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十点,确实是很晚了。
任思思不认路,两人约好明天在外面找个地方见面,就让谢津南留下来陪温景宜的Pr再次送她出去。
酒店外。
谢津南站在车旁,夜晚的凉风吹过,撩起他额前的碎发,五官轮廓明暗分明,在沉寂的暮色下,男人莫名英俊的一塌糊涂。
温景宜静静看了他片刻,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有点热,可能是刚才喝酒有点上头了。
过来敬酒的人太多,每人象征性地抿几口,都快将她熏醉了。
温景宜走过去,来到谢津南身侧的时候,男人微微蹙眉,察觉出她的异样,大手碰了下她额头,眉头皱得更深了。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觉得他连语气眼神都是温柔的:“怎么喝酒了?”
第24章
喝酒?
温景宜轻轻摇头:“只是喝了点, 可能状态不佳,有点晕。”
这种场合,谁也不是专程来喝酒, 只用给点面子抿一下就好,喝不喝进去其实都不影响, 没人在意。
只不过一段日子没见任思思, 两人聊着天, 时不时抿小口, 不知不觉就有点上了头。
不过还好。
不至于就醉了。
酒店外微风阵阵, 星光落了一地。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温景宜觉得有点冷,伸手拢了拢披肩保暖。
察觉她冷, 谢津南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护着车门上方,避免她碰到头, 提醒道:“快上车。”
温景宜上了车, 驾驶位的莫晨调节了下车内温度。
谢津南关上车门,正要绕到另一边上车,路明安打了电话过来。
“你人呢?”刚接通电话,那端的路明安便问。
谢津南拉开车门上去, 又关上门, 看了眼闭着眼睛休息的温景宜, 才示意莫晨开车, 嗓音平静地对电话那端道:“回香山弯路上。”
“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我老婆醉了。”
“……”
温景宜原本静静靠着醒酒, 听到谢津南这句“老婆”, 忽然清醒了很多,脸上的热度却升高了。
路明安真受不了这些有妇之夫, 宋川也经常用自己老婆为借口,什么局都推,他还以为谢津南这种冷情男人会不一样,结果半斤八两。
路明安几乎气笑了:“我还想攒个局,大家玩玩呢。”
谢津南淡淡道:“你没提前通知。”
“谁他妈知道你跑那么快?”
“以后知道了。”
“……滚。”
耳边传来阵阵忙音,路明安已经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
见谢津南收起手机,温景宜小声问:“那我们要不要折回去?”
路明安声音大,她离谢津南又近,即使没开免提,两人的通话温景宜多少还是听见了些。
女孩子的面颊微微红着,颈间的璀璨珠宝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只不过在车上昏暗的环境下看不太真切,却多了几分朦胧的美。
他不答反问:“酒醒了?”
温景宜下意识摸了摸微热的脸颊,目光里是青涩的笑,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有点晕而已,没醉。”
谢津南没说话,手朝她的脸伸了过去,她睁着一双清湛的眼睛,一动不动,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
男人节骨分明的手在离她脸庞一指的距离堪堪停住,他漆黑的瞳眸漾开了笑意:“这叫没醉?”
温景宜咬了咬唇,张口想反驳什么,那只在她眼前的大手忽地抬起,似是察觉了她的心思,轻敲了她脑袋一下:“这种场合少喝酒,能不喝尽量别喝,谁在都不行。”
特别刚才就她们两个女孩子,就算是路家的宴会,也不安全。
温景宜抚着被打的额头,像是故意问:“你在都不行吗?”
谢津南半眯起眼眸。
这大小姐,喝酒后都会找他茬了。
她还不服气地追问:“你不行吗?”
驾驶位的莫晨眼眸蓦地睁大,差点把刹车当油门踩。
说老板不行。
还得是老板娘。
前几年老板醉心医学,很少管家中产业,身边更没个红颜知己,后来辞掉医院的工作,全心全意回公司了,身边依然没个红粉佳人,不少人暗地里不是没猜测过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但谁又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贴脸开大。
虽然本意不是说那方面,但听起来,还是觉得有那个意思。
谢津南眸色忽地转沉,然而望着女孩
染了层雾气般的眼眸,干净透亮,显然就是喝了酒很无心的一句话,他自然没法拿她怎么样。
“行。”他嗓音压得很低,深深望着她眼睛,“怎么喝都行。”
莫晨眼观鼻鼻观心,尽量把车行驶的更平稳,大气都不敢喘。
感受到谢津南周身阴冷的气息,生怕被殃及池鱼。
笑话。
哪个男人会说自己不行。
这时候,不行也得行。
…
抵达香山弯,不等谢津南过来扶她,温景宜自己推开车门就下去了,细长的高跟鞋还踩空了下。
好在很快稳住,倒把莫晨吓了跳。
看着温景宜毛毛躁躁地进屋,谢津南抿着薄唇,抬步跟上。
生怕她半路摔在哪儿都不知道。
好在一路上还算相安无事,回到卧室,温景宜便进了浴室卸妆洗漱,大概十分钟,又出来。谢津南刚拿了睡衣过来,见她已经卸好妆,把睡衣递给她:“把衣服换了。”
温景宜把所有头发顺到一侧垂在胸口,露出一边白皙的脖颈,抬头看向谢津南,小声又礼貌地询问:“可以帮我摘个项链吗?”
头顶明亮的光落在她脸上,女孩仰着脑袋,少了高跟鞋的加持,堪堪及他下颌,整张小脸都在他眼中,深V的礼服,从他这个角度看下去,锁骨下方的阴影线条清晰可见,不算有多傲人,弧度却很好看。
秉着绅士,谢津南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见他半天没回应,温景宜抚着一边头发,轻声唤他:“津南?”
谢津南太阳穴突突直跳,把手上的睡衣扔到床上,单手抚住女孩的肩头,将人转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给你摘。”
温景宜垂下眼眸,双手把玩着头发,轻轻道:“谢谢。”
一条项链而已,谢津南很快就摘了,顺手放到台面上。
察觉项链被摘下,温景宜下意识想转过身,就被男人牢牢扣住了肩头,不让她动。她愣住,男人宽大的手掌带着热度,握着她没有遮挡的肩头,令她有些紧张。
“怎……么了?”
“礼服呢?”他很热心地询问,低沉嗓音听起来没有半点其他心思,“需要我帮你脱?”
温景宜反应了几秒,然后迟钝地红了脸:“不用的。”
谢津南蓦地轻笑,捞过床上的睡衣,一把塞进她怀里:“去换衣服。等我回来再睡。”
温景宜猝不及防被睡衣塞了个满怀,下意识抱住,再抬起头的时候,他人已经转身往次卧的浴室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谢津南好像有意躲着她?
受酒精影响,温景宜自动忽略了谢津南的后半句话。
换好睡衣,见谢津南还没回来,她就自己先上床睡觉了。
等谢津南在次卧洗好澡回来的时候,温景宜已经盖着被子躺下,闭着双眼,干净的小脸恬静淡雅。
显然是睡着了。
喝了酒,就没记住他刚才的话。
谢津南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深深看着温景宜的睡颜,许久都没挪开视线,直到确定她真睡着了,他才拧眉将裤兜里的几片包装捞出来,俯下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扔了进去。
关灯上床,谢津南闭上眼打算入睡,身侧的女孩似乎是察觉到动静,轻哼了声,翻了个身面朝他,迷糊着出声:“你回来了。”
谢津南平躺,睡姿板板正正,听见温景宜的声音眼皮都没动一下,双手抱胸,不咸不淡应了声嗯。
然后女孩就没了动静。
谢津南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身侧的人再出声,眉头不禁皱起,微微撑起身子,伸手打开了床头壁灯。
昏黄的灯光亮起,谢津南回头,见到了侧着身子睡颜恬淡的女孩。
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
谢津南没关灯,躺了回去。
沉默地看了片刻天花板,他闭了闭眼,又妥协般侧身面向温景宜。
望着她白皙的小脸,视线从她光洁的额头,落到挺俏的鼻尖,最后难以克制地停留在她干涩饱满的唇上。
她唇形很好看,颜色带了淡淡的粉,像极了含苞待放的花瓣。
他心头微动,心智像是受到了蛊惑,慢慢凑近,感受到了女孩呼吸的热度,以及,每晚折磨着他的那股淡淡幽香,也在此刻变得越发浓烈。
他能清晰地看清她每一根纤长的睫毛,昏黄灯光轻落,在她眼睑下方映出了小排黑影。
谢津南眸色晦暗,理智战胜了渴望,又在离她唇一寸的距离生生停下。
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谢津南无声笑了下,带着隐约的自嘲。
片刻后,他还是将温景宜拥入怀里,下颌贴上她柔软的头发。
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被谢津南抱着睡,他刚抱上来的时候,温景宜眼皮微动着,脑袋下意识就往他怀里蹭了下,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他胸膛,又安静下来。
谢津南闭上眼,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渐渐压下了心底的躁动。
…
第二天早上。
温景宜因为昨晚喝了酒,睡得比平日里还沉,最后是被一阵催命符般的手机消息给吵醒的。
一条接着一条,像是不会停歇。
温景宜迷迷糊糊醒来,眼睛都没睁开,伸手拿过手机,勉强看了眼。
【乔然】:啊啊啊啊
【乔然】:你们竟然都在一起。
【乔然】:我好孤独。
…
诸如此类,还有许多条。
温景坐起身,看着手机消息,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乔然昨天就去了国外,刚知道任思思来京江的事。
已经八点半了。
想着一会儿还要和任思思碰面,温景宜回复完乔然的消息,起床洗漱。
换好衣服,温景宜拉开卧室的门出去,迎面差点撞上恰巧要进卧室的谢津南。他手刚抬起,似乎是要握住门把开门,还没碰到,就被里面的人拉开了。
温景宜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诧异地抬头:“你没去上班?”
“今天休息。”
他收回手,高大挺拔的身形就立在门外,成熟清俊,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向她手上的包:“你要出门?”
化着淡妆,身上也是适合出门的着装,还带着包,一看就是要出门。
温景宜解释道:“我和思思约着今天小聚。”
“她还没回去?”
这话问的像是巴不得任思思走,温景宜愣了下,谢津南也意识到不对,淡定自若地补充:“既然还不打算走,可以请任小姐来家里喝茶。”
温景宜轻轻一笑:“思思想看看我的书店,刚好这几天就要开业了。我让她帮我看看,给我点意见。”
谢津南薄唇微动,重复刚才的话:“我今天休息。”
温景宜从卧室出来,听他又说一遍,仰头朝他笑:“我知道了,你刚才和我说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最近这几天你都忙坏了。”
大半夜出差回来,大周末还要工作,紧跟着又去参加宴会,铁打的身子都会受不住,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也难得他不是那种工作狂魔,知道给自己放松的时间。
看着女孩铁了心出门的模样,谢津南抿着薄唇,也没再说什么。
吃过早饭,温景宜就出门了。
任思思在书店附近的咖啡厅,是温景宜上次约沈宝宁见面的地方。从香山弯过来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好在路上没堵车,准时抵达。
任思思就在一楼靠窗的位置,已经点了杯咖啡喝着,见温景宜的身影,放下咖啡,挥手示意。
“你来真早。”温景宜轻笑着把包放下,坐到了对面位置。
任思思招手让服务员过来,温景宜点了杯常喝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