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年,是他背叛了他们。
可如果只是报复,刑肆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也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才会鼓起勇气过来。
刑肆本来没有邀请他。
许际洲这会正换好泳装走出来,林屿肩并肩走在他旁边,女生的表情温柔又带着疏离,但两个人身上的泳衣是情侣款。
于夏这会吃饱了,手里端着杯橙汁小口小口地喝着。
女生们也换上了泳衣,起初还有些拘谨,但许际洲和林屿径直跳进水里游了个来回,直接把大家看呆了。
这下一群人也不再拘谨,纷纷跳入水中。
“想去吗?”
刑肆点了根烟,偏头眯着眼问她。
于夏摇头:“不了。”
她不会游泳。
周林正在那捣鼓着乐器,又和乐队的成员交流了几句,拿着麦开始试音。
于夏眼睛一亮,她还从来没听过周林唱歌,加上大家开心的氛围,她不自觉地想加入进去。
刑肆掀了掀眼皮,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大手在她头顶揉了两把,语气带着淡淡的笑:“走吧。”
沈译目光始终停留在两个人身上,他有些不可置信,似乎是想从刑肆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两个人牵着手从他面前走过去,恰好吹来一阵风,女生的开衫不慎从肩膀滑落,半截锁骨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光,细密的吻痕缠绕在上面,像是红色的藤蔓。
他呼吸一滞,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作为一个男人,他就算再纯洁,也瞬间明白了那些吻痕代表着什么。
他只知道于夏跟他说过有喜欢的人,但他没料到,两个人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再想起今天于夏的那条朋友圈背景,是刑肆别墅的客厅。
所以昨晚......
他愣在原地,脸上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刑肆拉着人坐在草地上,还有几个是周林的小迷妹,见此情形,他一改往常,压着嗓子唱了首《安河桥》。
前奏一响,女生们纷纷掏出手机录视频。
于夏有点困了,懒洋洋地靠在刑肆肩膀上,眯眼打着哈欠。
都怪刑肆昨天折腾到太晚,她根本没睡饱。
男生这会正低头玩着手机,察觉到她的状态,抬了抬眉骨,语气一如既往地懒散:“困了?”
“嗯。”
“想睡觉。”
她连声音都在撒娇。
刑肆手指往下一滑,发出一条消息,随即摁灭屏幕,手指毫不客气地捏她的脸颊:“宝宝,先别困。”
下一秒,天空被一道闪光划破,擦出一道尖锐的鸣响,紧接着,无数的烟花在天空绽放。
“我去,什么情况!”
“吓我一跳。”
“我还以为防控警报响了。”
“老娘烧烤都掉地上了!”
夜幕闪着耀眼的光,五彩斑斓的,正中间处,荧粉色的光组成六个大字。
于夏,生日快乐。
周围的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很快又消失,起起落落,占据着整片天空,仿佛夜幕不曾降临。
于夏呆了,一群人看着天空,表情不可置信。
等她反应过来,眼底因为感动盛着热泪,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拍下这一幕。
刑肆侧眼看着他姑娘的表情,眼底压着几分得意。
这一秒,天空是属于她的。
他也是。
第89章 “你男朋友就这么拿不出手?”
这场烟花持续燃放了三个小时。
当天晚上,整个南嘉市都在讨论烟花,有心人捕捉到天空中的那行字,纷纷猜测是不是富人区某位公子哥在给女朋友过生日。
但这些猜测很快在第二天又归于平静。
于夏坐在沙发上,茶几的盘子上是刑肆刚烤好的舒芙蕾,她尝了一口,入口即化。
别墅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那些气球装饰并没有拆掉,于夏觉得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
美好的让人不敢相信。
身后,刑肆将人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人肩膀上,表情放松地看着电子屏幕。
终于,在最后一个特效结束后,顺利通关。
于夏有些无聊地翻着校园论坛,关于昨天那场烟花的帖子只剩下零星几个。
她松了口气,又叉了块舒芙蕾送进嘴里,绵软的口感让人心情都变得很好。
刑肆搁下游戏手柄,指骨搭在她腰肢上,盯着她笑,声音很轻:“满意了?”
于夏被他看的心虚,清泠的眸子弯了一下,点头:“嗯。”
她没想到这场烟花会引起这么多人注意,虽然她很喜欢,但要是被荣女士知道就死定了。
荣女士不允许她谈恋爱的。
“还嗯?”
刑肆捏着人的下巴,表情危险,一股失重感将她席卷,再一眨眼,她直接被放倒在沙发上,刑肆压在她身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桎梏着她的手,问她:
“于夏,你男朋友就这么拿不出手?”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像电流一般划过耳膜,于夏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生气了,也顾不得打闹,连忙坐起来向他解释:
“不是的。”
“是我妈,不让我谈恋爱。”
他挑眉,似乎不太相信这个说法:“啧,都成年人了,还管着?”
想起之前在超市和于夏父母打过照面,他觉得,叔叔阿姨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行了。”
他从人身上下来,脱了衣服准备去冲个澡。
于夏看着他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脱衣服,一脸羞愤正想说点什么,末了,男生漆黑的眼睫垂下来看她,在眼睑下方晕出一道阴影,表情认真地看着她:
“别想太多,真捅破了。”
“——咱妈也会喜欢我的。”
-
回到宜市后,于夏没享受几天快乐时光,就被荣女士安排到市博物馆实习。
刑肆则去了新西兰,朋友圈的更新也变成了粉橙色的南极光。
两个人的时差相隔四个小时,于夏心疼他为了拍摄极光连续熬夜,会在午休时间抽空给他打电话。
八月初这天正好是农历七夕,下午,刑肆和一位英国朋友正讨论着后天去皇后镇滑雪的事情。
两个人围在火炉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丹尼尔瞧他有些心不在焉,用着有些蹩脚的中文问他:
“嘿,朋友,你怎么了?”
刑肆手中修理着隔壁外国小朋友的玩具飞机,目光时不时看向右手边的手机屏幕,闻言螺丝刀不慎戳在大拇指上,好在只是擦破点皮。
他微微一笑,看着丹尼尔蓝色的瞳孔,示意他别担心:“没事。”
窗外下着暴风雪,厚厚的积雪快有一米高,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丹尼尔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了句“好吧”,打算睡个回笼觉。
刑肆放下手里的玩具飞机,走到窗边,手指搭在透明玻璃上,无数的雪花片从他指尖掉落。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在一阵忙音后戛然而止,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指尖停留在昨天的对话框上。
昨天晚上十点,于夏给他发了两条消息。
[有点困了。]
[晚安。]
后面则是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他在半个小时后回复,但直到现在,对面的人都没再给他发过消息。
他立马给国内的许际洲打电话。
“喂阿肆。”
“不是哥,我现在就在珠穆朗玛峰下面,装备都穿戴好了,你让我现在回宜市?”
许际洲人都要崩溃了。
“要不我先让几个朋友去博物馆和于夏家里找找,哎对了,你给叔叔阿姨打过电话了吗?”
“——还没有。”
“行吧,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宜市好歹也是个二线城市,大白天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刑肆直接打断他:“其他人我不放心。”
许际洲:“......”
他看了眼身边的林屿,咬咬牙,妥协:“行吧,看在你帮小爷追到女神的份上,这件事就交给我。”
挂了电话,许际洲简单地向林屿说明了情况,两个人回到山脚下的酒店。
他先是托人去博物馆打听,在跟办公室大妈软磨硬泡下,才知道于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这就更奇怪了,于夏请假了,阿肆会不知道?
林屿在旁边查着回宜市的机票,许际洲又找人查了于夏的手机定位,发现关机前,她的IP地址显示在香港国际机场。
我去?
许际洲更懵逼了,联想到最近的一些新闻,于夏怕不是被人绑去国外了?
按照流程,下一步,就是被取出器官,抛尸野外......
他越想越害怕,赶紧给刑肆打电话。
这会对面的人倒是慢悠悠地,撂下三个字:“知道了。”
第90章 “她来自中国,是我的妻子。”
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外面走,房间里,丹尼尔因为喝了点酒,正躺在床上打鼾。
他也没跟人打招呼,又从屋子里拿了两块毯子,一个暖水壶,开着那辆吉普车往机场的方向去。
等他到了机场,于夏正站在门口,冷的直打哆嗦。
他赶紧接过行李箱,把毯子盖在人身上,又把热水壶塞进她怀里。
于夏跟在他后面,主动地走到副驾驶,等着他开门。
随着“砰”地一声,车顶的积雪被震下来,刑肆径直往她的方向走过去,盛气凌人,她心里咯噔一声,肯定他是生气了,转身就想跑。
喉咙传来一阵窒息感,身后的人直接拎住她的后衣领,然后毫不客气地把她塞进后座,没给她逃跑的机会。
车里暖气十足,刑肆摘下手套,身上还散发着冰冷的雪粒子的味道。
于夏大气都不敢出,揪着衣袖,一副“我错了”的表情看着他。
刑肆抬眼看着女生的侧脸,眼眸锐利,一句话也没说,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于夏看了他好几眼,最后红着脸抬头,小声叫他的名字:“阿肆。”
像被猫挠似的,他心里痒痒的,想把人揍一顿又舍不得,最后指骨捏着她白嫩的脸颊,听见她喊了几次“疼”才松手。
于夏抿唇看着他,眼里沁出水,原本坚韧的眸子此刻又亮又委屈。
“还敢不敢乱跑了。”
他目光黑沉,直直盯着她。
于夏吸了吸鼻子:“不敢了。”
“饿了没有。”
她摸了摸肚子,老实道:“饿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天黑,他先是带人去了超市购买生活用品和食材,又在街上的中式餐厅打包了饭菜,等回到丹尼尔那里,天已经彻底黑下去。
夜晚,空气中是无尽的暴风雪。
刑肆把吉普车停进车库,透过窗外的玻璃,丹尼尔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手机里的视频正播放着中式经典家常菜的视频——辣椒炒肉。
于夏跟在人身后,身上披着毯子,一头卷发随意披散下来,丹尼尔从仓库里翻出一瓶海外购的中国生抽,看见她的第一眼不忍惊呼:
“oh!You are so cute!”
“哦买噶,肆,这位漂亮的女孩是你的妹妹吗?”
丹尼尔围着她转了一圈,语气夸张。
于夏连忙摆手,组织着语言正要解释,刑肆大手一伸,直接把人揽进怀里,嘴角带着散漫的笑,用着流利的英语回复他:
“不,她来自中国,是我的妻子。”
这下不只是丹尼尔,就连于夏都瞪大了眼睛。
但很快就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于夏赶紧解释,接着厨房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丹尼尔眉头一皱,一边回头朝她说话一边往厨房跑:
“哦,真是抱歉,让我拿出最好的手艺来招待你。”
刑肆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慢悠悠地把人带到楼上。
房间门打开,回头,一双干净的眼睛仰头看着他,他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跟我睡?”
于夏轻轻点头,算是同意。
刑肆把行李箱推进去,又把那袋生活用品拆出来消毒,于夏冷的不行,拿出羽绒服和毛衣往身上套,最后直接钻进被子里。
刑肆忙活完走出来,看的的就是他姑娘坐在自己床上,裹得像个粽子,一边呼气一边捧着手机打字的场景。
还挺聪明。
男生从床头柜里找到空调遥控器,又把电热毯开上,楼下丹尼尔正精心地摆着盘,他像是想起什么,倾身凑过去。
突然的靠近让她心跳有些加速,刑肆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马上从衣柜里翻出新床单,也没让她帮忙。
于夏放下手机主动帮他,却被人拦住:“别动。”
深蓝色的床单上,是一块淡白色的,将干未干的水渍。
等他把床单换下,于夏又重新钻回去,新西兰真的很冷。
室内空调的气温开的很高,蒸腾着脸颊,没一会身上就开始变得热乎起来。
刑肆先是把床单放进盆里泡水,将水渍搓掉,再放进洗衣机。
于夏见他手关节被冷水冻得发红,有些局促地往里挪了一步,乌黑的眸子盯着他看。
“啪嗒”一声,洗衣机转动的声音被隔在门外。
刑肆径直走过来,故意用手指去碰她的脸颊。
“好凉。”
她惊呼一声,伸手去掰开他。
刑肆挑眉,也钻进被子,于夏握着他的手,冷的刺骨,不由得心疼,一边把手塞进自己口袋一边嘟囔着:“阿肆你是不是傻,干嘛要用冷水洗。”
“而且,”她眼里闪着疑惑:“我看那床单,也不脏呀。”
他抽出一只手,确实挺冷的,在床头柜摸了包烟,指腹拈起一根,咬进嘴里,“咔擦”一声,橘红色的火光点燃,他狠狠吸了口,伸手将玻璃窗拉开一条缝隙。
偏头看她:“因为。”
“上面有小阿肆。”
第91章 “抱歉。”
于夏:“......”
虽然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但于夏有时候还是会被他的口无遮拦惊吓到。
好在这里没别人,她呼吸有些乱,一想到刑肆独自解决的那副场景,她怎么都觉得有些,咳咳,少儿不宜。
两个人又说了会话,丹尼尔热情地跑上来叫他们去吃饭。
“走吧。”
刑肆把新棉鞋放在她脚下,伺候人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