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心里真实触碰到臂弯却又告诉她——
只要是他，好像一切也圆满了。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她之前和江恒商量取消了新郎新娘的婚礼誓言环节。
宽阔敞亮的婚礼堂内，只有主持人庄重的问誓声。
“江祈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以丈夫的名义陪伴许昙小姐一生？无论富裕还是更富裕，健康还是更健康，你都将爱她如初，尊重她，忠诚于她，至死不渝。”
面前的人西装笔挺，唇边勾着浅浅的笑意。
眸底似乎盈起了璀璨的光，比头顶上的水晶灯还要更加耀眼。
她听见他说——
“我愿意。”
第5章
这场婚礼虽说出了些意外，但好在最终还是按照既定的流程圆满结束了。
江景铭送客回来，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江恒的逃婚让他有失颜面，考虑到时间还早，便说要亲自送许昙和江祈去民政局。
上了车，许昙终于得了空，看从许玫那儿拿回的手机上有没有收到什么新消息。
钛的热度始终在挂在评论区首位，这也突然让许昙想起她的承诺，说要请他吃蛋糕。
她之前在聊天中询问过钛是否今日都在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便直接在线上订了MissCream家的蛋糕，约今日下午四点送达他家。
车上江景铭和江祈的声音时不时响起，大概已经是一家人的缘故，江景铭倒也没拿许昙当外人。
“你哥今天让我很失望，集团那边我已经通知撤下他的职务，正好你也不打算在国外再折腾，过几天来集团熟悉一下，以后你哥的工作就交给你接手了。”
“没兴趣。”
漫不经心的语调让周围空气渐渐凝固。
“既然都结婚了，就把你那性子收收，成熟稳重一些。”严厉的语气隐隐带着克制，“要有男人该有的担当，做些男人该做的事，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江祈没有回，手撑着头，懒洋洋地看向窗外，江景铭也没再说话，车里陷入沉寂，到达民政局这二十多分钟的路途变得格外漫长。
大概是结婚率一直创新低的缘故，即使他们三点半到达民政局，也就花了快半小时的时间，手上就多了两个红本本。
事情尘埃落定，江景铭问他们之后有什么安排。
许昙打算先回趟许家，今日之后她便不再住在许家，但房间里还有些直播设备还没带走，江景铭便让江祈同她一块去。
江祈“嗯”了一声，可刚拉开车门，手机却突然震动。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神色有些莫名，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许昙没听见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只见江祈忽然抬头看她，松开车门，示意她先上车。
越过他时，听见他说：“嗯，放着就行。”
挂断电话后，江祈迟迟未上车，薄唇紧抿着，似是有些纠结。
“怎么了么？”许昙问。
“我得离开一下。”
还没等许昙说话，江景铭便先开了口：“才刚结婚你就要跑哪儿去？”
“有事。”
“你能有多重要的事？一起走了。”
这几次的相处，许昙清楚了江景铭的行事作风，大概是觉得江祈领完证便离开有些不合礼节，连忙道：“没关系，你先去忙。”
江景铭果然没再说什么，只是又交待了一句：“早点回，今晚可是新婚夜。”
门被关上，车里的凉气缓解了人身上的暑意，可新婚夜这三个字却让许昙开始头脑发热。
还在想些有的没的，车就已经开到许家大门前，许昙下了车，同江景铭告别，回到自己房中拿上直播设备，便开车去了新苑华府。
新苑华府是江家一个位置很好的楼盘，位于京市市中心，交通便捷，商圈林立，当初售盘时留了几套视野不错的房，其中一套正好这次用作婚房。
许昙开到新苑华府附近的超市停下，刚走进超市，想起什么，拿出手机问道：
【今晚一起吃饭吗？】
消息回得很快。
江祈：【嗯。】
许昙收了手机，推着手推车，拿了不少用来下火锅的食材。
越过饮品货架时，一个蓝色包装的豆奶闯入视野。
熟悉的包装，让她倏然想起第二次见到江祈时的事。
拿到初中毕业证后，她也被送到和许玫一样的国际高中。
国际高中的食堂还不错，早餐很丰盛，可是许玫起不来，便让她去食堂的时候顺便给她打包。
那天她也起晚了，匆匆赶到食堂打包了两份早餐，一份给许玫，一份给自己。
可快到许玫教室门口时，一道身影从她身边越过，精致的侧脸让她立刻将他唤住。
他帮她解围的那日，她还欠了他一句感谢。
可一句感谢又显得太空洞，她便抬起自己的那份早餐，递给他。
倦懒的眼微微垂下，看着她手里的早餐，冷淡地拒绝了。
她想，可能是他不爱吃，也可能是他已经吃过了。
把许玫的早餐送到教室时，发现他就坐在许玫的斜后方，桌上摆着的，就是这样包装的豆奶。
许昙伸手，把豆奶也一起放进手推车里。
回到新苑华府，门口摆了一个行李箱，应该是江家管家给江祈送来的衣服。
想到主卧里有她和江恒事先被放进来的衣服，许昙把行李箱提进门内，打算先把江恒的衣服清出来放一边，可等她把手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上后，就把这件事忘了。
她手工艺品做的多，但是菜品却没做过多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火锅这种煮一下就能吃的快捷美食了。
忙活完，许昙坐下休息，发现钛给她发了消息。
【蛋糕很好吃，谢谢。】
然后是一串数字，看前缀，应该是寄给她绒簪的快递单号。
许昙简单回了几句，门口密码锁被摁下的声音响起，江祈推门而入。
西装外套被脱下，随意地搭在手臂上，修身的黑色衬衫紧贴着他的宽肩窄腰，衬衫领口的扣子被他扯下几颗，性感的锁骨线条若隐若现。
成熟的身形轮廓之上，冷峻的面容也已褪去了曾经的稚气。
许昙不止一次意识到，他已经是男人了。
江祈也在此时看向她，四目相对间，只有两个人的屋子里，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许昙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缓解下这个氛围。
她干巴巴道：“你回来了。”
说完，气氛却更加微妙了。
江祈“嗯”了一声，不自然地偏开眼，喉结上下滚了滚。
“那……那就吃饭吧。”
许昙也不敢再看他，摁开电煮锅，看着锅里的水渐渐沸腾。
氤氲的雾气中，江祈伸出手，往锅里下了一盘土豆。
衬衫袖子被他挽到小臂上，露出的肌肉线条紧实而富有张力。
之前也不是没有一起吃过火锅，许玫喜欢热闹，周末会约上班里关系好的同学一块出去玩，经常会把她捎上，江祈也在其中。
不过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一餐，这还是第一次。
可到底还是很多年没再见，唯一的联系也就只有微信里的节日问候。
较熟悉的陌生人突然间一起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原本微妙的氛围又带了点尴尬。
幸好吃火锅还有个好处，就是起码还能有点话说。
“吃羊肉卷？”江祈问。
许昙点头。
“吃牛肉卷？”
“好。”
“下豆皮？”
“可以。”
江祈往锅里下的快吃光了，许昙便拿起铺上肉卷的盘子问：“你还不够吧，我再下点？”
她记得江祈每次吃火锅都得下好几盘肉，所以她在超市里也买了不少。
“不用，我吃不下。”
他拒绝了，许昙便放下盘子，把青菜倒入锅里。
青菜也很快被吃完，但是桌上还剩下不少生食，她起身想收，却被江祈拦下。
“你去忙别的。”
忙别的？
她好像确实还有别的事要忙。
一会儿还得直播。
许昙没再坚持，把直播设备搬到书房里，调整好设备后，距离开播的时间也没剩多少，她便提前开播。
“Hello，宝宝们晚上好呀，今晚继续来和大家一起做绒花～”
依旧是她惯例的开场白。
【尾子晚上好～么么么】
【尾子我来啦！！！绒花好难做QAQ】
【我也！做不好一点[心碎][心碎]】
眼熟的老粉很快进入直播间，她按顺序念了一遍名字，然后安慰道：“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做不好，绒花的步骤比较多，每一步都挺费时费力的，宝宝们可以把做出的绒花发出来，我看看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评论区瞬间多出了很多图片，许昙挨个点开看了看。
“不听男人放屁，你做的花型很好看，只是绒条有点稀疏，应该是拧铜丝的时候没拧紧。”
“猛女落珍珠，你绒丝的色彩搭配很柔和，但绒条的毛刺感有点重，梳绒没有梳开噢。”
“可乐不乐也是梳绒没有梳开，不过你做的花花好可爱～”
陆续说完出现的问题，底下突然多出了很多她未读的评论。
【尾子都开播了怎么没见到钛神？】
【？？？钛神不来了？也没看他在群里请假啊？】
【钛神一向比我家公鸡打鸣还准时，今天是咋回事？！】
许昙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开播时间，但是钛还没有出现，评论区里众说纷纭。
【钛神昨晚这个大夜熬的，估计失恋了难受呢[心痛][心痛]】
【失恋了都不忘做绒花，他真的，我哭死！】
【国家真的欠我一个钛神！！！】
大致扫了眼评论，许昙抿了抿唇，继续今天的直播。
评论区也因为钛一直未出现而相当热闹，没几行就出一个含“钛”字的评论。
在直播间做完比昨日更高一些难度的花型后，今日的直播也差不多到尾声，许昙和大家打完招呼便下播了。
安静的屏幕里倒映着她平静的脸，她想起直播的最后看见的一条评论——
【钛神今晚都没来，那个绒簪该不会是他的告别作吧QAQ】
看见这条评论，许昙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运营账号这么多年，粉丝来了又走是常有的事，但在所有的粉丝里，钛是唯一一个陪她走过六年的粉丝。
许昙没有私信追问他的打算，就像她和他说过的话——
人和人之间的相遇没有结果是常态。
不仅是对于恋人，对于朋友也是一样。
她调整了下心情，走出书房。
却发现客厅很安静。
餐桌被收拾干净，空荡荡的。
茶几上也只有她买的那盒豆奶。
主卧的门是打开的，原本打开的次卧的门却被关上。
今晚好像是新婚夜来着。
许昙站在宽敞的客厅里，突然觉得茶几上的豆奶有些孤零零的。
第6章
搬到新的住所，陌生的环境让许昙有些失眠，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已经快十点。
空了许久的肚子开始发起抗议，可房间里意式极简风的装修风格却让她意识到她已经不在许家了。
没有许家保姆备好温热的早餐，但是她还有昨天在超市里买的小饼干。
饥饿感让许昙爬下床，拉开卧室的门。
黑白咖为主色调的客厅里，简约的皮质沙发质感高级。
坐沙发上的人穿着简单的白T，肩线长而平直，松散地靠在沙发靠背上低头玩着手机，一双长腿自然交叠。
在他抬眼的瞬间，许昙把门关上。
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男人。
脱下有些松垮的吊带睡裙，想起今天还要出门去找许玫，换上浅绿色的新中式马面裙之后，她才再次开门。
再出来时，沙发上已经没有人了。
她昨天回来的时候，除了把火锅需要用到的食材全部拿出来之外，剩下的东西，包括那盒豆奶，都还装在超市的袋子里，一并放到茶几上。
但现在，茶几上只有那盒豆奶。
回想起昨晚的事，许昙想，应该是江祈昨晚收拾餐桌时一起整理了。
走到他昨晚睡的次卧，只看到被铺得平整的被子，里边没有人。
又听客厅旁的厨房里传来声音，许昙走过去，问向拿着长柄勺在砂锅中不停翻搅的人。
“江祈，你昨天是帮我收拾了茶几上的袋子么？”
江祈关掉灶台上的火，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谢谢。”许昙客气道，又问，“那个袋子里的饼干，你帮我放到哪儿了？”
“餐桌后边的柜子里。”
许昙走到餐桌后，拉开柜子拿出一包饼干，刚站起身，就见江祈拿着两个碗，从厨房走出。
瓷碗落在黑胡桃木桌上，发出脆响。
碗里的粥在空调凉气环绕的屋子里，腾腾升起热气。
江祈掀眸，视线落在许昙手里的那一包饼干上，然后抬眼看她，淡声道：
“我没有吃独食的习惯。”
许昙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这句话。
像是在说他不会只煮他一份的早餐，又像是在控诉她拿饼干只拿了一包。
“那你要吃饼干吗？”许昙问。
“不吃。”
意料之中的答案。
毕竟他碗里的粥，既有清新的绿色，又有纹理分明的浅棕色，还有几块几块细小的乳白色。
而她手中单调的饼干与之相比，实在是有些逊色。
把饼干放回柜子里，许昙在餐桌边坐下。
江祈走到茶几旁，拿起那盒豆奶，然后走过来，放到她的手边。
豆奶盒子明亮的蓝色在深色的木桌上异常显眼。
这盒豆奶她昨天只买了一盒，倒不是没想过多买。
这款豆奶味道很好，她以前很爱喝，所以当初在他课桌上看见这个包装时，在想他是不是也爱喝。
因此那日的第二天她再给许玫送早餐时，带了一盒这个豆奶送给他，以示谢意。
而这一次，没有被拒绝。
之后他要是有吃不完的小橘子送给她时，她也会买盒这个豆奶回赠他。
每次买的时候，她也不忘给自己买一盒，时间长了，他还是会收下，但她自己却是喝腻了。
回想起昨晚被放在显眼位置上的豆奶，许昙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昨晚就开始控诉她“吃独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