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普通,平平无奇的一个生产商。
同样水平的生产企业他一抓一大把,虽然没有过失,但也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公司总裁是一个没听过名字的老外,再看了眼创办时间,四年前。
……
江望尘拿到谭方兴发来的资料时,正按着胸口靠在沙发上休息。
昨晚睡觉稍晚了一些,今早起来后总觉得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以往这种症状只有在他劳累时才会有,现在稍微晚睡一会儿都开始难受了。
谭方兴:资料是王海诚给的,我和实地调研过的员工核对过,没有太大问题。
江望尘打开手机翻看了一遍,最终得出一样的结论:非常普通。
江望尘:公司内部是怎么决定的?
谭方兴:现在大部分高层都提议终止合作,我和副总的意思都是换回原来的供应商,但王海诚极力要保良道,说等他们那边给一个处理结果。
良道到底给了王海诚什么好处?
江望尘十分不解。
他问:良道的报价和其他供应商差很多吗?
出乎意料,对面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谭方兴:没有,公司和良道协商的定价同其他供应商差别不大,财务那边也核实了,汇款都对得上。
种种迹象都表明良道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供应商,唯一解释不清的就是王海诚到底为什么要坚持同良道的合作?
江望尘思忖半晌,忽然问:你有查过王海诚名下的公司吗?
第27章
“安屿姐, 我去买面粉了!”
沈一铭将三轮车推出来,站在门口冲里面喊。
“好,记得带钱。”
今天蒸的包子有些多, 剩了些没卖完的素包, 她装起来准备让沈一铭带回去。
江望尘最近总是头晕, 可能是因为换季免疫力下降。
他原本还想来店里坐着,但是被安屿强行制止, 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安屿对于早餐店越来越得心应手, 有时都不需要江望尘操心,她和沈一铭两个人就能将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身上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快乐, 哪怕干着琐碎的事, 挣着几块的小钱, 也总是透露出一股神采奕奕的开心, 感染着身边的人。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嘴里哼着从妞儿那里学来的儿歌,安屿手里握着铲子,使劲搅拌着盆里的肉馅。
“干活还唱歌,不热吗?”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安屿惊喜回头。
“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 她又收起笑, 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 精准地停在江望尘面前。
“你就行行好, 让我出来透口气,好吗?”
安屿觉得不好, 店里又闷又热, 她怕他会难受。
但总把人圈在家里也不好,她看起来有些烦恼。
“如果能给店里也装上空调就好了。”
江望尘轻轻地笑, 心中一片柔软。
从前在塬中门口,他们想要是有个风扇就好了。后来在后寨街,他们想要是能有自己的店铺就好了。
如今有了早餐店,他们又想要是能在店里也装上空调就好了。
日子就是这么慢慢变好的,幸运的是他们都在为了对方着想。
“笑笑,这个给你。”
江望尘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沉甸甸地放在她手里。
“数字移动电话机……是手机!”
“哇啊啊!”
安屿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连忙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放下,拿抹布擦干净手,抬头兴奋地看向他。
“是手机吗?给我的?”
眼前的盒子非常精致,上面的烫金商标反射着淡光,是当前市面上比较主流的中高端手机品牌。
安屿郑重其事地拆开盒子,在看到其中放置的崭新手机时,瞬间喜笑颜开!
“好漂亮!”
裸机的触感同手机壳完全不一样,光滑细腻有质感,她捧在手里甚至不敢用力。
沈一铭回来时,就看见安屿聚精会神地研究她的新手机,连拌馅料都顾不上了。
“安屿姐,你哪儿来的手机?”他扛着面粉袋进来,好奇地看向她手里。
“我哥给我买的!怎么样,好看吧?”
她的语气中满是藏不住的嘚瑟,拿着手机仿佛是什么绝世稀罕物一样。
沈一铭去瞧后厨,没看见江望尘的人影。
“望尘哥人呢?”
安屿在手机上点来点去,正在过漫长的新机教程,闻言道:“我让他回去了。”
沈一铭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给你送了手机,然后你就把人赶走了?
“这个怎么才能打电话?我想和他电话!”安屿点了半天,进了一个陌生的页面,不停地要求她授权位置信息。
“你插电话卡了吗?”
沈一铭帮她退出来,在状态栏一看,无信号。
“望尘哥没给你电话卡吗?”
安屿茫然不解,“什么是电话卡?”
沈一铭从桌面上找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卡片,“就是这个,要插进手机里才能打电话。”
好复杂啊,她从前的终端都是到手后自动绑定,可以直接用的。
安屿肩膀松开,在桌上趴下,终于放弃同旧社会的古老产品做斗争,将手机交给了沈一铭。
被叮嘱他一定要小心,不能磕碰到。
在安屿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沈一铭很快装好了手机,并替她录入了江望尘的手机号。
身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出门在外能记住老板手机号是非常必要的。
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没有手机的员工来说。
终于,历经千辛万苦,安屿终于拨通了江望尘的电话,然而响起的却是一个冷冰冰的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
“你确定吗?”
谭方兴:“对,王海诚的名下确实没有公司组织。我们还专门查了良道食品,他的法人代表是外籍,明面上的高管同王海诚都看不出有什么联系。而且良道没有上市,很多信息不对外披露,很难确定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法人代表是外籍,这一点就很惹人怀疑了,这么普通的一个食品生产厂,却是外籍人员做执行董事。
而且江望尘看了良道和江百的合同,发现良道提供的产品主要是坚果和中式糕点类。
这些矛盾点让这个企业处处透露出不对劲。
“你知道还有哪些企业是跟良道有合作的吗?”他问。
谭方兴言不知,只说查不到相关信息。
这就很值得让人深思了啊。
江望尘这句话问得很关键,谭方兴在回答完后也瞬间反应过来!
“这个公司是假的!”
他猛地站起来,将手里的资料拍在办公桌上。
“王海诚这个王八蛋!混账!”
江望尘静静听着他发火,眼里的怒意一点儿也不比谭方兴少。
王海诚这种行径,完全是想毁了整个江百,毁了江淼的心血!
良道的合作必须终止,像这种空壳公司,提供的产品只可能是三无小作坊里大量收购来的,丝毫没有安全和卫生保障。
“找人去注册地址看看,如果是空壳,那之前展示的设备应该都是租的,拍一些他们厂房的照片,剩下的交给法务部。”
谭方兴应下,挂电话前忽然道:“今天我去医院看了江总,医生说她可能有所好转了。”
江望尘怔住,猛然抬起头来,盯着手机。
“真的?”
“嗯,医生说她的心跳速度变动过一次,虽然之后又恢复平稳,但这说明她很可能有过短暂的意识。”
心跳变动,有过短暂意识……
她真的有好转了!
江淼维持持续性植物状态超过三个月时,医生曾经提醒过他们,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恢复的机会也更加渺茫。
这种状态持续超过半年会产生永久性大脑功能障碍,所以很少有这个期限以后还能苏醒的病人。
江望尘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但这一次不是因为难受。
但随之而来又有些懊悔,他错过了江淼意识清醒的时间。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这次是安屿打来的。
“哥!猜猜我是谁?”
江望尘雀跃轻笑,“笑笑,妈妈她有好转的迹象了。”
安屿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大喊,“真的吗?太好啦,妈妈要醒了吗?”
她叫得过于自然,江望尘沉浸在欣喜中也没有发现她的称呼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不过有苏醒迹象就是好事。”
至少不再是没有希望的等待,而是一场历时漫长的重逢。
初秋,秦阳县迎来了长达两个星期的阴雨天,气温时冷时热。
沈一铭就像他当初应聘时说的那样,干活非常勤奋。
每日江望尘和安屿到店里时,他已经将第一批包子放上了蒸笼,两人只需要不慌不忙地准备下一批就行。
住在陪读村里的学生一般会在七点左右陆续来上学,店铺正好在通往学校的村口,很多学生都会选择顺路买两个包子。
“把东西放下,过来。”江望尘叫来忙着干活的沈一铭。
“怎么了,望尘哥?”
沈一铭要袖子抹头上的汗,脸蛋黢黑,呲着大牙笑。
江望尘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现金,“你这个月的工资,一共三千七。”
“啊?”沈一铭愣愣地接过,“怎么多了两百?”
安屿突然出现在旁边,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嫌多啊?不要给我。”
男孩儿连忙捂住自己的工资,瞪着眼睛,“没有嫌多!”
“别逗他了。”江望尘揉揉安屿的脑袋,又对沈一铭道:“这是奖励你做事细心,好好收着吧。”
“哦。”
沈一铭呆呆地收好那厚厚一沓现金,挠头不解。
是他挨了打,望尘哥为什么要揉安屿姐的头?
安屿乐滋滋地按着江望尘的手给自己顺毛顺到爽,扭头却见这傻孩子还站在原地。
“去去去,看什么呢,快去和面!”
“哦。”沈一铭抱着钱转身就走。
江望尘扶额,“把工资装好。”
“哦!”
男生小跑着去取自己的背包,安屿嫌弃地啧了声。
“怎么呆呆傻傻的,要不咱们换个员工吧?”
“你啊,别老欺负他,他比你年纪小。”
“才小一岁而已!”安屿气呼呼,“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欺负他了?”
知道她在没事找事,江望尘哼笑一声没有搭理。
她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摊开手,“我的工资呢?”
江望尘挑眉,“你的工资已经用来买手机了。”
安屿不可置信地掏出手机,“它要三千多?”
“三千九。”江望尘指了指她手里的贵重物品。
听到这个小东西居然花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安屿顿时感觉它烫手起来。
“好贵啊。”她皱着鼻子。
“不对,我还有一份工资呢?”
江望尘意外地抬眼,“什么工资?”
安屿叉腰,掰着手指给他算,“我周一到周五来上班,周六周日还要给你当全天候24小时保镖呢!”
这小财迷……江望尘无奈,“行,我等会儿给你充45块钱话费。”
安屿立马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我想换一个工资。”
江望尘没听懂,以为她想涨工资。
一天五块钱是有点少,虽然这个保镖每日吃他的住他的,霸占他家的沙发和电视,偶尔还要他负责顺毛。
但毕竟是品相难得的萨摩耶保镖,尽管没有起到保镖的作用,不过至少牺牲了色相。
想到那条漂亮的彩色尾巴,江望尘忍不住笑起来。
安屿的尾巴有着非常顺滑的蓬松长毛,翘起来后在臀上像一只巨大的毛球,格外惹人喜欢,尤其惹江望尘喜欢。
“好吧。”江老板郑重思考后,决定给他的小狗保镖涨涨工资。
“你想涨多少?”
安屿眼睛亮起来,跃跃欲试地盯着他。
“你能换其他方式付工资吗?”
江老板疑惑,“什么方式?”
安屿盯着他的嘴唇,江望尘心中警铃大作。
“给我亲一口。”
第28章
“安屿!”
江望尘恼羞地站起来, 他没有想到安屿竟然还惦记着这个。
之前那次是他没反应过来,如今头脑清醒,怎么可能任由安屿这样没有分寸?
“你不能这样, 亲吻在这里是具有特殊含义的, 不能随便同旁人……”
他说着, 脸已经红了。
安屿眨着她那双明亮而无辜的眼睛,故作天真, “我知道啊, 但你又不是旁人。”
江望尘被噎住,内心莫名开始慌乱, 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对这种事感兴趣了。但面对安屿认真的目光, 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