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邪祟世界抽到赶尸天赋后——三字之结【完结】
时间:2024-11-28 14:48:13

  他们蜂拥而来,裹住了黎应晨,将她架在头顶,欢呼雀跃。黎应晨哈哈笑着,任由他们七嘴八舌的喝彩,欢腾,那是对生的渴望和欢喜。
  “太好了…太好了!有粮食吃了!”
  “可算是能干活了啊!大郎,快去通知你爹,来地里收麦子了,现在就去!”
  “谢谢黎小姐!谢谢黎小姐!”
  “起来了你,夭寿的,黎小姐不喜欢跪!”
  “我这是捡穗子,说什么呢你!”
  趴在地上的年轻农人怒骂,
  “这是我家地!踩就踩了,穗子都不让我捡,过分了啊!”
  众人哄堂大笑。
  黎应晨赶紧笑着下来,把大家带离这片倒霉的田地,嘱咐这个农夫晚上来白家找她拿补偿。没想到农夫大笑着连连摆手,坚决不收:“黎小姐对我们有再造之恩,要是没有您,这多少田也得荒了,还找您拿补偿,我成什么人了!”
  黎应晨本来想着客套两句,却还是推让不过,只得认了。
  村长婆婆年纪大了,闹腾不动,被林济海半抱半扶,站在人群后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朝阳照耀着老人温和的笑容,岁月的褶皱也变得柔和。
  她说:“谢谢啦,黎小姐。”
  又说:“你在吧?”
  在黎应晨身后,白衣女子的身影从空气中淡出。她与婆婆对视。一个年事已高,一个久别人世,彼此的目光越过金黄的麦浪,照亮了几十年停滞的时光。
  瓶女连苦捂住脸,微微点头。
  婆婆微笑:“姐姐,你可把我骗苦啦。”
  连苦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趁现在还不晚,一起回家吧。
  人们计划在晚上摆一场规模超大的宴席,全村人一同庆贺。庆贺秋收,也庆贺黎应晨的到来本身。家家户户从箱底里搬出省下的粮食,张罗着杀猪宰鸡,空气中充满了热络又忙碌的喧闹声。
  在家里关了许久的孩童们可算是放出了院门,争抢着在半道嬉戏。白凝春因为带回了黎应晨而成为了村里的小功臣,被大人们戴上了鲜红的纸花和头绳。此刻正意气风发,举着一根麦穗,带着孩子们在村子里到处跑。冲天的欢声顺风传出去,黎应晨顺道听了一耳朵,发现她们在玩过家家,白凝春扮的是女帝,正在征伐四方。
  黎应晨汗颜:“这丫头比我还有野心。”
  白莹笑着给她倒杯水:“小丫头无法无天的,让您见笑了。”
  “这样才是村里该有的动静嘛。”黎应晨嚼着糕点吐槽,“之前那个样子,我刚来的时候还怀疑过这是不是鬼村,怕中了邪祟的奸计呢。”
  白莹笑:“这都是您的功劳呀。”
  邪祟盘踞于村庄周围,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白幡飞扬,生怕某天会毫无预兆的死于非命。把好端端的村子活成了鬼村。
  谁想过这样的日子呢?只是没办法罢了。白家、柳家这等被救了至亲之人的门户不必说,自是当黎应晨是家家族最大的恩人;此外,在广大普通村人心里,说是黎应晨给了自己新生,也都一点也不为过。大家都把这个弥天大恩记在心里,预备着什么时候报偿呢。
  晚些时候,黎应晨去柳家走了一趟,唤醒了柳阿公。
  柳阿公被针女缝的与正常人无异,因有邪祟保鲜,也没有什么腐败。小老头迷迷瞪瞪地从棺材里爬起来,还没坐稳,就被旁边的两个儿子抱了上来,冲的差点躺回棺材里。孩子们抱着他哭的昏天黑地,柳阿公却没有什么实感,好像做了一场弥天大梦,十年虚假而幸福的光阴流过,最后还是回到小院里。
  他抱着孩子们四处张望,最终在门口找到了黎应晨,笑着对黎应晨作了作揖。
  那一句跟我走吧,远来的客,终究是把他接回了家。
  黎应晨也微笑着冲他点点头,没去打扰他们。
  她抽空看了一眼邪祟志,柳阿公尸体的档案已经解码:
  【[家]巢】[[瓶女]附属条目-影响物A01]
  [瓶女]所筑成的巢穴。
  安放着尚在[温馨]的[家]。在不知不觉间,[瓶女的家]正与巢穴融为一体。
  三天后,就会挣脱血肉的束缚,降临世间。
  真是奇妙的大自然啊!
  原来诞生的不是某个邪祟幼崽,而是瓶女的家啊。
  这一整个家降临世间之后,黑凤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嗯,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多想为好。
  瓶女连苦留在了村长婆婆家。
  连苦没有恢复身在瓶中的样子,宛如一个传统幽魂一般,身形半透明,飘在天地之间。她成了妹妹的腿,抱着村长婆婆在村中自由行走。姐妹之间阴阳相隔半个多世纪,自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往事与情愫。
  那些积年的爱恨堆在心灵深处,终有一日得见天光。
  人们常常能看到村长婆婆抱着年轻的姐姐笑得乐呵呵的,连苦却经常低下头,用衣袖拭去眼泪。
  起初,黎应晨怕留下隐恨给自己埋雷,还与村长婆婆聊过天。黎应晨旁敲侧击地暗示她,当年也许是连苦劝姜班主将她们做成瓶女的,问她是否后悔,是否有恨。但村长婆婆看起来并不意外,笑眯眯地啜饮一口茶,避而不答,只是说:“都过去啦。”
  都过去了。
  在往事的话题上,历经世间几十年的老人,总是比邪祟要看开一些。
  黎应晨没有将邪祟们收起来。看时机成熟,她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把针女姜堰和吊树影姜孝放出系统背包,让他们在村子里自行生活。林济海给吊树影收拾了房间,恭请他住进寒舍,吊树影还在考虑。而姜堰则说什么也不肯离开黎应晨,就在黎应晨的房间里加了张床。
  在众人喜气洋洋的喧闹声后头,吊树影双手拢在袖子里,问黎应晨:“瓶女怨力深厚,那柳家的小老儿也能做
  些端茶倒水的活计。主公不把他们调回身边驱使么?”
  黎应晨偏头笑道:“不必担心,也不用试探我。邪祟有邪祟的日子过,去过就得了。我需要的时候自会叫你们。”
  “我把你们复活一次,不是为了让你们做我的家犬的。”
  吊树影不言,伏身一礼。
  没过多久,他就答应了林济海的请求,离开了白家。
  ……只是几天后又听说吊树影压根不睡床,每日只是吊在房梁上,林济海每次起夜都吓得小脸煞白,那就是后话了。
  姜堰社恐有些严重,哪怕不回系统,也一直缩在黎应晨后头。但大家可没那么容易放过姜堰。几个妇人少女聚在一起,推推搡搡,推出一个白莹来,大着胆子笑问姜堰,愿不愿意来教教她们绣花纺布。
  黎应晨这才知道,姜堰给自己裙子上补的那枝白梅,用的是一种失传已久的高深绣法,细致漂亮,栩栩如生,让这些绣女们眼馋已久了。姑娘媳妇们都嘴甜,众口交赞着,一口一个大师,簇拥着针女离去了。
  黎应晨瞥见她不知所措地翘起的嘴角。
  哎呀。黎应晨笑眯眯地摸摸下巴,看来之后大家都有好衣服穿咯。
  晚些时候,等到天色微昏,大宴开了,黎应晨才知道自己救了柳阿公是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原因无他,那个高大威猛,却只会缩在哥哥身后哭的站不起身的柳家二郎柳武,竟然是村里手艺最好的大厨。邪祟爆发之前,十里八乡的婚丧嫁娶,都是请他去做的。有他掌勺,宴席的质量可提高了不止一两个档次。
  脸和脖子一样粗的猛汉嘿嘿地挠着头,把头碗蒸肉端给黎应晨座前,代表哥哥父亲来敬酒。酒都是自家酿的最好的酒,清澈透亮,此番全拿了出来供给村宴,自有资格敬这一杯开席酒。众人都等着他说点什么,他端着酒杯,憋吭憋吭半天,憋的自己脸色通红,最终憋出两句高论:“恩人吃,好吃。”
  众人哄堂大笑。哥哥柳承气得在后面踹了他一脚,笑骂:“肚里没个二两墨水的东西!”
  黎应晨大笑起来,将杯中的黄酒一饮而尽。
  生津解渴,清香扑鼻,当是美酒。
  宴席上自有快活的杂耍歌舞。村都是熟人,开席没那么讲究,也没什么戏子下九流的说法,人人有才的上去展才,有艺的上去献艺,敲锣打鼓,舞狮杂耍,什么都有。说水平多高自然谈不上,但是胜在热闹。
  让黎应晨意外的是,酒过三巡,姜堰也没忍住,上去清唱了一曲山歌。
  喉清韵雅,玉润珠圆,堪称开嗓跪的典范,大伙听得如痴如醉,心旷神怡。
  就是不知为何歌声总是阴气森森的,听起来非常清凉解暑……
  害,倒也正常。
  柳武心性对不太起他的大个子,手艺却是杠杠的。八珍饭做的软糯香甜,蒸碗晶莹剔透,肥而不腻,烧肉红润润的浸在酱里,并了鱼、肉、虾一起抬出来,让人香掉了舌头去。这鱼虾还是黎应晨下午带着孩子们去河里现捞的。正是肥美的时节,一个个扔进锅里的时候还在蹦跶,鲜的真是完全没话说。白凝春呼噜呼噜喝了三大碗鱼汤,大呼过瘾。
  黎应晨意外地发现,每一桌上先吃完的都是烧鱼和虾。
  林济海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解释:“邪祟降临之后大家都不敢出村,已经好久没有鱼获河鲜了。多亏了您来,否则我们几年也吃不上这一口。凝春这个年纪更是,恐怕记忆里压根没什么鱼虾的味道。”
  “这有什么。”黎应晨夹了一块柔软嫩滑的红烧鱼腹,笑着一扬手,“以后常吃!”
  说来是这个道理啊。她在心里暗暗盘算。自己在时,村里人生活有保障,也安全,也能生产。但是日后万一自己有事暂离,或者出了什么不测,大伙可怎么办啊?他们连自己去溪边叉个鱼都无能为力。
  得想个办法,让村人们自己就能保护自己。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仅限今晚,享受就行了。
  黎应晨快快乐乐地把这回事丢到脑后,听起曲儿来。
  欢歌,篝火,彻夜舞蹈,喧腾的人烟气随着飘摇的炊火直上云霄。
  众生各有所乐,努力生活,这才是人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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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路闹到深夜,宴席才渐渐散场。黎应晨这种人来疯,自然是和大家一起划拳喝酒,热络游戏,直到最后一刻才拖着醉步姗姗回屋。
  白莹和白凝春早就歇下了,却给她留了盏油灯。白莹的心细总是体现在这种地方。
  姜堰不需要睡觉,却也早回了屋。黎应晨把自己砸在床榻上,她就拖着黎应晨起来,伺候她洗漱完了,才将她放回床上。黎应晨醉猫似的攀着她的肩膀嘀嘀咕咕:“你又不睡觉,回来这么早干嘛,是不是不适应……”
  姜堰笑着拍拍她:“怎么会,白嫂子她们人很好……就是,嗯,人太多了,吵闹久了些。”
  黎应晨“啊哈”一声:“我知道!I人在社交过后需要独处恢复能量!”
  姜堰哭笑不得:“你又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
  但是没毛病,就是这样。
  日子要过,也总要回家的!
  自然没人来扰黎应晨清梦,她昏昏沉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都快吃晌午饭了。姜堰给她打来水,她穿着里衣,打着哈欠去梳洗,洗到一半却清醒了点:“嗯?”
  “怎么了?”姜堰拿着毛巾,歪头看她。
  “村里怎么这么安静啊?”黎应晨接过毛巾,擦擦脸,把毛巾捂在脸上,只露出眨巴眨巴的眼睛,“大伙人呢?孩子们呢?”
  “……”姜堰无语一瞬,弹她一个脑瓜崩。
  “痛!”黎应晨捂住脑袋。
  ——是真的痛啊!姐!你身上有针啦!
  “只有这时候能看出来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姜堰笑着给她揉一揉额头,“现下正是农忙的时候,大家庆贺完了,自然是去抢收啦。人都在地里呢。”
  农家人辛勤,会走路就能帮持,哪怕是白凝春这么大的小孩,也是要干农活的。
  自知米虫的黎应晨哼唧哼唧,走出门去,正好撞见白莹端着晌午饭出来。正是秋收的好时候,她却面容憔悴,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见了黎应晨,才挤出一个笑脸。
  “黎小姐醒啦,来吃饭吧?”
  黎应晨问:“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话刚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心里咯噔一下。
  是了。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第15章 秋收
  ——秋收之前,白凝春的父亲带着一群村人去寻访传说中的昆仑宫谋求生路,至今未归。基本可以看做不在人世了。
  白凝春年纪尚小,白莹身体很差,这一对母女根本没有抢收的能力。
  黎应晨吃过了饭,坐在床前发呆。她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了连苦跟村长回去时那意味深长的最后一眼,那是观察的目光。
  光把话说的好听是没有用的。你说要救孤女,你准备怎么救?
  黎应晨给了村子一条活路,可这世道会给村子里最无力的女子们一条活路吗?
  如果黎应晨出面,很快就可以找到人来帮白莹母女。
  但是其它人呢?她走了之后呢?
  在这样的封闭村落里,不管有什么手艺,所有家庭都不能离开田地谋生计。而在农田为基础的环境下,孤女们用以劳作的体力是比较有限的。健壮的女子或许不弱于男子,但是当年的瓶女姐妹和白莹等人显然不在此列。她们不得不依靠宗族帮助来活下去,也就会被宗族欺压。农耕社会的底层女子被欺辱,被吃绝户,其根源就在此处。
  没有生产力,就是要看人脸色。
  黎应晨可以解决那些图谋不轨的坏人,却没法让农活儿变得老少咸宜。
  黎应晨趴在窗棂上,看着白莹在前屋纺布。
  白莹一直靠着纺线刺绣缝补衣物来补贴家用,十指纤细修长,绕线灵活流畅。她一边同针女讲话,一边轻巧地一绕手指,织布机的结构一转。姜堰在旁边,一手帮她拿着一卷线,两人正在说笑。
  “哎,等等!”黎应晨撑着窗台,灵光一现。
  白莹被她吓了一跳。
  “姜堰姐姐。”黎应晨回屋翻找了半天,从床头角刨出一个小木块来,丢给姜堰,“接住!”
  姜堰两手都占着,没有一点放下的意思,甚至头也不回。一根长针嚓的一声现出来,快到任何人都未看清,闪电一般贯穿了小木块。
  针扎着木块漂浮在空中,向旁边挪了一寸,露出姜堰的脸来。
  “怎么?”姜堰微微偏头。
  “你果然有这个本事。”黎应晨跑上去,戳戳小木块。
  之前看针女战斗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
  针女手持单针战斗,此针有见血封喉的放血功效。
  当单针不太方便的时候,她也就不再收力,所有针线从旁侧探出,隔空操纵,暴雨一样细细密密地冲刺而去。其雨丝如瀑,力道甚至可以贯穿连苦的流星。
  刺进人类的血肉骨骼中,估计会像是热刀切黄油一样,毫无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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