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姨摇头，叹息一声，“没事。大人做事，可怜的都是孩子，浅浅虽然不说，但她什么都知道。你今天方便留下来照顾她吗，不然我跟家里说一声留下来。”
迟瑜思考一瞬，“我叫她的朋友过来，您快回去吧，电话又响了。”
“好。”刘阿姨拿出手机接电话。
送走刘阿姨，迟瑜端着饭上楼，顾鸢的眼睛红红的，看到他进来抬了抬眼皮，“刘阿姨呢？”
“她家里有事，回去了。”迟瑜把饭放下，扶着她坐起来，“脚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顾鸢摇头，“不用。”
迟瑜又确认了一眼没有肿起来才放心。
……
吃了饭顾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迟瑜收拾完上来，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钟，“你家的客房在哪？”
顾鸢支着胳膊看他，“你不走？”
迟瑜抿唇，“刘阿姨叫我今晚看着你。”
顾鸢：“……在一楼。”
迟瑜往旁边看了眼，喉结滚了滚，说道：“顾鸢，你还没忘记昨天对我又摸又看的事吧？”
顾鸢脸颊腾的一热，羞赧道：“你说什么呢？”
迟瑜神色微闪，“咳，这要放在古代，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
顾鸢涨红了脸，“那你刚才还……，你想说什么？”
迟瑜继续说道：“之前在江北你发烧那次我在医院陪护的事你……”
顾鸢：“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脚不方便，我睡沙发就行。”迟瑜说完走过去躺下拿起抱枕捂住脑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顾鸢：“……迟瑜？”
迟瑜：“怎么了？”
顾鸢：“你自己取条毯子。”
迟瑜拿了毯子给自己盖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顶。
过了五分钟，顾鸢又叫他，“迟瑜？”
迟瑜：“又怎么？”
顾鸢抿唇，“你这么早就休息了吗？”
迟瑜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扭头看向大床的方向，“大小姐，天黑了不睡觉我做什么？”
顾鸢支着胳膊坐起来，“我书桌上有复习资料。”
迟瑜：“所以？”
顾鸢：“看书。”
迟瑜：“？？？”
第58章 啰嗦
顾鸢靠在床头拿了一本复习资料看，迟瑜坐书桌前，神色认真。
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房间里安静的只有翻书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迟瑜揉了揉酸涩的脖子，扭头的时候发现顾鸢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
迟瑜起身，轻轻拿出她手里的书，顾鸢突然睁开眼睛，眸光有些朦胧。
迟瑜：“我看你睡着了。”
顾鸢又闭上眼睛，迟瑜松了口气，帮她掖了掖被角，关上灯之后躺在沙发上看手机。
肖毅：【你怎么回事，顾姐也不在，你也不在。】
徐百川：【在哪儿？】
江皓阳：【你咋啦？】
迟瑜一一回过去，关上手机，脑海里想起刘阿姨说的事。
凌晨三点多，迟瑜听到窸窸窣窣一直翻身的声音，掀开被子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的灯，顾鸢恰好看过来，轻声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迟瑜顺势坐下，见她眼眶没红，就问：“脚疼了？”
顾鸢撑着胳膊坐起来，垂着脑袋抿唇，“不是，我就是睡不着，要不你还是去一楼客房吧，明天、今天不是还要去学校。”
迟瑜眼眸沉沉地看着她，提醒道：“今天周末。”
“哦”
顾鸢绞着手指，叹了口气，“我就是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但好像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变化，可我就是有点难受，我是不是……”
迟瑜倾身抱住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别怕，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因为身份的变化就疏远你，如果是，那他不值得你去难过，因为这样的人早晚也会离开。”
顾鸢推开他，眨了眨眼睛，“你是在说我爸？”
迟瑜：“……你觉得是吗？”
顾鸢垂头，眼眶瞬间就红了，“本来很难过的，可能是下午摔了一跤，突然就没那么难过了。”
迟瑜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说道：“脚还疼不疼？”
“有点吧。”顾鸢说完，眼泪吧嗒掉在了手背上。
迟瑜立马去掀被子，顾鸢忙用手压下去，“你干什么？”
迟瑜一本正紧地说道：“不是脚疼？我看看。”
顾鸢脸颊泛红，“……现在又不疼了。”顿了两秒钟，她又说：“我有点渴了。”
迟瑜起身，倒了杯水给她，顾鸢只抿了两口就不喝了。
把杯子放回去，迟瑜又问她，“还不困？”
顾鸢点头。
迟瑜：“那你……”
顾鸢：“你想看电影吗？”
迟瑜：“……想。”
两人选了一部鬼片，迟瑜看向她，“你不害怕了？”
“不是有你在。”顾鸢语气自然，迟瑜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目光紧紧盯着她。
顾鸢又道：“你要不坐过来。”
“好。”迟瑜勾唇微笑了下。
两人靠在床头，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屏幕前立马出现一个红衣女鬼。
“啊——”
顾鸢把平板丢了出去，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迟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捡起平板把声音关掉，然后把顾鸢从被子里拉出来，“现在呢，没有声音还害怕吗？”
顾鸢咽了咽口水，点头，“还好。”
迟瑜拿着平板，顾鸢双手捂住眼睛，“走了没有？”
迟瑜：“还没有。”
顾鸢：“现在呢？”
迟瑜：“又出来了。”
顾鸢：“还没走吗？”
迟瑜：“嗯”
顾鸢有些疑惑，慢慢把手放下来，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屏幕里，顾鸢赶紧把眼睛闭上双手掐着迟瑜的胳膊。
“怎么又出来了？”
迟瑜看她这副又菜又爱玩的样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无奈道：“顾鸢？”
“啊。”顾鸢闭着眼睛手下加大了力道。
迟瑜脸色微变，侧脸的咬肌紧绷着，“松下手先。”
“哦。”顾鸢慢慢把手松开，眼睛掀开一条缝，发现迟瑜的胳膊已经被她抓红了，她喃喃道：“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迟瑜淡定地嗯了一声，“我知道，还看吗？”
顾鸢面色尴尬，“换一个吧。”
迟瑜把电影退出去，两人靠的近，手臂挨在一起，迟瑜继续往下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鸢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迟瑜叹了口气，把平板放下，扶着顾鸢睡好。
垂眸看着睡着的女孩，迟瑜抬手拂了拂她脸颊的碎发，暗道是挺能折腾人。
迟瑜正要走，手腕被抓住，他烦躁地揉乱头发。
顾鸢睡得不安稳，一会儿在叫外公外婆，一会儿又在叫爸爸妈妈，迟瑜像哄小孩儿一样温声哄了顾鸢半晚上，直到天光破晓她才慢慢睡过去。
迟瑜揉着酸麻的肩膀僵硬地走到沙发前扑通趴下。
-
虽然顾鸢说脚踝已经不疼了，但迟瑜坚持，两人还是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没问题才放心。
忽然，顾鸢抓着迟瑜的胳膊不走了。
“怎么……”迟瑜顺着顾鸢的目光看过去，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顾鸢把他的手拉了下来。
不远处，顾绍辉和那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去窗口缴费。
顾绍辉朝着这边看过来，顾鸢退了一步躲在迟瑜身后。
片刻后，迟瑜出声，“他们走了。”
顾鸢不想回津湾，也不想去北岸那边的家，最后呆在一家书店里，她撑着下巴怔愣地看着窗外。
外面车水马龙，有遛弯的老人，有刚从菜市场里出来的妈妈，有带着孩子去玩具店的年轻父母。
小的时候，老顾和姜女士也带她去过玩具店，还带她去了游乐园，去了海底世界，去了动物园……
可那些，都是以前了。
顾鸢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扭头才发现迟瑜不在。
“是在找你朋友吗？”一个小男孩说道。
顾鸢点头，“是啊，你看到他了吗？”
小男孩抬手指向外面，“哥哥出去接电话了。”
顾鸢顺着男孩的手指看过去，迟瑜站在银杏树下，耳朵上戴了耳机，两只手似乎在摆弄什么，他微微低着头，脚尖点地，等那边说完才挂断电话。
迟瑜回头看过来，隔着玻璃朝顾鸢笑了笑，而后走进来。
“给你。”
顾鸢看着那朵用银杏叶做成的玫瑰花愣住，“给我？”
“不然呢？”迟瑜拿起顾鸢的手，把花放到她手心，“可能不是很好看，你凑合着……”
“好看。”顾鸢扬唇，“很好看，我很喜欢。”
迟瑜勾唇，在她对面坐下，“开心一点了吗？”
顾鸢点头，“谢谢你，都陪了我两晚了。”
话落顾鸢才发现这么说好像有歧义，又赶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谢谢你陪我……”
好像还是一个意思。
迟瑜靠在椅背上，唇角漾着笑，拖长了尾音说道：“顾姐也没说错，我可是陪了你两晚了。”
“迟瑜！”顾鸢羞赧，“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行，你不用陪我了。”
迟瑜坐直了身体，“你回哪儿？”
“回学校。”顾鸢抚摸着银杏玫瑰，嗓音淡然：“还有两个多月就高考了，我不能再分心了，万一我要是去不了清大……”
“不会。”迟瑜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顾鸢说道：“你肯定会去。”
顾鸢抿唇，“嗯，我肯定会去。”
不知道为什么，顾鸢刚才有一瞬的心慌。
-
回了宿舍，顾鸢又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顾鸢看向屏幕，是姜女士打来的。
“浅浅，你现在在哪儿？”
顾鸢捏紧了手机，说道：“学校宿舍。”
姜之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浅浅，妈妈跟你道歉，离婚的事不应该瞒着你。”
顾鸢没忍住，眼泪吧嗒掉了下来，嗓音带了哭腔，“妈妈，您和爸爸在一起的时候很不开心吗？”
姜之遥愣了几秒，说话的声音有些涩，“起初我们的感情也很好，尤其是有了你之后。可是后来……，浅浅，无论是多深厚的感情，也抵挡不住时间的考验，我们分开，也是选择放过彼此。”
“可是您没有选我？”
顾鸢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哭着说道：“我的监护权在爸爸哪儿，您为什么不要我？”
过了好一会儿，姜之遥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浅浅，妈妈只是觉得，你跟你爸爸的感情更好。而且妈妈照顾不好你。”
顾鸢紧闭上眼，不愿意再多说，“您还在美国吗？”
姜之遥愣了几秒钟才说：“在，妈妈打算以后都在这边。”
“我知道了，您忙，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顾鸢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
晚自习顾鸢没有去，祁蓉怂恿了肖毅问迟瑜。
肖毅拿着书身体往前倾，压低声音问道：“顾姐怎么还没回来？”
迟瑜瞥了他一眼，嗓音淡淡，“在宿舍自习也一样。”
肖毅点了点脑袋，“你说的好有道理，对顾姐这种学神来说确实在哪里学习都一样。”
曹军平拿着他的专属保温杯进来，看了一眼低下的学生，清了清嗓子说道：“耽误大家几分钟的时间，百日誓师大会在这周三举行，大家记得通知家长，至少要有一个人参加，到时候每个学生要和家长一起走红毯过成功门。”
下晚自习后，顾鸢正在洗脸，宿舍门就被敲响了。言酥、祁蓉和陈静三人站在门口。
“你们怎么来了？”顾鸢把门打开让她们进来。
祁蓉把手里的保温桶提起来，“你的脚不是崴了吗，这是我妈妈煲的骨头汤，你都喝了。”
顾鸢愣了一瞬，“阿姨做的？”
“我妈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你一定要喝完。我爸爸还在外面等我呢，我得走了。”祁蓉说完又嘱咐言酥和陈静，“你们俩看着她喝完。”
顾鸢抬手正要说什么，祁蓉已经拉开门跑出去了，“我爸爸多等一秒就觉得我被拐走了，我先走了，明天见。”
言酥和陈静一左一右地扶着顾鸢走到沙发前坐下。
言酥瘪着嘴说道：“还好伤的不严重，不然就麻烦了，以后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陈静也后怕地说道：“还好不严重，不然正骨特别疼。”
顾鸢朝两人安抚地笑了笑，“放心吧，接下来的时间我一定一定一定小心。”
两人看着顾鸢把汤喝完才离开。
宿舍熄灯后，顾鸢打开了音乐助眠，突然迟瑜打来了语音电话。
“睡了？”
“还没有。”顾鸢侧躺着，怀里抱着被角，慢慢闭上了眼睛。
“周三誓师大会你打算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