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柯看着他俩,勾唇一笑:“来了。”
他的语气平静而自然,似乎早就料到这俩人会来。
随即,季柯往卧室走去,眼神示意俩人跟上。
他的房间是个套房,客厅正对着门,门外便是两个保镖。
郁斯言和顾宴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他进了卧室。
卧室里,季柯坐在床上,郁斯言和顾宴礼则在床右侧的沙发上坐下。
季柯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带着一种淡淡的从容。
胡渣在他略显清瘦的脸上,非但没有增添邋遢之感,反而让他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季柯看着二人坐下,他伸出手开口:“烟。”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种疲惫。
顾宴礼笑了起来,他掏出身上的烟和火机,却没有先递过去,反而把另外一个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丢在床上。
“连烟也给你禁了。”顾宴礼无奈地说道。
季柯一看,床上全是巧克力和压缩饼干。他毫不客气地拆了包饼干吃起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顾宴礼今日特地穿了一件口袋多的冲锋衣外套,他外套里边的口袋还有东西未掏尽。
于是,他继续在里边口袋里摸索着,边掏边说道:“先喝个牛奶再吃别的。”
言罢,他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季柯。
郁斯言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小子果然是在使苦肉计,哪会真想饿死。他强忍着笑意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季柯将吸管插入牛奶盒中,喝了一口,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明天早上九点过后,让林澈家的救护车守在老宅附近,务必赶在其他家医院的车之前来接我。”
顾宴礼急忙说道:“这能行吗?就算去了医院,估计也会有一堆人在那儿。”
季柯又拆开一块巧克力放入口中,说道:“进抢救室后,让林启给我备好明天晚上去伦敦的航线。”
“这么大的阵仗,你父母随时都可能过来。”郁斯言微微蹙起眉头说道。
季柯笑了笑,回应道:“等他们过来也晚了。”
顾宴礼没太明白他所说的“晚了”的含义,连声问道:“你别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干什么呀?”
季柯只是将手上的软皮a4大小的笔记本递给他,并交代道:“这个帮我亲手交给阮鸢,明天在仁爱医院,务必让阮鸢知道我被送进手术室急救了。”
郁斯言倒是差不多明白了,这小子的苦肉计还使上瘾了,还想一石二鸟,真是豁出去了。
在两人临走之际,季柯快速写了张纸条,郑重交代道:“这个给林启,一定要叮嘱他,在今明两天,务必把阮鸢的安全放在首位。”
郁斯言和顾宴礼在季柯的房间里待了半小时后下楼,来到几位长辈面前时,两人神色皆显不佳。
老爷子看到两人的表情,急忙问道:“阿辞怎么说?”
郁斯言声音低沉地回应道:“他没怎么搭理我们,没聊出个结果,就说自已困了,要去睡觉。”
顾宴礼也在一旁摇头道:“还真没想到,他这么倔。”
老爷子听完,长叹一口气。
他看向自已的儿子和儿媳,心中顿时火起,然而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发火,只得甩了甩衣袖,闷声回房了。
第95章 漫画
顾宴礼和郁斯言离开后,柯敏再也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无奈,对着季弘说道:“要不我派人把那个女人先弄走,把阿辞放出来吧!只要找不着人,他也就没办法了。”
季弘这辈子从未做过这样不入流的事情。
然而,为了季川集团,也为了自已的儿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道:“你别操心了,我来安排吧。”
……
关于给阮鸢送笔记本这件事,毫无疑问是顾宴礼的任务。
阮鸢这些日子一直守在林玖儿的病房中,这对于顾宴礼来说,简直是个绝佳的,可以正大光明去探望林玖儿的契机,他必然会紧紧抓住。
林玖儿的母亲钟雪,在医院里精心照料多日,一直未能好好休息。
今日,阮鸢和玖儿费尽唇舌,好不容易才劝动钟雪先回公寓好好休息一日,明天再来。
此刻,林玖儿正在输液,她眼皮沉重,昏昏欲睡中。
阮鸢穿着一件杏色背心长裙,外搭一件浅蓝色宽松衬衫。
她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眼神中满是担忧和沉思。
阮鸢心里不断地想着被禁足的季柯,她眼神空洞,思绪飘远着。𝚡ʟ
自从昨天叶凡告知她季柯被禁足后,阮鸢的心就一直无法平静。
她不得不承认,自已对季柯充满了担忧。
她害怕季柯那执拗的性子上来,不吃不喝又把胃给折腾出问题;也忧虑他与家人闹成这般模样,往后该如何收场。
而且,在回国后,熟悉的环境不断勾起阮鸢的回忆,她开始频繁地想起与季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些过往,除了最后那段日子,其余全是甜蜜。
正因为如此,阮鸢根本无法忘却。
她深知,自已从未真正放下过他。爱过季柯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释怀呢?
在伦敦的那大半年,阮鸢不过是强迫自已忙碌起来,以此来逃避想念罢了。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顾宴礼大步走了进来。
顾宴礼今日的穿着与往日的正装大不相同,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冲锋衣薄外套,搭配着牛仔裤。
从未以这样的装扮示人的他,乍一看上去虽有些怪异之感,但却显得格外年轻活力了不少。
阮鸢看到来人是顾宴礼,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急切地问道:“你有季柯的消息吗?”
顾宴礼也没藏着掖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软皮笔记本,递给了阮鸢:“他两天没吃没喝了,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阮鸢接过笔记本,手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心里一阵抽痛的疼。
她接着问道:“都这样了,他们家还要继续关着吗?”阮鸢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心疼。xʟ
顾宴礼也算是看出来了,阮鸢根本就没放下季柯,他心里也顿时感到一丝安慰。
他知道,起码季柯的努力没有白费!
顾宴礼安慰道:“你先别急,肯定会有松动的。毕竟季柯是他们家唯一的希望,怎么可能让他饿死了去。”
阮鸢想起季柯之前胃出血的事情,现在又两天没吃没喝,心疼得不行。
她咬着嘴唇,忙声说:“要不,我答应她妈妈的要求吧!我若是答应了,也就没事了!”
顾宴礼不知道季柯母亲提过什么要求,但他知道绝对不是好事。
他连忙阻拦道:“你千万别!你若是答应,那就真会逼死季柯了。”
随后,他还不忘替季柯说说好话:“你都不知道季柯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打从你走,他跟换了个人似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挽回你,现在更是为了你不顾一切的跟家里反抗。”
阮鸢听着顾宴礼的话,心里一阵酸楚。
她走后季柯的状态,也大致从这些旁人口中得知。
可事已至此,他们还能硬撑吗?
阮鸢于心不忍,既然已经选择放弃,那为何不直接成全呢!
阮鸢这一刻,在心里已经做好随时答应柯敏要求的准备。
顾宴礼见她沉默不语,担心弄坏了季柯的好事,他赶紧说:“你先看看季柯给你的东西吧!”
阮鸢紧紧咬着嘴唇,看了一眼已经睁眼的林玖儿,又看了一眼顾宴礼:“那我去下面走走。”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疲惫。
顾宴礼临出门时,交代她:“别走远了,别让他担心。”
阮鸢怀抱着笔记本,缓缓走出病房。
医院的走廊格外安静,唯有偶尔响起的脚步声与仪器声相互交织。
阮鸢缓缓前行,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决定,然而这个决定无疑是令她痛苦不堪的。
自从季柯那日在楼道里重新向她表白后,阮鸢的心便开始动摇。
可现在,季柯身处这样的境地,阮鸢不得不再次做出取舍。
步行至住院部后方的花园,阮鸢找了一处周围安静的长椅坐下。
当她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素描,是季柯那熟悉的字迹以及一对交握在一起的手,那对手的虎口处各有一粒痣,一黑一红。
上面的文字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阮鸢用手轻轻抚摸纸张上那交握的手,眼眶瞬间湿润,那细腻的触感仿佛还带着季柯的温度,让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𝔁|
她的眼神变得温柔而哀伤,心中想着季柯写下这些字时的心情。
翻开第二页,竟是他亲手画的漫画。
漫画里描绘着他们从相识到恋爱的点点滴滴。
季柯从小所学的内容颇多,会画画阮鸢是知晓的。
阮鸢看完前几页,便忍不住哭出了声。
季柯是因为喜欢她,才不由自主地靠近她。在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刻,所有的感受皆是同步的。
阮鸢一页页翻看着,看着那些图画与文字,往日的场景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与记忆中的场景不同是,这些漫画里的每一幕都记录着季柯当时的心境。
阮鸢看着看着,时而哭,时而笑,那复杂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她的内心。
笔记本中还穿插着季柯家里的事情,他的身不由已、他的责任以及他的努力付出。
还有,他们分手的那天,以及那个无缘的宝宝……
季柯竟然把那个无缘宝宝的b超图纹在了他的肋骨处。
第96章 董事长找你
阮鸢实在是难以自控,合上笔记本,她开始掩面痛哭。
那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宣泄着她内心的痛苦与感动。
她的心中充满无奈与无助。
阮鸢哭了许久,待情绪稳定后才继续翻看,后面的画面竟然都是他篡改过的。
画着他去伦敦重新追回了自已,并且求婚成功,两人在伦敦领取了结婚证。
最后一张图是手持结婚证的图片,依旧是一对虎口有痣的手轻轻捏着他们的结婚证。
或许是后面编撰的内容过于甜蜜,阮鸢看完后忍不住出声:“傻子。”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阮鸢在心底说:季柯,够了!即使分开了,我们也不拖不欠,只怨造化弄人。
……
阳光透过医院住院部花园里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阮鸢静静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眼神有些迷离,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中。
已经到肩下的长发垂落着,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她内心的忧郁。
而就在此时,季弘派来的保镖们悄然靠近。
这些保镖个个身材高大挺拔,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表情严肃而专业。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行动敏捷而无声,仿佛一群训练有素的猎豹。
为首的保镖走到阮鸢面前,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阮小姐,我们董事长找你,请您跟我走一趟。”
阮鸢听到声音,猛地回过神来。
一听到“董事长”三个字,她心里便立刻明白,应该是季柯的父亲了。
她心想,该来的总会来,若是自已跟他们去了,季柯应该也就能放出来了。
这么一想阮鸢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在给自已打气,又像是在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她轻声说道:“好!”
一行保镖们显然有些诧异,他们没想到这位女子会这么容易就跟他们走。
他们原本做好了可能会遇到反抗的准备,却没想到一切如此顺利。
就在这时,林启安排保护阮鸢的保镖们出现了。
他们同样身着黑色西装,但与季弘的保镖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神中更多了一份警惕和守护。
在阮鸢他们还未走几步路时,林启的保镖们迅速拦住了阮鸢他们的去路,为首的保镖语气强硬地说道:“阮小姐,你不能跟你们走!”
两方保镖们对峙着,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花园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季弘的保镖们眼神冰冷,透露出一股威严的气势;而林启的保镖们则毫不退缩,紧紧地盯着对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冲突。
突然,季弘的保镖捏住阮鸢的手臂欲继续走开。
一方想要将人带走,一方则执意留人,双方僵持不下。
事已至此,十几个人便在这住院部的花园里大打出手。
他们的动作敏捷而有力,拳拳到肉,场面十分激烈。
花园里的花草被他们的打斗波及,纷纷倒伏在地。
林启这时刚好过来与林澈交涉些明天的事宜,忽然听见有过路的家属惊慌地说后边花园里打起来了。
出于警惕心,他赶忙快速跑过去。
当他赶到花园时,只见十几个人正在激烈地打斗着。
阮鸢正被一个黑衣保镖挟持着,林启见状,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与那挟持阮鸢的男子打了起来。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
他一边与男子搏斗,一边小心地保护着阮鸢,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医院的保安队呼啦啦地到来了,随行还有穿警察制服的人随同着。
季弘的保镖们见状,知道形势不妙,恐怕事情闹大,只能赶紧撤离。
警务人员见此也赶紧追了过去……
花园里也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一群看热闹的病人家属,还有被破坏的花草和打斗的痕迹见证了刚才的激烈冲突。
林启面色凝重,迅速安排了几人在此处等候警务人员前来展开调查。
随后,他转头看向阮鸢,目光中满是关切。
而此时的阮鸢脸色平静,似乎根本没有为刚刚的打斗所吓到。
林启放低声音,轻柔地说道:“阮小姐,已经没事了,别害怕。”
阮鸢眼神空洞无神,口中喃喃低语:“你不该救我的,若是我跟他们去了,季柯就能够出来了。”
林启心中惦记着要去和林澈交涉事宜,而此时花园里又渐渐围拢过来一些继续看热闹的人。
他眉头微微皱起,稍作思索后说道:“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去你朋友的病房再说吧。”
……
两人缓缓来到林玖儿的病房。
林启一踏入病房,便看到顾宴礼也在那里,心中顿时放心了不少。毕竟有顾宴礼在,多了一份保障。
两人点头示意后,林启直言不讳地说道:“你若是真的跟他们走了,那才真是要了季柯的命。你放心,他有自已的盘算,不会出事的。在明天上午之前,你都不要出这个病房了,这边我会多派人手来保护。”
在季柯与阮鸢恋爱的那两年里,林启也没少和他们接触,对阮鸢多少有一些了解。
此时,他也大致明白了刚刚阮鸢并未反抗的原因,可他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玖儿躺在病床上,听得一脸茫然。
她的目光在阮鸢和顾宴礼之间来回移动,满心疑惑。
顾宴礼此刻倒是反应迅速,很快接话道:“你放心去忙你的事吧!今天我就在这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