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渊非浅——好吃的鱼没有刺【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3 14:39:03

第63章 看似无情却有情
  看着梁浅惊讶的神情,冯伏嘉在桌子下蜷缩成一个球,抱住了自己的腿。
  “那你可是冯伏嘉?”
  梁浅小声试探的问道,见对方摇了摇头,自己再次吓得深吸一口气。
  “不过,冯伏嘉是我兄长,我名叫冯伏芳……兄长意外病逝,我这才顶了兄长的名进京的。”
  冯伏芳伸出手拉了拉吓得瞪大眼睛的梁浅。
  “这!唉……公子是怎么病逝的,可安葬好了?”
  梁浅看着眼前这个身着状元袍却满是愁容的女子。
  不禁感到心疼,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子,是怎样走了这么远的路来到京城,又是怎样控制住自己心里悲痛万分的情绪上了考场,还拿下榜首的……
  “兄长本来身子就不好,原来同他青梅竹马的秦家小姐忽然被家里许配了人。
  他只埋头读书考试,等听到消息的时候,秦小姐已经在那家难产而死,他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这才气急攻心走了的,我见到他时,他只说曾答应秦小姐,等他高中便回来娶她,如今是盼不到了,让我留了他的一缕头发悄悄埋到秦小姐的墓旁。
  我与兄长这些年相依为命,靠着父亲的抚恤过日子,母亲前些年也走了,兄长上回去赶考,秦小姐来见我,还给了我许多钱财傍身,却没有想到成了兄长的安葬钱……
  后来,我想着兄长从小也教我读书,他读过的我也都读过,我们长相相似,我便顶了他的名来了京城,想遂他的愿,拿个功名回去与他。”
  冯伏芳回忆着这一路的艰辛,梁浅不由的牵住了她的手安慰着她。
  “那你后来是如何上了考场的?可有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
  梁浅还是决定确认一下,目前除了自己还有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这决定了这件事的风险如何,只见冯伏芳摇了摇头。
  “我原以为也是凶险的,只不过考场上,丞相貌似压了许多宝,所以众多人贿赂着,我也跟着给了些钱才免于搜身的。
  也正是如此,萧大人上报说考场有舞弊之人后,昨日陛下还专门将原本榜上前三甲的人又召进宫里细细当面考了一回才作数的,我也身在其中。”
  梁浅不禁感叹,这不相当于还加试了,虽然可能不用搜身(因为这年轻皇帝定是亲眼盯着),但是却依旧考真才实学,想必丞相的人露了怯,这冯伏芳才得以成功。
  倒是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唉,如此这般,你如今是打算怎么办?”
  冯伏芳再次叹气,脸上愁容密布,“东家,这正是我今日所愁之处啊,我原是想,拿了功名了却了兄长的心愿,我便回乡假死,届时买通当地官员,去查的也就是兄长真正身死的消息……”
  梁浅听到这里,还是不免叹气,她真是将此事想得太简单了。
  “可,今日得知我成了状元,进宫谢恩之时,丞相大人莫名为我做了媒,说要将青月公主许配与我。”
  冯伏芳说着越来越激动,不由得提高了音调,梁浅忙指了指门外,冯伏芳才又小声的说着。
  “这这这,这不是荒唐!我却不得暴露身份,一再拒绝,竟然惹得了太后不悦,说是我不敬青月公主,我本是高攀,怎还挑剔起来了,我……便更不敢说了。”
  梁浅听到这里,竟然觉得荒唐得有些想笑,只有戏文里才会发生了的事情,现在居然就这样发生在了自己眼前。
  “哦?那如此这是圣旨已经下来了?”梁浅强忍住那奇怪的笑意,还是关心地问起来。
  “那倒是没有,说这事时,陛下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太后和丞相在同我说,故此,想必是还未定下来,可我听公公们说,今夜开宴,定然也是要请青月长公主来相看的……
  唉……我该如何是好?东家。”
  梁浅听到宴会,便有些敏感的意识到,这冯伏芳想必是知道了自己不仅是这酒楼的老板,更是萧大人的家眷,这么大的宴会,自己八成也在的,所以才找自己来出主意。
  可梁浅并不打算戳破,站在冯伏芳的角度,自己也能理解她如今的困境,而且青月长公主自己也算认识,应该,也不算多管闲事吧。
  “按你所说,你可是还未曾见过长公主殿下了?”对面用力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梁浅。
  “那今夜晚宴上,你便同青月长公主私下见上一面,公主是良善之人,也不愿任人摆布,故此,你同她如实以告,想必公主得知真相,也会同情你,想必也能拒绝这门亲事。”
  “好,那便听娘子的,小人在此深谢娘子了,还请娘子救我与水火,来日,我定然结草衔环,报答娘子。”
  说罢,冯伏芳便从袖口里拿出了一金簪递了过来,梁浅忙推了回去。
  “萧家娘子,我既知你真实身份,如今也是诚心求你,若不是兄长临了时同意,我也万万不会来此,只在家当个纺织娘子做些工钱罢了。
  可如今,我既得了功名,也想做出一番事业,或大或小,都是告慰兄长和秦娘子的在天之灵罢了。
  求您帮我,也是不想卷入丞相他们争斗,更不想误了长公主的终身。
  这金簪原是我母亲的陪嫁,如今我虽刚得了功名,却无俸无禄,还望您收下此物。”
  梁浅将对面扶起来,见到冯伏芳明艳却又有一丝英气的容貌,心里想起一瞬间长公主的样子,竟然联想了起来。
  这样两位女子不应该就这样不清不楚的就被捆绑上,听到对面这番情真意切的话,梁浅也不免动容。
  “我只能尽力而为,你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金簪如此贵重,我是万万不能收的,你且好好收着,让来日这金簪也来见证你的好日子才是。”
  *
  梁浅送走了冯伏芳,叮嘱福之继续去盯万星,便带着财之匆忙回了萧府。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萧明渊果然派了人来报,让梁浅进宫赴宴。
  “头儿?如今按着形势,您可还要杀那人?”
  财之在前面驾车,梁浅则靠着马车同财之说话。
  见梁浅半晌不说话,财之才又继续开口说着。
  “头儿,我虽从小在县里混着,可也算半个江湖人,依我看,无情大师所说之事想必对头儿你来说,未免风险太大。”
  财之始终看着前面的路,虽然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梁浅还是听清楚了财之的话。
  “哦?依你看,我有哪些风险可防?”
  “吁——”财之听到梁浅有了回应,便将马车停到了一无人的巷口,自己则仍然坐在原处说话。
  梁浅也注意到马车停了下来,心想反正自己今日也不是宴会的主角,看日头也能提早到,便也没有拉开车帘,静静坐着听财之说话。
  “头儿,恕我直言,这几日我也猜到了七八分,想必您和大师想杀的这人也算得你们的仇人罢,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拦您,可还望头儿能多考虑一分。
  先不说这人的武功这些年在江湖上也没有听到个响儿,要么是早年有些厉害受了重伤,要么是出了什么事隐退了江湖。
  可如今成了丞相府的门客,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头儿你想杀他,风险未免太大。”财之倚着马车门,像家中的老者一样同梁浅说着。
  梁浅坐在马车里长叹一口气,“我又怎会不知他并非常人,可师父执念太深,我若不去,想必她也会自己去的,而她身上的伤则是实在负担不起了。”
  “头儿可有想过,即使真的将这人杀了,您和萧大人的关系……”财之顿了顿,可马车里的梁浅什么都没有说。
  “这些日子我看萧大人还是爱惜您的,府内上下也尊敬您,您要开酒楼,不想管府里的事,萧大人也从未干涉。
  但头儿别忘了,萧大人如今和丞相明里暗里斗得是人尽皆知,若是真说起来,萧大人也是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人。
  若是您冒然杀了这人,影响了萧大人的事,只怕您和大师都会身陷囹圄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梁浅才从马车里递出来一杯茶水给财之,然后掀开帘子看着远处逐渐远去的云彩。
  “财之,唉……我同你讲个故事罢,从前有几位侠客,他们师出同门,约定一起闯荡江湖。
  后来最小的那位师弟在一次意外后不知所踪,另一位师弟也离了心,后来跟着他夫人来了京城定了住处,不再漂泊……
  叫无情的大师姐和叫无伤的小师妹都喜欢上了同一位师兄,后来无情离开了,成全了他们。
  可两人却被人追杀,师兄被人挑断手筋,活活伤痛而死,师妹带着孩子没过几年也去了,那孩子就这样流浪了好多年,无情才终于找到,又过了很久,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才帮师兄师妹安葬在一起……
  所以,这件事,我必须去做。”
  这是师父多年的执念,也是身在古代的梁浅想要帮无辜的一家人讨回的公道。
  财之听完也沉默了许久,他此刻也明白无情作为江湖儿女,师兄师妹便是亲兄弟姐妹般的存在。
  也明白难怪梁浅说无情执念太深了,想必这些年她也时常愧疚,会不会正是自己当初的离开才让这家人受到这般苦痛的。
  “嗯……头儿,如此看来,那对师兄师妹之死并非一人之力所能做到的,想必身后是有更深的势力牵扯才是。”
  财之暗示其梁浅,还是想劝梁浅多留心。
  “你担心的,我明白,到时候……我会问清楚的……我们走罢,再不出发就真的晚了。”
  财之坐好驾起马车,朝梁浅说道:“头儿用得上我的尽管说。”
  梁浅笑着点了点头,放下车帘,看着马车里的熏香,梁浅无奈的摇了摇头。
  刚刚说起萧明渊的时候,自己心里竟然想的还是期望他不要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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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阴差阳错
  梁浅一见到萧明渊便将他一把拽了过来,“夫君,听说今日长公主殿下也要来?”
  萧明渊藏不住嘴角的笑,梁浅很少这样主动挽着他,还贴这么近同他说话。
  “嗯,应该是要过来的,怎么了?”
  梁浅眼睛狡猾得眯起了眼睛来,招手让他靠近些,想同他说悄悄话。
  “那你可有什么门道,我想见见在宴会前见见公主。”
  梁浅说罢,满眼期待的看着萧明渊,萧明渊笑着假装思考,“有倒是有,不过这可是算夫人求我?”
  梁浅没好气的往他身上打了一下,萧明渊顺势拉住她的手,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好,娘子的事便是正事,一会儿我让小张公公去帮忙传话,就说是你想见长公主一面,等回了话你又过去。”
  “这还差不多。”
  两人正在这里打闹说笑之时,冯伏芳走了过来,朝两人行礼。
  “见过萧大人,萧夫人。”
  “是新科状元啊,快快请起。”萧明渊同冯伏芳客套了起来,而梁浅则偷偷给冯伏芳递起了眼色。
  “财之,一会儿你趁人不注意,悄悄去同状元郎说,一会儿到了宴席上,见到我起身就出来。”梁浅走在后面和财之商量着,财之点了点头,便朝旁边去了。
  “你刚同他说什么?”萧明渊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头,好奇地问着梁浅。
  “哦,我说让他去看看回马车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解酒的东西,见这么多人,怕是一会儿给你吃醉了。”
  梁浅面无改色的撒着谎,萧明渊丝毫没有察觉,还满脸笑意地回道:“放心,今日主场是新科状元,你夫君我今日不会吃醉的。”
  梁浅才坐下来吃了一口茶水,张公公便来了信,让梁浅到偏殿见公主殿下。
  梁浅朝冯伏芳眨了眨眼,冯伏芳立即领会到了,假装应付起来敬酒的官员,实则暗自朝梁浅打了个暗号。
  梁浅刚起身来,萧明渊便一把抓住了梁浅,梁浅被他拉着手,转头看着他。
  “我去去就回。”梁浅见他眼里闪过些许疑惑,回握了握他的手,他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来。
  “嗯,我等你回来。”
  *
  “东家东家,公主在何处?”冯伏芳一出了殿门便赶紧跑过来拉着梁浅。
  梁浅咳了咳,冯伏芳连忙收回自己的手,“状元郎别忘了自己此时的身份。”
  见冯伏芳点了点头,梁浅才带着冯伏芳朝偏殿走去,远远只隐隐看得里面有一女子,看身形倒和公主有几分相像。
  就在两人打算经过转角打算进去的时候,突然跳出一位婢女拦住了梁浅,“公主说只见状元郎,还请萧夫人留步。”
  梁浅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发现身后也是长公主身边的那几位有武功的宫女,梁浅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冯伏芳。
  冯伏芳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表情一样,用力咽了咽口水,然后有些可怜地看向梁浅。
  见梁浅轻轻摇头,她终于是放弃挣扎,顺着宫女指的方向走了进去,随后宫女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大门。
  梁浅站在门口等着冯伏芳,同时也在思考为何长公主要先见冯伏芳,难道一切就这么巧合?
  “还未问过夫人怎么和我们的新科状元熟识?”面前的掌事宫女眼神犀利地看着梁浅,虽然她还是在笑,但是这幅表情给梁浅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说不得熟识,不过是打过几回照面罢了,刚状元郎出来想换件衣裳,找不到去处,这才问了问我,我才带着他过来的。”
  梁浅从容地应对着,而对面听了这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忽而里面传来有东西掉落破碎的声音,梁浅瞬间警觉,打算冲进去看,眼前的宫女却将梁浅拦住。
  身后也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梁浅刚一转头,那人便已经到了梁浅面前。
  “长公主殿下?您怎会在此?那,那里面的是?”
  青月长公主完全忽略一旁梁浅惊讶地表情,有些着急的朝里面看去,却看不清楚。
  “里面如何了?这是说什么?让开,让我来听听。”
  青月直接趴到了窗前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梁浅也意识到不妙,这下错失了解释的时机了。
  里面传来冯伏芳的声音,“姑娘请自重!我并非是姑娘刚刚说的那般随便之人,十年寒窗苦读,我为的报效朝廷,侍奉天子,造福百姓!
  并非是为了娇奢□□之事,今日过来,原是想同公主说清楚,你既不是公主,我也不必与你再说罢!”
  “郎君可怜可怜奴婢罢……呜呜呜……”
  话音刚落,便听到冯伏芳往门外走的声音,结果好像里面的人又一把拉住了她,在外面看上去像是跪在地上抱着她的腿!?
  而窗外的公主殿下看着这一切一直在偷笑,看向冯伏芳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同……
  梁浅此时震惊得无话可说,想过可能会变得有些混乱,没有想到会这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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