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奶没好气地白了林师奶一眼,“你倒是精,跑得快。”
林师奶满脸笑容,“房东,同谁做邻居都一样啦,再说了,搬过去,大家不也一样是租你的房,依旧是当街坊邻居。”
这倒是。
要说这次,紫薇路这边难得大家都对搬家很开心,虽然说这边这栋楼要拆迁很是不舍得,但拆迁后还有住到一起,而且房子盖好后,还有机会继续当邻居。
这对做了几十年邻居的大家来说,无疑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搬家的日子给了五天。
顾溪草本想着休息几天来收拾东西,但林师奶等人直接把活揽下来了。
“小顾你去忙你的生意就行了,你屋企那点儿东西,我们捎带手,帮你们搬过去,回头你们自己收拾收拾就行了。”
林师奶跟梁师奶都这么说。
顾溪草道:“那怎么好意思?你们都这么大年纪,让你们干这些粗重活。”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大家打算请个工队,帮我们这边搬过去,很轻松的,就是盯着就行。”梁师奶摆摆手,“你还以为我们自己搬啊,搞笑咩,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可干不了这些活。”
原来是请工队,那还能接受。
顾溪草可不敢想让这些个老街坊动手搬家会是什么美妙的场面,只怕一天下来,腰间盘突出都不在少数。
顾溪草也不占便宜,问了下大家出多少钱,自己也出了一份,她自己的衣服收拾在包裹里,其他的,屋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
林远很是兴奋,因为搬过去那边,顾溪草打算租个两室一厅的,这样一来,林远跟顾溪草都能有自己的房间了。
她们俩都没想过去住洋房,那边阔气是阔气,说到底没人气,还不如跟街坊邻居一起住,有人情味。
第70章 第七十个瓜
东西搬过去用了两天,顾溪草姐弟的东西少,留在最后。
她下了班,接上林远一起过去的时候,那边屋子已经收拾好了,梁师奶还笑眯眯道:“我啊特地给你们买了两张床还有书架,你们看下怎么样。”
“那怎好意思。”顾溪草笑着把路上买来的叉烧分了一半给梁师奶,“买了点儿叉烧,你拿回去当加菜吧。”
“那就谢谢你了。”梁师奶也没见外,直接接过来,还招呼林远去她那边拿自己今天包的饺子。
“那边那个就是那个算命大师啊?”几个搬家的工人累了半天,停下来休息,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指着顾溪草问道。
林师奶拿水出来给他们喝,闻言道:“是啊,小顾是我们这边最出名的算命大师,灵的不得了,而且收费还很便宜,不管什么事只要188,你们有需要可以找她。”
“188还便宜啊,都够我们吃五天饭了。”一个胖子撞了撞年轻人,揶揄道:“小林,有钱不如省着,多存点儿钱才好早点儿回老家娶媳妇啊。”
“就是啊,小林,实在不行你跟我们一起买马买**不比找人算命来得好,再说了,你有什么好算的。”旁边几个同事也笑嘻嘻地调侃道。
小林摸了摸脖子,他长得模样不算差,很是清秀,斯斯文文的,要不是混在这些工人里面,估计走出去说是大学生,都有人相信。
“你们别开玩笑了,我最近是真的觉得我们住的那边闹鬼。”
“闹什么鬼,咱们一群臭男人,就算真的有鬼也吓死了。”
包工头腰间夹着公文包,朝着这边走过来,听见小林这话,嗤笑一声,“小林啊,我看是你太娘炮了,胆小。”
“工头。”其他几个工人都笑出声来。
小林脸上涨得通红,有些生气但又不敢发作,“工头,我是说真的,这半个月来我老是做梦被鬼压床,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你直接说了,吞吞吐吐的。”包工头嗤之以鼻。
小林咬牙,而且的那句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他怀疑自己是被女鬼压床了,不然怎么身上会有那些奇怪的痕迹!
想了想,小林决定豁出去,他站起身来,“不管怎样,我就是要找她帮我算一下,如果真有鬼,撵出去对大家都是好事啊。”
说完这话,不等众人阻拦,小林就朝着顾溪草走过去。
顾溪草正在厨房整理电饭煲、炒锅,就瞧见有个陌生男人走过来,她愣了下,走出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听说你是帮人算命的。”对上顾溪草,小林脸上一红,有些忐忑。
顾溪草点了下头,“那你没听说错,我就是帮人算命的,你需要?”
“是、是。”小林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叠得整整齐齐的钱,数了数,抽出188递给顾溪草:“我想麻烦你帮我算命。”
“不是吧,小林你来真的啊,188够咱们吃多少天饭了,你就这么给人。”工友们追了上来,一个年纪大的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算命的有几个是真的,我劝你还是把钱拿回来,咱们辛辛苦苦做一天工也才200,你别乱花钱。”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有说小林太傻,也有说小林这个人脑子痴线,不似正常人的。
都说女人爱嫉妒,其实啊,男人嫉妒心才是最强的。
林奕秀家道中落,父母因为生意失败自杀,留下一个奶奶跟妹妹,奶奶要医药费,妹妹得读书,林奕秀中三就出来工作了,因为做工地来钱最快,还是日结,他就进了工地。
但进工地后,他就发现,因为他长得比别人好,而且以前家境还可以,周围的工友对他都有些阴阳怪气的。
“你们别瞎说,别人算命不准是别人,我们小顾可是我们街坊邻居里出了名的准。”梁师奶立刻出来护卫顾溪草,她拍着胸口道:“找她算命的可有不少有钱人,需要骗你们这些穷鬼的钱吗?”
“你拿定主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算。”
顾溪草看着林奕秀,说道。
林奕秀咬咬牙,点头:“你不用管他们,钱是我掏的,你听我的就行,我们的工地宿舍就在附近,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我们那边是不是闹鬼?”
“行啊,走吧。”顾溪草倒也不抗拒出去走一走。
听说小顾要帮人出去驱鬼,紫薇路之前那帮街坊邻居立刻不急着收拾屋子了,纷纷跟上。
这栋向阳楼的原来住户看着一帮人风风火火的下楼,都懵逼了。
楼下管理员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吓了一跳,拉住梁师奶问道:“梁师奶,咩情况啊,要打架吗?”
旁边拿信件的住户都默默地竖起耳朵。
“打什么架啊。”梁师奶着急着去看热闹,挥挥手道:“你们不明白的,小顾要去帮人驱鬼。”
“驱鬼?大婶你讲笑吧,光天化日的哪里来的鬼。”
一个住户忍不住吐槽,“再说了,天底下哪里有鬼,都是人吓人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横竖过去看下热闹又不要钱。”梁师奶摊开手,一幅无所谓的表情。
众人面面相觑一眼,这句话倒是话糙理不糙。
僵尸片、鬼片现在真是热播的时候,电视上、电影院里见多了,现实中这种事哪里有机会亲眼目睹。
一时间,大家家也不回了,纷纷跟上。
工地的住宿条件很差,一般为了赶工,都会在工地找那种很便宜的房子租借,而且都是大通铺,十来个人住一间屋子都不稀奇。
林奕秀这个工队比较小,只有几十个人,但林奕秀却是单独自己住了一间屋子。
顾溪草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了,那间屋子西晒,并且很狭窄,窗口还小,简直是鸽子笼。
“之前还有一个人同我一起住,但是后来他受不住就跑了,”林奕秀跟顾溪草介绍道:“其他人也不愿意来这个屋子住,不过我倒是没什么所谓,而且最近天气转凉了,都没那么热了,将就将就还能住。”
林师奶等人看着这破旧逼仄的屋子,都不忍同情了。
他们住的房子都不算大了,可对比起这只有一张铁架床,并且屋里只有一张桌子,连个凳子都没有的环境,那堪称豪宅。
“这间屋这么晒,照理来说阳气不应该很旺盛吗?怎么会闹鬼?”林师奶好奇地探头问道。
林奕秀摸摸脖子,脸上神色有些尴尬。
包工头从人群里挤进来,脸上横肉颤了颤,“小林,要我说你别胡闹了,什么闹鬼,是你自己身体虚弱,胡思乱想,这个地方如果真的闹鬼,那大街上通街都是鬼了。”
“是哦,最近这么冷,这间屋还挺热的,怎么会闹鬼?”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不是的,我说真的,我、我被鬼压床了好几次。”
林奕秀见顾溪草在屋子里乱走,还拿起桌上的水壶、水杯查看,忍不住担心顾溪草会不相信他,顾不得羞涩,拉起衣服,“你们看,那个鬼还抓了我好几下。”
众人朝他看过去。
林奕秀的腹部上果真有几道像是指甲抓过的痕迹。
但众人愣了下后,却神色古怪。
女的脸上泛红,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男的则是笑出声来,尤其是那几个工友,嬉皮笑脸、挤眉弄眼地说道:“小林,你是不是在外面跟那个女仔鬼混,这哪里是鬼压床的痕迹,分明就是那种事嘛,嘿嘿嘿。”
林奕秀脸上涨得通红,放下衣服,“怎么可能,我从来不做这种事的!”
他看向顾溪草,这些日子来他隔三差五在身上发现这种痕迹,都简直要发疯了,“大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乱来,这些痕迹都是我睡醒后在我身上发现的。”
“你不用激动。”
顾溪草安抚道:“我相信你。”
“我――”林奕秀到嘴边的话被打断,他怔怔地看着顾溪草,“你真的信我?”
“没错,我信你的话。”
顾溪草道:“你也不是那种会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的人。”
林奕秀此刻的心简直被温水包裹了一样。
发生这种事后,他跟别人也说过,跟家里奶奶也说过,但谁都不相信他,要么说他发神经,要么说他自己在外面偷吃还不认账。
林师奶一听这话,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往后挪了挪,“不是吧,那这间房真的闹鬼?!”
“这间房也没有闹鬼。”
顾溪草道:“林生,你闹鬼的那天晚上,是不是睡的都特别死,特别沉?多大声音都喊不醒你?”
林奕秀看着顾溪草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神仙一样。
他点头如捣蒜,“没错,就是这样,我记得有一晚我早早睡下了,其他工友出去吃宵夜到很晚才回来,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还吵架,我在梦里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就是醒不过来。”
他的这番话,叫所有人后背都不禁发冷。
“这、这还不是闹鬼?!”林师奶等人都怂了,默默后退几步,免得沾染晦气。
顾溪草道:“这不是闹鬼,是吃了药。”
“药?!”林奕秀一楞,摇头道:“不可能,我根本不吃药。”
“你没吃药,可有人在你的水里动手脚,让你吃了安眠药啊。”顾溪草指了指水壶,“你那水壶的水想动手脚,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林奕秀愣住了,看着水壶,顾溪草又指了指门,“你这门也不能上锁,无论什么人想进,随时都能进,林生,在你不知道时候,有人在你的水里加了安眠药,然后等你睡着了,就进来。”
众人神色骤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给人下药,还大半夜进来。
那能是干好事吗?
想想林奕秀身上的痕迹,林师奶低声道:“那他不是被人迷晕了非礼?!”
“是谁!”林奕秀浑身血液都冲到了脑子,脖子上青筋凸起,脑子里嗡嗡的。
“你这个大师,是咩大师,不要乱说话,我们工地宿舍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包工头面色铁青,出来训斥顾溪草,“还什么安眠药,你真是说大话都不打草稿,他一个大男人,谁会想非礼他啊,要非礼都非礼年轻美女了。”
“就是啊,小林一个男人,工地里除了我们这些男人,就只有楼下扫厕所的周婶,难不成会是周婶非礼他吗?”
其他工友讥笑着说道,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把这件事认真,更有甚者还笑道:“说不定咱们这群人里有玻璃呢,大家都知道玻璃最喜欢那些生的娘娘腔的男人,小林生的这么白白净净,刚好合胃口啊。”
林师奶等人听见这些人的话,都觉得恶心,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
林师奶更是热心肠,指着他们道:“你们够了没,做人都应该有点儿善心,小林不是你们同事吗?他出了事你们怎么还拿来取笑?”
“是啊,你们都够缺德的,碰上这种事,不同情帮助人家就算了,怎么还笑话起人来。”梁师奶也觉得这些人简直没心肝。
“咩啊,关你咩事。”
几个工友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嘛,说句不好听的,谁叫他成日那么爱干净,又装模作样,被人下药都要怪他自己,那个下药的人怎么不害别人,只害他。”
林奕秀知道这些工友一直对他心存嫉妒,但是想不到居然会这么离谱。
他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们、你们居然说这些话!”
“小林,你别生气,”
那个年长的工友站出来打圆场,“大家其实也想帮你,这不是不知道那个给你下药的人是谁吗?”
“那个下药的人哪里那么容易抓到啊。”
围观众人摇头说道。
顾溪草道:“那倒未必,你们这栋楼楼梯口是有铁门的,没有钥匙进不来,会下药的人就是你们内部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大家都想不到的一个人。”
“谁?!”林奕秀眼睛满是红血丝地看向顾溪草,“大师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打死他!”
“那个人,不就是一直阻拦,不想让我帮你算命的,你们的工头咯。”顾溪草指着包工头,“除了他以外,还能有谁。”
“是你!”林奕秀瞪眼看着包工头,拳头紧握,冲过来就抓起包工头的领子,“你给我下药!”
“不是,真的不是我,小林,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就信以为真,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手,而且,我都不好男人的。”
包工头连忙摆手,脸上神色掠过些许惊慌,后背冷汗直下,但还死鸭子嘴硬,打死不认。
“你当然不想承认了。”
顾溪草道:“不过你都算够恶毒的,随身携带安眠药,直接搜他口袋,药就在他右边口袋里。”
林奕秀二话不说,直接干脆地掏了包工头的口袋,口袋里果然有一瓶药,药瓶是白色不透明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大师一句句都没有算错,你就是那个下三滥给我下药的垃圾!”林奕秀涨红了脸,把包工头都拽得离开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