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粥怔怔地看着他,眼泪又起,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时候了,当时余兮姐的妈妈在发言,她听到哽咽处,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以为……是她先看到的他,原来从一开始后的每次,都是他先看到的她。
苏柏熠又亲回她的眼睛,“我最不喜欢看到人哭,很奇怪,你的眼泪总会让我心软。”
他话音甫落,骤然发力。
周粥嘤咛出声,眼泪滚落而下。
苏柏熠又重又慢地动着, “你看,你就算只看着我,不说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屈服给你,你说这是为什么?”
周粥抽泣着控诉,“可你那个时候……对我很凶,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冷得不行。”
苏柏熠重重地一磨,“我厌恶失控的感觉,你每一次出现,就会拽着我往失控的边缘走,我难道不该对你凶。”
周粥急喘着气掉泪,“不该,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对着我凶。”
苏柏熠磨得更凶,又重,声音也更哑,“那现在呢,也不喜欢?”
周粥死死咬住颤栗的唇。
苏柏熠逼她,“说话。”
周粥手被绑着,她像是一条在狂风巨浪里颠簸的小船,唯一的依靠只有他,她呜咽着叫他,“苏柏熠。”
苏柏熠愈发凶悍,“说。”
周粥语不成调,“今晚的赌我赢了,你先主动跟我说的。”
苏柏熠哑声道,“所以呢。”
周粥泪眼婆娑,“我想你现在亲亲我。”
苏柏熠呼吸一沉。
周粥红着眼又添一句,“你要温柔点。”
苏柏熠低低地叹息一声,手捧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上她沾着泪的唇,吻得极尽温柔,她一向知道怎么对付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夜越来越深,雪越下越大,这场雪好像要下到天荒地老。
再从浴室出来,周粥最后一丝力气都要耗尽,在昏过去之前,她抓住最后的一丝清明,揽上他的脖子,含糊地问,“你要是赢了话,你想我答应你什么?”
苏柏熠一顿,将她搂到身上,“你确定你要听?”
周粥趴在他胸前,迷迷糊糊地回,“你说,我想听,你说出来我又不一定会答应。”
苏柏熠轻拍着她的背,问得随意,“你觉得冬至是不是个好日子?”
周粥蹭着他的肩膀缓缓点头,嗓子里还有哭腔,“当然是好日子,我喜欢冬天,最喜欢冬至,要是这天还下着雪,就更喜欢了。”
苏柏熠看她,眉眼里多了认真,“你这么喜欢的话,明年冬至这天我们办婚礼好不好?”
他话说完,呼吸都轻了些。
房间里陷入到长久无声的安静里,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怀里的人抵着他的肩膀,一起一伏着轻微的呼吸,已经进到了梦里。
苏柏熠无奈地笑开,他这辈子所有的紧张都用在了刚才的一刻,结果她却睡着了,他看她半晌,最后也只能揉揉她的头发。
雪一直下到清晨都没有停下,苏柏熠不需要闹铃也会在六点准时醒,室内光线昏暗,她窝在他的胸前,像只小猫,睡得香甜。
苏柏熠嘴角微扬,倾身挨过去,亲了亲她红肿的唇,又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轻着动作下了床。
他习惯早晨再冲一个澡,刚一进到明亮的浴室,余光不经意间扫到镜子里的自己,整个人怔住。
今天是周粥难得的休息日,脑子里不用绷着要去上班的那根弦,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她在睡眼惺忪中,动了动酸疼的身体,一睁眼,看到了床前站着的人,模糊的视线定在他赤裸的上身,人也从睡梦中慢慢清醒过来,她马上又想闭上眼。
苏柏熠直接戳穿她,“醒了就别装睡。”
周粥扯过被子遮到自己脸上,小声反驳,“谁装睡了,你少冤枉人。”
苏柏熠叉着她的胳膊,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让她坐到床上,又拿被子裹到她身上,将她裹了个严实。
她眼睛平行的位置正好落在他腰的上方。
苏柏熠指着自己腰腹处问,“这是什么?”
周粥目光微闪,想移开,又没动,她回看他,“别告诉我你一直站在这儿等我醒。”
苏柏熠再问一遍,“这是什么?”
周粥躲不过去,开始顾左言他,“你说的是牙印,还是指甲印?反正都是我弄的,你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苏柏熠盯着她。
周粥抵不过他视线的压迫,眼睛划过他紧实的腹肌上用口红写下的那个“好”字,脸生热,她仰起头,“就是‘好’啊,你不认识字?”
苏柏熠问,“什么意思?”
周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紧张的神色,她眼底闪过狡黠,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腹肌,故意道,“好的意思就是你的腹肌很好,我很喜欢,你要继续保持。”
苏柏熠攥住她的手,将她从床上抱到他身上,他看着她的眼睛,素来冷漠的眼神里有乞求,“粥宝。”
蓦地,周粥心头像是被什么撞了下,她拿额头撞向他的额头,小声道,“你昨晚问我什么问题了,你自己不记得了。”
苏柏熠压紧她的腰,声线紧绷,“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周粥圈上他的脖子,脸埋到他颈侧,半晌,又抬起头,看着他,懒懒开口,“我说,我们结婚吧,明年的今天,我想穿婚纱给你看。”
第70章 番外三
今天是祁盛创立周年纪念日, 也是祁盛新型汽车正式上市的日子,下午的产品发布会一开完,无论是线下还是线上, 都引起了火爆的反响, 网上铺天盖地全是有关祁盛的新闻, 微博热搜都占据了前三。
在祁少臣的带领下,祁盛由当初濒临破产走到今天,可谓打了一个相当漂亮的翻身仗,祁盛的股价连带着祁少臣的身家都一路飙升,这让当初那些不看好祁盛的投资者们都悔青了肠子。
这也让苏柏熠的名字再一次被提及,据说祁盛能打今天这个翻身仗,少不了苏柏熠当初在祁盛危难之际的出手相助, 先前已有记者挖出苏柏熠自从退任苏正董事长后,就一直隐居幕后, 专注做投资事业,凡是他看好的公司,最终都能扶摇直上, 一跃千里,记者称他能挖到的信息也只是小小的冰山一角,苏柏熠那个神秘的商业王国到底有多大, 没人能知道,这次祁盛的转败为胜,也更让人们相信苏柏熠有金手指,他所到之处,皆能点石成金。
祁盛这次新产品的成功上市, 除了产品本身无论是从质量还是价格都极具优势外,产品发布会的设计也是一大亮点, 在线上的直播过程中能够迅速抓住人们的眼球从而进一步引爆话题,这种宣传达到的效果比祁盛每年投入几亿的广告都要深入人心,负责此次产品发布会的茂时会展也借此在圈内彻底站稳了脚跟,这次产品发布会的主要负责人周粥,在祁盛的庆功晚宴上更是被频频提起。
周粥原本打算在晚宴上待一会儿就撤,可不断有人过来敬酒,她被绊住脚,一时半会儿还脱不开身,她抬腕看了下表,他应该快下飞机了,她还想着去机场接他,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
宴会厅外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三个高大的男人,顾靖川嘴里叼着烟,本来想打火点着,但看其他两个人都没有要抽的意思,他也只好把烟夹回手里,单纯地过过手瘾。
他对祁少臣道,“人苏老板是因为有未婚妻了,所以要戒烟,你说一个单身老光棍儿,你戒的哪门子的烟。”
祁少臣笑,“因为我想当个长命百岁的老光棍。”
顾靖川被噎住,要拉苏柏熠站队,苏柏熠压根都不想理他这茬,手机震了下,他看到进来的信息,淡漠的眸光里淌出些笑。
祁少臣和顾靖川看到苏老板脸上的笑,都不约而同地噤了言,一是惊讶冷漠如苏柏熠身上竟然还能有这么温情的一面,二是为苏老板高兴之余,不免羡慕,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幸运,可以如苏老板一样,觅得一知心人。
顾靖川直接把烟扔到垃圾桶里,他也要戒烟了,找不找得到女朋友先放一边,他得提前做好当一个合格男朋友的准备。
他拍拍手,扬声道,“走吧,咱进去吧,又不抽烟在这儿待着干嘛,老苏,周粥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已经到了,你是不知道她今天有多厉害,简直就是统控全场,不管什么突发状况,都能被她轻而易举给解决掉,祁少臣你得承认,今天发布会的成功,周粥的策划在你们的宣发上少说也得占了一半的功劳。”
祁少臣深以为然地点头,当初他定下茂时负责此次产品发布会,公司的人不是没有担忧,毕竟茂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事实证明他没有选错,他知道周粥有才华也有能力,但这场发布会最后呈现出来的结果还是远超了他的预估,给了他不小的惊喜。
顾靖川嘿嘿笑,“苏老板,不用等到明天,周粥这个名字肯定就会在圈子里传来,所以你现在要赶紧进去,往周粥身边一站,先把主权给宣了,得让大家知道你苏柏熠未来的太太有多厉害。”
苏柏熠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看向宴会场内,她被人簇拥着,浅笑嫣然,应对大方得体,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会被她吸引过去,她本该就如此耀眼,她的能力和才华也不该被埋没掉。
他从场内收回目光,对顾靖川道,“我就不进去了。”
顾靖川愣了下,“为啥不进去?”
祁少臣这次倒是一眼就摸到了苏柏熠的心思,“苏老板今天要是进去了,大家今晚的关注重点只会放在周小姐和他的关系上,没人会再在意她有多大的能力和本事,她为这场发布会又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毕竟这个社会,人们还是更喜欢一些八卦的谈资,”他笃定地看向苏柏熠,“我有没有猜对你的想法,苏老板?”
苏柏熠点头,缓缓道,“在任何关系里,她首先是她自己,她所有的一切应该作为周粥被更多的人看到,而不是因为是谁的女朋友或者太太,不然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顾靖川恍然大悟,果然他还没找到女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挠挠头,“既然你今晚都想完美隐身了,干嘛这么着急回来,连私人飞机都调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着急回来宣示主权。”
苏柏熠慢悠悠地回,“我着急回来就是想让她早点见到我,不行?”
顾靖川被强行喂了一把狗粮,心肝肺都疼了起来,他也想往苏柏熠肺管子上戳,“行,怎么不行,你这光婚礼日期定了,都还没转正,可不得好好表现。”
苏柏熠似是无意地伸出左手,露出无名指上的素戒,“忘了跟你们说了,我现在是已婚人士。”
这下不仅连顾靖川,连祁少臣都失了淡定,“你说的已婚是指领完证了?”
苏柏熠点头。
顾靖川更激动,他都快要跳起来了,“我去,什么时候的事儿?!!你出差前我们吃的那顿饭你手上还没这戒指的吧,我脑子虽然不行,这点记忆力还是有的。”
顾靖川确实没记错,周粥和苏柏熠领证是在那顿饭的转天上午。
周粥原本以为会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上午,除了天气有点儿好,是冬日里难得明媚的清晨,晨曦的光穿过柔白飘逸的薄纱洒落到屋里,苏柏熠坐在沙发上,在和婚策团队线上聊婚礼地点的问题,周粥枕在他的腿上,手里揉捏着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余兮姐聊着天。
其实她聊得有点心不在焉,她下午要去临市出差三天,他晚上的飞机去德国,要去一个星期,这应该算是他们和好之后,分开最长的一次了,她嘴上不说,今天早晨一起来,心里突然对他多了些莫名的依赖,这种感觉是之前没有过的。
苏柏熠很容易能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他暂时中断了会议,放下平板俯身仔细看她,“怎么了?”
周粥在他腿上翻一个身,把脸埋到他的腰腹里,闷闷地回,“没什么,可能就是早饭吃多了,现在有点儿犯困。”
苏柏熠低头亲亲她的耳朵,“我会争取早点儿回来,嗯?”
周粥急着抬起头看他,“不用,你按照你的计划来就行,我出差回来就要忙祁盛发布会的事情,你就算早回来我也没时间陪你。”
她知道他这次出去行程已经压缩得很紧了,要是再着急往回赶,他觉都不用睡了,身体素质再好,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苏柏熠抚着她的头发道,“不用你陪我,我想早点回来给你暖被窝。”
周粥揪着他的耳朵命令,“你不准改行程,你现在订的返程航班落地时,我这边祁盛的发布会正好忙完,我还想着到时候要去机场接你,给你个惊喜,你不准打乱我的计划,听到了没?”
苏柏熠笑着吻上她的唇,“遵命。”
周粥双手圈上他的腰,把脸重新闷回到他身上,“而且分开一段也挺好的,不都说小别胜新婚。”
苏柏熠默了片刻,掰过她的脸,对上她的眼睛,低声道,“可我们还没经历过新婚,要怎么胜?”
周粥看到他眸子里的认真,大概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婚礼日期定下后,有次她和姨姥视频,他中间插进话来,说是请姨姥相看个合适领证的日子,姨姥着急,上午问的,晚上就回过来了视频,她老人家正经请人算了好几个日子,当时周粥心里有些慌,领证好像突然把结婚这件事给提前了,她虽然答应了结婚,有关结婚各方面的准备也在有序地进行着,但她自己好像从心理上还没做好准备,她那天一时没拿定主意要选哪天,他后来也就没有再提。
今天他再这样不经意地一说,她的心跳慢慢加速起来,不再是心慌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别在即,现在一想到她和他会组成一个家,她对这件事比她预想的还要多好多期待。
如果她没记错,姨姥给过来的那几个日子中,就有今天。
周粥看他半晌,轻声回,“你怎么没经历过新婚,你现在差不多都要夜夜新郎了。”
苏柏熠哑然笑开,“我有这么厉害?”
周粥杏眸横过去,小声道,“是你厉害吗,明明是我厉害。”
她现在都觉得她的体力要比之前好太多,她以前都不知道……床上运动还能这么锻炼人。
苏柏熠顿一下,笑声更大,他叉着她的胳膊,将她抱起来,她坐到他的膝盖上,两人面对面,他严肃且认真道,“我们粥宝确实很厉害。”
周粥脸更红,她捂上他的嘴,“你不许笑。”
可她捂得住他的嘴,捂不住他的眼睛,周粥恼羞成怒地威胁,“你要是再笑,今天就去和别人领证吧,我反正不和你去了。”
苏柏熠蓦地怔住,他紧紧盯着她,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周粥被他看得心跳更快,她心跳一乱,凶巴巴的话也跟着乱了,“快点儿,带我去换衣服,今天要是领不成,我就不嫁……”
苏柏熠直接把她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
可能确实是个好日子,天气好,路上也不堵,几乎是一路绿灯开到的民政局,到了就给办理了,就是那个女工作人员一直盯着她嘴唇上的伤看,还笑得十分暧昧,这让她脸上的红从头到尾就没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