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三人看到小黄这模样,都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5人里最年轻桀骜,肆无忌惮的男人突然因为美食而折腰。
好魔幻啊。
同样觉得魔幻的还有宋萍,张彬以及一直默默保护小食馆的李庆,徐晓雯,肖雪他们。
他们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吃惊的张着嘴,望着这一幕:震惊我全家啊。
刚刚还不可一世,阴阳怪气,嚣张肆意的年轻男人,再看看现在深深把腰弯下,朝周年年鞠躬道歉的黑衣男人…
这是同一个人吧?
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朝这个方向呀…
美食还有这种力量吗?
这个想法在围观的吃瓜群众心里荡漾开来。
周年年抱着手臂,依然波澜不惊,平静的道:“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过错买单。”
“不过,事情还没发生,你虽然有恶意,但已被制止,这一次我把你们当作正常客人,但是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拉黑你们。”
黄毛仍然把头埋得很低,维持着鞠躬的样子:“抱歉。“
“宋姐,你给他们上蛋炒饭和一盘香卤,但是那人不允许吃。“周年年指着还坐在桌边一动不动的远杭道。
除了黄毛,其余三人都一脸懵:事情怎么就发生到这个地步了呢?他们不是正义的一方吗?他们不是说代表正义的那方,来教老板做.人吗?
怎么感觉是他们反被人教了?
这都算什么事啊…
三人糊里糊涂的回到原来的桌子,看着低头沉默不语的黄毛和一脸淡定的远杭。
算了算了,惹不起,吃完就赶紧走吧。
没过一会儿,宋萍就端着蛋炒饭和一盘香卤放到黄毛面前。
黄毛看着那不断散发记忆里香味的蛋炒饭,拿起旁边的勺子,像丢了魂似的往嘴里喂。
”小黄啊,爷爷炒的蛋炒饭好吃吧?”
”蛋炒饭呢,也叫碎金饭,如今流入寻常百姓家,却依然美味可口哟。“
“小黄啊,如果我老了死了,就把我葬在村子里。”
“我啊,就是不放心你,你这孩子,小小的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爷爷给你炒蛋炒饭,吃了要好好长大,开开心心,最好是做个好人哩。”
……
黄毛把头埋进碗里,苦涩的眼泪落进碗里,融进的炒饭中。
但是他却觉得,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那么美味,那么香的炒饭了。
自从爷爷离开后,他再也没有吃过那么香的炒饭。
饭粒松软,吃起来干香清爽,有猪油的香润,却不油腻,鸡蛋香香的,外酥里嫩。
哎。
围观的四人看着小黄的样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组织,他们应该永远不会认识。
大概这就是,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小黄啊,来吃个猪蹄。”
“对对对,吃个鸡翅。”
“五花肉也让给你。”
三人配合默契,除了夹给小黄,根本不给远杭动筷子的机会,迅速的瓜分了那盘香卤。
远杭扭头:不吃就不吃!
安静、撇行和Y本来不想这样,但是这食馆的老板很坚决啊,而且这家店是真的真的很好吃啊。
他们想起她刚刚冷冰冰的话。
“……就看你们三人的表现吧,如果表现不好,还是黑名单的预备役。”
好像能够操纵人心的大魔王!!!
“但是这个五花肉真的好好吃。”满口都是肉汁,卤香浓郁,香料味道却不重……
“我觉得这个卤鸡蛋是真的卤入味了,样子太漂亮了…”
“藕片又脆又香,一口下去,不仅有肉香,还带了点辣味…”
三人面面相觑,妈的,这家店到底是谁说她买炒作啊?
你看看这大厅里吃得陶醉满足的食客,看看他们那么开心,脸上的笑都要合不拢住了。
再看看低头不语,大口狂吃的小黄……
人都变了个人!
撇行举着个鸭爪,小心翼翼的啃着,这都不能保证下次还能吃到,要珍惜啊。
“唉,这家店可能有毒,我想到以后如果吃不到了,我现在好想哭啊…”安静一口一个香卤花生,表情很悲伤的道。
“谁说不是呢……是我们大意了!”Y夹了片脆嫩卤香的鸡胗,满足的喟叹了口气。
远杭:……
我觉得你们把我当成死的了,而且我有证据。
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在他面前大吃特吃,还吃得那么香,那么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的……
“我,我去找老板!”远杭握紧拳头起身,他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明明他们才是代表正义来审判、观察她。
现在却完全颠倒。
“我不相信普普通通的巷口炒饭和街头卤味会把你们弄成这样,我去找老板。”
他从不相信什么美食的力量,什么美食能够治愈人心,他只相信他自己的眼睛,只依赖自己的判断。
他们现在只是配合老板演戏罢了。
安静、撇行和Y一脸你是疯了吧的表情,望着走路带风的远杭。
原来,他才是疯得最厉害的那一个,居然有那么偏执的人!
“老板,你是用了什么?让他们居然沉迷在你的邪恶里?被你蒙蔽了!”
远杭冲到前台,义正言辞的准备同周年年交涉。
周年年:“???”
什么鬼?
她露出一个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不是,你怎么那么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别人的就是错的,你怎么保证。
远杭:“我永远相信我自己。”
周年年望着一脸认真坚定的远杭,来了点兴趣。
看来他是真的认为,自己就是对,别人是错的!
“那你敢不敢试试我的桂花酒酿小圆子呢?”
“很简单,你就说一说是不是甜的,到底好不好吃就好。”
第65章 “绝不认输真男人”
周年年清澈美丽的杏眼微挑, 从下到上的一一打量过,面前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
浓密而卷翘的长睫也如一只蝴蝶翩跹,跟着眼眸眨呀眨的。
眼前的男人明显有些犹豫, 他有些谨慎的扫过大厅里坐在各桌的人们。
“你只需要诚实的说出你的感受来,这你都不敢?呵呵, 胆子真小。”
说到最后,周年年凉凉的嘲讽道, 有些男人真的半点担当都没有呀。
远杭一直都觉得自己作为正义的那方, 所以被那么一激, 他立刻还嘴道:“谁胆子小,谁没有担当, 像我们这样的,才是真男人。”
他偷偷看了一眼周年年握在手上的手机, 那手机屏幕上,正好显示出一个女里女气的娘炮照片,原来这老板也不过如此嘛。
他蜜汁自信的重振精神, 昂起头把衣领捋了捋。
他相信自己不会错的。
真男人也绝不低头求人。
也绝不认输。
“宋姐, 这碗直接拿给他吧。”
周年年不由感慨,什么时候这些华国男人才能正确认识自己?
这位有着大大黑眼圈,皮肤青黄,拥有小鸡仔身材的男士, 让她想到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那些回忆的主角, 都有一个共通的毛病:如此普通, 却又如此自信。
“给我吧, 我去那边吃。“
远杭接过碗, 还扭头望了一眼周年年,你输定了。
他对自己的掌控力, 目前就没有输过。
远杭闭着眼睛,自信地掏出一条黑色丝巾,蒙住眼睛,又从裤兜里取出一个盒子,拿出耳塞带上。
避免自己,被食物的颜值和周围客人的声音干扰。
这些狡猾的商人,就是利用过度的包装和精致的装饰,让食物跟人一样,显得秀色可餐。
但是再漂亮的食物,如果不好吃,平平常常,那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还有众人的起哄劝说,外界过多的声音也会让人被带偏带跑,人云亦云。
有时候,感官会欺骗自己,让人提前产生先入为主的好感。
眼睛会被欺骗,耳朵会被欺骗,唯有直觉不会。
当然,漂亮也只能提供观赏价值,但是人们常常本末倒置,忽略它真正内涵,比如说他这种人,就饱受着被以貌取人的痛苦。
大厅周围的人都张大了嘴,连他同一桌的同伴们都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从没见过如此清奇的脑回路。
太奇葩了吧。
大厅里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大家都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睛都不敢眨的紧盯住中间桌子的那人。
周年年四处瞟了眼,估计这怪人的高光时刻就是现在了,那么多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那里。
瞩目的焦点喉头滚了滚,他慢慢将勺子送到嘴边,动作稳而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做的动作。
“啊,他吃了!”
“妈耶,这个慢动作我看了,感觉起码有20秒。”
“好期待他的反应哦…”
周围食客的窃窃私语,让周年年唇角微勾,她也好奇这个人接下来的反应。
远杭小心谨慎的生怕掉下老板的套路里,眼睛被黑巾蒙住,耳朵里也带了耳塞,他鼻子因为感冒,刚刚他们说的什么香味,他也闻不到。
正好。
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有点饿而已,但是不影响他的判断。
滑滑糯糯的小圆子随着甜甜香香的酒酿都还没来得及嚼一嚼,就一起流淌进他的胃袋里。
化作一股温暖而舒适的热意,熨贴上他冰冷如霜的心头。
远杭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甜汤里,而且是那么普通,满大街都能买到的酒酿圆子。
汤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好像不止一种。
他鼻塞,闻不出来是什么香味,但是让他觉得很舒服很放松。
有种可以随意向后倒,不用担心没人依靠的放松。
远杭肩膀不自觉的从前向后的舒了舒。
他手边的动作倒是没停,接连往嘴里送。
小圆子很柔软,糯实,还有一丝嚼劲,很q弹弹的。
就像糯米被杵臼反复捶打后,分子形态被重塑,化身年糕后的柔韧软黏。
尽管鼻塞,但是他还是尝到了甜暖的酒酿里,蕴藏着一缕米酒的清香。
是很轻微的酒香,很清淡,只是淡淡的撩你一下,不动声色,但喝下后却韵味悠长。
更多的是糯米香和桂花香。
是的,他还是觉察出了香味的来源。
“呼…”远杭深深的呼出口气,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有些好奇的客人,比如肖雪就直接跑到他旁边,他已经把碗里的桂花酒酿小圆子都喝得一干二净,怎么是这个反应呢。
周年年淡定的走到他的旁边,“愿赌服输。”
远杭无奈的扯下黑巾和取下耳塞,“哎,怎么会这样呢。”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温热而舒服的放松感,让人喝下浑身暖洋洋的,有种久违的困意,懒懒的,只想好好睡一觉到天明。
远杭倦懒的打了个哈欠,他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慢慢移向周年年,“能不能再来一碗,这个什么桂花酒酿小圆子?”
“哇!赢了赢了!”
“老板神了神了!”
“这就是现实版的打脸爽文吧?别人寻衅滋事,牛逼哄哄的进来,结果被轻松制服,结局反转,哈哈哈,好厉害呀~”
“我倒是觉得,结局早就注定,老板神一般的厨艺,这还用反转?那必须是肯定赢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嘻嘻哈哈,真实鹅叫式笑声不断的回响在大厅里。
充满了快活放松的气氛。
食客们快乐的看完精彩的真人打脸戏码,通体舒畅,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接着吃吃喝喝,刚刚那只是中场休息!
至于,远杭的心情是难过?开心?
他们才不在意呢。
按着周年年的示意,宋萍还是给远杭端来了第二碗桂花酒酿小圆子。
“原来,是我的精神思想紧绷得太久,我现在好像不太想做判断了,也不想听什么道理…”
远杭接过碗,冲周年年和宋萍道谢后,低头喝着碗里温热清香的甜汤。
他只想好好喝完这碗汤,再找个地方睡一觉,紧绷太久的精神猛然松懈下来,感觉好累好疲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