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也得“夫妻双双把家回”!
“我是要走了……”沈时搴鼻息间哼出冷而淡的笑意:
“和祝肴一起!”
沈时搴的语气笃定到毫无商量。
霍宵凝眸,周身是冷意。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宁远原本还在打救护车电话,此时也怔着看向两人。
宋野紧张地眨了眨眼。
他嘞个直球搴哥!
不会今天要和小叔打起来吧?
第139章 力量
沈时搴身形高大颀长。
祝肴被他护在身后,不用面对霍宵,安稳又宁静。
她这段时间面对霍宵,总是又恨又怕。
恨他的禁锢和对宁泱泱“恶”的纵容。
怕他的权势与威压,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根本无力抵抗。
沈时搴就是一道替她抵御外界所有喧嚣的墙。
但是,她不能让沈时搴因为她,和霍宵产生不能调节的隔阂。
霍宵再混蛋,他也是沈时搴的亲人。
“时搴,今日你带不走她。”霍宵眸色平静,几乎是一字字道。
霍宵朝后招手。
“祝小姐,请!”谢名向前一步,恭敬对祝肴道:
“我送您。”
“她自有我送。带不带得走,用不着小叔下达命令。”沈时搴全然没将霍宵的话,和拦在眼前的谢名放在心上。
沈时搴转身想去扶祝肴的腰,带她离开。
祝肴却往后退了一步,低头道:“我自己可以回去,你们谁也不用送。”
沈时搴和霍宵,几乎是同时沉了目光。
两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投过来。
不用看,祝肴都能猜到两人的表情。
祝肴也不敢看沈时搴和霍宵,也不敢再多说话,转身就走。
但走了两步,又低头快速回身,从宁大鹏刚才坐的沙发位置,拿起自己的手机,迅速出了酒吧。
直到出了酒吧,祝肴才回头看了眼酒吧。
心情突然从刚才的慌乱中回过神。
她想起刚才被忽略掉的人。
刘东!
祝肴赶紧打刘东的电话,如她所料,旁边的周百接起了电话。
不等祝肴说话,周百赶紧道:“祝肴,不用担心,刘东没事了。”
“那就好,我明天来看望他。”祝肴松了口气。
周百应了声好,然后将病房信息告诉祝肴。
挂了电话,祝肴不紧不慢地朝小院方向走。
这里距离小院其实不算近。
走路得一个小时。
可祝肴不想太快回去,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沈时搴。
刚才她没跟他走,他一定不高兴。
回去得怎么哄他才行?
给他做顿夜宵?
替他按摩?
要不,唱首歌给他听?
虽然她五音不全……
祝肴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走了挺久。
“滴”——
一声车鸣,在耳畔响起。
祝肴抬眸,就看见那辆造型嚣张又让人无比眼熟的跑车。
宋野在驾驶座朝她笑,“祝肴,还以为你都到家了,怎么还在这儿?上车。”
这辆跑车有四座,只是后座位置比较窄。
祝肴看向后座,又抿唇看了眼副驾的沈时搴。
他后背闲适散漫地靠着椅背,目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淡淡地瞧着路的前方。
果然,生气了。
她不想他和霍宵起冲突。
但在沈时搴看来,是在外没有坚定地选择他。
“我想自己走走……”祝肴低声说,又担心沈时搴误会她不回小院,连忙又补充:
“走回小院去。”
可因为怕沈时搴生气不想让她回小院了,这句话祝肴也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沈时搴终于看了她一眼。
开了车门。
长腿迈步下车。
随后将车门一关,沈时搴回眸朝宋野疏懒地挥了下手。
宋野立刻明白,油门一踩就撤了。
祝肴愣愣瞧着下车的人,糯糯道:“你、你怎么下车了?”
“不是你说要走路?”沈时搴站定,单手揣兜,只一手拉住了祝肴的手。
他轻轻叹息了声:
“走吧。”
这声叹息里,祝肴听出了委曲求全,和妥协。
她的心脏突然就纠紧了。
“你不生气了?”祝肴咬着唇问,抬眸偷偷瞥他。
“你都要回小院了,我还生什么气?”沈时搴淡淡地回。
听见她小心翼翼说那句“走路回小院”,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
祝肴“哦”了声,唇瓣不自觉地微扬。
沈时搴太好哄了。
不对。
她甚至还没有开始哄。
她的手,被沈时搴宽厚的手握在手心里,两人就这么慢慢地走。
谁也没说话。
祝肴又开始担心,沈时搴是不是还在生气?
走了一阵,沈时搴低头,挑了挑眉,“你脚怎么了?”
“昨天在山上扭到的。”祝肴小声答。
本来没什么事了。
但刚才多走了会儿,又开始疼。
她走得一瘸一拐的。
“上来。”沈时搴缓缓蹲下,单膝轻触地面,将宽阔而肌理坚实的后背交到祝肴面前。
祝肴犹豫了一秒。
但脚踝处的疼痛越来越明显。
“那……谢谢。”她轻轻咳了咳,不太自在地趴到沈时搴的背上。
“刚才酒吧怎么不说谢谢,”沈时搴双手朝后拖住她,轻松起身,背着祝肴往前走:
“还忘恩负义,丢下我就走。”
看来气还是没消。
但祝肴听出更多的语气是委屈,不是责怪。
让她对沈时搴一点都怕不起来。
甚至因为沈时搴宽肩窄腰,祝肴趴在背上太舒服,在这深夜微风凉爽的步道上,眼皮渐渐就沉了。
沈时搴身上的味道是高级不落俗的松木味,是沁人心脾又淡雅的男士香。
祝肴双手搂着沈时搴的脖子,下意识往他的脖颈间蹭,乌黑而柔软的眼眸半阖半睁地问:
“沈时搴,你昨晚累吗?”
祝肴清浅而甜的呼吸,轻抚着沈时搴敏感的颈侧。
若有似无的酥麻感,撩动着沈时搴蠢蠢欲动的神经。
“才两个小时而已,”沈时搴步伐沉而稳,尽力忽略那痒,嗓音散漫地笑了声:
“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昨晚我表现不够‘给力’么?”
沈时搴故意拖长尾音。
还特意加重了“给力”两个字。
祝肴清醒一分,昨晚沈时搴凶悍的画面陡然钻出来。
她耳廓刹那就红了,赶紧解释,“不是,我、我是想问,昨晚你将我从山下抱下来,累吗?”
昨天听见月溪姐说,沈时搴用了四个小时,将她从上带下来。
而且还是深山中,雨夜里。
祝肴当时就想问沈时搴的。
他一定很累。
“也不是全程都抱着的,中途也背了一阵,有什么累的。”沈时搴语气轻松。
“那也累。”祝肴嘟囔着。
她有些困倦,脸颊贴着沈时搴的颈侧,清晰感知着他跳动的脉搏。
这种感觉很神奇。
这么好的沈时搴,这么好的一个人,她感受到了他的脉搏,如此清晰的、明确的、紧密地感受到了他血液的跳动。
这种亲密感,让祝肴很踏实。
她很少有踏实的感觉。
爸妈给不了她,霍宵也给不了她。
但沈时搴给了她。
“不累的,”沈时搴漫不经心道。
“累。”祝肴笃定地道。
“不累。”
“累。”
“昨晚带你下山,我真不累,”沈时搴喉间溢出一丝疏懒的轻笑,嗓音低沉,悦耳至极:
“因为……”
“爱意会让力量疯长。”
祝肴微微一怔。
两秒后。
她深深将小脸,埋进沈时搴的脖颈中。
一滴眼泪浸湿他硬朗的肌肤。
她想不通。
在她糟糕透了的人生里。
怎么能遇见这么炽热且坚定的爱?
怎么能遇见这么好的沈时搴!
第140章 问好
郊区,深夜。
车窗大开,冷风灌入。
呼啸涌进的风,吹醒后座的宁大鹏,他艰难地睁开眼。
“老许,将窗户关上。”宁大鹏虚弱开口,几乎成肉泥的右手,被他颤颤巍巍吊在身侧:
“我们这是开了多久?还有多久到医院?”
原本在酒吧宁远已经通知救护车。
可医院距离远。
最终宁大鹏决定还是自家司机送他去。
也不知现在是过了多久?
距离医院还有多远?
“大少爷……”老许年近五十,年轻时就在宁家开车,此时声线颤抖着,带着哭腔道:
“对不起,我老婆孩子都在他们手上。”
虚弱的宁大鹏顿时惊慌坐直:
“老许!你……”
“对不起!对不起!大少爷!”老许哭嚎着咬牙,脚下油门已踩到底。
引擎声尖锐,在深夜轰鸣!
“砰”——
时速超200KM,黑色轿车撞上路边护栏。
车头被恐怖地挤压变形,车辆刹那冒出浓烟。
前座的老许已没了呼吸。
宁大鹏从昏迷中骤然清醒,惊恐地哭嚎着单手爬出车内。
突然,一双黑色高定皮鞋挡住去路。
宁大鹏抬头。
笔直而长的双腿,一身纤尘不染的黑色西装,气场森冷可怖。
如万神般。
气息冷锐令人不敢直视。
“四爷!”
宁大鹏跪趴在地,恐惧着哭喊出声。
他终于明白包间里察觉的气息不是错觉。
“四爷!饶了我!求求您,饶了我!我不知道您还在意祝肴,否则给我十个胆子都不敢动她!”宁大鹏趴着,颤抖着双手卑微地伏在霍宵脚下。
霍宵垂眸,直视着脚下的人,目光没有一丝波动。
宁大鹏抓住霍宵的裤脚,哀求:“四爷,您放过我吧,我得到教训了,您放过我!我马上也是您的堂弟了!也是您的亲人啊!我还有我爸妈,以后就是您的三叔三婶啊!”
霍宵目光从上至下,无情又森冷地俯视着眼前的人,沉冷的声线如地狱的回响:
“替我向三叔三婶问好。”
“去时记得,带上你弟弟的骨灰。”
霍宵话落,一具尸体突然被谢名扔在宁大鹏面前。
宁大鹏定睛一看,瞳孔刹那放大:
“小程!”
宁小程双目圆睁,浑身找不到一处好肉。
可知死前是受了多大的折磨。
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弟弟,他同一血缘的家人!
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宁大鹏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见宁大鹏已认清人,谢名将宁小程的尸体扔进车内。
霍宵点燃雪茄,打火机在指尖翻转,再随手一扔,落在车下泄漏的汽油上。
“轰”——
车辆瞬间成火海。
焰火冲天!
宁大鹏失神地看着弟弟在车内,泪水与后悔、悲痛交织,捶着心脏痛心疾首。
是他不该,不该拉着弟弟平时花天酒地,不该明明知道是步险棋,还要为了刺激和欲望去招惹祝肴。
宁大鹏还在悲痛中。
下一秒,急速驶来的迈巴赫碾过他的一只手臂。
谢名熄火下车,来到宁大鹏面前。
宁大鹏的嚎叫震耳欲聋。
谢名冷漠道:“宁大少,今夜您和二少车祸,二少不幸车毁人亡,您幸运只伤了一只手臂,但需截肢。”
“我懂!我懂!”宁大鹏点头,面目早已疼得扭曲。
谢名:“祝小姐那边……”
宁大鹏:“我绝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霍宵深邃的黑眸里,映着火光,身上却有吹不散的寒意。
他转身,向车边走。
冰冷的眸光,突然落在跪在一边的女人身上。
张一暖是才从床上与宁小程同时被拉了起来。
她眼睁睁看着几个男人是如何对待宁小程。
甚至“残忍”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就在她眼前,死难瞑目地没了声息。
张一暖此时赤裸着身体,跪着低下头,惊恐将她席卷,深深的恐惧让她颤抖不已。
霍宵走向她,冰冷的黑色皮鞋一步步像踩在她脆弱的神经上。
张一暖连求饶都不敢开口。
死亡的恐惧,让她头脑停转。
“肴肴胆小,若不是怕她发现端倪害怕,此时你也该在车上。”霍宵不紧不慢,峻拔的身姿颀长挺直,身上气息冷如冰霜:
“如果你不再犯错,你的命,便再留三年。”
“但是,也只留三年。”
说完,霍宵上车,周身漆黑低调的迈巴赫扬长而去。
张一暖浑身瘫软在地上,眼睛瞪着,如一双死鱼眼,眼泪汹涌从里边流出。
三年!
她才十九,可生命已经被按下倒计时。
数着死亡日期熬过每一天,每一天都活在绝望里,这比杀了她,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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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肴第二天离开小院来到学校。
还没跨进校门,便接到周百的电话。
让她来校门口不远处的小巷子里。
祝肴以为会是周百带来刘东的什么消息,但走近一看,除了周百,小巷里的人竟然还有张一暖。
“班长,你来了。”周百朝祝肴挥了挥手。
“这是怎么回事……”祝肴狐疑的目光落在张一暖的身上。
张一暖神色呆滞,身上松松垮垮套着她自己的一件衣服,头上脸上都脏兮兮的。
看着实在狼狈。
“昨天晚上来不及收拾这个女人,今天我才找她将她带了过来,班长,你说,怎么收拾她才解恨!”周百想着还在医院里的兄弟,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