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咸鱼失败了——边浔【完结】
时间:2024-11-26 14:48:17

  荀思雨方才言语相向,是为了维护宋君澜。这会,是发自内心地不喜欢眼前的女子。没好气地反驳:
  “谢公子是你夫君,自然为你美言。他的话,不作数。”
  “你爱慕五殿下,一颗心偏得没边儿了。你的话,又算什么?”
  双标成这样,柏萱简直好笑,凉凉望着荀思雨,没所谓地耸了耸肩:
  “更别说,在我这,你本身就不算什么。”
  都是女人,没道理我非要让着你。你为难我,我肯定是要反击的。
  荀思雨气得面色发烫,眼睛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她委屈地转过身,去看宋君澜。
  而这会,宋君澜的心思早已飘远,压根就没注意到她。
  他在想,太子和眼前这对夫妻是不是发生了不愉快。比起在京都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僵硬不合,尤其他那位太子哥哥,是藏都藏不住。
  闷头进去他让出来的房屋,完全不管后面的人。像不想多看一眼,但那急匆匆的脚步,又像是避之不及不愿面对。
  宋君澜向来异常敏锐,当即嗅出不寻常的味道。
  他更客气了,没管眼泪欲掉不掉的荀思雨,抱着歉意满脸诚恳:
  “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三言两语,就将荀思雨的身份做了安排。他直言不讳地说是妹妹,荀思雨方才的假委屈立马变成了真委屈。恨恨瞪一眼柏萱,她捂着脸,一边擦眼泪,一边提起裙子跑走了。
  瞪她做什么?这能迁怒到她身上?
  柏萱着实不能理解,宋君澜也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家脸皮薄,连我都没办法。”
  他把话题拉回来,继续说:
  “我与两位本就无仇无怨,老七的事情想通之后,我对柏姑娘一直心怀愧疚。既然在此相遇,还望给在下个机会,偿还一二。”
  演得如此逼真,甚至带上了感情。那不得配合一下,柏萱贴着谢衡,似是想起往日的不愉和委屈,小小声道:
  “我这人一向心软善良,五殿下若真心道歉,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她这是想……主动提要求?
  宋君澜心中无了个大语,表面却笑得温柔无害:
  “你想如何?”
  “五殿下给了太子最好的屋子,这是应该的,我也不想要最好的,够我们夫妻俩住就行。”
  她要跟谢衡单独住一间。
  宋君澜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盯着女子言笑晏晏的容颜,有片刻失神。
  这个看上去空有美貌,像菟丝花般毫无威胁的女人,分明得罪了太子,她却似乎并不担心。精致眉眼弯弯,表情轻快松怔。
  仔细回想,应该是自从她出嫁前那晚分别后,再相遇,她犹如脱胎换骨,不像荀思雨娇弱可怜,也不像慕容雅清冷骄傲。她精致漂亮,明媚鲜活,有种单纯无害的气质。明明一眼就能看透,却偏偏难以捉摸。清澈的眼底像幽深漩涡,不经意就会将人吸引进去。
  在这深海之中,一抹黑色阴影挡住视线,隔绝了他的窥探和打量。
  宋君澜蓦然回神,不期对上一双冷锐的眸子,听到谢衡嘲讽地问:
  “看什么呢你?”
  宋君澜:“……”他要怎么回答?
  
第31章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宋君澜从中得知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打破了他原来的计划,让他不得不放弃很多东西,开始另辟蹊径。
  眼前这个自己从未在意过的女人,便是其中之一。
  宋君澜因为从前种种失神片刻,听到谢衡不冷不淡的嘲讽,他很快回神。
  目光平静收回,神色淡定自若。一身儒雅的蓝色长袍令他看上去像个人畜无害的君子,那张矜贵优雅的面庞从容不迫地转向谢衡,眼眸微眯,似笑非笑:
  “在想事情,没看什么。”
  面对谢衡,他骨子里的疏离淡漠一览无余,甚至还有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妙敌意。
  柏萱察觉到了,但她并不因此觉得宋君澜对她有意思。
  可能只是单纯的对比,让他失去了在他们面前的优越感。也可能,他对她别有所图。而她身边的谢衡,于宋君澜而言,显然是一个很大的阻碍。
  她瞄一眼谢衡,男人眼中的讽刺满满,他双手抱臂,姿态闲适却又有点儿放浪不羁的肆意嚣张。清俊侧脸在这样清冷朦胧的阴天,更显白净秀气,可那犀利冷锐的目光,像飨赣昊憔鄱成的一柄刀,毫无顾忌地释放逼人的冷意。
  就在她被冷得瑟缩了下时,谢衡嗤笑地问:
  “是吗?想这么久,就想了这么个理由?”
  说完,他不笑了,偏头朝着身侧的柏萱:
  “你很冷?”
  是有点,这里是山区,又下过很久的雨,温度低。加上山里风大,吹得指尖都凉了。
  可一眼扫过去,那么多不停忙碌的人身上只穿着单薄破旧的布衣。她穿得如此厚实,还在这些人面前说冷?这怎么说得出口。
  她没说,谢衡欲再开口,对面宋君澜已经抢先一步:
  “这里比不得京都,白天冷,夜里更冷。我也很想为柏姑娘安排一间暖和无风的好房间,可很遗憾,唯一一间单独的屋子,已经给太子住下。”
  宋君澜指着不远处正在修建房屋的一群人,他们满身是泥,面庞模糊得辨不清五官:
  “我是五天前带领他们从汴州赶到此处,当时一共才百来人。短短五天,这小小的村庄人数已经翻了两番。房屋早就不够用,大家日夜不眠地建造新房,却是收效甚微。”
  没有那么多砖瓦,短时间内又无法从别处运输,他们只能建造粗糙的木屋。
  “为了最大程度让百姓都能住上房子,我将他们以男女老幼划分,都分开住。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没有多余的屋子,就连我,今晚也得跟他们一起凑合。你俩虽是夫妻,但若想留在这,也只得分开。”
  所以,太子住的那间屋子,之前其实是宋君澜住。
  他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又随口解释了句:
  “思雨是我妹妹,白天会进去帮忙收拾打扫。她住的那间屋子里人比较少,柏姑娘若是愿意,也可以住在那。”
  “既然没有多余的地方,我们便不占他们的地。”
  谢衡说完,微微低头,看见柏萱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挑眉笑了下才道:
  “我们就住马车里,你觉得怎么样?夫人。”
  一声夫人,喊得旁边两人同时一怔。
  他很少用这个称呼喊她,柏萱懵了会才反应过来。
  想了想,住屋里不一定有床睡,那住马车起码不会因为占了别人的地方心有不安。
  柏萱没意见,跟着谢衡走了。
  马车虽小,但该有的都有。柏萱检查了东西,吃食所剩不多,她问:
  “我们要在这里待很久吗?”
  久的话,就要想办法去找食物。
  汴州是闹洪灾,并非饥荒。想来,应当能找到。
  谢衡就坐在一旁,他轻合上眼,回想上一世。汴州的洪水并没有严重到要上告朝廷,太子和五皇子也没这么早来此处。
  他被流放充军,直接去的江州。
  两年后,太子和五皇子才开始交战。
  如今,一切都提早了两年。
  现在发生的一切,他并不知情。
  但他有预感,既然事情全部提前,那么太子与五皇子之间的对决,很大概率也会提前。
  刚思考到这,谢衡便听到柏萱的声音,他睁眼看她。
  车帘放下来了,窗外天光清幽,只有少许透过缝隙,在车里晕出淡淡朦胧,落在近在咫尺的面庞。
  她真的是,一日比一日漂亮精致。
  五皇子态度突然转变,很难说一定就是想要利用她,看上她的可能性更大。
  目光从她脸上过一遍,谢衡才开口:
  “你有什么想法?”
  “吃的东西不多了,要不要去打山鸡吃?”
  柏萱心想,他连百姓的房子都不住,应当也不会吃他们的食物。
  谢衡没有这种想法,他不确定柏萱是不是因为饿了才说这个,便道:
  “可以,但是你现在饿了的话,可以去那边拿吃的。”
  “可以吃吗?”
  打你脸了怎么办?
  “为什么不可以?”
  以为她不知情,谢衡撩起车帘,指了指存放物资的地方。那里有官兵看守,还有空置的板车。
  “那里是赈灾的物资,我们是因为洪水受阻,才滞留此处。同样算灾情波及者,当然可以用赈灾物资。”
  柏萱点点头,然后问:
  “那你干嘛不住他们的房子?”
  谢衡看她一眼,没说话。
  他以为,她想跟他单独住一起。
  倘若条件不允许,那他自己创造条件。
  可她好像并不明白他的用心。
  其实他发现了,这姑娘在感情方面很迟钝。
  她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不会轻易让人窥探,更不会随便交付真心。
  想想挺好,要是太容易被感动,那就很容易被人拐走。
  比如,外面那个底牌不足的五皇子。
  想通这点,谢衡靠着马车,长腿伸直,放松情绪,慢悠悠地回她:
  “人太多了,不方便。”
  柏萱:“……”你变骚了,说真的。
  ……
  走进那间所谓最好的屋子,宋君昌下意识拧眉不悦。
  这屋又破又小,若是没发生洪水,没有灾民迁移,只怕是村里最穷破落户住的地方。
  狭小逼仄的空间,只有一张很小的矮床。
  被子很薄,上面打了很多个颜色不一的补丁。
  屋里还有缺了腿的桌子,破了口子的盆,潮湿的地面,挥之不去的霉味,宋君昌本就不愉的心情因此跌入谷底。
  一方面,是他不仅要待在这样一个环境恶劣的地方,且装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样子。
  另一方面,是他想到了宋君澜。
  分明有更好的选择,比如隔壁那间屋子,宋君澜非要选这个么简陋的。
  不就是为了在灾民面前装好人,博民心?
  好的声誉传回京都,父皇定会嘉奖一番,赏赐一二。
  宋君昌冷笑,这都多少回了。
  他的好弟弟,今天这里搅和一下,明天那里搅和一下,再来几次,恐怕就要把他的储君之位搅和走了。
  “来人。”
  几名随从应声进来,宋君昌没什么情绪地吩咐:
  “把五皇子的东西收一收,还给他。”
  他不是喜欢装么?那就继续装下去,他成全他。
  宋君澜进来,准备收拾东西时,一个包裹迎面砸来。
  他接住东西,望了眼屋里。
  潮湿的床,已经铺上了上好的金黄细软,地上垫了厚厚的垫子。
  太子大马金刀坐着焕然一新的床铺,阴冷不屑的眼睛如刺一般刺向自己,鄙夷地说:
  “不愧是你住的地方,和你一样令人恶心。”
  宋君澜似并不生气,好脾气地说:
  “你不习惯,我再给你换一间。”
  “在我面前,收起你惺惺作态的嘴脸。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都是你算计好的。”
  他要去淮安,宋君澜就来了汴州,还正好比他提前几天到。又遇上道路被阻,他们一起受困于此。
  若说是巧合,可宋君澜却像这里的主人,事事听他安排,看似是为你好,实际呢?就是为了炫耀,他掌控了此处。
  这里的人,都听他的。这个地方,他说了算。
  宋君澜将手中包裹往后一扔,随侍接住,他拍拍手,眸光温淡:
  “太子说对了,我算好了一切,也算准了你。这地方,臭吧,为了恶心你,我忍了五天,也该让你尝尝我经历过的滋味。”
  他话中有话。
  宋君昌的眼睛瞬间变得狠厉嗜血,他向来阴晴不定,最近接连受挫,脾性更加暴戾。当即抄起新换的枕头砸过去,声音阴森可怕:
  “你做得这么明显,你以为父皇会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宋君澜,你不会比我得意,我们走着瞧。”
  是啊,走着瞧,看看谁能走到最后,谁又走到那个位置。
  宋君澜轻笑一声,出门时向不远处望了眼。
  那辆马车已经不在那了,也对,他们是夫妻,确实不适合扎在太招摇的地方。
  他走了没一会,宋君昌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告:
  “属下前去看了,村外三里处的交叉口,确实有山体滑坡,堵住了路。属下回来时找人打听了,他们应该是要先建房屋,之后再去清路。”
  “呵,他想把我困在这里?”
  宋君昌玩味地说着,起了身。
  ……
  太子要清路。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去看五皇子。
  见此情景,宋君昌假笑的面具掉落,隐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可为了调动人马,他只得好声好气地解释:
  “本宫方才命人特意去查看过,前方堵塞严重,是个大隐患。众位想想,这雨还在下,哪天要是下大了,水灾蔓延过来,而前方却堵住形成了盲道。届时水流不通,我们都会被淹死。本宫思虑过后,觉得还是应该先解决隐患。毕竟,新房子盖不成,一时半会不会死。但是道路堵住,随时都可能死。”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抬头看天,阴雨连绵了半个月,天气一直不放晴。他们好不容易活下来,自然要谨慎些。
  房子不够,挤一挤便是。
  命可只有一条。
  而且五皇子没反对,应该也赞成这样。
  大家都去清土开路,柏萱没想到,谢衡也得去。
  不止如此,所有男人和一些看上去比较有力气的女人,以及太子和五皇子全去了,只留下老幼妇孺。
  柏萱看上去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当然也留下了。
  马车挪到了存放物资的仓库后面,这里是村尾,除了两名留守的官兵,附近没有别人。
  她窝在马车里,一直等到天黑。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她掀开车帘看了眼,就立马又把车帘放下了。
  受了伤流了血赶回来的宋君澜:“……”
  这女人真的喜欢过他?
  
第32章
  宋君澜简直给她这动作气笑了,胳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咬着牙,突然就歇了虚与委蛇的心思。站在马车外,隔着车帘道:
  “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
  “哦。”
  “……”
  暮色四合,周围山群笼罩在阴影之中,黑漆漆一片,唯有头顶昏暗的乌云泛出不起眼的光泽。这座被掩藏于山群和森林里的村落,像一口幽深古井,安静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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