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女主后半生生活的操心,她当时更磕这对。
原著里这个时候,宋君澜应该和慕容雅在一起,展开属于他们奇妙的爱情之旅才对。
可眼下,慕容雅身边居然是那位世子。
柏萱疑惑了,难不成是蝴蝶效应?宋君澜因为忙着救宋君哲,错过了与慕容雅培养感情的好时机,让世子抓住了机会。
对于才把宋君澜得罪完了的她来说,这是好事啊。
柏萱悄悄笑了下,就见宋承洲掏了掏耳朵,十分嫌弃地对谢衡说:“还是那么无趣,你可真没劲。”
四个人就这么干站着,看上去有些尴尬。可宋承洲一贯擅长与人打交道,吐槽完,自然熟稔地介绍着说:
“大家相识一场,也算缘分。给你们夫妻俩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姑娘是我的朋友,慕容雅。”
柏萱十分捧场:“慕容姑娘,幸会幸会,再次感谢你方才仗义相言。”
慕容雅摇摇头,非常直爽地说:“我没做什么,是谢公子聪明,知道血如意在那镖头身上。”
打蛇打七寸,谁都清楚,说再多,不如谢衡从镖头身上找到血如意。
柏萱睨一眼谢衡,被原女主夸了,他不得开心到飞起?
这倒没有,谢衡微微出神。想起上一世,他最后一次上战场,对面就是这位姑娘和五皇子一起带兵上阵。
此女子是未来的五皇子妃,如今竟和荣安王世子待在一起。看样子,两人关系很不错,慕容雅一点也没避嫌的意思。
谢衡突然觉得,冥冥之中,很多东西都变了。
他不由垂眸,他和她之间,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若从前她不属于他,那么今生,改变从前,让她属于他。
再说,人都嫁给他了,她能跑到哪里去?
宋承洲看着这一幕,轻啧一声摇摇头,他小时候与谢衡接触颇多,对这人刻板无趣的性子印象深刻。一直觉得,谢衡皮囊虽不错,但性子太闷了些,不讨女人喜欢。他自身,也不像是会喜欢女人,注孤身的寡淡样。
没想到,自己竟能看到谢衡为女人出头的时候。
他瞥一眼慕容雅,想到自己目前连为女人出头的机会都没有,便笑不出来了。他叹口气,拱手道:
“事情既已解决,那便各自回去休息吧,我们明日还要赶路,先上楼了。”
太子殿下一声不响离开了,也对,丢脸到这地步,他确实没脸见人。
宋承洲乐得不见,他对太子殿下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想掺和那些不该掺和的事情。
出了这档事,大家都没胃口吃饭。柏萱跟着谢衡回房间,踢了鞋子上塌,血如意搁在一边,她抱手正襟危坐,表情有些严肃:
“镖头血如意这事,是太子做的。他这是打算,彻底撕破脸皮?”
脸皮早撕破了,他是想吓唬你。
谢衡随意点了下头,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问她:
“明知不可能,你为何要向他求救?”
我这么大个人,你没瞧见?
“当然是拖他下水啊,他想害我,那我不管出什么事,都得算他头上。我若死了,太子便背负一条无辜人命。我知道我的命在他们看来不值钱,可是我爹和你爹都是同圣上一起长大,自圣上还是皇子时便为他做事,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这条命,再加上他们两位一同弹劾,够太子喝一壶了。”
“你拿自己的命赌?”
“我也不想啊,可我没有别的法子。”
说着竟忧伤起来,谢衡抿唇站在床前,有些头疼地提醒:
“你之前说,你还有我。”
“是的,现在我还想说另外一句话,男人靠得住,猪也能上树。”
什么鬼?
他气笑了,胸膛上下起伏。
屋里气压明显低了,柏萱正为看不到光明和希望的未来担忧,没有多余的心思猜男人心理,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杵着脑袋说:“你干嘛突然较真,我之前还说你喜欢我呢,你看你喜欢我了吗?说到这个,我就不得不提一句,下次拜托你收敛点,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别的女人看,会让你身边的女人很难堪。再有下次,一定要在我不在的时候看。否则,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谢衡看慕容雅,是因为上辈子的事情,让他想到了很多东西,然后走神了。可他没法跟柏萱说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并不是扭捏的性子,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摊开了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若我喜欢你呢?”
柏萱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所以并没有太多女儿家的惊慌失措和羞涩,她的浪漫细胞早在她出生之前就死光了,听到这种话,第一反应是理智又一本正经地讨论:
“可我看你好像很快要喜欢上另外一个女人了,这么跟你说吧,我喜欢清爽不油腻对我好且专一的人,缺一点都不行。你也别觉得离谱,要试着替我想想。你们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三心二意,女人却只能有一个男人,这多不公平。如果我现在就喜欢上你,我会很惨。未来的每一天都将活在受伤的痛苦之中,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了。”
综合考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喜欢他。
爱会被消磨,也会消失,到最后只剩两看相厌。她觉得,相比之下,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没什么不好。
怎么没反应?他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冷暴力很容易发展成热暴力啊,他该不会要动手?
以防万一,柏萱慎重地说:
“如果你真的很想,我也可以喜欢你一点点。”
特意用小拇指比划,那真的很少了。
谢衡看着她小心翼翼又无奈的样子,心里那团火忽地烟消云散。
他想到了他的母亲。
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固化了自己,很少会去想身边的人。
可他现在想吴氏。
他的母亲,自从那件事后,确实再也没有开心过了。用尽一生,在弥补他。
谢衡上前两步,柏萱警惕地盯着他,手还悄悄握住血如意。他要是敢动手,她就一柄血如意咂上去。却听到男人清淡的声音说:
“我没有喜欢她。”
只动口,没动手。
柏萱呐呐一声:“哦。”
“睡觉。”
“行。”
“我头很硬,你这血如意要是砸下来,可就不值钱了。”
“……这就收起来。”
一夜无事,血如意没砸谢衡头上,完好地留了下来。
因为已经彻底撕破脸皮,太子没必要再做那些不入流的暗箱操作。这一路,反倒是没再生枝节。
期间,宋君昌在队伍前头,柏萱和谢衡在队伍尾端,全程零交流。就这样,他们一直平安到了汴州,淮安的上一站。
汴州,淮安,江洲皆沿着同一条运河,彼此相邻。
他们赶到此处,不知不觉,已经三月。
有些地方春暖花开,风景宜人。可对有些地方来说,凛冬散去,冰面化开,迎来的却是灾难。
汴州今年多雨,大雨冲断了防洪的河堤。大量灾民流离失所,他们一路过来,遇到不少灾民往外赶。
据灾民说,汴州主城已经变成一座空城。
因为即便雨已经停了,可洪水淹没了房屋和田地,没吃的没住的,根本活不下去,只能离开逃难。
宋君昌此行目的是淮安,随口安抚他们,朝廷正在派人过来赈灾,莫要慌乱。
口头应付几句,他们并未停下赶路。
临近汴州,便开始拐道。
这一拐,便拐到了城外山区,安置流民的地方。
在这里,柏萱看到了宋君澜。
真的是,一个太子就够令人头疼,再来一个宋君澜,柏萱心里只有四个字:天要亡我。
哎,真要如此,何必让她穿过来呢。
她还以为,她是来享福的。
可原来,是她想多了。
谢衡放下车帘,并未将宋君澜放在心上。托腮看着一旁咬手帕的女人,伸手轻碰了下她脑袋,很直白地说:
“你就没想过依靠我吗?”
柏萱松开嘴巴去看他,谢衡不知想到什么,在她说话之前又补了一句:
“猪不会上树,所以我靠得住。”
这反向思维还挺能哄人,柏萱眨了下眼,看他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不太确定:
“我可以……”
“你可以。”
第30章
柏萱有点呆,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谢衡。男人,你不对劲,很不对劲!
再这么不对劲,她可就真怀疑,他有点喜欢她了。
其实没什么难理解的,她漂亮可爱,温柔体贴,再加上年轻无敌,被人喜欢很奇怪吗?
一点都不奇怪。
柏萱很快平复心情,余光掠过谢衡清淡秀气的面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刺耳的马蹄声。
原来是太子下马奔往宋君澜那边去了。
宋君澜在他们一行离京不久,便得知了汴州大雨一事。他一直怀疑太子有问题,上次汴州牢狱坍塌,他没能抓到太子的把柄,心里始终放不下此事。便借着这次大雨,再赶往此处。
不像太子乘马车,乌泱泱两排人马随行。他只带了身边几个熟悉的人快马加鞭,比他们早到很多天。
遇到他们几个,他丝毫不意外。
汴州通往淮安的官道积水成渊,根本走不通。想要去淮安,必须拐道经过此处。
这里原本就是一座偏僻的村子,房屋简陋,住不下太多人。这些天,他领着灾民一边艰难度日,一边砌新屋,陪着他们一起吃苦,深得民心。
他向为首的宋君昌微微一笑:“太子来了,前面山脉坍塌,道路被阻,通行不便。太子可能要跟我一起,在这待上一段时间了。”
太子?
正在干活的百姓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扑通跪地行礼。
他们知道京都来了位大人物,救灾民于水火之中。这位大人物,就是当今五皇子。
不想,居然又来了一位太子。
有这两位尊贵无比的贵人相助,相信必定能挺过这次灾祸。
宋君昌哪里不清楚宋君澜的小心思,这位皇弟,对他就没安过好心。
想在灾民面前装好人?
他也会啊。
宋君昌面色温和,笑着冲跪地的众人抬手:
“无妨,没有什么事能大过我东阳百姓。虽然我并不知道汴州灾情,但既然遇上了,定不会不管。本宫今日就留在此处,与尔等共渡难关。”
普通老百姓如何察觉得出两位皇子之间的暗流汹涌,上位者亲切地说一番不走心的假话,他们当了真,情真意切地感动,流着眼泪叩谢跪恩。
宋君昌坐在骏马之上,俯视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眼底不耐一闪而过。
他回头,厉声吩咐:
“道路受阻,淮安那边暂时过不去,所有人听令,今夜在此驻扎,所有人必须全力帮助受灾百姓重建房屋,疏通道路。”
太子来了,那么最好的屋子自然要让给他。
宋君澜看上去没有一丁点不情愿,只是让太子先等等,去屋里一会,再出来时带着一位瘦弱的女子。
“太子请。”
说完,他没再看宋君昌。领着身边的女子绕过来,站在刚下马车的柏萱面前:
“上次是我救人心切,若有冒犯,我在此向你道歉,还请见谅。”
宋君澜换上了一身蓝色袍子,与上次见面大相径庭。瞧着温润尔雅,温和良善,没有一丝攻击性。
身为皇子,向一个普通小女子亲自道歉。能屈能伸,不得不说,他的耐心配得上他的野心。
若是一般人,只怕受宠若惊,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应对。
宋君澜心里也是这般预想柏萱,普通人尚且如小鹿乱撞,更何况这位曾经有情于自己的女人,他要的可不止这点反应。
柏萱挨着谢衡,她明显感觉宋君澜对她的态度变化很大。那双向来疏离薄情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她,破天荒地生出些奇怪的情愫。
这是打算用美男计?
他是不是忘了,她不是原来的柏萱?
奥,他压根不知道。
不想再看宋君澜虚伪做作的眼神,柏萱伸手揉了揉眼角,挡住男人投来的视线,淡淡说: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无益,我只希望,下不为例。”
她的语气不太客气,宋君澜似乎并不介意,依旧面若春风。反而是后他半步的女子,往前踏出一步:
“谁都有无心之失的时候,五殿下为救自己的弟弟,言语相冲了些,并不算什么。倒是这位姑娘,锱铢必较,咄咄逼人,实在不是宽容之人。”
“你是?”
“小女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荀思雨。”
柏萱瞳孔地震……荀思雨?
乱了,一切都乱了。
荀思雨,也算原著里相当经典的角色,用四个字概括就是――托孤青梅。
她是宋君澜的表妹,一家人死在暴乱之中,只留下她这么一个活口。
荀思雨年幼便被人托回来,放在荀贵妃名下养着,和宋君澜也算一同长大,是荀贵妃钦定的儿媳。
她自小爱慕宋君澜,其魔怔程度不亚于原著里的她。
不一样的是,原著里,她黑化的作用,是促成男女主在一起,荀思雨则是各种给两人添堵,差点让那两人分手,一直到大结局才下线。
慕容雅不介意她,是因为宋君澜对她没有一丁点感情。荀思雨却不同,无论如何,两人青梅竹马,即便没有男女之情,也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何况,谁也没法保证宋君澜是否真的对这位‘妹妹’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如今,两人这么早就同进同出,柏萱有种预感……
宋君澜已经失去了七皇子,要是再没有慕容雅,往后他就得不到荣安王的兵力。那么,他还有什么?
突然之间,这人好像也没那么难对付。
柏萱心情好了,略显疲惫的面容慢慢浮现明亮的神色,整个人精神许多。她没理会荀思雨,小手拽了拽谢衡的袖子,仰起脸蛋问:
“夫君,你也觉得我不够宽容吗?”
谢衡……他就像块砖,哪里有用往哪搬。
不过,至少现在,她遇到了问题,知道找他。
他仍是懒洋洋站着,颀长精瘦的身体微微拢住身边的女子,下垂的视线落在她白净精致的脸上,唇角轻挑:
“没有啊,你很好。”
这人太上道了,不仅给了她想要的回答,还多夸了一句。柏萱有点飘,有点得意:
“听到没?”
她的言行举止虽不能说太出格,却也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矜持含蓄。喜形于色,情绪外露。得了句夸赞尾巴都快翘天上了,实在是过于显摆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