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津南迟钝片刻:“你没带?”
温景宜头疼地点头。
本来是带了,从京江带过来的,结果今天中午收东西的时候拿出来就忘放回去了,落在她卧室,没想到在车上突然就来了。
谢津南清咳了声:“现在去便利店买。没事,来得及。”
温景宜扭头看窗外,有些窘迫。
这边已经接近收费站,温景宜不熟悉,也没办法给他指路,只好导航。
谢津南直接让她导航购物广场,以免沾了衣服,去购物广场也方便换衣服。
抵达目的地后,谢津南先让她在车上等着,自己上去买,让莫晨守着车。等他买好了再让莫晨送她来卫生间换,顺便就去服装店把衣服也换了。
白衡不在,莫晨如愿地当上了老板娘的保镖。
虽然他还没练成八块腹肌,也没去武术馆跆拳道馆什么的学习,但他有一颗,忠诚的心。
第69章
谢津南进去商场几分钟后, 温景宜就后悔让他单独出去买了。
身为谢氏继承人,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 如果她没记错,他应该都没谈过女朋友, 怎么可能会买女孩子的这种东西。
约摸又等了十分钟, 温景宜摇下车窗, 莫晨正抱手站在车旁, 穿着黑色风衣, 从头到脚的黑,看起来格外精神,那张清秀的脸莫名严肃板正。
有瞬间, 温景宜还以为是白衡。
“大小……”莫晨脱口而出的称呼,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叫错称呼了,及时改口, “老板娘, 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温景宜问:“你知道津南去几楼了吗?”
莫晨:“我替您问问?”
温景宜抿唇,轻声道:“不用了。”
到底还是怕谢津南买错东西,她犹豫了下,抓起大衣穿上, 推开车门。
大衣很长, 及膝。
经期第一天, 又是刚刚来而已, 没那么“汹涌”, 温景宜打算上去找谢津南一起买。
见温景宜下车, 莫晨连忙跟上。
进入商场,温景宜先给谢津南打了电话, 响了约摸三十几秒,电话才接通。
“景宜?”
温景宜问:“你还在买吗?”
谢津南语调寻常:“刚买好,正要给你打电话。我过去卫生间等你。”
温景宜不免意外。
竟然这么快就买好了,不会买错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谢津南是学医出身,她也莫名觉得他对这方面没那么聪明。
一路抵达卫生间,温景宜见到了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门口,手上提着购物袋,一身很是休闲的装扮,外穿开衫毛衣,周身散发着清雅尊贵的气质,路过的人都不免多看两眼。
等温景宜走近,谢津南便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她,温声道:“进去换吧,我在外面等你。”
温景宜怀疑地翻了翻袋子,发现里面不仅有她急需要的卫生用品,还有干净的整包抽纸、湿巾,以及一条女士内裤。
这么细心?
温景宜怔怔点头:“……好。”
慢吞吞去到卫生间,温景宜脑子还没从刚开始怀疑他会不会买的思绪中出来,又仔细看了下袋子里的东西,确实都没买错,还都是优质品。
那条贴身衣物是浅粉色的,纯棉,温景宜甚至还发现它裤口位置的那道小小花纹都是猫猫耳朵,是她喜欢的类型。
他真是第一次买吗?
这么贴心。
安静看了片刻,温景宜忽然想起谢津南在她之前有过另一个婚约,不知道想到什么,竟让她心头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
大约十分钟,温景宜从卫生间出来。
谢津南顺势握住她的手,摸着她头发,嗓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楼上有服装店,还不错,可以买一件暂时应付着穿。”
温景宜摇摇头:“不用了,我刚才看了下,没有弄脏裤子,不用换的。”
谢津南看着她白净的脸:“好。”
重新回到车上,谢津南敏锐地察觉出身边女孩的异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好像压着点什么情绪。等出了收费站,他侧头看了她一眼。
此时她正在回消息,侧脸柔和,眉宇沉静,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
谢津南蹙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在和谁聊天,这么认真。”他若无其事地问。
温景宜抬头,轻轻地笑:“是我表妹。对了,我表妹和宝宁差不多大,应该是大一岁而已,她今年大二,学校没课回来几天。”
“住在外祖父家?”
“嗯,小时候我也经常在宅子里养身体。”
谢津南轻笑:“那有热闹了。”
温景宜:“是挺热闹的,不过……”
“嗯?”
温景宜卖了个关子:“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可能她会有点缠人。”
谢津南笑了笑,没说话。
温景宜继续看手机。
【顾安安】:表姐,听说姐夫长得很帅?
【顾安安】:姐,你们还不到吗?
温景宜回复:【才出发半小时。】
顾安安哭泣脸:【啊……】
手机安静了几分钟,顾安安又发了消息过来:【姐,你还记得尤烟吗?】
【温景宜】:记得,怎么了?
顾安安噼里啪啦一顿语音:【她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现在也在老宅。知道你要回来,她已经让人送了不少衣服首饰回来,天天琢磨妆造,鬼都知道肯定又要和你攀比了。】
温景宜是转文字看的,怕顾安安语出惊人。
尤烟是温景宜的舅舅二婚老婆带过来的女儿,和温景宜一般年纪。温景宜初中以前,寒暑假基本都是回泉溪镇养身体,那时候尤烟也刚跟着她母亲嫁过来没多久,明里暗里地和她较劲。
温景宜身体痊愈后,她越发厉害了,几乎什么都要和她攀比。
温景宜学钢琴,她也学。
当年知道温景宜的钢琴学的一塌糊涂,她还特意打了电话过来安慰温景宜,并不经意间向温景宜透露了她钢琴过十级的消息。
现在尤烟已经通过钢琴拿了不少奖,全国各地到处演出,成为了知名的钢琴家。
后来知道温景宜嫁给了京江世家望族的继承人,没把她气死。
因为很难再找到比谢氏还出众的夫家了。
【顾安安】: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什么东西都跟你比。
温景宜笑了笑:【可能催人奋进。】
顾安安:“……”
确实挺催人奋进的。
现在尤烟那钢琴弹得是出神入化,全国各地的奖项拿到手软。
也是蛮拼,蛮厉害的。
…
下午六点,温景宜和谢津南到达盛家老宅。
落日昏昏黄黄,整个小镇都沐浴在柔和的光晕下,安静宁和,莫名让人沉静。
盛端纥老先生提前几分钟出来等候,身上的衣服扣子系得严谨,背着手,身后站着老宅的管家秦应。顾安安亦是站在老先生身侧,双眼灵动,看见温景宜他们的车子过来,好奇地伸长脖子。
两张车一前一后的在老宅门前停下,莫晨率先开门下车,落日的余晖照耀,隐约在他白净的脸上打出光影,顾安安双眸有片刻的失神。
等回过神,人已经凑上去。
“你是……”顾安安向来自来熟,人也大胆。
莫晨礼貌颔首:“顾小姐好。我是莫晨,谢氏员工。”
在来这边之前,莫晨事先做了背调,知道盛家老宅都有谁。
顾安安又问:“你也要在这里几天吗?”
“安安。”老爷子威严的嗓音传来。
顾安安立马闭嘴。
忙着注意莫晨去了,她都没发现另
一边早就打好招呼,正准备进屋。
她快速地瞟了眼温景宜身边的谢津南,发现谢津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英俊,双眸不由一亮,抱住温景宜的手臂便开始撒娇:“姐,你终于又回来了,我可太想你了。”
温景宜失笑:“我也想你呀。”
她又抬头,冲着谢津南笑:“姐夫好!”
谢津南没了往日里的疏冷寡淡,穿着浅灰色的开衫毛衣,整个人温文尔雅,有被她这句“姐夫”取悦到,低笑了声:“你好,安安。”
被这么俊美的男人喊安安,嗓音低沉动听,和他们学校里的青涩少年完全不一样,顾安安小脸一红,抱着温景宜的手又紧了几分,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后首的莫晨。
晚餐早就备好。
盛端纥在餐桌前坐下,没看见尤烟的身影,眉头不免皱了下,正要转头询问身后的管家秦应,就见一抹靓丽的身影从餐厅大门进来,衣着虽然简单,却难掩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顾安安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尤烟盈盈向前,举手投足优雅自然,并没有半点做作的样子。她先朝老先生颔首,嗓音温柔:“爷爷。”
尤烟虽然不是亲生,盛端纥待她也向来和亲孙女没什么两样。
盛端纥看向温景宜,毕竟几个月不见了,很是想念。他苍老的脸上扬着笑,慈祥地道:“你和津南一路辛苦了,快吃饭吧。”
温景宜盈盈一笑:“好。”
尤烟落座后,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向温景宜,又看了眼她身侧的谢津南,垂首用餐。
顾安安很殷勤地给温景宜夹菜,连让温景宜和尤烟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姐,你多吃点儿,都瘦了。”
谢津南眉头微蹙,下意识看向温景宜的清丽小脸:“瘦了么?”
顾安安猛猛点头:“瘦了。”
谢津南轻笑了声:“我的错,下次回来一定让景宜胖一圈。”
温景宜脸微热。
其实她已经胖好多了。
盛端纥满脸欣慰,看得出来小夫妻感情不错,虽然没有刻意秀恩爱,但两人的目光流转间都是对彼此的关心,做不得假。
尤烟笑道:“景宜看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胖了还是瘦了都好。”
温景宜莞尔:“谢谢。”
顾安安轻哼了声。
她也不是讨厌尤烟,只是尤烟总是莫名其妙地针对温景宜,她心里不舒服,渐渐的也就不喜欢搭理她了。虽然现在尤烟变得成熟了很多,那种针对不明显了,她还是能感觉出来。
晚饭过后,盛端纥拉着温景宜说了会儿话,便让她带谢津南到处走走了。
毕竟是谢津南头一次来泉溪镇,总要尽尽地主之谊。
顾安安也跟着来了。
还特意让谢津南把莫晨喊了出来,美名其曰不想一个人孤独地吃狗粮。
暮色昏黄,小镇陷入一片祥和宁静,道路两边亮着路灯。温景宜和谢津南踩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慢悠悠地姿态,反观顾安安和莫晨脚步轻快,已经在前首离两人老远。
路过一座拱桥,谢津南握住温景宜的手,两人安安静静地走了一段路,他忽地开腔,嗓音温柔:“今天我让你不开心了?”
温景宜停住脚步,转身面向他,有些茫然地抬头:“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谢津南失笑,暮色下那张脸英俊得过分:“景宜,不要小看了我对你的在乎程度。”
“真没有。”温景宜脸微热。他总是在无意间透露出自己的情意,令她难以招架。
“真没有?”
温景宜张张口,喉咙莫名艰涩,对上他深黑的眼眸,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嗯?”他轻声问,“还是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如果他没感觉错,温景宜的情绪变化是从她进卫生间的时候开始产生。
可他怎么也想出来,那么短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忽然情绪低落。
他这么认真,温景宜也没办法不坦诚。
只是这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她小脸有纠结之色,最后干脆别开脸不看他,嗓音很模糊:“你是不是以前也买过……”
买过?
买过什么?
谢津南有片刻地愣住,注意到女孩侧脸隐约染上的绯红,他又慢慢反应过来,只是不太敢确定,嗓音带了试探:“给谁买过?”
第70章
还给谁买过?
温景宜抿了抿唇:“买过也正常, 我只是……”
她本是想说好奇问问,话到嘴边却发现说不出口,这话怎么看都有吃味的嫌疑。
谢津南很有耐心:“只是什么?”
温景宜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莽撞问出那句话, 现在她想圆都圆不回来,垂眸盯着自己脚边不明显的石头, 嗓音含糊不清:“也没什么。”
她干脆装糊涂了。
心里期待着他能把这个话题绕开, 别再深入问下去。
但这怎么可能呢。
虽然他们已经达成一致, 忘记新婚夜的那番话, 谢津南也能隐约感受到她的心意, 但这份心意太浅显,有时候甚至很难让人确定。
谢津南好不容易看见她表露情绪,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这次要是放了, 下次不知道得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