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道：“晚安，好梦。”
第27章
林灰其实一直很疑惑, 凌白平时到底在哪里做饭？
现在终于明白了。
帝一军原来是有烹饪教室的，隶属后勤系。
但使用要求比较苛刻，必须选修后勤系的烹饪课才能使用。
凌白脱下军装外套放在椅子上,围上黑色围裙,冷峻的面容没有表情，完全看不出来，是为了给女朋友做饭就会去选修烹饪课的Alpha 。
林灰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选修了烹饪课？”
凌白：“嗯。”
林灰觉得心里的小鹿在疯狂跳动。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种感觉吗，太幸福了。
以至于她都感到手足无措了。
要怎么才能回应呢？
她再一次感受到, 那种无法言喻的酸涩。
比咬了一口柠檬还要酸涩。
如果回应得不够好, 对方是不是就会收回爱呢。
林灰可以自信地说,她有着比谁都炽热的爱。
但这份自信在面对凌白时, 一下子就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如果时间能够在这一瞬间停止就好了。
不需要担心他的爱褪色, 不需要担心他哪天离开。
她可以忍受很多事情，身为炮灰也好，总是遇到傻逼也罢，这些都是她习惯的生活挫折。
可是她无法忍受, 在尝到最好的甜蜜后，再次回到枯燥无味的日常里。
明明是期待的场景, 林灰却有些退缩。
凌白感受到她原本甜甜的Omeg息素变得有些苦涩。
“怎么了？”
林灰抬起头,已经收拾好脸上的沮丧,和平日里一样笑道：“我口渴啦,你要喝点什么吗，我去便利店买。”
凌白盯了她一会儿, 收回目光：“矿泉水。”
林灰：“好的好的, 健身狂魔。”
她抱怨的语气一如既往，凌白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
脱离凌白紧迫的视线后, 林灰直接从“阳光开朗”无缝切换到“面无表情”。
虽然她自以为的颓废，在外人看上去就是清冷不可攀。
在便利店买了自己喜欢的巧克力牛奶，还有凌白的矿泉水。
不是很想看到人群，她决定走小路回去。
小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自然植物，看起来格外有生机。
“月大人，我家玉恩不能退学，他是好孩子，他只是被凌白那个恶魔逼急了，他是无辜的啊！”
细柔的女声传进耳中，林灰停下脚步，眯起眼睛。
嗯，是谁在说她男人的坏话？
月橘无奈的声音响起，“凌夫人，苏玉恩同学装成Alpha入学躲过体能检测已经是违反校规了。”
“加上他对同校学生使用兴奋剂，这算是违反法律。”
“我校不会允许这样的危险人物继续就读。”
月橘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更何况，兴奋剂受害者是一位大贵族继承人，两位夫人应该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白婉婉闻言，捂着唇泪水婆娑，“怎么办啊，我们玉恩……”
一个娇美的Omega潸然泪下，如果在场有Alpha，一定会迫不及待怜香惜玉。
可惜在场的都是Omega，可没有心思管她的多愁善感。
月橘看向大名鼎鼎的苏西夫人，和凌夫人白婉婉的娇柔不一样，苏西是位看起来精明干练的高冷美人。
“很抱歉，苏西夫人，在这件事情上，我帮不上您的忙。”
苏西淡淡地说道：“没关系，这件事玉恩也有错，是那孩子太急着证明自己了。”
白婉婉听到这话，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玉恩能有什么错，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噗。”
一道轻笑响起，黑发灰眸的少女从绿意中走出来。
漂亮得如同精灵，清冷出尘。
“林灰同学？”月橘惊讶道。
林灰微笑着说道：“对不起啦，月橘老师，我只是听到一个笑话不小心笑了出来，打扰到你们了。”
白婉婉的脸都涨红了，娇斥道：“哪来的无礼之徒——等等，你就是林灰？”
她蹙起细眉，看着眼前易碎感十足的美人Omega 。
这就是那个恶魔的女朋友？
她忍不住说道：“这位小姑娘，你不要只图眼前利益，为了钱权就委身凌白。”
想起自己死去的爱人，她眼含泪水，“他就是个弑父的冷血恶魔！”
林灰闻言，一脸天真地捧着脸：“哇，听起来好酷哦！”
白婉婉：“？？？”
“你没听到吗，我说凌白他杀了自己的生父！”
林灰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可他只是个孩子啊，他能有什么错呢！”
偏偏凌白杀死凌存震的时候，还真是个孩子，白婉婉顿时语塞，指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Omega ，手指还在颤抖。
林灰托着脸颊，遗憾地说道：“我懂，毕竟您只是个不懂爱的俗人，是无法理解我和凌白之间的真爱的。”
总是和别人谈真爱，第一次被别人说“你不懂爱”的白婉婉：“？”
林灰：“唔，嘴上说着无法原谅，可是你真的爱凌存震吗？”
她前进了一步，白婉婉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不敢和她能看透人心的目光对视。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爱存震了……”
“爱情都是绝对排他的，如果你爱凌存震，怎么可能接受他有情妇？”
林灰耸了耸肩，“你甚至可以讨好他的情妇和私生子，就是因为你没办法在儿子那里获得地位，所以需要另辟蹊径来巩固凌夫人的地位。”
“讲真为了钱权结婚，完全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啊，”她一脸真诚地说道，“您要勇敢承认自己的欲望嘛。”
“我不是的、我没有！”
看着白婉婉直接哭了出来，林灰还蛮震惊的。
不是吧，这样就破防了？
她摸了摸下巴，她有说什么很过分的话吗？
林灰还在原地自我怀疑呢。
眼看着白婉婉已经没用，苏西终于忍不住了，语气淡淡地说道：“林小姐，作为过来人，我给你一个忠告，身为Omega ，你把心思放在爱情上，一定会后悔的。 ”
林灰真诚地说道：“没关系，再差也不会比给人当情妇更糟糕了吧。”
月橘张大了嘴，仿佛听到了“double kill”的游戏提示音。
果然，真诚是必杀技啊！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人淡如菊的苏西夫人脸色铁青。
两位Omega离开时，一个脸色发青，一个抽泣不止。
月橘对自己的学生竖起大拇指：“厉害了小林灰！”
林灰害羞捂脸：“一般一般啦。”
她想起白婉婉说的弑父，抿了抿唇。
“所以，月橘老师，现在可以告诉我凌白的过去了吗？”
月橘：“你听过精神核置换手术吗？”
林灰：“听过，在13区的时候，大人们都会吓唬精神力等级不错的小朋友，不要随便吃别人的糖，坏人会用糖让你晕倒，把你的精神核挖掉换给别人，你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废物了。”
月橘：“凌存震就是这个禁忌实验的投资者，在确定这个手术在血亲之间成功率最高时，他指使自己被流放到贫民窟的妻子送来潜力巨大的亲生儿子。”
她叹了口气，“当时看到报告里白婉婉给了才14岁的儿子一碗迷药，亲手送上手术台时，我都震惊了。”
“凌存震想要通过精神核置换手术来成为S级精神力者，却没有料到凌白会在手术台上觉醒了毁灭系精神力，当场杀死了所有人。”
凌白是天生的战争武器。
他觉醒后，第一次杀人，就是在手术台上，用精神力硬生生碾碎了所有人的精神核。
包括他那个愚蠢又贪婪的生父。
林灰握住手里的矿泉水瓶，瓶身已经完全扭曲了。
月橘本来是想着说明一下凌白弑父的真相，避免林灰害怕跑路，然后凌白那条疯狗失去控制。
结果就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凛冽寒风扑面而来。
少女抬起头，眼中的杀意令人心惊。
“算凌存震好命，不然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月橘：“……”
月橘：6
果然，能被凌家少主看上的Omega，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
林灰一回烹饪教室，就先给了凌白一个大大的拥抱。
抱住冲进怀里的少女，凌白还有些懵：“怎么了，一会儿不见就这么热情？”
小狗把脸埋进他怀里，呼吸着松木燃烧的温暖味道，一声不吭。
这是在和他撒娇吗？
啧，真黏人。
凌白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整个人都放松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面包香气，令人愉悦。
林灰靠在他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声有着相同的频率。
好喜欢。
好喜欢。
正因为喜欢，所以她才为他的过去感到难过。
林灰一直觉得自己过于咸鱼，冒险也好，争夺也罢，总和她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格格不入。
但遇到凌白后，她才发现，她也会愤怒，也会不安，也会想要为了另一个人去改变。
喜欢是一件多么美好，又多么羞耻的事情啊，把隐藏在最里面的真心剖开来，献给你。
——请爱我吧。
她的声音闷闷的，“我真的好喜欢你哦。”
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砸了一脸，凌白笑了起来。
把逃避的少女从怀里挖起来，捧着她的脸，少年的目光热烈又偏执。
是只注视你一个人的蓬勃少年爱意。
“只是喜欢还不够啊。”
“你必须爱我。”
他的语气带着命令，又如同诱哄，“偏爱我一个人。”
哇，真的，这家伙是真的很狂妄。
林灰鼓了鼓脸，用头撞他的胸膛，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换来凌白肆无忌惮的大笑。
到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理想型恋人，长得好看，身材好，性格好。
好吧，凌白这家伙就只符合前面两项。
所以爱情这东西，真的太不合常理了。
她爱他桀骜不驯，爱他狂妄自大，爱他目中无人。
爱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会喜欢上和自己截然相反的那个人。
特别是当你是个对自己苛刻的人时，只有面对喜欢的人，你才会放下一切评判标准，放纵自己的情绪。
一切苛刻消弭于爱意中。
此时此刻，林灰懒得去思考什么意义什么道理，那些都不及凌白递给她的奶油面包。
“不要以为你给我吃一个奶油面包，我就不生气了！”
“那再来一个？”
“我要一口气吃四个！”
“小心积食。”
“我才不会！”
“没关系，如果积食，我晚上给你体能训练。”
“！！！”
林灰嗷呜一口咬掉奶油面包，像是咬掉某个体能怪物的头。
她小声哔哔：“有种你倒是真给我搞夜间运动啊。”
凌白微笑着捏住她的脸颊，“哦，原来你很想，那我们什么时候——”
林灰迅速从心：“开玩笑的，我们要健全交往！”
见她投降得这么快，凌白颇为遗憾。
啧，她倒是贴贴就能满足，他可还馋着呢。
吃完奶油面包后，林灰鼓起勇气，说道：“你周末有时间吗？”
“怎么了？”日程安排上有个凌家月度会议。
“我们去约会吧！”
少女的眼睛闪闪发亮。
有很多想要一起去的地方，想要一起做的事情，所以她想试着勇敢起来。
“好啊。”
凌白愉悦地说道。
他决定缩短那又臭又长的会议时间，别打扰了他的约会。
第28章
每月一次的凌家会议上, 在外举重若轻的权贵重臣在会议室里唇枪舌战。
“你们军团每天都在要钱要钱，不买新型武器是会死吗？”
“哈哈，我们死不死不知道, 但是你们政部没有新型防卫结界, 那是一定会死的。”
“凌枳你阴阳怪气什么呢！”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要论仇家，那还是你们政客多啊。”
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凌枳军团长，在抢资金的时候可不会寡言。
双方已经就要不要加大军团的资金投入吵了一个多小时了。
因为凌家家主半退休状态，正在上学的凌家少主已经承担了大部分工作。
一般这种时候, 这位都是负责煽风点火的, 恨不得他们赶快打起来。
但今天的少主, 意外的沉默。
白发Alpha坐在主位,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光明正大地神游天外。
现在还会用钢笔的人实在太少了，而这支钢笔老旧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凌白会喜欢的风格。
好怪。
在座的人要么西装革履要么身穿正式军装，就凌白一个人穿着白T恤皮夹克。
更怪了。
就连最迟钝的凌枳都发现了，今天的少主心情格外好。
难道是因为马上要放长假了？
“咳！”
秘书朝凌枳挤眉弄眼：你把心里话都问出来了！
当然,在座诸位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炸药桶熄火,连那暴烈的硝烟信息素都平和了不少。
但凌白今天的心情的确很好, 并不介意满足手下的好奇心。
凌白：“今天是周末。”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所以呢, 是要炸了对家武器库？还是准备大开杀戒？
“——我要和林灰约会。”
所有人：？ ？ ？
就这？就这？就这？
本以为少主要搞事, 结果没想到是在谈甜甜的恋爱。
大家都感觉被狠狠塞了一口狗粮。
只有负责后勤的家臣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 谈恋爱好啊谈恋爱妙, 总归不需要大半夜毁尸灭迹了。
告白又一次失败的凌枳狠狠羡慕了：“靠，为什么连你都能有自己的Omega啊！”
凌白把林灰送的钢笔插进口袋, 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谁让你太胆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