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确实心怀侥幸,上次照片在市里刊印了那么多份,不也没有被宴深察觉她的踪迹。终究是相隔几千里,他就算再有能力,只怕也是鞭长莫及。
如此说服自己,宋诗妍清早就跟着黎子荀的保姆车出了门,一路上黎子荀都叽叽喳喳跟她分享他喜欢的动漫剧情
“我跟你说,我就喜欢他这种热血的性格,像个大英雄对抗世界的不公。”
宋诗妍觉得和黎子荀相处十分轻松,不自觉将他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哥哥对待:“我有老师的亲签,有机会寄给你。”
“真的?”
“真的,骗你干嘛。我之前去漫展,陪我同学排了很久才排到的,她是老师的死忠粉。”
黎子荀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将头倚在宋诗妍肩膀上不住撒娇:“谢谢妍妍,最爱你了。”
楚宴深站在二楼的音控室内,俯瞰着和黎子荀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未婚妻,见黎子荀倚在宋诗妍的肩膀上,一副恩爱和谐的模样,眼神冰冷,若眼中的冰块能化为实体,只怕黎子荀的胸前早就扎满冰锥,流血而亡了。
第66章
宋诗妍根据名牌提示坐在第二排靠左数的第二个位置上,今天颁奖礼来的都是本地知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场地有限,可布置却十分正式,因此领导入场前,工作人员礼貌的将无关人员黎子荀请出了会议厅。
黎子荀倒是十分配合,临走前特意凑到宋诗妍耳边约定,一会儿开完会后,两人一起到市里的商场逛逛,去那边新开的盲盒店里抽盲盒。
宋诗妍笑着应下来,会议中全程挺直腰板聆听听市领导讲话,第二排的企业家和慈善家们不时被礼仪小姐指引着上台领奖,历时约一个小时,颁奖仪式才进入后半程,开始颁发一些重量级的奖项。
宋诗妍左手边的位置一直空着,据说这次前三排的每一位企业家都要上台领奖,她还不时回头看看,猜测到底是哪一位企业家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居然到现在还不出现。
当宋诗妍听到自家企业的名字时,忙起身整理好套装长裙的裙摆,跟在一众企业家身后朝台上走去。这次上台领奖的优秀企业家都是些年迈的前辈,她便站在了最外侧,为各位前辈让出中间位置。
当主持人念到最后一个企业的名字时,从侧台的另一边缓步走来一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宽肩窄腰,将一身西装穿出一种倒三角的感觉。手工皮鞋的鞋底踩在老旧木制结构的地板上,每走一步就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让人难以忽视。
等台下看清来人,发出阵阵惊叹,似乎此刻上台的人是什么大人物一般。
低头愣神已久的宋诗妍这才顺着众人的视线好奇的抬头望去,却正好和已经走到她面前的楚宴深对视上。
楚宴深宽大的身影将宋诗妍全面笼罩其中,她惊恐的睁大双眼,下意识想要逃离,双腿更是不自觉发软,小心的后撤了半步,却被眼疾手快的楚宴深伸手拉住手腕。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呼吸打在她的耳边,发出一声似怒似恨的嗤笑。
惊魂未定的宋诗妍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听清楚宴深俯身在她耳边那句如恶魔般的低语:“抓到了。好久不见呀,未婚妻。”
楚宴深的动作很快,在众人没有发觉异样前松开了宋诗妍的手腕,站在她和另一位老前辈的中间。他身着合身的定制西装,浓密的秀发配合着西装的风格梳成背头,精英范十足,在一众商场沉浮多年的前辈们面前,沉稳气质丝毫不落下乘。
省领导和市长分别为今年的优秀企业颁发水晶奖杯和证书,挨个和他们握手致谢:“各位过去一年为市里创造无数就业岗位,拉动经济增长,功不可没。”
等他们将奖杯颁发到楚宴深手中时,省领导亲切的和他握手,叮嘱道:“宴深啊,真是年少有为。明年开演唱会考虑一下咱们省吧,我们现在有新盖的大型体育场,容纳几万人没问题的。高铁和飞机场也都配套完善了,就差一个机会。”
楚宴深忙微微俯身,挂起官方笑容,打起太极:“谢谢领导,我回去后就和团队沟通,很感谢您的邀请。”
楚宴深每年都会固定开五场演唱会,每场演唱会的规模都在6-8万人,还有很多歌迷即使没票也会来他开演唱会的城市旅游。这样一场颇具规模的演出,和数不清的钱袋子,自然让各地文旅眼热。
无论是从交通、餐饮还是从旅游方面来看,请楚宴深到当地开演唱会都能给地方经济带来莫大的好处,为各地政府创收。因此很多城市都曾私下给楚宴深团队发过邀请,开出很多诱人条件,只希望他能将演唱会开到当地去。
不过目前工作室还没有开始规划明年的演出,楚宴深自然不会轻易应下。
省领导见他只说些场面话,便知他现在敲定不了明年的演唱会,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不一会儿晚上一起吃个饭吧,难得有机会见见,听说贵司这些年为市里创收不少,是市重点企业,我们一直想抽时间见见你和你爷爷呢。”
各地都希望能将优秀企业长期留在本地发展,今晚他若去赴宴,不免要被缠着增加投资,变着法的让他将子公司的营收在当地投资,为地方增加税收。
楚宴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也和不少地方领导打过太极,自然心知肚明。不过这边子公司的营收向来稳定,离生产原材料的产地很近,增加投资倒也没有问题,他便没有拒绝。
“也好,我早想拜望您和几位领导,感谢各位多年来对公司的大力支持。”楚宴深见两位领导露出满意的笑容,趁机介绍起身旁的宋诗妍,将她引荐给几位领导,“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宋诗妍。”
两位领导瞬间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后又很快调整好情绪,主动伸手和宋诗妍握手。
宋诗妍忙俯身去虚握两位领导的手,恭敬的打了招呼。
“真是强强联合,郎才女貌呀。早听宋老爷子提起过孙女,说孙女学识过人、聪颖非常,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省领导话音刚落,市领导便想起了前几天给宋诗妍颁发锦旗的事情:“你最近给县里和乡里捐过希望小学吧,还救助了很多贫困家庭,真是人美心善、宅心仁厚啊。每年要是能遇上几个像你们两个这样年轻有为、肯回馈社会的企业家和慈善家,我们就不愁百姓找不到工作,孩子们念不起书了。今晚我一定好好敬你们俩一杯,感谢你们的付出,可千万别推辞。”
楚宴深应对这种场合堪称游刃有余,宋诗妍眼见他有礼有节与几位领导寒暄,将这几位哄得眉开眼笑。
颁奖之后她本想趁机溜走,可楚宴深却不给她机会。从舞台退场时,他十分强硬的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一旁的几位领导还和蔼的看着他们两人,夸他们两人恩爱,片刻也不肯分开。
众目睽睽之下,宋诗妍自然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他拉着她的手下台,将她推回了上台前坐的位置上,见他闲适的解开西服扣子,坐在最边上的座位上,堵住她逃跑的唯一出路。
宋诗妍无助的回头去看门口的位置,见她带出来的保镖都被一批身着黑色西服的安保取代,便知晓楚宴深今天出现绝非偶然,一切都是楚宴深有意为之。
难怪爷爷和父亲被人绊住脚无法出席,难怪刚才这个位置一直不见人影,只怕他早就想着瓮中捉鳖,彻底断了她的去路,这才静心蛰伏,只为一击毙命。
楚宴深将宋诗妍的手拉过来放在腿上,他翘着二郎腿的姿势惬意而霸气,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的手指,反复摩梭着她之前带求婚戒指的左手中指,他左手手腕处的冰冷铭牌落在她的手背上,明明只是一丝微弱的凉意,却让她周身生寒。
宋诗妍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他越是平静,她就越觉得恐惧。她能感觉得到楚宴深平静外表下波涛汹涌的内心,他紧抿的唇、冰冷的眸,都让她无所适从,恨不得尽快逃离。
“我要去洗手间。”
楚宴深的神情越发冰冷,不肯挪动分毫,宋诗妍知道,若一会儿真的跟他参加饭局,就彻底坐实他二人的未婚夫妇的身份,若是来日传到楚爷爷耳朵里,只怕他会埋怨她不讲信用,对宋家出手时不再留情。
毕竟宴深行事尚有几分分寸,终究会顾及着她的情绪。可楚爷爷深知她和楚家的所有内情,若真的动了雷霆之怒,她只怕求救无门。
“宴深!”
宋诗妍一句“宴深”,彻底击碎了楚宴深的所有伪装,他干脆直接起身,强硬的一把拉起宋诗妍的手腕,拽着她进了卫生间。见卫生间内无人,一把将她推进隔间,反锁好门,将她堵在隔间内,让她无处可逃。
保镖们紧随其后,将“正在清扫”黄色指示牌放在女卫生间门口,拦住了前来洗手间的女士们,引导她们去楼上的洗手间。
宋诗妍起初不知楚宴深发什么疯,他拉着她离开会议厅时她不敢太过分的挣扎。出了会议厅,她才吓得小声求救,希望谁能帮她拦住失控的楚宴深。可被他关进隔间后,宋诗妍反倒不敢再出声,闪躲着侧过身去,完全不敢看他。
楚宴深一把拉住宋诗妍的手,让她无法在躲躲藏藏,将她的手腕按在冰冷的瓷砖上,见她的发丝凌乱的挡住她的半张脸,有些怜爱又缱绻的替她将挡在眼前的发丝拨开,这才凑近她的脸,用鼻尖轻嗅她的肌肤,轻声道:“阿妍,看着我。”
宋诗妍隐约听出他话语中的癫狂,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不敢直面他汹涌的怒火,她怕她说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刺激到他,让他做出些吓人的事情。
楚宴深伸手掐住宋诗妍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俯身暧昧的用唇一点点碰触他心心念念的那一抹红唇,顺着她唇缓缓向下,暧昧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垂和侧颈,他每吐息一次,她就抖得更重一分。
宋诗妍不敢辩驳,也不敢哀求,因为她知道,他如今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他现在对她只有恨意。
他想要报复,想要玩弄她的情感,他一边想要个理由,一边又不自觉将她所有的话当成谎言,当初她离开他时内心有多么痛苦,他此刻见她时内心就有多么复杂。
“怎么不敢看我?”楚宴深咬着宋诗妍的下唇,唇/舌在她的口/中肆意凌/虐,他一边享受着她的甜美,一边怨恨着她的无情,“怎么,得到了我一次,就腻了?烦了?现在又有了新的目标?让我猜猜你又看上了谁,是黎子荀吗?”
第67章
宋诗妍听见楚宴深平白拉无辜的人入乱局,吓得睁开了双眼,毕竟他对淼淼和宋家出手的事如今还历历在目,现在他又盯上黎子荀,她自然想要开口辩驳,让他保持理智。
可在楚宴深眼中,她这副焦急的模样却全然变了意味。他让她睁开眼睛她不理会,他对她勾引似的亲吻她无动于衷,可他只是提了两句黎子荀,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
她到底有没有心?又将他放在何处?
楚宴深眼见宋诗妍要开口,故意咬住她的下唇,狠狠研磨、辗转,明明怀着惩罚的心思,可偏偏又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甫一听见她的呜咽与嘤咛,就忍不住放轻了动作,温柔又眷恋的舔/舐着她下唇的伤口。
“怎么,你想说你没有?”
宋诗妍见他似乎能听进去,不住点头,却又被楚宴深掐住了下巴,愤怒的质问:“你说你没有,那刚才和他凑在一起说笑,那个允许他倚靠着你肩膀的人,不是你吗?”
楚宴深等了许久,宋诗妍反倒不肯说话,长久的沉默让他不禁慌乱起来,厉声问询:“说话!怎么,现在又无话可说了?你就这么厌恶我,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吗?”
宋诗妍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她要解释,他不听;她不说话,他又发火。
她不知是她将他逼迫成了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还是他将自己折磨成这副惹人疼惜的样子。
他的慌乱她能察觉,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如果不是此刻他正死死按着她的手腕,她只怕就要忍不住抬手抱抱他。
可这样的疼惜和不舍又能带来什么呢?
不过是把平白搅乱他的心,让他越发不肯放手,然后他们两人再次陷入无休无止的纠缠。
“对,我腻了。”
宋诗妍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楚宴深瞬间愣在原地,他双眼微怔,不可置信地轻声重复:“腻了?”
楚宴深如水般的双眸满是不可置信,宋诗妍仰头直视他的眼睛:“你不是想要知道真正的原因吗?好,我告诉你,咱们一次性聊清楚。”
楚宴深听到那句“腻了”,就仿佛脱力一般,连呼吸都缓了许多,生怕听不清她的解释。
宋诗妍则瞅准时机挣脱开楚宴深的束缚,抬手整理好刚才因为挣扎而凌乱的衣衫,情绪也平复许多。她收敛起外放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