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同学都觉得姝月是与程繁关系最近的女生。
柯以淮几乎占据了姝月的所有私人时间, 与她做过最亲密的事,更了解她的性格, 自然不会误会。
但夏成蹊就不好说了。
夏成蹊见过程繁几次“纠缠”姝月,现在都放假了,他还和自己谈论姝月,像是在旁敲侧击打探消息。
她根本没想到他是在找共同话题,而是怀疑他对姝月图谋不轨。
夏成蹊委婉地提醒:“姝月和她男朋友感情很好。”
当小三是不道德的!
程繁:“你羡慕啊?”
他表面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下发型,说:“我觉得我不比他差。”
夏成蹊:?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想抢别人女朋友还很骄傲?
两人的脑回路根本对不上。
当程繁意识到夏成蹊的误会后,就着急地解释:“我不喜欢林姝月。”
“哦。”夏成蹊无语地应一声,不想再和他说话。
程繁十分郁闷,忍无可忍地说:“我喜欢的人不是她,而是……”
夏成蹊在这时拿起了手机,跑着离开了。
之后,程繁又联系了姝月,让她去解释,还给出条件:“我可以帮你对付冯家。”
姝月再次拒绝:“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而且,我没有向你求助,这算是还你之前的人情,要不要随你。”
程繁沉默了十几秒,才别扭地放缓语气:“那就当你帮我个忙,和她说清楚。”
姝月叹气,有点无奈:“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表达爱,又要怎么谈恋爱呢?”
从旁观者的角度,姝月觉得夏成蹊值得更好的。
的确,程繁的家世和外貌都是顶尖的,但现在夏成蹊并没有看到他的“好”。
所以姝月才拒绝当助攻。
她不想看到夏成蹊用眼泪来换程繁的成长。
程繁听到姝月的回答,冷哼一声,又问:“那你男朋友是怎么追你的?”
姝月丢下一句“这种事可没法借鉴”,就挂断了电话。
*
姝月倒不是在敷衍程繁,而是她和柯以淮的相处确实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初遇时她会对柯以淮留心,是因为在预知场景中看到的人很像是他。
第一次见面她就故意拉起他的手,就是为了借机对比。
后来嘛……
他处处都很合她的心意,又对她几乎言听计从,她没有理由拒绝他。
那柯以淮呢?
姝月并不喜欢搞试探、考验男友那一套,但现在,她多少有点好奇柯以淮对她的心思。
晚上的时候,姝月抬腿压在柯以淮的腰上,问:“你喜欢我?”
柯以淮停下来,脸上的神情还有点茫然,却坚定地“嗯”了一声。
“还是……”姝月继续问,“喜欢这个?”
柯以淮难耐地闷哼一声,毫无恋爱经验的他此时并没有警铃大作,诚实地回答:“都喜欢。”
他的同学大都经历丰富,而且很多男生谈起这种事都是炫耀的姿态。
他不会参与那些话题,甚至觉得无聊。
但现在,他为之着迷。
“很喜欢……”柯以淮保证似的重复。
这个时候说“爱”未免有点太不庄重。
姝月把他推倒,掐住他的脖子,一副无理取闹的架势,质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这张脸?还是身材?”
“要是换一个长得好的,你也可以喽?”
柯以淮的理智这才稍微占了上风,他松开手,睁大眼睛,总算意识到不对,他着急地解释:“不是,我……”
姝月却没有给他机会。
手戳着他的心口,开始算账:“我住你的、吃你的、穿你的,你为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和钱,而我呢,似乎对你不够好。”
“是不是对你来说不太公平呀?”
“平时我只是享受,家务活一点都不干,也不会做饭……”
“甚至都没能让你吃饱。”
姝月在某个字上加了重音。
两人的需求存在差距,柯以淮总是以姝月为主,迁就着她,见她够了,自己也就收了餐具。
和姝月在一起之后,他独自吃自助餐的次数反倒比以前多了。
即便这样,他也甘之如饴。
“不会!”——这是柯以淮在回答姝月“换一个”的问题。
“只有你。”
“我不觉得吃亏。”
柯以淮不擅长说情话,可他的所作所为都在表明,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姝月。
他从来没有算过得失。
姝月曾经把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中值钱的物品都带来,交给了柯以淮,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起过。
柯以淮把那些都卖了,连钱都捐了。
他很乐意让姝月花他的钱。
他恨不得姝月更依赖他,只能依赖他……
柯以淮念了几串数字,说:“保险柜和银行卡密码,还有……”
姝月猜到他的意思,却歪了下脑袋,疑惑地问:“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柯以淮:“都给你,别人不可以。”
他从十四岁就开始攒钱,向来信奉“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姝月没法装了,笑倒在他身上。
她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
这是个不怎么会表达爱的傻子。
姝月不问,柯以淮却认真起来,反思自己这个男友的失职。
两人的相处,和大多情侣确定关系的流程比起来,有点太特立独行。
他们像是稀里糊涂就在一起了。
甚至到现在,谁也没有说过一个“爱”。
柯以淮有点迟钝,他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一点,更没法给出确切答案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姝月的。
似乎从第一次遇到,他心中就已经认定她了。
后来的相处,他见到了她的很多面,却愈加被她吸引。
他很清楚,姝月对他未必有那么喜欢。
可即便如此,他也从不觉得吃亏,更没想过放手。
就连以玩笑口吻说出两人对彼此的差异,恳请她对自己再好一点,他都没有。
这样看来,柯以淮的爱似乎让自己有点过于卑微了。
但他却有自己的思量。
只要姝月在他身边,只有他,别的他可以不计较。
柯以淮不知道还能给姝月什么。
“该怎么证明我爱你?”他在姝月的颈侧呢喃。
像是在请教,又像是在扪心自问。
姝月微微侧身,没有将脑袋转过来,也没有看向他,答道:“不需要证明。”
对于“爱”,姝月并没有那么在意。
“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这就够了。
若有一天不开心了,那分开就是。
手在光滑的起伏上游走,紧绷的腹肌结实却透着凉意。
“我帮你暖暖吧?”
“你很好,给你奖励……”
柯以淮从来不会拒绝她,只是在攀顶时喘着祈求:“再夸夸我吧。”
一声比声娇的“好哥哥”从被磨得嫣红才双唇中溢出,渐渐变得破碎,最终消散在另一双冰凉的柔软中……
*
第二天,按照计划,姝月是要和柯以淮一起去见林乾的。
然而,姝月却没能起来。
她都醒了,依旧窝在床上。
作为高三生,在不用上学的寒假,她还被“加试”折磨了那么久,现在赖床又有什么错呢?
直到隐约听到外面一阵鸡飞狗跳,姝月才起身。
她出去就看到柯以淮正在和那只鹦鹉斗智斗勇。
鹦鹉贱兮兮地“嗯~哦~”地叫着,还夹杂着“夸我”“喜欢”“舒服”之类的词。
虽然声音缺乏感情,但不难让人联想到相关场景。
也难怪柯以淮那么生气。
小金发现了姝月,就歪了下脑袋,叫着“好人,慢一点”,朝她飞过来。
那模样,像极了多学会两个词就来向主人邀宠。
姝月的脸黑了。
她捏住小金的翅膀,警告道:“再乱学,割了你的舌头。”
昨晚根本没发现小金在哪里躲着。
姝月撸了会儿毛,又教了小金几句“恭喜发财”、“新年快乐”的吉祥话。
等她和柯以淮收拾妥当出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
姝月去见林乾,当然不是去拜早年的。
而柯以淮对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很了解,也就没有去见未来岳父的紧张感。
因为柯以淮的车没有登记过,他们就把车停在别处,步行进去。
柯以淮揽着姝月,如同在照料孕妇一般小心翼翼,他低头问:“还好吗?走路会不会难受?”
他像是很期待姝月能给出否定答案,这样他下一刻就可以把她抱在怀里。
姝月:“走路时没什么,但接下来这一周我可能不太好。”
柯以淮一听,感觉天都要塌了,他抿唇,神色复杂地犹豫半晌,大约终究是心疼占了上风。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余光就瞥见一个人影向他们这边跑来。
柯以淮迅速把姝月护在身后。
姝月也发现了。
那人是赵雅莉。
赵雅莉很憔悴,连穿着都不像以前那么光鲜亮丽,她直接跪在姝月两人面前,祈求:“姝月,以前是我这个后妈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和你爸说说,让我把萌萌接回去住几天吧!她生病了……再怎么样,她是无辜的啊,我们的恩怨和她一个孩子无关……”
看情况,林乾对那个不是自己血脉的私生女不怎么好,甚至还阻止赵雅莉探视。
可是……
姝月想,这关她什么事?
“是我让你小三上位后还出轨,甚至把奸夫的孩子带回来养的吗?”
“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冤大头?”
如果赵雅莉真心疼,可以去起诉,或是把这不是林乾的女儿的消息传出去,那样的话,她总能要回自己的孩子。
总不能“既要”“又要”吧?
见赵雅莉还想纠缠,姝月直接警告道:“以前我也是别人的宝贝女儿,可是你做了什么?我们的账还没翻完呢。”
她至今都仍在怀疑六年前的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第46章 放学别走(46)
姝月做了访客登记, 和柯以淮顺利进入小区。
而赵雅莉却被保安拦住了。
显然是林乾这个业主提前打过招呼。
姝月没再理会赵雅莉,转身就把这点小插曲抛在脑后。
倒是柯以淮把她那句“以前我也是别人的宝贝女儿”听进了心里,恨不得将她缺失的父爱母爱一起补偿给她。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郑重保证。
姝月闻言看向他, 不明所以地回应:“哦。”
煽情不了一点。
到了林家门口,姝月直接按门铃。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她是来拜访的, 而不是回家。
开门的是个熟人,曾经的王阿姨,她见了姝月, 态度竟然比以前还好。
姝月礼貌地打招呼,又与柯以淮十指紧扣, 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
他们就这么牵着手走到客厅,看见端坐着的脸很臭的林乾和林晖父子。
林乾想摆谱可又不太能摆得起来,他瞪了姝月两人一眼,说:“你还知道回来!”
林晖经过现实的毒打,明显成长了,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姝月喊了一声“姐”,然后又带着恶意向柯以淮问好:“这就是姐夫吗?”
果然, 他这话一出,林乾的脸色更沉了。
然而,姝月怎么可能被林乾吓到?又怎么会把林晖这点小算计放在眼里?
她挑眉浅笑, 对着林晖感叹:“果然近墨者黑,离开了你那个妈,都会说人话了呢。”
没等林晖反击,姝月又说:“对了, 怎么没见你妹妹?听说她生病了……”
她又转向林乾:“不管是谁生的, 人家好歹叫了你几年爸,您可不能做虐待孩子的缺德事啊。”
姝月的言行都传达出一种信号——来者不善。
林乾被气得捂住心口直喘粗气, 可现在他在姝月面前没有半点威严,甚至还要忌惮她。
对着柯以淮这个拐走自己刚成年女儿的男人,林乾也是怀着戒备,却没有立场,更没有底气去指责。
林晖见缝插针地想要表孝心,被林乾一把推开。
林乾瞪着姝月,忍无可忍道:“你回来就是找碴的?”
他本打算走“怀柔”路线的。
姝月摇头道:“别紧张,我是来谈合作的。”
只是这安慰一点都不能让人更放心。
掏出几份资料,姝月慢悠悠地补充:“我想了想,觉得你之前的话有道理,既然家产有我母亲的贡献,那我继承也是理所当然,若是毁掉似乎有点不孝……”
她说着,用余光一瞥,满意地看到林晖变了脸色。
林乾意识到不对,立马语气严厉地训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