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沉默。
艾渺偏过头，包围着湖心亭的湖里，粉红色的荷花和碧绿的荷叶交相辉映，确实很美，但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任何美景。
只有在想起她总有一天能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时，艾渺的心情才能稍微好一点，只不过在转折到来之时，她还需要挑战一些离谱的报复。
幻化，写稿，一个都不能缺，玄学和靠玄学提升的写作能力是她唯二的筹码。至于与笔名同名的社交账号，她并不打算刻意经营，因为她并不擅长扮演一个能让所有人满意的完美假人。
“渺渺。”顾折枝却在此时突兀地开口，“还在想着离开我吗？”
“你以为呢？”艾渺依然毫不掩饰。
他又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离开我后你又能再依靠谁？你对别的男人来说已是不洁之身……”
“顾折枝你到底是从几几年穿越过来的？新中国成立的时候没通知你家吗？哦我忘了，你家四九年的时候连滚带爬逃出去了，改开后你爸才回来投机开娱乐公司。但回来归回来，加拿大国籍还是绝对不能放弃的是吧。”艾渺将顾折枝捏着她下巴的手一掌拍开。
其实移民也好投机也好，艾渺对此都是中立态度，只要别整天买热搜炒作还要踩普通人一脚就行。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行为可以作为对线时的话柄，用来反复鞭尸。
但艾渺的对线话术对顾折枝来说实在过于不痛不痒了：“我在中国时是中国人，在加拿大时是加拿大人。但你呢？生在这样的地方，如今又失了清白，现在除了我又有谁还能接受你？”
艾渺很想打他，但长年累月宅着写稿不运动再加上独居时生活不规律造成的加倍虚弱让她根本就打不过这个经常健身满身肌肉的人，所以现在她一如既往地被顾折枝轻易地抓住了双手压在了刚刚坐着的檀香木长椅上。
她本想说“我不靠任何人也能活着，滚回你的棺材里吧”，但顾折枝又用他毫不讲理的吻堵住了她的嘴。艾渺试图挣扎，却还是动弹不得，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微弱的嘤咛声。
他的吻渐渐往下转移，下巴、脖子还有更往下的地方。艾渺察觉到了他接下来可能会做些什么，愈发恐慌起来：“顾折枝你停下！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谁在乎呢？谁又敢看呢？”顾折枝是不在乎的。
艾渺这下子真的火冒三丈了，她用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将顾折枝一把推开，转身翻出湖心亭三二一跳。
人工湖还挺深，她没有摔到哪里，就是湖水呛入口鼻时的感觉非常难受。
【系统·丹特利安：“宿主你在干嘛啊啊啊啊啊啊啊！！！”】
*
再次醒来的时候，艾渺回到了她在这座庄园居住的房间里，窗外的天空已经被浓稠的夜色覆盖殆尽了。
好消息，她的头发已经被不知道哪个倒霉的雇员给帮忙吹干了。
坏消息，顾折枝也在这里。
更坏的消息，江令舟怎么也在？
“……”
“怎么回事？”艾渺艰难地开口，总觉得她的记忆似乎断片了。
江令舟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跟溺水倒是无关，是突发心悸造成的昏迷，你有很严重的亚健康状态。实话说他对我夺命连环call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救了呢。”
【系统·丹特利安：“要不是我打开了水底供氧系统，而且那家伙就在旁边，还不要命地跳下去捞你，宿主你就真的要被淹死了。”】
【系统·丹特利安：“还记得吗，你在一周目跳了两次，第二次特地选了半夜的时间。”】
“……”
全身上下嘴最硬的虚弱死宅现在还是很想打人。
艾渺叹了口气，拉过被子蒙住头。都说冲动是魔鬼，现在却是魔鬼的水底供氧系统在她冲动时救了她一命。
至于顾折枝不要命地捞她上来这件事，已经被艾渺给选择性忽略了。
直到家庭医生一步一回头地回避跑路，顾折枝才轻声说：“抱歉……”
“……”
艾渺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给了顾折枝一个大白眼：“我不想看到你。”
*
江令舟在离开庄园之前，倒是特别严肃地提醒了顾折枝以后千万别再刺激她了，这次跳湖能被顾折枝及时救起来，不代表下次也能被谁及时发现。
“除非你对那个女人并没有你自以为地那么深情，不然还是趁早放手比较好。”江令舟离开庄园之前如此意味深长地对顾折枝说，“很多事都是强求不来的。”
今天对顾折枝来说真的非常可怕，而他只是实在想念以前艾渺还没那么厌恶他时的那些日子而已。但不知何时起，他就越来越患得患失和偏执，以至于将她给越推越远了。
送走了家庭医生后，顾折枝又去往艾渺居住的那个最深最隐蔽的房间。此时她已经睡着了，是不是所有写作的人都需要比一般人更长的睡眠时间去为自己造梦？
她的睡颜真迷人啊，顾折枝这么想着，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最终还是没有再打扰她，轻轻掩上房间的门离开了。
*
记不清的梦中惊悸让艾渺在离天亮还远的时候猛然醒来，她直愣愣地坐起，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想打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但又总觉得现在不是开灯的时候。
她就这么愣愣地坐着，有一瞬间甚至都忘了她在哪里、她是谁。
然后她似乎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于是打开碧落海app进入夹子。她这次竟然冲上夹子的前排了，幻化提升的不仅仅是脑速，还有技巧。
其它方面的幻化也确实有用，尽管举报中心有一大堆她的名字，但没有一个是真的被判了的。
然后她大半夜地又手滑点进了改版后总是让人会手滑滑进去的匿名版，依然习惯性点进了还在炮火连天中的写作交流区，然后就惊了。
“什么？！”
写作交流区的情况让艾渺当场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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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阅读不是收藏，不能帮助作者入V，真正的收藏键是文案页面那个标了“收藏”的星星，wap端就是“收藏”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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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写作交流区因为一小撮参与了大审判的作者的全部作品都不再有收益和续航收益、但碧落海就是不肯取消违约金制度让那些人免费提前解约的事，已经炸了好多天了，但现在又因为新的情况炸了。
也不算新的情况，而是一些早就发酵过的老话题，比如“艾拉科尔到底是不是红眼病”。
现在被审判的，是艾渺在社交账号上的各种转发和点赞。
只要一有大博主批判她看不惯的女德裹脑守规矩文学和天龙人文学，她就会猛猛转发点赞。
然而能被大博主批判的那些作者也基本都是些已经名利双收了的大作者，所以艾渺就这样又被“证实”了“红眼病”的可能性。
就算她喜欢的作者赚得也并不比她塔塔开过的作者要少。
当然，由于现在作者读者尚未分区，写作交流区里作者、读者、甚至不看文也不写文的纯论坛用户都能发言，所以场景并非一边倒。
也有很多人认为发挂人贴的人给艾拉科尔扣的“红眼病”帽子实在太牵强了，作者就不能有自己的阅读好恶了吗？
除了这栋楼之外，写作交流区还有帖子针对她正在预收存稿中的《在蒸汽游戏逃生》挑起了刺。
匿名论坛的写作交流区甚至还因为“艾拉科尔”而吵成了一锅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文案挑刺行为的，这很明显就是在针对人。
【系统·丹特利安：“宿主快强化潜意识！这是一个强化知名度的好机会！只要你的潜意识够强大，不光整你的小人会被百倍反噬，你也会越来越好的。”】
艾渺揉了揉微微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再次开始靠着冥想来强化潜意识，试图这样接住这波黑红热度。
*
“再打开论坛和微博我就直播吃键盘！”艾渺如此发誓。
【系统·丹特利安：“宿主可以提前预定一份用百分之八十黑巧打造的微型键盘巧克力，因为你肯定会忍不住打开看的。”】
“……”
今天上夹的那本幻言也被她生死时速地存完了，现在只要定好存稿箱的时间并申榜就行了，快要全文完结时一定要注意剩余字数，少于两万一千字就别申连载榜了，免得写不够榜单字数下一本被黑期……
新的一天正式开始时，艾渺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存稿蒸汽朋克那本上。
接下来的几天无事发生，自从艾渺差点死了的那次之后，顾折枝对待她就收敛了许多。
*
大约三五天后的一个清晨，艾渺正半睡半醒地想着今天是不是能开新连载了，或者再多存一些存稿以防万一，就收到了系统的新提醒。
【系统·丹特利安：“宿主！好消息哦！那些在匿名版建楼嘲宿主的同行因为百倍反噬所以新作还是怎么都V不了，之前的作品也还是没有续航收益，所以纷纷捂马甲去了只签作品约的网站。但因为百倍反噬的效果，那些人水平都大幅度下滑，去签书的网站也怎么都过不了稿呢。”】
她几乎是垂死病中惊坐起：“是说那些人迟早要跟无法全职的和不写网文的人抢工作吗？”
【系统·丹特利安：“宿主这是低估了百倍反噬的强度啦，不过拉帮结派抱团霸凌的行为本就损德行，就算没有现世报，死后也是会服永恒的苦役的。”】
“这不像丹特利安会说的话。”艾渺皱了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系统·丹特利安：“为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艾渺又摸了摸鼻子：“因为听起来是像在劝人向善。”
【系统·丹特利安：“我不会劝任何人做任何事，只会告诉一个人可以怎么做、可以怎么选择。如果当事人肯问，我也会告知后果，只是不问的话会默认不需要知道而已。”】
所以艾渺并不会对丹特利安这样问：如果因为无法控制潜意识导致了过度报复会发生什么？一来就算她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也还是无法控制她的潜意识，二来她也真的不敢问。
*
夏日的气温节节攀升，无事发生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就到了最后通牒的七月下旬了。
艾渺将手头所有的连载都彻底完结之后，才选定了一个日期开了《在蒸汽游戏逃生》。
而此时此刻，顾折枝总是时不时地被一些不存在的记忆侵扰大脑，一些从未想过的想法，也被不知什么存在植入了他的脑海里。
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些记忆和想法是怎么来的，只单纯觉得可能需要去做一个脑CT并配合一些心理咨询了。
*
而被艾渺用雪花写作法精心准备的新连载《在蒸汽游戏逃生》还没发几章，就又成了新的“全网炸了文学”的导火索，因为她塑造的角色实在太鲜活太立体了，没有绝对的善恶，甚至还有人说她把人的复杂性与多面性写得很真。
还有一个好消息：不管看不惯她的那些人怎么举报，但《在蒸汽游戏逃生》别说被红锁下架了，连个牌都没发。
就算一群特定的人给她刷收再举报数据造假，艾拉科尔也总是能被轻轻放下。
不过艾渺在发现举报中心又出现了数据造假的举报后，还是决定干脆放弃几个V前榜，调整存稿箱时间直接入V。
反正现在的收藏数早就顺V无压力了，留评量也说明了这一本大概率能冲到夹子前排，那就快点放出所有免费章的存稿，早些入V吧。
*
顾折枝能看到她有两重影子，但不是一直都能看到。
一重是艾渺她自己的影子，还有一重是一道右手抱书的非人之影。
但他仍然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以至于艾渺还在天天追问系统“这家伙什么时候才黑热搜伺候我已经准备好迎接挑战了”。
【系统·丹特利安：“就快了，就快了，宿主不要着急。”】
【系统·丹特利安：“记住了宿主，上夹子那天尤其别看评论区，好好存稿后三分之一的正文内容，也别忘了番外，正文完结了也能再飞一波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艾渺说着，同步了码字软件里的内容并将它们移入碧落海作者后台的草稿箱里。
*
昨天挂了入V公告并发出了V前最后三千字，今天的顺V第一章 却有两万多字，这是为了能更稳妥地冲上夹子前排。
之后不出意外每天都能放出一章六千字的存稿了。
艾渺拿着手机看着《在蒸汽游戏逃生》V后第一天的收益，现在就是充满希望，感觉全靠订阅冲到塔尖都指日可待了。
她相信就算是顾折枝安排的黑热搜，她也是能把它们转化成新的黑红流量的。
这么想着，艾渺刷牙洗脸护肤换衣，嘴角弯弯眼角弯弯地打开了房间的门，却当场愣住了。
站在房门口的不是她以为的带路女仆，而是顾折枝。
“你需要驱魔。”顾折枝是在别墅最上层的走廊上、也就是艾渺居住的房间的门口这样对她说的。
艾渺的眼角和嘴角都同时抽搐了一下，摸了摸顾折枝的额头，又歪了歪头：“没发烧啊？”
结果顾折枝只是捧起她的脸，严肃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一样：“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召唤出的那个东西？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召唤的祂？”
“顾折枝你傻了吧？”艾渺冷汗潺潺，“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我今天不去公司了，我要去联系一个认识的驱魔师。艾渺，你不要离开这栋房子——最好连房间都不要离开，早餐我让他们给你送进来。”顾折枝说着将艾渺推进了房间里，掏出一把钥匙反锁了房门。
艾渺这才察觉到，这扇门的里侧没有锁门/开锁的装置，只能从外侧上锁和开锁。
这简直就是，专为禁脔打造的房门。
*
【系统·丹特利安：“宿主，他还挺聪明的不是吗？】
“……”
艾渺愣神半晌，才说：“事已至此，先存稿吧。”
正文还有近三分之一没有完成呢，又提前入V了，这下子更得抓紧了。
【系统·丹特利安：“你还真坐得住啊。”】
【系统·丹特利安：“宿主，你愿意相信我吗？”】
【系统·丹特利安：“宿主，你虽然是天赋者，但能将自身潜意识的力量短时间内强化到可以操纵普通人命运走向的地步，却是有我的附身加成在里面的。”】
【系统·丹特利安：“宿主？”】
艾渺这回就算四周无人，也不再回复系统任何内容了，只一脸紧绷地继续存稿，在有人开门送早餐的时候就接过早餐吃掉补充必要的营养，再次有人开门后就直接将餐车推了出去。从头到尾，都没有找机会冲出去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