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雷鹬神道修为的进阶,才很好得控制情绪的释放和递进, 也就明白了最后的神道关卡是神心道。
这是审判“神的情感”之路,启点是的红苕幻境。冥冥中,从下界君州到上清灵界,他与青云的纠纠缠缠,种种迹象都在提醒雷鹬, 神心道的关卡落在青云处。
青云是特殊的,她的灵魂不属于此界。这意味着下界的天道因为青云做了功德事才准许她的合法存在性, 而到了上清灵界后,青云同样受到上界天道的通关审核。
雷鹬的神道关卡落在青云的身上,这是上清灵界天道得一场“神选”。
天道需要用这个外来灵魂的仙人之血,开启自家神域神人入神道之心。
随神心情感的觉醒,雷鹬渐渐地掌控鸟仙的情绪,清醒地意识到这个已经被天道排布在神道路上的现实。为此,他越发珍惜与青云独处得每一刻时光。
澄明仙境外围的流光山区有传送石。
半圆飞在此上空出现,盘旋落地后,飞楼内的二十名乘客陆续出来,三三两两先后利用野外的传送石离开。
青云和雷鹬收起半圆飞,停落在传送石周边。青云的魂识海内调出仙识绘刻的五大域图,定点在澄明仙境外围的流光区,从中导出一条历练路。她选定一处鲜有人去的山域传送。
两人在传送石周围的阵眼上投入仙灵石,后被传送到了一处火栗之地。
雷鹬瞧向周边,问道:“这一路上驾驭半圆飞,你是不是节省了很多仙灵石?”
“怎么,想要对半分?你想都别想,我才省出一百万上品仙灵石而已。”青云斜睨,勾唇道,“运用体外御灵术,加上我本身在空间通道里有过进小阶的经历,可以从外汲取仙灵力,达到补充自身体内消耗的仙灵力
,起到节省仙灵石的效果。”
雷鹬抿唇,撇头哼了声,面上挂了笑容,只是,不肯给青云看。
“不愧是你青云,遇上问题总能想到解决办法。云飞楼说过这条路线大部分飞楼主要用三百万上品仙灵石的能耗。你能省下一百万,说明你的仙识又加强了。”
青云环顾四野,不在意道:“那是当然。”
雷鹬喜欢同青云扯淡,尽管青云谈着谈着就摆高冷的架子,但他还是从心底升起股甜滋滋的喜欢。
没什么具体的缘由,大概是青云的个人魅力足够强大,或许是她虽然嘴硬,但是心是柔善美丽的。
两人行走蛮荒的红色火栗的大地,四野全是红茫茫的石头或土层,没有一棵绿植。
青云以仙灵力感知地下数百里,淡声道:“这里有地热。在澄明域的野外走这么多年的山路,这种环境挺少见。整个澄明域因为千途川的极寒,气候由寒至热,闯过澄明仙境,过去就是古八族领地的中央域。”
“你说得对。整个澄明仙域靠近千途川和幽冥地界,少有地火山脉。这里有这么大范围的红岩,确实不多见,而且本地仙民都不喜欢这种环境吧,所以这里少有仙人。”雷鹬眺望四周,问道,“这种地方能有什么?”
“矿晶!?或者火系矿晶。”青云祭出许久不用的昊天剑,指弹剑身,笑意平平道,“来,昊小天,你带我们飞一波。用剑气隔开热力,节省我们的仙灵力。”
说完,青云拉上雷鹬站上昊天剑,向红岩深处飞去。
昊小天同样幻化出人形,立在剑柄位置。
他闲闲地抱胸站着,咕哝道:“当年没人敢把我当‘飞剑’用。”
“多久的老黄历,还拿来说?”青云头也不回,感受火热的气流旋飞上来,仰面临风,感慨道,“这感觉真好啊。我在合体期后从幽冥黄泉海上出来,前往荒芜平原历练,纵剑千里,横行无忌。”
昊小天轻哼了声,额间的阴鱼图在这环境下格外的显眼,衬得他皮肤极白。他俯视默不作声盯着青云看的雷鹬,掐了个小诀,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这鸟仙喜欢上她了?你打得过清君、云中两位剑仙吗?”
雷鹬默了下,撇头扫向自以为戏谑成功的昊小天。
他转动脚底,在昊天剑的身上蹭了鞋底的红泥。
昊小天发现他的报复行为,气得掐腰。昊天剑一抖,差点将雷鹬扔下去,被青云即时捞回来。
昊小天憋着火,犟在剑柄处不肯回剑身。剑体被人踩在脚下,已是有损昊天剑的威名。
若回剑身,总感觉被这只越来越腹黑的小鸟仙在戏弄身体。
青云懒得搭理这俩麻烦,一直飞到流火地带的中心处,才收剑落地。
雷鹬一落地就跳脚大叫:哇哇……“阿青,这地儿对我太不友好了,烫脚,好烫脚。”
“你不会把仙灵力运用到脚下隔开地热!?”青云懒得理傻鸟,继续往深处走去。
雷鹬撇嘴,依言照做,紧跟在青云的身旁。他由着青云释放的水属仙灵力覆盖周边,降低环境里袭来的热力。
同时,他为青云小小的良心举动翘着唇角乐呵。
四周野地的地脉上多有红色晶石。
这些东西虽有作用,但对人仙境往上已无大用,不值得青云留步。
青云穿过火栗地坑,见一群龇牙咧嘴、皮毛附火的妖狼奔袭过来。长眉轻扬,她激动地笑起来:“这倒是很少见啊。外头的野外山区多是大妖仙,仙境周围反倒是些不开智的妖兽。兽类天性里有关强弱的感应这么差?”
随即,袖下的手一并剑指,凝气成剑,横扫过去。
“咿,这皮毛跟初入人仙境的妖仙有得一拼。但是,真得不开灵智。小恕,功德感应如何?”青云的剑气割开火狼的脊背,直接把一只火狼脱了皮。
小恕旋飞而出,落在青云的肩头,举起小棒挥舞道:“好似隔开了外界天道的能量裁定。这里杀它们不存在孽力。”
青云的眸里晃过诧异,张手一握,昊天剑入掌。旋身直刺另一只火狼的身体,剑尖一挑,蹦出一颗妖灵。她旋手摄入掌心,用仙识查看后,笑道:“竟然是伪妖灵。”
雷鹬紧跟青云的身后,见她雷厉风行的举动,咽口吐沫,搭话道:“这可能是高阶仙人给澄明仙境里的人仙弟子历练的地方。上清灵界庞大,外头能修成人仙境的大妖仙定有功德,不能随意斩杀。而这里被圈养起来,相当于屠宰场,隔绝它们进阶的能力。因为是饲养的性质,就要返回给饲主恩情,达成一种蒙蔽天道的伪平衡状态。”
青云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这不就是养鸡场里的鸡,予你平安一生,同样也要回馈饲主皮毛骨肉。
这种平衡确实是“伪平衡状态。”
因为一旦另一方有自我意志,这种“伪平衡”就会被打破。
“天底下就没有不钻法则漏洞的仙人。若是我告知四方,大把的人仙前来这里历练。”青云好笑道。
雷鹬握紧止水剑,横剑挡下火狼群的攻击,颔首道:“恐怕人仙太多,飞升仙人同样不少。若广而告之,大批人涌来这里,澄明仙境里面的人仙子弟就没多少肉可吃。若非你的破妄眼察觉这里有异,咱们也进不到这里。”
青云旋身站在雷鹬的身后,以他为屏,由他来横扫这片火狼。
她在雷鹬后面慢悠悠道:“所以才过分呢,人会敝帚自珍,仙人也不例外。外面广大的山川里大把的地仙境妖仙,还有渡劫期以下的开智妖仙。这里竟然全是无脑挂,纯粹给仙境仙人的后代子孙历练所用。”
“上清灵界的仙氏族群存在的时间长短各不相同。仙境里的天仙也有氏族在身,他们也希望自家氏族弟子的修为比别的氏族高。其次,他们没有完全隔绝隐藏起这地方。毕竟,我们没费多大力气就进来。总得来说,还是外面的飞楼费用太贵,飞升仙人少有选这块没什么仙植灵药的荒地历练。大家都打着随缘的态度吧。”雷鹬分析道。
“有几分道理。”青云侧身避过火狼的火线攻击,挑眉道,“你一个大乘境多砍几下就能砍死,能不能认真战斗,别漏出空子。”
雷鹬一旋止水剑,横扫出一层波浪,荡开袭向青云的火线。
他眸光映火,如往常般嘟囔道:“你还真是……喜欢戏弄我。”【那我就如以往般任你嫌弃吧。】他又连接几剑荡去,接连将火狼隔开一圈。
他的鸟仙本体功法属水,杀敌太弱。而且,他也不想让青云太清楚水属法力的厉害程度。
不然,一会不给近距离蹭凉气罩怎么破?
他转手取出御雷锤,以锤体雷击轰打火狼至昏厥,再以止水剑刺穿杀死它们。
青云瞧他的打法又累赘又拖沓,脸上嫌弃,口上花花:“你就这样打吧,努力些。别到时候离开了我,连只同阶的妖仙都打不过,可太丢我的脸了。”
雷鹬听到这话,心道:果然被嫌弃了。
他暗自咬牙,又恼又酸,见青云一身闲适,心底又泛出丝柔软。雷鹬把手上得一锤一剑耍得越发凌厉狠辣。
“我要是真打不过,你不保护我了?”
青云懒得搭理这话。这世上的人事: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不如自身实在。
但见雷鹬嘴上叽歪,手上还是硬实不少,可见下了功夫,倒也令她欣慰。
青云开始挑重点,指点他怎么打要害,最好一击必杀。
两人以流火地脉的地区为起始点,往里走走打打,挖挖撬撬近五年,穿过红岩流火的山脉,挺进流光山区地脉得最深处。
这里不止有成群的火狼,还有蛟不像蛟、龙不像龙的人仙境实力的大妖。
这些大妖都有一个特点,皮毛厚实、实力堪称半步地仙境,但一律不开智,只有互相吞噬的兽类天性。
青云原本已经不杀生,在外头基本是制服对方或被制服就逃的方式。
如今,在仙境外围的山区打杀大妖过多后有了麻木不仁感觉。
一直到杀心太重被小恕提醒,青云才堪堪稳住杀意心魔。
她暗道:这些仙境仙人们都不知道使得什么方法,令这些大妖实力如此强,却全都未开智,蒙蔽天道只为子孙后代。
不行,这么杀下去,除磨砺剑术外还影响道心不稳。
青云想起当年在天堑海的朱院里,清君领悟生死轮回剑意后凭空站在水面。他静若处子,手中清光剑轻旋,无意却引动风起波浪。这不是清君要达成的效果。
他所要得是剑生灵力却能旋剑无声、不起风浪,达到心、法、意相合的自然之境。
此处以蒙蔽天道来给仙境氏族练手壮大,这样的行为有违仙人追求的“道心无暇”,易产生心魔,也是清君不赞成的道。
青云悟得此中真谛后不再祭剑杀戮。
她转而尝试“身过千帆不染尘,剑气横波若似无”之境。
后来,光是周身凝聚的剑势,直接形成剑法意相合,横穿妖兽大群而不被伤。
雷鹬看到这般的青云眉心直跳。
他若以神环之光照耀妖兽,这些大妖也会臣服。但是,青云这女人用得是自身的剑意法则,迫使大妖不敢近前。与神道神环背道而驰,却有异曲同工的道理。
青云的道法越发精进,带雷鹬在里面混了三年,挖矿逗妖,好生历练了一番。
雷鹬的实力终于稳定在大乘境后期。他看自身稳固的实力,反而不太满意。但他嘴上依然道:“我这一身修为终于凝实许多。”
他叹出口气:若是突破至人仙境,意味着妖身成年……与阿青在千途川定的契约完成。
“叹什么气。”青云不客气地拍在他的脑门,“一寸光阴一寸金,别把有限的寿数浪费在无聊的事。”
雷鹬抵在额头,挡下她的手,在青云平淡的眼神下,默默地放开额头。
他摆出一副“我躺平任你打”的样子。
青云轻眯眼眸,收手后继续前行:“你的修为极复杂,信仰之力转换能量提高神魂修为。信仰之力是上清灵界除魔力、仙灵力,道粒子……功德力外的第五种能量粒子。如今你的仙灵力作用于妖仙的妖灵,信仰之力作用于神魂。往后你若能修成真神,实力不会弱于人神。”
雷鹬懂得此中道理。
他沉默得是这份感情被埋在心底,青云不是不知,只是永远在避讳。他暗叹一声,心生涩然,面上道:“阿青,你认为大妖也能成神吗?不会被仙界那一群玄仙、金仙打下来?”
“哈哈哈哈……”青云忍不住大笑,“你顾虑太多了。以前鸟性难控,动不动就哭唧唧。现在实力提升,倒是会担心前途。”
雷鹬暗吸口气,抚平被屡次无情碾压的心境。
他的额头挂上黑线:谁像你一样制定计划后铆足劲走下去,途中生变都不会令你改道。
两人日常互怼几句,在夜间的周天星辰下凝坐修练。
青云来到流光山区时日愈久,地仙境的门槛已近在眼前,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真正进入地仙境。
翌日,两人进入流光区的火山口,从山顶望下,一股股蕴含硫磺味道的火热岩浆喷涌而出。
青云瞧见这番猩红壮丽的美景,感叹道:“当年在地火流浆中飞行,全赖云中得那只冰凰。不知如今他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