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澄耷拉着脑袋，萎靡不振，托腮：“好不想上班哦。”
江天谕抹匀酱，吐司片递过去。
甘澄接过，咬了一口：“以前也没觉得上班这么累，果然不能一下子休息太久。我现在都习惯每天在家里陪你和宝宝了。”
江天谕张口，正要说什么。
婴儿摇篮放在桌面，里面铺着柔软的垫子，四周的围布上绣着小动物的花纹。
摇篮里的小家伙，脸红扑扑的，小嘴一张一合，发出“噗噗”的声音，吐出口水泡泡，下巴留下亮晶晶的口水印。
江天谕拉过摇篮，抽了两张纸巾，给小孩儿擦口水。
甘澄吃着吐司，跟小家伙的视线对上了。
小家伙冲她吐了吐舌头。
甘澄：“这个草莓酱好好吃呀。”
江天谕：“再来一片？”
甘澄：“嗯嗯。”
她眼睛半睁半闭，一副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样子，坐等江天谕给她抹面包。这时，摇篮里传来动静，小家伙又开始吐口水，噗噗噗。
这次甘澄起身给他擦嘴。
小家伙越吐越多，甘澄简直怀疑他是故意跟自己作对。
还把口水吐在她手指上！
甘澄想到一个治他的办法。
举起小家伙，狠狠地亲，从额头亲下去，眼睛、脸蛋、鼻子、嘴唇都不放过。
昭昭小脸皱起来，四肢不停地扑腾，小胳膊小腿在空中胡乱挥舞，明显抗拒她的触碰。可惜怎么都挣脱不开。
被甘澄猛亲了一通后，他撅着小嘴，腮帮子鼓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服，气鼓鼓地看着甘澄。
“谁叫你故意把口水吐我手上的。”甘澄刮了一下他的脸颊，“小坏蛋！”
甘澄走前望一眼。
小家伙还是那副样子，小拳攥得紧紧，两只乌黑大眼十分精神地瞪着她。
甘澄拍了张照，低下头又亲了一口：“我去上班了哦，小昭昭。晚上见！”
甘澄将照片发到朋友圈，大多数人都夸小家伙可爱，还有一部分人则说小家伙跟“江天谕”长得像。
甘澄仔细瞅着照片，昭昭不仅像“江天谕”，还像她梦中的那个乖宝宝。
不过也只有脸像了。
梦中的乖宝宝可是很喜欢她的，眼睛亮闪闪，目光中满是纯真和依赖。而且特别乖巧懂事，从来不会毫无缘由地哭闹。
哪像这个，这么皮，还故意往她手上吐口水！
早上工作，甘澄发现自己不在状态，脑海中总是蹦出那个小坏蛋的身影。
才一会儿没见，她就有点想宝宝了。
中午休息，甘澄打了个视频电话。一接通，甘澄便对电话那头的江天谕说：“江天谕，宝宝在哪呢！给我看看。”
他调转摄像头，对准婴儿床。
甘澄挥了挥手，激动地说：“昭昭！”
小孩儿脸一扭，迅速撇向一边，后脑勺对着她。
“昭昭，昭昭，看我这里！”
就是不看她。
江天谕拍了下他的小屁股，把脑袋转过来，对着手机。
过了五六秒，小脑袋又转回去了。
“算了，等我回来再跟他玩吧。”摄像头换成前置，甘澄看着江天谕，“对了江天谕，今天江旭找我了，说他会安排宝宝的满月酒，到时候我们俩只要按时出席就好了。”
江天谕皱了皱眉：“在哪里办。”
“就在老宅。”
“嗯。”
一到点，甘澄拎包就走，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外面被人按了一下，段家凌走进来。
他看见她，微微点了点头，甘澄也礼貌性回以一个微笑。
段家凌按关闭键，电梯门向中间合拢。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微妙。
彼此沉默着，抵达一楼。甘澄看了一眼段家凌，他的手放在西装裤兜里，手指微动，有一种即将要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来的趋势。
甘澄打破了沉默：“你也下班了？”
段家凌：“下来吃饭。”
甘澄：“哦，那我先走了。”
段家凌：“嗯，再见。”
望江。
甘澄冲进门，没看见两人，喊了一声江天谕，一楼卧室传来回应的声音。甘澄推门进去，江天谕正在喂宝宝。
江天谕眉间出现几道浅浅的纹路，脸色微微发白，似乎有些不适的样子。手放在胸前，轻轻揉着。
甘澄问：“江天谕你不舒服吗？”
走近看，小家伙的脸蛋也皱成一团，眉心处形成一个小疙瘩，两只小拳头攥紧，嘴用力地嗦着。
“昭昭怎么吸这么用力啊，江天谕，还是先不要让他吃了吧？”江天谕说：“是堵奶了。”
果然，小家伙吭哧吭哧努力了半天，小脸涨得通红，什么都没吸出来。
“啊，那怎么办？”甘澄说，“是不是得找人帮你按一按啊？”
“再让宝宝试试看。”
江天谕摸了摸小家伙的后脑。
昭昭继续努力，全身都使上了劲。
“加油，昭昭！加油，昭昭！”甘澄在一旁给他加油打气。
肉嘟嘟的小拳头紧紧攥着，用力吮吸，小家伙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甘澄眼睛一亮：“成功了？”
昭昭松开嘴，还是没吸出来，他仰头望着江天谕，目光似乎夹杂一丝因为没帮上忙而产生的愧疚。
甘澄正要说，叫医生来家里帮他疏通。
却听见江天谕对她说：“你来吧。”
甘澄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我来什么？”
“你来吸。”江天谕一脸平静，语气如同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自然。
甘澄低头看了一眼宝宝。
小家伙撇了撇嘴。
“啊，我——”甘澄指了一下自己，脸泛起红晕，语无伦次，“我怎么……不好吧？”
“这是你的身体，有什么不好的。”
“虽然是这样……可是……”甘澄瞄了江天谕一眼，先帮他把衣服穿好，“现在是你在用呀。”
“来吧。宝宝已经很饿了。”江天谕又掀开衣服，“你先试，不行再叫医生来。”
甘澄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
江天谕静静地等着，没有丝毫的催促之意。
小家伙圆溜溜的脑袋转来转去，一会儿瞅瞅甘澄，一会儿又瞅瞅江天谕，大大的眼睛装满了疑惑，仿佛能听懂两人的对话似的。
甘澄看了眼宝宝，还是松口了。“好吧……那我试试。”
第64章 捂住
犹豫再三，甘澄缓缓低下头，脸庞泛红。含住的时候，江天谕像抱着宝宝喂奶时一样，
将她的后脑锁住了，手指穿过头发，轻轻摩挲。
小家伙眨眨眼睛，看着这一幕。
江天谕伸出另一只手，把小家伙的眼睛捂住了。
小家伙不满地哼唧几声，手往上伸去，抓向挡住视线的大手，企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将障碍物掰开。
甘澄躲闪着他的目光，隔着衣服扶着他的背，渐渐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浓稠起来，热意从心脏向四肢百骸弥漫。
脑袋像是被细沙灌满，陷入一片混沌的泥沼。甘澄完全无法思考了，唇部无意识地动着，直到江天谕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脑，说了句什么。
“……好了。”江天谕重复了一遍。
在甘澄松开的那一刹，一道乳白色液体喷射出来，浇了她满脸，液体顺着脸庞缓缓滑下，滴到衣服上。还有一小部分溅入她喉中。
甘澄呆愣愣，还没有缓过神来，喉咙不自觉地咕咚一下，清甜带着奶香的液体在口腔漾开。
当甘澄意识到吃下了什么之后，脑子里轰的一声，红晕在她脸上肆意绽开。
面前的江天谕张了张嘴，又说了什么。
甘澄迟钝地看着他：“……什么？”
“还有一只。”
小家伙还没被放开，抗议的声音愈发大了，腿脚也踹蹬起来。
江天谕说：“先把昭昭抱到外面去吧。”
甘澄：“……哦。”
江天谕抽了几张纸巾：“过来点。”
甘澄还是懵懵的样子，顺从地伸脸过去。
江天谕细致地将她脸上的奶汁擦干，又用目光搜寻了一遍，确认没有残留之后，对她说：“去吧。”
甘澄抱起昭昭，怀里的小娃娃不眨眼地盯着她，疑惑的微光在他眼眸中闪烁着。
甘澄点了下他额头：“在想什么呢。”
江天谕在里面催促了一声。
甘澄给宝宝盖上小被子，拍了拍，朝里喊：“……来了。”
到门口，甘澄的脚步又放慢了。
慢吞吞走向江天谕，始终不敢直视他。
见他干脆利落地掀起衣服，甘澄一咬牙，低头。
不要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就是为了让宝宝有饭吃而已！
这次有了经验，很快就结束了。
也没有发生刚才那么尴尬的情况。
甘澄：“我把宝宝抱进来了？”
江天谕：“嗯。”
甘澄已经无法直视这个场景了，只要一看到宝宝捧着那里，津津有味地吮吸，她脑海中便开始放映刚才的情景。
尤其在宝宝吃的时候，他还会用手温柔地抚摸宝宝的后脑。
跟他对自己时，一模一样，甘澄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接下来的几天，小家伙总是一脸思索的模样。
甘澄好几次抓到他偷看自己。
被她发现，小家迅速地把眼神转开了。
“昭昭，是不是想我陪你玩呀？”甘澄走过去，把小家伙从婴儿床里抱出来，仰躺着，把他放在胸膛上。
昭昭小手往前伸，两只手按住甘澄的脸，专注地看了一会儿。
甘澄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脸颊。
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轻轻一戳，还会凹陷下去，随即又弹了回来。昭昭这次还挺乖的，一动不动任她摸。
江天谕从卫生间出来，小家伙听到声音，注意力很快转移，脑袋扭过去，明亮的大眼睛锁定江天谕的身影。
他的四肢开始挥舞起来。
江天谕坐上床后，甘澄把宝宝给他：“江天谕，宝宝一看到你，就不要我了。”
“应该只是饿了。”
吃完，小家伙窝在江天谕怀中，面对甘澄，眼睛眨巴眨巴，实在可爱极了。
甘澄看得心都要融化了。
不由自主地贴近，点点小家伙的鼻子。
背上落下一只手，甘澄猛地僵住了，缓缓仰头，江天谕环住了她，目光如深潭，专注地看着她。
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如同丝丝缕缕的线，悄无声息将她缠绕。
甘澄的脑袋变得晕乎乎，快要透不过气。
江天谕慢慢凑近，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的嘴唇快要贴上来之时。
夹在两人中间的小娃娃毫无预兆地闹腾起来。
扯着嗓子干嚎，声音高亢而嘹亮，四肢毫无章法地挥动。
江天谕抱起来看，小家伙眼睛里没有半点儿泪花，眼睛眨一眨，无辜而懵懂地望着江天谕。
“闹什么呢。”甘澄拍他的屁股。
昭昭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小脑袋瓜里不知道正琢磨着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小手掌一挥，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打到甘澄脸上。
打完之后，他似乎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无辜看着两人。
甘澄抿抿唇，摸着脸，指着他对江天谕说：“江天谕你看，他平常就是这么对我的，又踢我又打我，还向我吐口水……都不知道哪里惹到他。”
尽管痛感十分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甘澄越说越委屈：“明明我那么喜欢他，他却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看看。”
江天谕把小家伙放一边。
甘澄脸伸过去：“应该没被他打红吧？不过昭昭手这么小，也使不出多大的劲，其实我就是心里难受他不亲近我……江天谕我是不是太小气了，说不定宝宝真的是不小心才打到我，他那么小，什么都不懂。”
江天谕四指托着她下颌处，大拇指温柔地在她脸颊上抚了抚。
“有点红。”
江天谕低头看了一眼小孩儿。小孩儿冲他吐了吐舌头。
江天谕思考片刻，动作利落地伸出手，把小孩儿拎起来。
昭昭悬在空中，挥舞着小手。
江天谕瞅着小家伙，看上去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还太小了。”半晌说出一句。
甘澄不解：“嗯？”
“等年纪大了，打一顿就好。”
甘澄正要说打人是不好的，应该跟宝宝好好沟通。
江天谕思维跳跃地说：“明天换奶粉喂他吧。”
甘澄：“啊？”
小家伙听懂了似的，一脸抗议地看向江天谕，双腿使劲儿蹬了蹬，含糊地发出哼唧声。
第65章 满月酒
隔天，别墅送来一大箱婴儿奶粉。
料理桌前，江天谕按照严格的比例冲泡，搅匀后，唇部试了试温度，把奶瓶递给甘澄。
小家伙好像知道这是对他的惩罚，甘澄喂他时，果然乖多了，也不踢她打她了。
“江天谕，我觉得用奶粉喂宝宝挺好的，这样你晚上也不用老是起来。”甘澄说，“我可以帮你啦，还能多跟昭昭培养感情。”
江天谕嗯了一声。小家伙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如同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在低低叫唤。他看着眼前的“母亲”，可怜巴巴地眨眨眼。
甘澄心一软，捏了一下宝宝软乎乎的脸颊。
转头，突然对江天谕说：“江天谕，你好厉害啊！”
“嗯？”
听到这话，他看上去有点高兴，也捏了捏宝宝另一边的脸颊。
“我厉害什么？”
“你生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宝宝！”
满月酒那天很快到了。
甘澄给小家伙穿上喜庆的红色小衣服，这段时间，她一直负责给昭昭喂奶，昭昭对她的态度有了些微转变。
给他换衣服时，十分配合，小胳膊小腿都乖乖地伸展着，任由甘澄摆弄。
甘澄看着如此乖巧的宝宝，心中满是欣慰，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一口。
小家伙手抬起来，在她亲过的地方抹了一把。
甘澄见状，嘴角微微下压，揪了揪他脸颊上的软肉：“小气鬼！”
江家一家子都在。
江旭只淡淡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目光不带丝毫波澜。江烨磊却是非常喜爱，抱着昭昭去见好友，还拉着甘澄向人介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