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犯了两个错,还有一个没受罚呢。
于是抬起手就要再掌自己一个巴掌。
却被何楚云轻柔地扣下了手,“潮儿伤了脸,还不是要我心疼。”
她指了指雪来,温柔又冰冷道:“给他叩个头吧。”
何楚云不怕自己的要求过分。她就是要好好教训邓意潮一顿。
可干打他是没用的,他这人皮糙肉厚结实得很。打他一顿也只是不痛不痒不管事。
唯有叫他一辈子记住违背她意愿的感受才好。
他不是瞧不起雪来嘛,那便让他在最卑贱的马奴伏低做小,彻底摧毁他的尊严与高傲。
在她这里,没人可以爬到她头上闹事。
邓意潮麻木地想看雪来,脸上又落了两颗泪。
可他已意识不到自己在落泪。仿佛流泪是一件同呼吸般正常的事。
他缓慢地跪着换了方向,对着雪来,俯下腰,重重叩了一下。
可何楚云塌边有着厚毯,他磕头也没有声音,瞧不出他叩得狠不狠,有没有诚意。
何楚云又用眼神瞟了眼远离塌边的地面,“到那边去。”
邓意潮想也没想就跪行至没铺毯子的地面,朝着雪来又叩了一首。
何楚云拍了拍榻沿,让他回来。
邓意潮便快速跪行回到榻旁。
何楚云瞧着雪来道:“满意了?”
这话问得奇怪。好像雪来告了状,她在为雪来鸣不平一般。
邓意潮看向何楚云,瘫坐在地,原来,她竟是为了雪来出气吗!
他无法接受。
如果是真的,那她拿自己当做什么?
她有了更喜欢的奴隶,还会要他吗?
怒气伴随着无尽的悲恸冲上心头。
而雪来哪管何楚云是不是转移邓意潮的怒火,只要何楚云关心他,他就高兴。
他同情地看着邓意潮,双手虚扶,道:“公子请起。”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叫邓意潮听起来更以为何楚云是为了这个马奴为难自己。
他的愤怒与崩溃终于有处发泄,挣扎着要扑向雪来,“我杀了你!”
刚要起身就被身后的人拉住后领轻轻拽住。
何楚云指头抓着他的后领,就像拉着一根结实的狗绳。
“安分些。”
而邓意潮刚感到身后的阻力便停下身子,压着怒意跪了回去。
眼睛却还恶狠狠地盯着雪来,低声威胁:“我迟早杀了你。”
不过现在他得听话,不然她又要不理他了。
这次何楚云终于满意。
其实是累了。
折腾人的兴致,只能让她快活一会儿。
多了便腻了。
无趣。
她乏味地挥了挥手,对雪来道:“下去吧。”
雪来犹豫着点点头,又看了眼地上的邓意潮,请身退下了。
邓意潮却跪在地上没有抬起头。
何楚云正要叫他,却听他痛哭出声,实在委屈凄惨。
她暗自嗤笑。这蛮子还挺不禁逗的。
招招手,让他转过来,“潮儿莫哭。”
邓意潮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兽回家找自己的母亲诉苦,跪回何楚云脚下抱着她的腿继续哭。
“嫂嫂,嫂嫂欺负潮儿。”
何楚云揉着他的头安慰,“潮儿莫要再哭了,这般委屈,下次不犯错不就是了。”
邓意潮憋着哭意猛猛点头。
他知道事情总算过去了。
事情过去就代表他就可以继续撒娇取闹。不过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放肆便是了。
他继续抱怨着方才何楚云如何欺负人,他如何委屈。 何楚云果然也好声好气地安抚他。
他将头埋在何楚云的肚子上,吸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还好,没有那个马奴的味道。
方才他都要嫉妒死了,她让那个马奴枕她的腿,甚至还要亲他。
他没完没了地在何楚云怀里哼唧着。嘴上撒着娇,在何楚云看不到的地方,眼中却淬了毒一般狠辣。
他一定要那个马奴死。
先给他那碰到了何楚云腿的头砍了,再把他被何楚云摸过的脸上的肉都割了。
邓意潮抱着何楚云腰身,双臂紧了紧,活像一条护食的恶狗。
邓意潮心沉静下来才意识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可做都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他深深地认为,何楚云说得不无道理。
他错了,就要受罚。
他暗恨自己脑子又如此不清明,又恨自己怎么就离不开她。
今夜他哭了太久,眼睛都哭疼了,说话也一抽一抽停不下来,鼻子更是闷声闷气的。
何楚云将他的头从腹前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好了,潮儿再这般闹下去叫人笑话。”
邓意潮嘟着嘴,“我不管,除了嫂嫂谁敢笑话我。”
何楚云瞧他样子十分惹人怜爱,没忍住对着他的唇轻啄了一口,“潮儿真可爱。”
邓意潮又露出狡黠的目光,两手捏住何楚云的细窄的腰肢两侧,抬头又贴了上去。
这会儿何楚云也起了兴致,任他汲取。
邓意潮今晚心情大起大落,见何楚云终于让自己触碰,吻中带着委屈和一丝凶狠。 不过他可不敢咬她,若是咬破了她的唇,他都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
邓意潮像是几天没喝过水了,狠命地想将何楚云整个人都吸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手上不老实,几下便褪了何楚云薄薄的内衫,露出小衣来。
何楚云也很久没有如此教训过不是奴隶的人。邓意潮的顺从与凶猛的情谊让她也有些动情。于是默许了邓意潮每一个略带冒犯的动作。
而邓意潮却从她的顺意中起了别的念头。
他松开何楚云的唇,盯着她的双眸,认真又虔诚,道:“嫂嫂,可以吗?”
第39章
邓意潮眼神真切, 眸光闪动,仿若盈了几颗夜晚的碎星。 何楚云也感到了身上的燥热,低头轻轻吻了邓意潮的唇以示默许。
她并不介意成婚之前就与人欢好, 什么清白与贞洁都是那些无能爹娘卖女儿时的砝码与添头罢了。
这些人不能给女儿让夫家足以重视的陪嫁, 那便只能将主意打到女儿身上, 让她们本身更具价值。
她堂堂国公之后,哪里需要在乎那些。
邓意潮在问出这句话后便后悔了。他又仗着嫂嫂的宠爱胡乱行事了,怎地这样鲁莽。
失而复得的满足感让他昏了头脑, 才问出这般任性的话来。
可他内心又禁不住生了一丝期待, 既然嫂嫂都可以与那乐奴暗通款曲, 那说不准嫂嫂也可以接受他呢。
但他很怕嫂嫂生了他的气又不理人。
面前娇艳绝伦的美人闭口未答, 邓意潮开始发慌, 他刚想抬手给自己个巴掌认错, 那人却吻了上来。
邓意潮惊得瞳孔又大了几分, 平时伶牙俐齿的现下也结巴了起来,“嫂, 嫂嫂, 真的吗?是潮儿想的那样吗?”
何楚云见他惊讶的样子心生调戏之意, 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
邓意潮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刚冲上头顶的喜悦也骤然降温。他之前也有这种想法, 只是不敢提,今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了,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拒绝。
于是握住她腰的两手又紧了紧, 仰视着上方的女子,声音中带着恳求, “嫂嫂,让潮儿伺候你吧, 好不好?”
他好想做何楚云名副其实的丈夫,不为了什么利益与生意,也无关他那难得的情欲。只想与何楚云彻底融为一体,让她属于他,让她不再将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
这想法要是被何楚云知道还不知要如何嘲笑于他。她可不要什么丈夫,她只缺个称心的陪侍。
而邓意潮这下贱姿态正好满足了她想要个暖床陪侍的需求。
她抚上邓意潮的脸颊,笑盈盈地看着他,还是没有答话。
邓意潮却等不及了,他很怕被何楚云拒绝。这样努力都不能让她想要的话,他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办。难道别人真的比他更好?
他太怕了,也太想让何楚云里里外外都属于他了。
邓意潮颤抖着嗓子,似是在苦苦哀求,“嫂嫂爱我吧。”
何楚云终于不再打算继续晾着他。其实她老早就想尝尝邓意潮伺候人的滋味,不过有时是为了给这蛮子树规矩有时又被旁的事打搅到,时机不对。
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蛮子心思不深,只不过是顽劣了些没有规矩。
今日之后,他应该再也不会起什么爬到她头上的大逆不道之想。
何楚云看着地上那低声下气的少年郎,暗叹这蛮子算没是有辜负自己费的精力。
她满意地笑了笑,柔声道:“我不是一直在爱你吗?”
说罢,便将邓意潮的头按到了自己的颈上,似在抱着他,又似在暗示他可以动了。
邓意潮自然不傻,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轻啄何楚云细白的嫩颈。吻得汹涌又克制,像是要一口咬破她的喉咙喝掉她的血,又似在清澈溪谷间踏水而走。
只因他想将何楚云占为已有,却又怕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惹她不快。
邓意潮顺势起身,扶着何楚云躺在榻上,压身上前。
他难得地由上至下看着她。
女子仰躺在榻上,身上的薄衫已经差不多被褪了干净,只是虚挂在她双臂。
邓意潮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彻底得到她了,虽是俯视着女子,却又如膜拜着一尊佛像。
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玷污自己的神明。
而看着何楚云愈发情动的模样,他又开始嫉妒起那个乐奴。
那个乐奴是不是见过这样的何楚云,是不是比自己更能令她满意。
这种心慌直至他遇到了一层阻碍。
邓意潮惊喜地瞪大了双眼,“嫂嫂!”
何楚云从来也没解释过自己未曾与他人有过关系,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她不后悔第一次是与这个蛮子,只觉得倒是便宜他了。
而邓意潮再也说不出能表明自己心意的话,只会一味地重复着:“嫂嫂……嫂嫂……”
何楚云初尝情事,邓意潮也没经验。
她一皱眉,邓意潮紧张得不行,每隔一会而就会问问她。
何楚云心烦,只想让他少说几句话,莫要啰嗦,便伸手将自己褪下的袖子塞进这蛮子口中。
于是邓意潮口中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努力地用那一双黝黑明亮的眸子表达爱意。
直到最后彻底平息,他埋首在她颈间吸了好一会儿,才在她的准许下摘了锦绸。
两人一个浑身上下干净得如无暇白玉,一个身上满是痕迹还有些被指甲划破的伤痕正透着血丝。
邓意潮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抱着何楚云说了很多情话,最后又在她耳边轻声道:“嫂嫂真香,下次也将潮儿嘴巴捂住吧,这样潮儿便能更好去闻嫂嫂的味道。”
何楚云却累得动都不想动,话也懒得回说。他那一大堆没的有的,她全当没听见。
过了一刻钟才缓了过来。
这蛮子真不是北洲人?怎地体力这般好?
“你好生莽撞。”她手一伸将他推了下来。
邓意潮顺力躺下又把头靠在她的肩头,得意地笑了。
在他知道她没和别人有过之后,的确鲁莽了些。可他就要是让她应付他自己都心无余力,让她再没本事去找别人。
之前她是没找过别人,可保不准她尝了情欲之乐后去外面寻新鲜。
他之前总想着掌握何楚云,可他现在一清二楚,自己早就被她拴在手里反抗不得,甚至连栓他的绳子都是他自己递过去的。
而她只是惯着他,但却不爱他。
少年的心思总是变化得快。心中的满足与快意没一会儿变成了担忧,叫他又落了两颗硕大的泪珠。
这泪水砸在何楚云肩头,快要将她的肌肤灼穿。
“怎地又哭了?”何楚云柔声问道。
她真的没见过比邓意潮还要爱哭的男子。阴晴不定,时哭时笑,比何度雨儿时还要难哄。
邓意潮将脸埋住,闷声道:“还不是嫂嫂欺负人。”
何楚云侧过身,让他露出了脸。
邓意清与邓意潮却有几分相像,不过眉眼处要比那个病秧子稚嫩明朗一些。
这会儿撒起娇来也比那病秧子称眼得多。
她轻抚邓意潮的脸颊,笑道:“你不愿意让我欺负?”
邓意潮连忙抬眸看她直摇头,“愿意的,潮儿愿意!”说罢他又张开胳膊搂紧了女子的娇躯,“嫂嫂以后只欺负潮儿一个,不许去欺负别人好不好。嫂嫂想做什么潮儿都去做,潮儿什么都能满足,不要去找别人好不好?”
何楚云自然温柔地敷衍,“好。你都要将我折腾死了,还怕我去寻旁的人。”
邓意潮耳朵只听见何楚云应了他的要求,高兴地确认,“真的?”
“真的。”
邓意潮放下了心,又将脸贴回何楚云的肩膀,餍足地咧嘴偷笑。
“那便好。我信嫂嫂。”
何楚云喜欢邓意潮这温顺听话又有些顽劣的模样。这是她这些天一手教出来的。
如若能让她好好快活一段时间,那费些心力敷衍他又有何妨。
一晃三月已到。敏州城寒气未消,瑞雪盈目,玉叶琼花。 这段时日的确如邓意潮所说,他没完没了不知疲倦地折腾她,叫她腾不出精力去寻别人找乐子。
邓意潮日日都去,恨不得直接搬到珠玉阁。这日急匆匆地又准备离府去邓家,没走出邓家大门便碰上了那多日未见的邓意清。 邓意潮心思翻动,若是以前他定会出言不逊,对着这病秧子炫耀一番自己得到了他的女人。可他现在却无论如何都讲不出口了。
将何楚云当做贬低邓意清的谈资,他做不来。他想好好珍重她,日后光明正大娶她为妻。
心中有了重视的东西,邓意潮对邓意清的敌意都比过往淡了许多。
他还罕见地朝邓意清点了点头问好,随后匆匆出了门。
邓意清也不是什么吃点甜头就会感恩戴德之人,他对这个幼弟亦没有手足情分。
这阵子生意不轻松,忙了十余日今日才得空休息。
三月初的敏州冷风依旧,邓意清吸了一口气被寒气呛了嗓子,连连咳嗽。
一旁黑衣劲袍男子上前给他顺气,关切道:“马大夫新开了个治肺疾的方子,公子可要试试?”
邓意清拿出快帕子掩嘴又咳了一会儿才停歇,听了黑衣男子的话,他缓缓点头,“晚间煮来试试吧。”他的声音清冽干净,就算带着几分虚气也是十分好听的。
黑衣男子听言道了声:“是。”面上还有几分欣慰。好似在高兴着公子总算愿意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