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爹是个万人迷——从心大师【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6 14:38:06

  春娘将往事简单道来, 陆执徐便问她是怎么知道姜尉入朝为官的。
  “妾身常去镇上卖些绣品,原先不知,直到一次遇见管事的,才知那铺子是朴家的生意, 妾身打听了几句, 那管事说主家女婿是大官, 妾身这才知道小姐已经难产去世了, 夫君他也入京为官了。”
  春娘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夫君怕是早以为妾身和孩儿遇难了。”
  而听她说到一半, 陆执徐便微微阖眼, 本就浓长的眼睫微微颤动, 将主人的心烦意乱掩去大半。
  姜尉, 姜尉……
  稍显陌生的两个字在舌尖翻滚,让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没有说谎。
  这是姜静行曾经的名讳,至于静行, 则是后来在军中展露头角后才改的,当时只以为是主人不喜尉字,才弃而不用,可如今在想,谁又知是不是前半生离别太多, 才选择了静行两个字。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从未见过姜静行有多怀念发妻。
  原来是硬被人凑成的夫妻, 要怀念,也该怀念温柔小意的妾室才是!
  陆执徐感觉平生所有的嫉妒杀意和尖酸刻薄, 都快要在春娘身上宣泄出来。
  深山野村,他和姜静行的女人站在一处,真是莫大的荒唐!
  此时陆执徐看着春娘那张白皙的面容,十分想抽剑将人杀了。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要是把人杀了,就要将在场所有人都杀了才行,不然一旦被人泄露,他不能确保姜静行不会怨恨他。
  他赌不起,他也不想赌。
  杀人很简单,只需他轻声吩咐一句,这对母子便会同刚才的刺客一样身首异处,可不行,他还要顾忌那个人的感受。
  可做皇子做到这个地步,陆执徐觉得自己很可笑,只有紧紧握紧手中玉佩,才能让他克制几分。
  他放不下姜静行,今晚从韩燕口中得知姜静行在暗中默声相助后,他就更放不下了,可春娘的出现,又让他觉得自己遭人背叛了,很无理的念头,却让他摆脱不了。
  心里两种情绪反复拉扯,反倒让陆执徐和曾经的武德帝共情了,都是又爱又恨。
  所有人都在听候命令,春娘在陆执徐的沉默下神情难安,常嘉扶着自己娘,突然听到上首传来一声短促的嗤笑。
  随后,极清越的嗓音在院中响起,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但经不经心,只有当事人知道。
  “罢了,既是靖国公的家眷,岂有不平安护送入京的道理。”
  常嘉和春娘忍不住心中一紧,又骤然一松,心底升起劫后余生的庆幸。
  陆执徐将母子二人神情变化收入眼中,心口隐隐作痛。
  他低眉掩去眼中的倦怠,罢了,不过一个妾室,还是旧人,过去这么多年,也许姜静行早将人忘了。
  *
  荆州地处江南,与上京城万里之遥。
  姜静行尚不知自己一开始就被系统坑了,更想不到有一口黑锅,不远万里而来扣到了她的头上!给她和小皇子本就坎坷的情路再添几分风雨。
  要是在场,她绝对仰头大喊三声:“我冤!”
  可惜她想着有可充作兵符的玉佩在手,没了她,陆执徐的安全也有保障,为了不内耗,干脆不再想出京的事。
  每日上朝,下朝,吃饭,处理公务,喝酒应酬,经常在家,偶尔入宫。
  日子过得安静又低调,很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味。
  荆州事态趋于平缓,而魏国公府因着一场夏日宴,算是在上京城出尽风头。
  三日宴会办下来,才子佳人只道寻常,皇亲显贵才算正客,原只定了办三日的宴会,热闹到最后,硬生生又多办了两日。
  三日变五日,姜绾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架不住和胡绮楠关系好,除父亲病了那日没去,后几日都去走了个过场,直到夏日宴最后一日,听闻长公主和宫里几位公主也要来,这才郑重几分,早起换了身新衣裙。
  外院门口,姜静行和装扮精美的闺女打了个照面。
  朴玲也在,但姜静行无意勾引人家小姑娘,等人行完礼,便随口嗯了一声,转头就去和女儿说话了。
  转角遇到父亲,姜绾也正纳闷呢。当下便问道:“不过卯时,父亲如何归家了,可是路上出了差错?”
  “并未。”姜静行一身上朝的行头,红袍玉带,比平日多出几分威严来。
  她摆手示意路过的侍女不必行礼,语气温和道:“这几日陛下偶感风寒,有意修养几日,为父到太极殿的时候,正好太监出来传话,说这两日只让大臣们把折子递上去。”
  随后嘱咐姜绾,让她回府后来主院书房找她。
  自那日问过姜绾如何看待几位皇子后,姜静行便有意培养女儿在朝政方面的敏锐,每日晚间空闲,也时常将女儿叫进书房,捡着当日的一些政务讲解几句。虽说这不是寻常闺秀该学的,但只要是父亲的意思,姜绾也不问,她只管用心学。
  赴宴的车架早在府门口相候,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姜静行让开路,让她们先走。
  朴玲站在一旁安静听了半晌,一直不敢正眼看姜静行,直到丫鬟掀开轿门,她才敢回头去看,却只看到消失在墙角的朱红衣角。
  轿夫要起轿,朴玲本来灵动的眼眸渐渐暗淡,眼底漫起水雾,丫鬟见她不动,只好唤一声:“玲儿小姐……”
  朴玲回神,咬唇矮身进轿,轿门后传来一道沉闷的嗓音:“走吧。”
  姜静行不知身后发生的事,她回到主院,先换好一身墨色常服,这是姜璇新做的衣裳,那日听她说不出京了,喜得连夜给她做了一身新衣裳,近日说话语气都温柔许多。
  窗外花木繁茂,她静坐在窗下的软塌上看景,等侍女进来,说都督府主簿送来一摞公文,这才起身去书房坐着,吩咐侍女沏上一壶凉茶送来。
  书房安静,奉茶而来的侍女脚下无声,只在放下茶盏时泄出微末声响,姜静行皱眉批阅公文,没注意到侍女来去,等出了书房,抱着托盘的侍女蓦地长舒一口气,才敢踏着步子离开,全然不知门后的主人停了笔。
  她有这么吓人吗?
  耳边轻快的脚步声远去,姜静行抬头看向房门,只觉满心无语。
  上回红锦闯进里屋,被女儿看个正着,为了不带坏女儿,也为顾忌女儿的心情,她做主将人换去了库房。那儿活儿少事轻,正好叫人静静心。
  而这回提上来的侍女叫白秀,是当初四个一等侍女里最内向的一个,自从进出书房的侍女换成白秀后,她身边的确清净了不少。
  虽说如此,可这姑娘也过于小心翼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吃人呢!
  姜静行失笑摇头,在连续经历绿阁,红锦,白秀三个各有特色的姑娘后,她算是对身边的侍女不抱什么希望了。
  视线转回到手中公文,渐渐入神。
  正值暑夏时节,日头升得又快又高,还未到午时,就晒得人头脑发晕。
  姜绾坐在廊下乘凉,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团扇,廊下是湖水,偶有锦鲤跃出水面,博人一笑。
  胡绮楠提着裙摆四处张望,远远就看见她这副模样,于是还未走近便调笑道:“怎么在这躲懒,今日人多的很,也亏得你能找个清净地。”
  见来人是好姐妹,姜绾随意许多,并未起身见礼,“你怎么寻过来了。”
  “有丫鬟见你往这来了,我就寻过来了。”胡绮楠在她身边坐下,“几位公主都在亭子里,李清婉说湖中荷花正好,提议以荷花为题作画,正唤人来比一场呢,我是见过你作画的,绝对高出她一等,不去瞧瞧?”
  姜绾头倚在廊柱上,用手中团扇拍了拍胡绮楠的手背,玩笑道:“我看是你作怪吧,你一向不喜欢她。”
  廊下无人,胡绮楠便承认道:“我的确不喜欢她,明明也是个大家小姐,却不知哪学来的做派,总是耍些小心思,聪明也不用在正道上。”
  胡绮楠认识李清婉多年,一直不太看不上她,而姜绾因为初入京便踹了李清婉的兄长李二两脚,也和人关系不好。
  魏国公府和长恩侯府李家是姻亲,胡绮楠是家中幼女,与长兄年岁差了小二十年,她大嫂便是昔日长恩候府的大小姐,也就是如今长恩候的姐姐。
  可她和侄子胡重光关系好,与大哥一家便关系一般了,与李清婉这位大嫂娘家的侄女,就更一般了。
  聊了一会闲话,日光照进廊下,便不适合乘凉了。
  二人起身往对面亭子里走,虽说几位公主都在亭子里坐着,但还是有不少贵女不愿凑这个热闹,各自寻着各自的乐子玩,路上遇到姜绾和胡绮楠这位东家,也纷纷打招呼。
  廊桥连着岸边,魏国公府财大气粗,为了这次夏日宴,特意在湖中心建好许多凉亭。
  胡绮楠拉着姜绾来到其中最大的一处亭子,因为作画需静心,倒是比其他亭子安静不少。
  姜绾随着胡绮楠上前见礼,抬头看见陆筠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狸猫坐在上首,时不时伸手摸一摸,更可贵的是那狸猫对他人高冷,却会对着主人撒娇叫两声。
  一旁还有一位蓝裙少女坐着,正拿着一支不知哪来的流苏金簪逗着狸猫玩,只可惜那狸猫爱答不理的。
  “姑姑,王兄说这狸猫是西域而来,最是亲人,可我瞧着这猫儿可认主呢。”蓝裙少女莞尔一笑,“我求了王兄许久,王兄都不送我,原来是送来讨好姑姑了。”
  “确是个乖巧的。”陆筠将猫送到少女膝上,笑道:“你若是喜欢,只管抱去,姑姑还能不给你。”
第127章 都给我下去!
  “姑姑可要说话算数, 若是日后后悔了,可不兴再要回去的。”少女抱紧怀中雪白的狸猫,一副怕被人抢走的作怪模样。
  陆筠被这侄女逗笑了, 回道:“你只管抱走。不过就像你说的, 这猫儿认主,若是它自己跑回来,可怪不得我。”
  和蓝裙少女玩笑两句,陆筠瞥见来人是姜绾和胡绮楠, 赶快轻声叫起, 示意二人自己寻位置坐。
  胡绮楠是东道主, 按礼要上前陪客, 她晃了晃小姐妹的手, 坐到了几位公主身旁, 姜绾回了胡绮楠一个笑容, 转身向朴玲所在的方向走去。
  朴玲见她过来, 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姜绾便在她身边坐下。
  待人落座后,朴玲以扇掩唇, 轻声为她介绍两位公主:“你来的晚了,许是还未见过几位公主。”
  “长公主左手边是大公主,封号平阳,生母是燕嫔。右手边是三公主,封号舞阳, 为德妃娘娘所出。后面两位公主从左依次是四公主和五公主, 比咱们还要小两岁呢, 生母皆是贵人,未有封号。”
  姜绾看向舞阳公主, 正是抱猫的蓝裙少女,这位公主眉眼间的高傲要胜过旁人许多。
  看起来年岁倒是不大,也许与她同岁?
  燕嫔是谁不得知,不过,德妃?
  那就是端王的妹妹了,怪不得和陆筠最亲近,姜绾心想。
  比起对儿子的严苛,武德帝对女儿倒是慈爱许多。
  大公主最为年长,早早便许了人家,封号亦仅此于陆筠的“昭阳”二字,倒是三公主,能在还未嫁人前便得了封号,一是自己得宠,二便是因为母家强盛了。
  几位公主皆是端庄佳人,虽然很好奇姜绾这位靖国公独女,但也不会冒然出声打扰别人作画,只好仔细看她两眼。
  姜绾察觉到,微笑起身行了一礼。
  对此舞阳公主神色冷淡,只低头撸猫,其他几位公主则是笑笑,错开视线,落到作画的几位贵女身上。
  陆筠有所察觉,却坐壁旁观,只垂眸观画。
  姜绾并不在意,坐下后便赏起满湖的荷花来。
  湖中荷花千姿百态,清香怡人,李清婉的确画技不凡,刚搁笔,便引来一旁人的小声称赞,而她也谦虚几句,敛裙起身时,还顺道撇了一眼姜绾所在的位置。
  姜绾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眼,别看她面上笑意不变,随着众人点评画作,心里却觉得这宴会更加无趣了。
  怪不得父亲不愿来。
  李清婉要是因为她打了李二的事记恨她也就算了,偏偏是为了胡重光。
  天知道,她和绮南关系好不假,可和胡重光这位胡家长孙都没说过话好吧。
  别说两家联姻了,明明父亲都不愿进胡家的大门。
  但愿李清婉长点眼,别惹到她头上,不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姜绾眉眼弯弯,清丽动人,任谁也看不出小姑娘心里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其他人纷纷搁笔,陆筠身边的女官将几人的画作呈上去,几位公主凑过去欣赏,时不时点评几句。
  等公主们看完,女官又将画卷面朝贵女们一一摆开,朗声道:“为更好点评画作,诸位小姐可在一炷香内随意走动,若心中已有属意的佳作,便将那人的名讳写在纸上投于瓶中,宫女手中端有笔墨,诸位请自便。”
  女官话落,几名粉装宫女端着笔墨站出来。
  凉亭呈圆形构建,以一人合抱粗细的红木柱撑起,陆筠携人坐在正东,各家未参赛的小姐分坐两侧,此时得了令,便陆陆续续站起来走动。
  也幸亏亭子够大,倒是不显得嘈杂,但一群色彩鲜艳的女子走动,还是招人的紧。
  不远处的另一座亭子里,正好有几家公子在投壶,一眼望去,多是些身着劲装锦袍的武将子弟。
  坐在主位的正是胡重光。
  有人看着对面问道:“对面亭子在做什么,这么热闹?”
  胡重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又不敢兴趣地转过头。
  “几位公主在那儿乘凉,应是在比画吧。”
  在座几人都是不爱画的,看了两眼后,便催促着再来一轮。
  姜绾随意写了个名字便坐回原位喝茶,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及至,众多贵女谈笑着走回原位。朴玲也坐回来,她凑到姜绾耳边小声说道:“绾儿,那李清婉看了你好几次,是不是还记恨着她哥哥的事,一会儿我们小心点吧,总觉得她不怀好意。”
  “嗯,我知道。”姜绾安慰表姐放宽心,然后看向李清婉,秀美微微蹙起。
  她当然知道李清婉对自己不怀好意,可这是魏国公府,胡绮楠能做什么呢。
  姜绾垂眸用指尖在手背上滑动,想到姜静行曾教导过她的一句话:凡事要因势而动,因时而动。
  待看到身后的湖水时,她心里暗暗提高了警惕。
  她和李清婉离得可不远,只有几步的距离,不过众人本就围着亭子落座,身后就是湖水,亭子里人又不少,若是推搡间不小心落水里,可是要人命的。
  夏日水温,倒不必担心伤寒,可这湖水可不比上次在皇宫来的浅,又都是荷叶荷花,轻易就能淹死个人。
  而且就算会泅水,夏日衣衫单薄,周围都是世家权贵子弟,甚至还有好几位公主也在,若是跌进水里的人脸皮薄点儿,说不定还觉得一头扎进水里淹死更好,也免得丢人丢到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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