”他不急不徐的说道,目光专注认真、炯烈如火,像面洞悉人心的镜子几乎将她看穿。
是不是肺腑之言她下清楚,司空星儿只知道当他意有所指暗讽自己时,她可以清楚听见自己内心在淌血的声音。
滴答、滴答地,渐渐汇聚成一条肉眼看不见的血河……
紧接着,她眉皱头了,眼眶湿了,心揪了,慢慢地,愈来愈痛了。
不明白心怎么会这么痛?她咬了咬唇,眉间紧锁痛苦,艰难地吞下他质疑所带来的莫名委屈。
心痛,表示她是爱自己的喽?妖刀释扬唇一笑,竟有种豁然开朗的释然,像是心中的疑问都全解是开了。
“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什么?她看着他,满脸不解。他邪肆一笑,用一种轻易蛊惑人心的温柔嗓音宣布答案:“你是爱我的……”
什么?她倒抽口大气,没有否认。然后,听见他又接下道:“只是你一直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她张口欲言些什么,可他霸道的打断她的话。
“你的违心之论,我已经听得够多了,也听腻了。”说完,他再次印下一吻,薄如蝉翼的棱唇狠狠的吸吮住她红肿未消的小嘴,像是在警告她什么话该说,而什么话又不该说似的。
她爱他?她不愿面对现实?
他怎么可以将她的心看得如此透彻!在他面前,她竟是如此这般的赤裸裸,而又无所遁形。
第一时间没有反驳,也就是说,司空星儿默认了这个事实。
她,是爱他的!
既然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那么她自然也有权向他索诺。
“你会赢……对吧?”她微弱的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哽咽,而这全都拜他那一句“此战,我没有把握”所赐。
妖刀释绝对不知道自己草率的一句话,足以瞬间夺去她的生息,左右着她的喜怒哀乐。
“呵……”他笑,将她的小手放至唇边轻吻着。
“不要笑,我要答案!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像个固执的孩子执意索诺。
只是,他不再言语,迳自走开了。
离开,是想将危险远远的带开,远离她吗?还是,纯粹想还她一个平静简单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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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当她赶到两人约战的地点时,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
雨愈下愈大,雨丝异常凛冽,渗入肌肤带来冻彻心扉的绝冷。
但是这股寒意究竟有么多深沉,司空星儿并不是那么在意,她只知道,打从那令人无法置信的残酷事实映入眼帘的那一刻起,麻痹的就不仅仅是知觉而已,仿彿连同她的呼吸也一并被夺走了。
而且她根本不及赶到他身边,纤弱无骨的身子,更因为不堪负荷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忽来一阵眩目席卷了她,宛如惊涛巨浪般,无情的将她卷进闇黑阴冷的漩涡里……
恍惚之间,她看见他的白色面具碎裂散落一地,如同那肢离破碎的心……看见他又对着自己扬起一抹勾魂慑魄的笑容,令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也看见一道飘逸绝尘的浅蓝,释放出温文尔雅的笑靥温暖如风,在她即将枯竭的生命里及时注入一道暖流……
曲终
尚还来不及睁开眼,熟悉的香气已先扑鼻而来,司空星儿几乎可以确定身旁之人的身份了。
“不愿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了吗?”习惯性的,总是将自己摆在话末,像是认为自己的存在,就如同一缕虚无飘渺的烟尘般微不足道。
她无言,泪从两侧眼角滑落下来。
曾经何时,朝朝暮暮的人就近在眼前,可她居然不为所动?上苍真是会捉弄人哪。
“何苦?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的……”无欲彷若轻叹。难得地,性子一向被动淡然的他,竟然会主动探出手轻抚她冰凉的额头,他的眼,有着压抑过后的内敛,默默地释出淡淡的怜惜。
“那你告诉我……现实……到底是什么?”她声音里有着连自己都抑制不住的哽咽。
“何不自己去寻找答案?”他淡淡地建议,语带双关。
“为什么?”不!她好怕!根本没有勇气去挖掘答案。
“因为我说的,你未必相信。”
“他……死了?”她颤了许久才将话说完整。
“没有。”他道。
他没死?不!怎么可能?当日她亲眼看见他倒下的呀!不要再骗她了。
“不!你骗我!”她忍不住激动的低吼,情绪几乎瞬间崩溃。
无欲轻叹,无言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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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铺洒在林子里,映照出两条超凡入圣的人影,一前一后分立而视。
实际上,是一条人影挡去另外一条人影的去路。
“阁下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吗?”声音的主人淡淡地问。蓝衣飘袂,几缕幽香在空气之中迅速蔓延开来。
“我的决定,与你无关。”另外一人如此不屑的回答道。一色诡白被风吹扬得如同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平添几许魔魅气息。
“但这个决定,却关乎着一名女子的终生幸福。”平静的语调轻淡得像是天上的云、无形的风,如同他一向给人忘情绝尘的印象般。
“虽然你救我一命,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左右我的想法。救命之情,妖刀释他日必报。”失去长年携带的面具,妖刀释邪美的五官,如今也只能赤裸裸摊在夜色下,呈现出令人难以亲近的冷魅孤绝。
“你并未欠在下任何人情。阁下是否还记得索命帖·尘玉萧此人?”同样俊美的脸庞却呈现出不同的意境,不若妖刀释的邪魅,无欲清秀俊朗的脸,反而有种世俗语言无法形容的雅致。
“此人已死。”妖刀释冷道,那不以为然的口气,好像是在说尘玉萧的死跟他没有任何瓜葛。
无欲莞尔,轻描淡写的叙述当时情况。“当日在下身受重伤,索命帖奉魔门宫主之命,欲取在下之性命。”
妖刀释领会其中关连,冷笑道:“换句话说,我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之下,救了你一命?”
“正是。”他微笑颔首,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不过很快地,无欲言归正传,切入正题。
“阁下为何选在此刻不告而别?”他的声音没有明显的起伏,听起来像只是在询问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很容易被人忽略。
“兑现诺言。”他曾经答应要一肩扛下她的仇恨,不能食言。
“何种诺言能让你如此狠心,对她避不见面?阁下当初既能为爱自断一指脱离魔宫,现下便不该再轻言离开。”无欲道。
“你没资格对我说教,说到铁石心肠,世上绝对没人硬得过身在红尘心不染、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铸剑师无欲公子你!”
呼!好一番犀利的言词啊!
“阁下言重了。在下只不过不想扰乱一段美好姻缘罢了,实在绝无恶意呀。”无欲苦笑,觉得自己实在冤枉极了。
“知不知道,你这番话已经污辱了我?”妖刀释一脸阴森嗤道:“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了!你敢对天发誓说你对她无情?说你从来就没有爱过她?”
“我对星儿确实有情、也有爱,可,却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想到自己的好意彼人这般质疑,无欲除了苦笑,脸上还出现一种无辜至极的表情。
“不是儿女之情,是什么?”当他是三岁孩童吗?
“怜惜之情,手足之爱。她爹的死我难辞其咎,所以我有责任照顾她。”
“可笑你终年不出坐忘峰,相隔千里之遥,也称得上是照顾吗?”妖刀释闷声一笑,虽然讽意十足,但对他的敌意却是渐淡。
“你应该知道,一山难容二虎,有你保护着她,会比在我羽翼之下成长更加安全无虞。”无欲解释,并非自己未尽保护之责,而是他发现这十年妖刀释一直在暗中保护她,根本就轮不到他出面。
妖刀释冷哼了声,并未多加置喙。
“你当真不愿留下?”
“我心意已决。”语毕,他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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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江湖上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传闻恶名昭彰的天魔宫主玄幽冥,被手下发现猝死于其专门用来闭关练功的密室里头,据报凶手是一名长相极为俊美的白衣男子,行凶之后便不知去向了。
该消息一传出马上震惊整个武林,部份正道组织在接获此消息后,决定揭竿起义,打着正义之师的名号,欲将这个为恶早已多时的噬血组织一举铲除,未料,却遭到魔宫门人顽强抵抗,导致双方死伤惨重。
一夕之间,到济人堂找司空星儿求诊的人,足足比平时暴增数十倍之多,繁重的工作让她忙碌无暇分心去想别的事情,只有在夜深入静之时,她会独自漫步到后院,静静地望月沉思。
今晚夜色格外迷人,银白色的月光一如往常散落一地,仿佛雨下飞旋的雪花,眩目而又凄美。
她胸口有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悸动在翻搅,猛然回头的那瞬间,司空星儿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身子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把我丢在坐忘峰,然后……自己却一声不响的走了?”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先哽咽了,几乎是半泣半诉才勉强将话讲全了。
“我去兑现诺言。”他走近她,颀长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更显示出她的柔弱无助。
“什么诺言能让你弃我而不顾?三个月了,你音讯全无啊!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她忍不住激动的呐喊,抡起拳头朝他结实的胸膛一阵猛打,小手不禁颤抖。
她深呼吸,觉得眼泪好像快要掉下来,干脆闭上眼睛紧锁着,不让泪水坠下毁了她的坚强。
十几年前的事情司空星儿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压根儿不记得他曾经承诺过自己什么。她只知道他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里,自己根本不算活着,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我去替你报仇。”他说。为了替她报这个血海深仇,他可是做足功课,可谓是费尽千辛万苦、不择手段才达到目的。
什么?她震愕,感到一阵眩目,差点站不稳。
“你的意思是……你、你杀了……玄幽……”她惊讶得语不成句。
“嗯哼。”他点头。将她下停颤抖的小手放至唇边温柔轻吻着。
“天!你怎么敢……连无欲都不是那个魔头的对手,你怎么可能……”司空星儿想说的是,他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怎么可能杀得了无人能敌的天魔宫主?奈何震惊过度,导致话意表达下全。
“他不敌,可不代表我也不敌。丫头,你最好搞清楚状况。”他脸色难看的命令着,不喜她拿他与那个天下第一剑相提并论。
事实上,此一战役他并不全然是靠武力取胜的。若非深知玄幽冥的练武习性,以及恰好知道一些有关于玄幽冥所练邪功的弱点,妖刀释哪还能活着走出天魔宫,只怕是有命进,无命出了吧。
“你杀了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天哪!一直以来她真的太小瞧他了。
“那可不。”妖刀释得意洋洋地笑着回答,自动将那些不怎么光彩的过程省略掉,强健的双臂突地一伸,老鹰抓小鸡似地将她扯入怀里,一指坏坏的勾起她小巧的下颚,毫不客气的向她索惠。
“你说,要怎么报答我?嗯?”他故意滑下手臂身子略微往前一倾,好让彼此间距离呈现出一高一低,看起来相当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