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个人开始连名带姓地骂自己嘴巴臭。
姝月:“前面再加个‘我’,写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能少哦。”
交代清楚,姝月总算大发慈悲放他们离开。
只是,他们的衣服、匕首还有手机等财物都在柯以淮脚步摆着,他们有点不敢过去。
柯以淮踢了一小半的衣服过去,又丢过去一部手机,说:“什么时候完成任务了,再把剩下的东西还给你们。”
衣服不够分,有些人捡到一条裤子,有些人只能用上衣遮体,他们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逃了。
*
姝月后面的操作让张琦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他对姝月的观感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本想到柯以淮租的房子蹭住一晚的,但现在,他实在害怕自己耽误他们相处被她记仇,忙以要回校为理由跑了。
巷子里只剩下姝月和柯以淮。
两人对视。
姝月没有主动开口。
柯以淮移开目光,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找他在打斗时弄丢的蓝牙耳机。
之前姝月和他通话,他让姝月不要挂断,一直听着她这边的动静。
不管是那些混混调戏的话,还是姝月那句“脱衣服”——哪怕是假的,都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他刚才动手差点没控制住分寸……
发泄一通,柯以淮平静了很多,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姝月。
如果姝月问起,他是如实交代?还是撒谎隐瞒?
今天晚上姝月出门,并没有告诉他,他是通过门口的监控看到的。
她与同学约火锅,他在群里也看到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出了小区,于是他就打电话叫张琦也去了那家火锅店。
鬼使神差地,他抢先一步帮他们付了款。
然后,他就收到了姝月的电话。
当时姝月没有多问,只说自己要回去,让他不要与她走在一起,免得被人发现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就请她别挂断电话,他戴着蓝牙耳机一路跟在后面。
刚才……他实在是没忍住,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乱她的计划?
*
姝月就没有柯以淮那么复杂的心理活动。
她等了一会儿,见柯以淮还低着头但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就懒懒地问:“什么丢了?”
小巷中的味道有点酸爽,墙又脏脏的没法靠着,她实在不想多等。
被姝月主动搭话,柯以淮瞬间活了过来,他答:“耳机。”
“那个是不是?”姝月指向墙根的一抹白色。
柯以淮应了一声,走过去捡起,又回来把那一堆战利品收拾好提上。
两人一起往回走。
随着靠近,姝月闻到了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她问:“是你受伤了?”
柯以淮把左手抬起一点,又放下,说:“小伤。”
他本可以躲开的。
姝月视力很好,已经看到他虎口处那一片红,她轻轻“啊”了一声,语气比起心疼更多的是遗憾。
“那我今晚就要自己洗头发了。”姝月叹道。
柯以淮:“……”
当事人现在就是十分后悔。
“小伤,不影响的……”
姝月打断道:“你都这样了,若我还要使唤你,那岂不是太过分了?你的手很好看,别留疤。”
忽然想起什么,姝月又说:“对了,你搬下来住吧。”
“什么?”柯以淮难以置信地反问。
姝月语气悠悠地重复:“我说,你搬下来和我一起住。怎么,不愿意吗?”
如果夏成蹊只是偶尔来做客一次,她不介意,但以后她们可能要经常在一起学习,那她就不愿意自己的私人领地被打扰了。
但姝月没有解释,又是理所当然近乎命令的语气,于是这话落到柯以淮耳中就无异于邀请了。
柯以淮声音干涩:“你、你还没有成年。”
“哈……”姝月觉得有些好笑。
她知道柯以淮是误会了,却故意凑近他。
在他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中,她笑道:“那就只好……辛苦你再多忍耐一段时间。”
柯以淮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多了,可姝月的言外之意,让他顾不上尴尬,就立即被惊喜淹没。
“再多忍耐一段时间”也就是说,早晚有一天就可以。
可是……
柯以淮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眼中也满是苦涩。
可是,忍耐的时间很难熬。
也不知姝月是低估了自己的吸引力,还是高估了他的自制力,她在他面前总是那么随意,有时还故意调戏他。
他是个正常的、正值气血旺盛的男人。
“我……”柯以淮理智上想拒绝,但又舍不得。
姝月这才说清缘由,让柯以淮自己选。
柯以淮最终轻声说了个“好”。
*
回到住处后,或许是因为已经过了平时睡觉的时间,姝月反而不困了。
她帮柯以淮处理好伤口,突然兴致勃勃地说:“今天我帮你洗头吧,投桃报李嘛。”
以前柯以淮为姝月洗头发,享受的是姝月,受煎熬的是柯以淮。
现在反过来,柯以淮依旧备受煎熬。
白皙柔软的手穿插在乌黑的短发间,轻轻搓揉出绵密的泡沫,这样的颜色对比已经很有冲击力,那种触感更是令人遐想无限,想让她把手移向别处……
更别提,她大概是因为业务不熟练,将自己也弄湿了,曲线更加明显,手忙脚乱时那两处柔软甚至贴在了他的背上。
“我自己来,单手也能应付。”柯以淮伸手握住姝月的手腕。
姝月:“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坐在马扎上的柯以淮弓着腰,双腿并拢,坚定地点头。
“好吧。”姝月语气遗憾还有点受伤,“果然,我就是笨手笨脚的,那别处……”
她视线下移,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我也就不帮忙了哦。”
就算之前姝月是无心的,现在却很明显是地在故意捉弄柯以淮。
姝月走出浴室,脸上还挂着浅笑——柯以淮那副隐忍的模样格外有趣。
过了半个多小时,柯以淮才出来,见到姝月还没睡,他还有点惊讶。
怕她继续使坏,柯以淮抢先一步开口:“新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是吗?”姝月往另一支空杯子里倒了点酒,示意柯以淮继续说。
与上次下不同,这次林乾的心态发生了,他更急切,也更怀疑。
林乾不仅多花钱做了加急,还找了两家机构、且不只给林晖做鉴定,他提供了三个孩子的毛发和牙刷。
三人的两次鉴定结果,并不完全相同。
出问题的依旧是林晖,他的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结论是两人之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而另一份则是不存在。
赵雅莉的小女儿,两次鉴定结果倒是一样的,但都是“不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甚至连血型都不符。
只有林姝月的两次鉴定结果都是林乾的孩子。
“那林乾有什么反应?”姝月饶有兴致地问。
惊不惊喜?
第32章 放学别走(32)
其实, 林晖这个名义上的继子还真的是林乾亲生的。
但妙就妙在,林玉萌这个赵雅莉领证后生的小女儿却不是林乾的。
姝月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和那两人之间的信息差做局。
希望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姝月问起林乾的反应,柯以淮就直接去书房拿了笔记本电脑让她看。
所有资料他都整理好了。
“真贴心。”姝月挑眉, 对柯以淮举了下酒杯。
柯以淮握着酒杯,一口没喝, 还劝姝月:“你明天要上课……”
姝月“哦”了一声,懒懒地说:“我只少喝一点点,听说可以助眠。”
她现在一点都不困。
然后……
第二天一早, 姝月人醒了,魂儿好像被落在了床上。
她用尽所有意志力睁开眼睛, 对柯以淮说:“帮我请假吧。”
她在班主任那里留的联系方式,一个是她自己的,另一个是家中王阿姨的。
而且林乾估计早就把她抛在脑后了。
她完全不担心被抓包。
姝月又给万美霖打电话,拜托她,如果今天上午发生什么事,尤其是和她有关的,务必要通知她一下。
她还没睡醒, 说话的声音比起平时的清冷,就多了点慵懒缱绻,像是在撒娇, 格外撩人。
电话那头的万美霖直接一个激灵,根本没听清姝月说的是什么。
万美霖将扶着书的左手松开,搓了搓自己的耳朵,嗔道:“你、你好好说话!”
“嗯?”姝月有些疑惑。
万美霖更加抓狂——都是女生, 姝月撩她做什么?实在不行, 她愿意帮忙写字少的英语作业……
姝月又简单重复了一遍,问:“是不太方便吗?”
“没有!很方便!”万美霖立即应道, 又后知后觉地问:“你什么情况?不来上学吗?”
“我请假了,那多谢你了。”姝月说完就放任意识沉睡,手机自然滑落。
万美霖又在那头“喂喂”了两声。
还是柯以淮把手机捡起,点了挂断。
万美霖也被同桌提醒老师来了,只能把手机收好,暂时压下好奇。
到了大课间的时候,万美霖就给姝月打电话。
高三的大课间是不用做操的,而是在教室里听英语听力。
万美霖躲在厕所,听着手机传出的忙音,越来越焦急。
“喂?”
电话总算通了,万美霖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语气地迟疑地问:“你还好吗?”
姝月:“我很好啊!”
睡到自然醒,心情更加美妙。
万美霖沉默了两秒,才继续说:“你……是怎么知道今天会有关于你的事发生?你昨天回家的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真的有热闹?”姝月的声音轻快。
万美霖都懵了:“啊?”
“是一些关于你的议论……不太好的。”万美霖说得很委婉,“要不,我还是直接发给你吧?你真的没有企鹅号之类的?”
这时姝月已经出了房间,看见柯以淮对她指了指电脑。
她走过去,瞟了一眼,就对万美霖说:“我已经看到了,马上就去学校。小事一桩,能解决的。”
挂断电话后,姝月就一边看关于自己的谣言,一边吃早……早午餐。
有人在群里匿名爆料,说姝月昨晚和万美霖等人聚餐后回家的路上被小混混堵了,还被占了便宜。
甚至那人还声称自己亲眼所见,还发了两个男生衣衫不整逃跑的照片。
姝月心绪平静地看着,完全不像是被造黄谣的当事人。
“被拍到了?”姝月意外多过于愤怒。
果然还是第一次干坏事,哦,不第一次反击,没有经验,下一次还是应该找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柯以淮:“是林晖。”
他说着,调出一段监控。
“他可能是为了确认,或是亲眼看到,就在稍远的地方一直等着。”
然后……
就恰好拍到了那一幕。
林晖并没有去现场,更没有看到什么。
也不知林晖是真的联想到那方面,还是仅仅是想让姝月不好过,今天一听说姝月请假,就立即匿名把消息散播出去了。
经过两节课时间的发酵,消息灵通点的同学都已经有所耳闻。
至少在高三的群里,很多人匿名讨论得十分热烈。
有同学提出质疑,有同学表示同情,有同学问如果是真的要不要报警,有同学事不关己地看热闹问还有没有照片……
还有同学,在不知真假时,就开始了受害者有罪论的谴责,说姝月明知道自己长得招人就不该一个人走夜路。
甚至,有人对姝月产生很多带着恶意的揣度——
“谁知道她私下里究竟怎么样?前不久才和男朋友分手,很快就和好几个男生有纠缠。”
“听说她不上晚自习了?那她到底在干啥?”
“我的天,连学都不好好上,却有空请校草吃饭,啧啧!”
“我还看到有豪车来接她……”
……
男生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是校草。
而女生被很多男生追逐,那她就是荡-妇。
姝月嘲讽一笑,忽然问柯以淮:“你竟然在我们年级的群里?”
柯以淮握着鼠标的手一抖,将聊天界面关掉了。
姝月并没有执意要听到个答案。
或者说,柯以淮的反应已经是回答了。
姝月又问:“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没做什么?”
她纯粹是好奇,没有丝毫责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