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不,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人生,那就是陛下给我的最大的慈悲了。”
“崔明锦,你没有心。”
她有,只是没有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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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剧情整理完了,还有十章左右,大家安心,虽然会坎坷,但肯定he
第96章 南征启程
夜深时,元晔醉倒在一片狼籍之中,满腔愤怒,积郁难平。
他第一次真正对陆聿起了杀心。
过往他们荒唐归荒唐,可终究没有越过那条线,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踩到他的底线了。
陆顺华来了太和殿一趟,内监说元晔情绪不好,他们不敢靠近,希望皇后来开导开导。
她看着伏倒在案的元晔,默默上前收拾着案上七零八落的酒壶。
元晔察觉到有人过来,从案上抬起头,醉眼望着那华服妍丽的女子。
“你是谁?”
陆顺华不卑不亢道:“是臣妾,陛下。”
“臣妾?”
元晔阴沉沉一笑,他是天子,他们于他是君臣,是帝妾,可他们背弃了君主。
他的眼神陡然一狠,猛然攥起陆顺华手腕,声色冷凛。
“既是臣妾,你对谁称臣?何人之妾?”
陆顺华静静看了他片刻,看来陆聿和明锦的事,对他刺激不轻。
一个女人不爱你的时候,即便你再勉强,她也有千百种方法逃离你、反抗你。
他应该挫败,因为除了皇帝这个身份,他没有一处比得上她的哥哥。
她蔑然冷笑,一字一句正色提醒他,“我是你的皇后。”
不是妾。
元晔瞳孔微张,皇后?他不清醒,眼神骤然一狠,失控般扣住她的颈子,把她按倒在地。
陆顺华有些喘不上气,油然升起一股恐惧之意,她抓住元晔的手,拚命挣扎着。
“你是我的皇后,你敢反抗我?你是谁的女人?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陆顺华她看着有些偏执疯魔的皇帝,一时胆战心惊。
“陛…陛下……”
元晔看着她眼池中憋出的泪花,脑中突然浮现出另一张面孔泫然欲泣的模样,他滞了一瞬,突然对着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陆顺华呼吸一滞,睁大了眼。
下一刻,元晔就把她从地板上拽了起来,重重扔在了榻上。
陆顺华大惊失色,她想挣开,却敌不过男女力量的悬殊,衣衫很快被撕裂尽毁。
元晔一面占有着她,一面愤怒地控诉着。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顺华心中恐惧,疼的眼泪直流,却是紧咬牙关,一声不吭,默默承受帝王的泄愤。
他的动作越来越猛烈,声音也渐渐语无伦次,忽的,他停了下来,颓然趴倒在她身上,陆顺华感觉颈窝湿了一片。
他哭了,脆弱的像一个失去心爱玩物的孩子。
陆顺华却笑了。
原来,他也不是圣人。
……
翌日一早,元晔幽幽转醒,他揉了揉眉心,无意识触到身旁的一团温香暖玉后,心下一惊,仿若触电般缩回了手,退避三舍。
陆顺华静静看着他,无悲无喜。
“怎么是你?”
元晔想起自己昨夜做了什么后,不由愧恨地按上额角,头疼欲裂。
陆顺华缓缓坐起身子,散落的浓发披在肩上,她拢了拢锦被,望着他,“看到是臣妾,让陛下失望了吗?”
元晔默然不语。
陆顺华拉住他的手臂,让他面对自己,“我是陛下的皇后,陛下为何不敢面对我?”
元晔却不耐烦地推开了她的手,回避她的视线。
陆顺华心中冷笑,真是冷血无情的男人,昨夜对她有多热情,酒醒后就对她有多绝情。
“陛下也要赏臣妾一碗避子汤吗?”
她云淡风轻地问皇帝。
元晔眼角狠狠一抽,听出她言外的讽刺之意,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出去。”
陆顺华面上毫不掩饰对他的嘲讽,他只在乎他爱的女人,而其他的女人,即便有了亲密关系,为他生儿育女,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可随意丢弃的工具。
这样一个没有担当,不愿负责的男人,的确不配得到任何的爱。
明锦说的不错,她不该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陆顺华毫不犹豫地穿好散落的衣服,头也不回地下榻离去。
元晔闭上眼,掩面倒在了榻上。
*
出征前几日,元晔携陆顺华出宫去看了看陆鉴。
自陆太后驾崩后,陆鉴哀痛过度,称病隐退,暂避锋芒。
如今陆鉴缠绵病榻多年,无论是真病还是假病,起码在天下人眼里,他就是病了,而且病的很重。
帝后来探病的时候,陆鉴也是真的病的很“虚弱”,老泪纵横的感激天恩浩荡。
元晔也极尽翁婿之礼,对其关切慰问,在外人看来,也是个极孝顺的女婿。
今日帝后大驾亲临太师府,陆聿也难得回来了一回,甭管父子二人背地里有多少龃龉,场面上二人也得表演父慈子孝。
征得元晔的同意后,陆顺华才得以和陆聿在后堂单独见了一面。
后堂中,兄妹二人相对而坐。
陆聿嘱咐着她,“我走之后,你和阿锦在宫里要互相扶持。”
陆顺华苦笑,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一夜明锦回来后遭遇了什么,为了让他能心无旁骛,她们谁也没有告诉他。
“放心吧,大哥,我会照顾好姐姐。”
二人便又静默无言了。
片晌后,陆顺华从怀里取出一个做工精细的小锦囊,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锦囊是我亲手绣的,装着我特地为大哥求的护身符,连陛下都没有,保佑大哥此行平安顺遂。”
陆聿看着她递来的护身符,回避道:“你应该求给陛下的。”
陆顺华冷笑摇头,刻薄讥讽道:“他有百万大军护卫,哪里还需要神佛护佑?倒是大哥,此行把自己的安危交到他的手里,才更需要神佛开眼。”
她说着,就再度把护身符递给了他,示意他接住。
陆聿没有再拒绝,他伸出手,刚捏住那锦囊一角时,陆顺华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陆聿身子一僵。
陆顺华握的很紧,她嘴角微微颤动着,想说的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最后,她硬是压下了心头的万般情绪,勉强动了动嘴角,只简单嘱咐了他一句。
“大哥,保重身体。”
陆聿眼神动了动,含糊不详地微点了一下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陆顺华不肯松手。
这让陆聿微微有些不自在,他一点儿一点儿从她手心抽回自己的手,可她抓的很紧,紧的毫不自知,等陆聿把手抽出来的时候,手背上都被她攥出了红印。
手指从掌心剥离的一瞬间,陆顺华面色虽无异,手上和心里却都是空落落的。
陆聿捏着护身符,沉默了一会儿后,对她说了一句。
“我会保重的。”
陆顺华愕然红了眼,记忆中,大哥一直对她态度冷淡,这该是他第一次回应她的关心,她本该欢喜,心里却莫名泛起一股柔软的痛苦。
她突然想起听人说过,如果一个人面对同样一件事,出现与过往不一样的反应时,往往预示着不寻常的结果。
陆顺华眼中带泪,嘴角却是带着笑,她看着陆聿,轻轻点了点头。
……
帝后回宫后,陆鉴才派人唤了陆聿过来。
他从病榻上坐起身子,已然不见了刚刚缠绵病榻的病重虚弱模样。
“陛下走了吗?”
陆聿淡漠道:“已经回去了。”
陆鉴眼中突然泛起了一层泪光,他往床边爬了爬,一把抓住陆聿的手,哀声道:“孩子,能不能不去洛阳?”
陆聿眉峰微蹙,一把甩开他的手,拉开和他的距离道:“我是魏国的平南王,南征之役,岂能缺席?”
陆鉴心里不是滋味,皇帝风头正盛,陆氏已渐式微,陆氏是外戚起家,本质是依附皇权。
如今陆太后不在,虽然皇帝没有清算陆氏,还立陆氏女为后,在陆氏最低谷的时刻拉了陆氏一把,可也因此,陆氏的荣辱就完全寄望于天恩浩荡了。
如果陆聿把这最后一件事也给皇帝办完了,陆氏对皇帝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自古以来,无价值的臣子,哪个不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何况,陆氏对皇帝不仅有功,更有私仇。
他怎能不担心啊?
“我最近心里很乱,总是梦见你姑姑,孩子,我怕啊……”
陆鉴叹了口气,“我有自知之明,我这般罪孽之人的女儿能做皇后,儿子能拜司徒,还能得天子亲临探视,他这是故意给我们招仇恨,捧杀我们陆氏啊!”
陆聿默然。
陆鉴眼眶挤出几滴泪,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个父亲,可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你去送死,你若出事,陆氏要怎么办?”
陆聿冷笑,“怕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不是都有我与你们共存亡吗?”说完,便冷冷拂袖而去。
陆鉴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眼含浊泪,深深叹了口气……
*
七月初秋,天高气爽。
皇帝亲征之日,皇后率六宫与留守京城的官员于漳水之畔为皇帝践行。
元晔嘱咐着陆顺华,“我把王密留在京城辅佐你,若有大事,你可以跟他商量。”
陆顺华点点头,王密本就是陆太后心腹,太后临终前把他留给了自己,王密与其背后支持陆太后路线的老臣,如今都是她在朝堂的重要政治势力。
“陛下安心,后宫与前朝,臣妾都会竭力斡旋,让陛下没有后顾之忧。”
元晔勾了勾嘴角,陆太后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即便没有她那般雷霆铁腕,但是稳定京城局势也足够了。
他接过陆顺华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还有一事——”元晔话锋一转,“明锦在宫中……”
陆顺华未等他说完,便抢先道:“臣妾在宫中会与姐姐互相扶持,携手料理好后宫的所有事务,等待陛下与大哥归来。”
元晔听出她话中的玉石俱焚之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阴阳怪气道:“好的很。”
陆顺华颔首,不卑不亢。
既然元晔这么在乎明锦,那她就更要好好照顾明锦。
如果她的哥哥出事,她也不敢保证元晔还能不能看到活着的明锦。只要元晔不想失去明锦,就必须保全陆聿。
明锦是皇帝拿捏陆聿的人质,同时也是她威胁皇帝全她哥哥性命的人质。
元晔轻轻抱了一下她,陆顺华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帝后貌合神离,看着也似一对恩爱夫妻。
元晔翻身上马,又转头望着不远处话别的二人。
……
柳树荫下,明锦跟陆聿道别。
二人现在是完全不避讳他们的关系了,毕竟皇帝亲口许诺过,只要迁都成功,就给他们自由。
明锦并不觉得她本分守矩就能换来皇帝的恩旨,既然如此,还不如摊牌他们的关系给皇帝施压。
皇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嘴上口口声声在乎他们,实际却把她扣在宫里不放。
其实就是要留她做牵制陆聿的人质,好让陆聿死心塌地给他卖命,供他驱使。
他若真如他所说的那般真心,就应该在出征前把她放出宫,让陆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明锦站在马前,给陆聿整理着衣服,千叮万嘱。
“这一路路途遥远,千万保重身体,多加餐饭。”
陆聿点点头。
“对皇帝千万要留个心眼儿,不可尽信。”
陆聿默然。
明锦叹了口气,把折下的杨柳枝放到他的手心,恍然想起少年陆聿入宫为皇帝伴读的时候,年幼的她总会哭着拉着哥哥的手,不忍分别,不让他走。
现在,她同样不忍他再为皇帝出征,却依然如幼时一般制止不了。
“思君、念君、盼君归。”
陆聿捏着柳枝,四目相对时,他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手掌扣住她的脖颈,向她凑了过来。
他本想亲亲她,可迟疑了一下后,却只是轻轻抱了一下她,耳鬓厮磨。
“等我回来。”
明锦点了点头。
下一刻,陆聿便松开了她,翻身上马,策马来到皇帝身边。
秋风猎猎。
大军如长龙般沿着漳水岸缓缓前进,旌旗蔽空,遮天蔽日。
明锦不由沿着大军前进的方向追了几步。
陆聿仿若有感应一般,在千军万马中回头,深深凝望了明锦一眼。
远甸茫茫,漳水汤汤。
明锦停下脚步,心中微微有些酸涩,此刻突然有了一股想哭的冲动,她望着水岸那头的人,不知再见何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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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迁都洛阳
大军一路翻山岭,越湖河,在八月中的时候,终于抵达了距离洛阳只有一步之遥的黄河岸边。
此时正值雨季,秋雨连绵下个不停,河道水位上涨,道路更是泥泞不堪,将士和百官们都是苦不堪言,疲惫不堪。
好不容易渡过黄河后,很多人因气候恶劣,导致水土不服,军中士气很低落。
元谕前几日便收到大驾将至的消息,已经早早来迎了。
兄弟二人多年未见,此番重逢也是相谈甚欢。
元谕讲述了不少洛阳趣事,见元晔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便趁势请皇帝亲临洛阳视察休整。
百官早已疲惫不堪,听闻此请,立刻纷纷附和太原王,请求皇帝暂到洛阳避避雨,等天好了再行军。
元晔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在百官的三催四请下,才终于下旨让大军暂时驻扎洛阳休整。
几日后,御驾便抵达了洛阳。
前朝末年,天下大乱,洛阳久经战火,宫阙早已倾毁不能住人。
元谕在洛州这些年,一直在主持重新修葺洛阳宫,以备迁都之用。
然洛阳宫工程浩大,如今依旧未能完全复原,元晔和百官抵达后,便暂居在洛阳城西北隅的金墉城。
在行宫暂作休整后,元晔便带上陆聿、元显和几个弟弟一起登上邙山,俯瞰洛阳。
北邙山上,秋风又起。
元晔看着面前已做土的万间宫阙,一时感慨万千。
“前朝皇帝不施仁德,失守大好山河,以致祖宗陵庙倾毁,皇城宫阙都做了土,以史为鉴,怎能不警醒后世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