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人跟他是搭档的事情是他听说的,金良人夸他的事情也是她杜撰了,而请吃夜宵则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金良人被她威胁,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不准往她身边冒。
薛灵刚开始还对金良人的出现感到无语,但没想到这会儿倒成了她搬出的救星。
看来一个下流的人,被金子包装了,即使内在没变,但也能提出来充胖子,用上一用。
她说认识了很多朋友,他们都知道他,其实是在暗示浮青,她并不是孤身一人,有很多人知道她在他手下。
若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逃不开的,就是他。
他要是真的想对她做什么,最好考虑清楚再动手。
现在看来,他是个聪明人,他果然知道现在动手的弊害。
浮青脸上的冷意消散,拍拍掌,安抚室里的操作系统亮起,照在男人青绿的长发跟眼镜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让笑眼盈盈的他看上去不真切,仿佛是从哪个时代刚穿越过来的。
见他又恢复成了往日的亲切模样,薛灵悬了一路的心这才落下。
但他下一句,却让薛灵不由得变了脸色。
“那么小灵灵,先帮我精神安抚吧。”
第22章 022坏蛋
“那么小灵灵, 先帮我精神安抚吧。”
浮青替薛灵倒了杯茶,一只手按在沙发背上,另一只偏偏从她身后递过来, 薛灵看不见他的脸。
她接过水:“浮导你又开玩笑了。你是向导, 我也是向导, 向导之间怎么能精神安抚呢?”
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碰到, 浮青递过来一杯滚烫的热茶,烫得她一激灵。
他却好似端着冷水一般:“抱歉, 拿错了, 这杯是我的, 这杯才是你的。”
他变戏法一般,从另一边拿出一杯,薛灵接过, 是温热的红茶, 温度刚好。
“节约时间,来吧, 我检查一下, 把你这段时间学的都在我身上试一遍。”
浮青在她对面坐下, 两人的腿隔得很近,几乎是稍微换个姿势就会碰到。
薛灵看他一眼,点点头, 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双手铐。
“没有固定链, 我只带了一双手铐,要我去隔壁拿吗?”
浮青脸立马变了。
薛灵拿出手铐的那一刻,浮青在脑中瞬间将八百万种死法对她过了一遍。
雪莱说他没管过她, 那是因为他根本没必要花时间在一个冒牌货身上。
连精神体都没有,还指望他指导什么呢?
他容她在基地待上这么多天, 已经算他大发慈悲了。要知道,她本该在给他送完SSS级向导素后就彻底消失的。
刚开始雪莱担保她,他也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能演到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三天?
或许半天都演不下去,担保她的雪莱还会遇上大麻烦。
谁知道他这次回来,她居然还赖在这里,并且那条狗一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样子。
那团红线诡异的要死。
就算他不是向导也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精神安抚,反而像是什么异变,又像是古老的蛊术。
看吧,雪莱就跟中了降头一样。
她既然有这个本事,为何会进不了基地?
摆在浮青面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别有目的。
不管那蠢狗再怎么犯傻,这人他都不能再留。
大不了等他回来再打一架。
他没有耐心再陪她演戏了:“你对谁都用这一套吗?你到底是谁?进基地想干什么?谁教你这么做的?”
薛灵看着眼前变脸飞快的浮青,即使有心理准备,但有一瞬还是愣住了。
就这么一会儿,他的脸变了一次又一次,阴晴不定,薛灵从来没有遇见过情绪如此不稳定又难搞的人。
很快,不等她想出对应之策,她立马被一只手给捏住了喉咙。
那只手明明前一刻还捧着热水,触到她的皮肤时,却像刚从冷冻柜里拿出来那般冰冷坚硬。
今晚浮青没有戴眼镜,薛灵直接对上一双危险的竖瞳。
“浮导......咳咳......”
意识到不对,她试图掰开他的手。
但已经迟了。
薛灵望向那双眼睛,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回答起他的问题。
“我没有……我是薛灵,我想当向导,想要铁饭碗……”
薛灵的生理性泪水渗出,在她眼里泛起泪花。
“是你...教的我啊......资料...在光脑......”
搞不懂他为何又不装了,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明明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
眼前这个陷入歇斯底里的男人,心思简直比女人的还要难猜。
而且,他明明是个向导,为何她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哨兵的气息?
浮青冷哼:“我是这么教你的?你骗人也要看一下对象。”
薛灵费力将光脑递给他。
浮青微怔,这才想起来,他对她用了“吐真言”。
凡是被他使用了这个能力的人,都只能说真话。
除非是对她不起作用,她不可能骗他。
他想了想,倒是想起来了。
他工作忙,那个加了她的光脑只是他许多光脑的其中一个,他都忘记捷克有没有给他了。
他狐疑松开了她的脖子:“解锁。”
薛灵被扔回沙发上一阵猛咳,边咳边解锁光脑递给浮青。
浮青接过,点开【浮导】那一栏,查看通讯记录。
“掌控他们,让他们——”
浮青念出这句话就感觉到不对劲,立马闭嘴,再看一眼后面跟着的资料,更是瞳孔剧缩。
但一个倔强略哑的声音紧接在他话落后面,将他没说完的一一道来。
“让他们只能顺从依附你,光是你的语言就能让他们颤抖不已,哪怕饿得没有办法流着口水也要乖乖听你的话。这就是精神安抚的最终奥义。”
“我哪里说错了吗?浮导。” 没错。
一个字都没落,她全都记住了。
薛灵抬起眼紧盯他:“后面的资料还需要我一个个字背诵给您听吗?”
触上她那双无辜且澄澈的栗色眼睛,浮青莫名有些躁意,先挪开了眼睛。
从来只有人不敢看他的眼睛,今天却被人反客为主了,能不烦躁吗?
“够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浮青将光脑丢掉在她手旁,拿起大衣就要出去,却被一只暖热的小手给拉住。
薛灵低着头,发丝因为方才的挣扎和咳嗽弄得凌乱,头发将她的面部都挡住,留下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
刚才女人还神气地说了一大堆,此刻却一言不发,并着腿静静地坐在那儿,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
浮青看到这一幕,皱眉:“你这是做什么,我让你走了。”
是他疏忽了。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放过她了。
看来这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歪打正着抱上雪莱大腿了。
——狗爱被拴是很正常的事,这是他们骨子里带的。
两滴珍珠般大的眼泪无声无息砸到女人的膝上。
看见这一幕浮青嘴角一抽,深深吸一口气。
“该死的......”
他忍不住骂了句。
他最讨厌女人哭了。
没本事的女人除了哭还会干点别的吗?
他还以为她多有本事呢,看来是他高估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高看了她。
才说了两句,掐了下脖子就哭了,亏雪莱还说“她天天那么努力,你看不见吗?!”这种意思的话。
他今天倒是看见了。
体能训练跟精神训练哪个不比这个更难受,要是她真的很努力,那应该也是在努力哭吧。
要他说,女人就是世界上最没用最脆弱的东西。
手被人紧紧拽着,他怕甩开她她会哭得更惨,惹得他更烦。
于是退回一步,居高临下看着她茸茸的头顶。
浮青面无表情道:“我不管你对雪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相信你。”
“你没有精神体,就算雪莱能担保你,你也不能留在这里。”
“第一,你会害了他,第二,你会害了所有人,包括你。向导从来都是珍惜资源,哨兵们需要精神安抚的程度可不是开玩笑的,没有精神体,你连精神连接都做不到,耽误了哨兵,到时候可不是简简单单将你赶出基地这么简单。”
“识趣点,趁还在实习期里,主动离开。这是基地,不是你想闹着玩的地方,除非你比任何向导都厉害,除非你想吃军事法庭的判决。”
薛灵总算有了反应。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是人看了都会心疼。
但浮青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是雪莱在这里,一定会先将她的眼泪擦干,如果哄不好,他还会再给他一拳。
薛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只眼睛明明还盛着眼泪,脸上却一脸警觉。
她只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浮青讥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导师还是我是你导师?你算什么东西。”
薛灵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欠揍的,不男不女的男人。
刚认识的时候,薛灵还是用好看到雌雄莫辨来形容他的。
但眼下,她有些恼了,想怎么形容他就怎么形容。
眼泪对他无用,而他现在干脆装也懒得装了,一点也不客气,下令让她自行滚蛋。
但薛灵此刻深知,今晚要是让他走了,说不定她没有精神体这件事全基地立马都知道了,她不走也得走。
薛灵脸上的泪痕还没消,就这么突然朝浮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极了恐怖电影里被女鬼附身的情况。
浮青将手扯开前,手腕一凉,咔哒一声被手铐拷上。
而另一头,连着一截雪白的手腕。
他倒是没想到,她还敢将这东西用到他身上?
基地的手铐除了牢固,还会自动识别,根据手腕大小调整锁距,一大一小两个半圆的拷环将一高一矮两人牢牢锁住。
“嘁。”
浮青简直快被薛灵逗笑了,“你以为这样就能奈何到我吗?”
他毫不留情抬起手,拽得薛灵一个踉跄,整个身子也被连带着提起,站在了沙发上。
两人这会儿终于能够平视了。
她就这么没有一丝防备砸进男人的怀里,近得稍微抬抬头就能亲吻上。
此情此景,一男一女之间手贴手,身贴身,眼对眼,却不像是在调情。
两人的眼眸里都带着对方看不透的情绪。
“你要是不主动解开,我就这么带你出去。当然,我还有办法可以自己解开,不过可能你会少条胳膊,看你怎么选咯?”
“浮青。”
浮青听见自己的名字皱了皱眉。
“你有没有发现,你真的很喜欢说问句呢。”
浮青身子一怔。
薛灵在拖延时间。
“你说,我是什么东西?要不要猜猜我到底对雪莱做了什么?”
她居然还在哭,但唇角却是上扬的弧度。
她不会是,被他吓疯了吧?
向导的心理素质都这么不堪吗?
浮青还在分析眼前女人的状态时,突然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不对劲!
“你对我做了什么?!”
浮青一个翻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银鞭,在手心飞转几圈,眨眼间缩成一柄尖刀,扬手就要朝薛灵的手臂刺去!
这一下去,别说是薛灵的胳膊,就连037号新型异种的甲足都要被打断!
薛灵自然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狠心,真的打算弄断她的胳膊。
薛灵闭上眼。
这一认命般的动作落在浮青眼里,他却没来由地心慌一瞬。
进入浮青的精神领域。
进入浮青的精神领域。
进入浮青的精神领域!快点!快点!
就在这时,浮青的手一顿。
在他的视野,丝丝红线像有生命般猛地从薛灵的指尖跟身体里窜出,比他更快更猛,毫不犹豫刺进了他的胸膛!
浮青没了意识。
薛灵也是。
两人双双跌倒在沙发上,银刀落地将红茶被打翻,溅了一地。
整个办公室简直化身凶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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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灵在一处荒废的小建筑里醒来,她的双手双脚都被反绑着,躺倒在满是泥土的地上,周围有不少空了的玻璃管。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都身穿裙子的小孩,跟她一样被反绑着,横七竖八躺在不远处。
此时是夏季,小孩身上都是黑褐色的脏污,一个个都披头散发看不清脸,一动不动,像死了。
薛灵缩了缩手脚,没有靠近,而是挪到离她最近的角落,背靠着墙体。
她所在的建筑物面积不大,但很高,像座小楼的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