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顿然一瞬,也只是一瞬,若是闵月,那么她大致能猜测到她如何到了这里,虽然她一直处在高热冷寒交替中,可她中途也偶有清醒之时,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她身边说着什么送她回去之类的话。
想必闵月就是在半途中带走她的,只是她有些担心小芩,若是她久久未归,必定十分担心她。
秦卿并不觉闵月有什么能力对付她,左右不过是女子之间的嫉妒酸仇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你把我困在这里就为了问我这么句废话么?”
秦卿微抬了下巴,拂开了闵月的手,继续道:“这什么地方?”
她话将落,几枞幽火次第亮起,随着火光照亮的那一刻,秦卿突然眉眼一跳,顿觉不妙。
她猛然回头,幽蓝的火光照亮了面前五步之内的地方,同时也将闵月的脸衬托的越发阴沉。
“你……”
秦卿有些惊惧的看着闵月的脸,青黑色的纹络如同绣线一般密密麻麻遍布着那原本白皙的脸蛋上,让人触目惊心。
“怎么?怕了?”
闵月笑着,红唇如血,更显渗人。
秦卿觉得自己或许忽略了一个东西,那便是之前她跟随闵月到郊外森林时那个奇怪的力量。
如果不是闵月习武的话,那便只有……
“你做了什么?”
秦卿紧盯着闵月,问道,她浑身酸痛无力,且身体总会偶有一阵奇异快/感袭来,她混迹鸢楼这么久,又得了老妖婆的传授自然明白这是什么前兆,毕竟从前也不是没有人打过这个主意。
“你不是自己已经猜到了吗?我们的京师名魁娘子?哈哈~”
闵月轻笑着,眼底是对秦卿落入她手的得意与期待,期待着秦卿生不如死的挣扎与求饶。
“你不会得逞的,再者说了,你我都不过是红尘之人,拿这种事情作要挟,不觉太过小儿科?”
秦卿坐起身来,她背靠身后湿冷石墙,冷冷淡淡的看向闵月,一双水洗过的眼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
闵月没想到秦卿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这么傲气,真是死/鸭/子嘴硬。
“呵~秦卿啊秦卿,你以为我就这么容易的对付你?怎么,想拖延时间?等着你那金主来了救你吗?醒醒吧,你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玩物罢了,没了你,还有别人,你怕是不知道吧,现在的鸢楼风头正盛的可不是你秦卿。”
闵月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秦卿,仿佛这样她才不会被秦卿眼底的那份桀骜而催服。
“哦,那人怕不是你罢?”
秦卿继续淡淡的说着,其实有一句话闵月说对了,她心底远不如自己面上那般冷静从容,她知晓自己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不过是双眼珠子,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顶多是好看一些罢了,并且为了这双眼珠子他耗费了不少精力,镶嵌了不少金银珠宝,若是白白没了,总是有些心疼的?
不过这些对于她来说也不甚重要,她真正心底希寄的是那双旷如星空的眼眸和那沉如月下古寺的人。
闵月被秦卿的软中带刺的话激起气来,泛着黑气的五指蓦然的捏紧了秦卿的白嫩脖颈,微微用力,秦卿本就病中,哪里抵得住,当即便涨红了双颊,眼角泛红。
她伸手摸了摸袖口,空空如也,这才记起,那条手串被穆云澜弄丢了还未找回。
顿时,心中也微微泛起冷意来,闵月显然不对劲,且这个地方幽暗无光,她只能看清这方寸之地,尚且不知其他多余,万一……
“够了。”
粗噶如刀割石壁般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秦卿扭头朝着那处声源看去,却见幽蓝火光骤然放大数倍,升至空中,照亮了整个四周。
秦卿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披玄袍的男人从角落处踏着满地的尸骨走了过来。
是的,秦卿原先看得不甚清楚时只以为是些怪壮嶙峋的石头罢了,没曾想竟然是满地白骨。
她盯着男人猩红双眸,终是目露了一丝惊惧,随即便强自镇定自若下来。
“你又是谁?”
秦卿冷声问道,可她带着一丝颤微的声音终究是暴露了。
“不用怕,虽然我是妖,但是马上……我便是你最钟爱的郎君。”
男子走近秦卿面前,微低了身,与秦卿平视着说道,还凑近闻了闻脸上带着享受的神色?
秦卿闻言脸色微白了几分,她之前想过闵月或许会随意拖拉一个男人来欺辱她,可她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个妖怪!
“你在胡说什么?”
秦卿刚吼出这句话,便只觉体内的那股奇异快/感越发强烈,仿佛在叫嚣着冲出来一般,快要压制过她浑身的疼痛。
她狠狠的咬住下唇,利用血/腥与疼痛来阻止自己被控制,男子见此,伸出青黑舌头舔了舔唇,快要贴于秦卿面上一般,低笑着,“没用的,这可不是普通的东西,乃是麝精的内丹。”
随即他伸出那青黑的手,只是随意的碰了秦卿一下,秦卿便觉如同万千虫蚁攀爬于身的难受。
她只得更加用力的咬住自己的唇,随即用手狠狠的掐着自己手臂软肉,企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行了,不要和她废话了,抓紧时间。”
闵月在一旁出声打断了男子的话,脸上皆是阴狠。
那男妖见此,脸色微微一沉,也觉闵月说的极对,如今他已修的成型,只需秦卿这一个引子血便可以修成正果。
秦卿闻言抗拒的往后躲缩着,四处看了看,这里应当是某个山洞巢穴,只是她不知何处是出口,且闵月与这男妖是一伙的,若她逃跑怕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功夫便能抓住她。
不过她已然听明白了闵月他们的想法,想要通过她来达到某种目的。
见秦卿躲逃的动作,闵月猛然的伸手将她拉至身前,低低的笑着,“秦卿,你说若是就在此处成事儿,被那些个追捧你的蠢笨的人知晓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说罢,她将秦卿狠狠的掼于一旁的石床上,对着那男妖道:“你可有法子将这事儿的画面保留着展现于他人?”
那男妖闻言猩红眼底一亮,紧紧盯住石床上因着麝精内丹催化所带来的情/谷欠而不自觉露出娇/媚姿态来的秦卿,如同野兽盯上了心仪猎物一般兴奋。
“有是有,只需你在场看着,事后从你记忆抽取便是。”
男妖露出雄性面目来,龙涎香的气味顿时充斥在空气中,令人忍不住作呕。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中尖牙,露骨的看向闵月,闵月闻言脸色一僵,随即想起什么竟然点了点头。
男妖笑意更深,转而看向床上已然不停扭动着身躯企图让自己好受一些的秦卿,眼底光芒更甚……
秦卿只觉自己此刻如同一条濒死的鱼一般,身体一会儿仿若在炙热碳火上烘烤一般滚烫,一会儿又如直坠冰潭一般冷冽入骨得浑身发抖,那酥麻的奇异快/感一波接着一波如汹涌澎湃的江河水冲击着她残存的意志。
她看着那双青黑的手抚至她的身体上,她厌恶的吼骂着,脸上红如赤/血,狠狠的用手上玉簪插在那青黑手臂上!
那是她方才趁二人不注意从发间取下藏匿于手中的。
可惜她没了多余力气,只在青黑手臂上划拉出一条血痕来,却被男妖愤怒挥手,狠狠的抛落于地面,手中玉簪也摔成好几段来,浑身疼的她几乎昏厥。
可她不能晕死过去,她费力的捏着手中那段玉簪残留划着手臂上的肌肤,已然顾不得那到底是她的血还是那妖怪的血了。
“真是烈性儿~”
那男妖笑着,眼中不但不见愤怒反而带着兴趣盎然的光芒……?
第28章 乖,松手
◎当身上的丝绸缎面被生生撕裂,秦卿眼角的泪终究滑落了◎
当身上的丝绸缎面被生生撕裂,秦卿眼角的泪终究滑落了下来,她知晓以闵月的性子,怕是全尸都算发了善心。
只是心里终究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她未成问出口的话,却又藏着一丝暗喜,若是她真的如此没了也好,至少在他心底她依旧是那个年少时倔强单纯的小姑娘,而不是如今这个面目全非,以色侍人的青楼女。
男妖看着眼前那如雪缀玉梅般的美景时,猩红目光亮如火一般,急不可耐的迫切欺身而上,闵月虽担忧自己对男妖的地位受到影响,却也实实在在被秦卿这一身如玉肌肤而迷,她一向知道众人皆说秦卿美,可她却认为那也是鸢妈妈捧出来的,可如今亲眼所见,虽极力不愿承认,也不可避免有了一丝迟疑,但随之汹/涌而来的是看着玉碎零落入尘的快意与疯狂。
就在这时,一阵沉梵音响彻整个山谷,不待闵月反应过来,便觉脑中如刀刺入般的疼痛难受,她倏然跪倒在地,疼的蜷缩起来。
而伏在秦卿身上的男妖也好不到哪儿去,猩红目光带着痛苦,他从秦卿身上滑落下来,手臂变成毛茸尖爪狠狠的抓住石床,划出数条深约数寸的凹陷。
“嘭”的一声,秦卿只觉有什么东西从眼前划过,她握着玉簪的手血流不止,死命的插着自己细白手臂,用已然微末的疼痛来麻痹自己,企图压制那已然山崩海啸般的情/谷欠。
就在她即将快要丢盔弃甲之时,一声轻叹的呢喃在耳边响起,熟悉的梵香带着温热落入耳中,让她的心顿时静了不少,那奇异入骨的酥痒也减弱不少,她想抬头看一眼,却从头顶上覆下一片素白色彩,那是他的僧袍,不染一丝尘土的洁净。
“等我。”
低沉的声音让人感觉格外安稳,秦卿闭上眼,她实在已是强弩之末了。
空慎安抚好秦卿,原本温顿的眼眸在抬头看向闵月和那男妖时如猝然凝冰的深幽古潭,表面纹丝不动,却不敢与之对视。
闵月的疼的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黑色长甲的手上全是她抓挠地面的淤泥残叶,整个人哪里还有方才的得意洋洋。
空慎一步一步走过去,只是轻微的抬了抬手,闵月还来不及抱头便如一片破布一般飞撞于高高山谷石壁之上,紧贴着不能移动分毫。
这个山谷下窄下宽,天然如荷包的形式,入口更是隐蔽,不失为一个极好的修行之地,且被那狼妖布了妖力遮掩,空慎也是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寻找到入口。
“你放开我!”
闵月悬空贴于石壁上,看着底下丈高数尺的谷底,狠狠的瞪着空慎,尖着嗓子吼道。
空慎余光都未曾分她,而是捏了个法决困过去将闵月牢牢圈住,随之方才的那催魔入脑的梵音再次响起,围绕在闵月四周,让她痛苦不堪的尖叫着,挣扎着,锋利的指甲狠狠的抓挠自己的头,血痕淋漓。
可空慎的法决如透明泛着金光的琉璃一般将闵月的挣扎叫喊通通隔断,只能看到她惊状万分的痛苦模样,听不到分毫。
那男妖握着血痕淋漓的断手踉跄着站起身来,他冷笑着,青黑断肢一端一团黑雾闪现环绕,那只断手如同春生嫩芽又长了出来。
“哼,你这臭和尚,屡次坏我好事,今日我定然要与你做个了断。”
他歪了歪头,露出凶恶本貌来,尖嘴利牙,青黑的毛发粗/壮如刺,根根分明,一个巨大狼头赫然出现,骇人万分,那狼嘴不停的哈着粗/气,腥臭味十分难闻。
“你吃了生人心。”
空慎此话是肯定句,且他皱了皱眉,话未说完,短时间食下数颗人心确是可增长修为,可眼前的狼妖修为显然不是单靠人心可达到的,且之前的它并未有如此沉重的腥臭之气,“你修了妖合情箓!”
那狼妖闻言猩红目光如炬,“是又如何,那是她们自愿的,若不是你来的及时,她……已经为我所用。”
说完,他舔了舔唇,湿热舌头绯红,眼底带着挑衅。
“妖孽,你造孽太多了。”
空慎抬眸,望着朝他扑将过来的狼妖,说道,随之一个佛印从他身后现出,朝着狼妖的利爪而去。
狼妖握拳,利爪在空中化为一道纯黑妖刃狠狠划破佛印,随即立马挥舞这朝空慎而来,谁知那佛印却顿时金光大作,化为数不清的金丝密密麻麻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缠绕在狼妖身上,触及如火一般灼烧皮肤,烟雾袅袅。
那狼妖猛的腾空后翻几下,挥舞着狼爪企图划断那些让他灼痛的金丝,可却是徒劳,那些金丝如同生根一般快速的在他身上缠绕,划断再生。
皮肉灼烧的气味在空中飘散开来,狼妖越发急切的大喊着,那金丝缠的越紧越深,血和着灼烧的碳烤般的气味儿越发浓烈。
青黑的毛发被金丝割断灼烧大半,狼妖狼狈不堪的嘶吼着,咧着嘴,嘴角冒出的血丝垂落在青黑尖牙上和着涎水滴落于地,被尘土包括遮埋。
“你……你”,他强行撑着妖力抵挡着金丝的灼烧,抬着兽眸闪烁着猩红光芒看着空慎,眼底终于显露一丝畏惧,他话且未说完,便听秦卿的低吟断续。
“哈哈~你救不了她,那可是千年的麝精内丹催化,除非有人敢拿命替她缓释,不然她迟早爆体而亡。”
那狼妖哈哈大笑,猩红眼眸带着畅意。
“ 阿弥陀佛!”
空慎看着他,左手翻掌结印,巨大的金光凝成一团朝着狼妖而去,那狼妖哪里还有空余妖力地方,急急收了妖力便要逃,却在飞于半空中时被金光击中,身体瞬时如同堆砌的乱石一般散开来。
待尘埃落定,一颗红色内丹垂悬于半空,空慎未置一眼,随手收了那内丹,转而去看石床/上的秦卿。
此刻的秦卿脸颊红烫,虽然空慎之前给她注入的佛法缓解了一些,可是那股情/谷欠如同毒药,丝丝缕缕的波动着,缓缓汇聚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娇媚无比的低语如同蛛网缠绕沾粘,让人从心底产生谷欠念。
空慎低着眸,口中喃喃念着清心佛法,一道又一道的金光如流水一般朝着秦卿而去,缓缓的如同温泉将她裹挟其中,温润滋养。
秦卿只觉如同清水濯身,舒爽不少,神色也放松下来,空慎这才上前,轻道一声僭越,将秦卿横抱而起。
秦卿如今身上只有空慎的僧袍尚可避体,她自身的衣裙早已被那狼妖撕扯干净。
素白僧袍着她身上宽大无比,走动之间宽大袖口滑落至手肘,依稀可见雪顶风光旖旎。
她浑身如泡发的馒头一般酸软无力,思绪混乱,空慎的清心经也渐渐不抵用,身体滚烫依旧,心口如同蚂蚁爬咬难耐又如烈酒灼烧让她疯狂的渴望着冰凉舒爽,颤巍巍的双手不停地摩挲着空慎的胸膛。
他去了外袍,如今只剩一层单薄短衣,垂眸看了一眼绯红脸颊神色痛苦的秦卿,不觉加快了脚步,不去在意那滚烫素手的侵/扰。
夜深寂静无声,小芩和小安二人一直守在鸢楼前后门,焦急的等待着。
“怎么还不见回啊?”
小芩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小安抿唇安慰着她,“你莫急,若是那大师与娘子真是旧识,如你所说定然会救出娘子,不会有事儿的。”
小芩双手合十的点头,嘴里念念有词的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